算了，不跟小气男人一般见识。
家里什么菜都没有，回家前还得先去买菜。
靳寒从不做饭，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买。
程幼幼搜了下最近的生鲜超市，有好几家，便导航了一家规模最大的。
生鲜超市在商场负二层，下电梯时靳寒顺手拉了辆购物车。
望着周围琳琅满目的食材，幼幼问：“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靳寒推着空车，自顾自往前走，也不知听没听见。
她小跑两步追上，讨好似的挽着靳寒的胳膊，“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幼幼对自己厨艺有信心的，虽然比不过外头那些餐馆大厨，但家常菜拿捏起来还是游刃有余。
被她这么主动一搂，靳寒嘴角不自觉轻勾，但迅速恢复如常。
“一顿饭就能换我没名没分，程幼幼，你该去从商，当律师屈才了。”
“...”幼幼一噎：“什么啊。”
“也行，不过你得给我做饭——”靳寒嗓音逐渐低沉，倾身凑到她耳旁，“一辈子的那种。”
“一辈子”这三个字宛如巨石，瞬间在心里激起千层浪。
脸颊火烧似的烫，如今他说起这些话，倒是信手拈来。
程幼幼羞赧地攥男人衣角，装模作样地看货架。
余光睨见少女既羞涩又紧张的模样，靳寒心情忽地大好，公不公开这事儿好像也能再缓缓。
不知不觉瞎逛到水产区，玻璃缸里的鱼种类繁多，有些幼幼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榄洲盛产海鲜，即便淡水鱼从小到大也吃过不少，想是南北两地叫法不通。
“你想吃鱼吗，要不炖个汤？”幼幼看着面前的鲫鱼。
靳寒随手一指，“这个？”
！程幼幼心中一紧，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鱼铺小哥便用网兜捞起面上一条鲫鱼，动作快到俩人都没怎么看清。
靳寒眉心一跳。
“两位今儿炖鲫鱼汤啊，好嘞，刚刚好一斤！”
小哥满脸堆笑，侧身将鲫鱼放到粘板上，眼看就要手起刀落。
“等一下...”程幼幼蹙眉，为难道：“这条鱼都死了，我们能不能换一条？”
“没有啊。”他把鱼放回水里，未等俩人看清又捞起来，“不是这位帅哥选的吗？”
程幼幼：“...他选的应该不是这条，何况这条鱼都死了。”
“我们这儿不卖死鱼，妹妹你别乱说话影响我做生意啊。”
幼幼深呼吸一口气，愣愣道：“可是我刚刚看见它翻肚皮了。”
“你看错了，那是它在仰泳。”
“......”
靳寒忍不住低笑出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错事。
懒得争辩，便又让小哥捞了条活鱼，最终两条鱼一起带走了。
直到回去路上，程幼幼心里还气不过。
“怎么碰上那种睁眼说瞎话的无赖。”
靳寒笑了笑，没说话。
幼幼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笑你，”靳寒空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宝贝，怎么这么可爱？”
幼幼脸一红，拍掉他的手看向窗外。
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已经接近一点半了。
靳寒将程幼幼送回学校，又一个人开车回了局里。
掐着时间，估摸黄鹏他们也该回通市了。
接下来一周，靳寒越来越忙，俩人有时一天下来都见不上一面。
程幼幼说什么也不让靳寒再给她点外卖了，一来是怕他麻烦，她跟室友一块在食堂吃也挺方便的，二来是堵不住悠悠众口了。
每天顿顿点外卖，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挺正常的，可在程幼幼身上就很奇怪，过去她一个月也点不上两回。
小雨：“要不是看你吃，我都不知道这家店还有外送服务。”
另一名室友也围上来：“你金屋藏娇的男人到底是谁啊，天天给你送饭。”
程幼幼被金屋藏娇这四个字雷到，脑海里闪过靳寒那常年冷着的脸，不由打了个冷颤。
“好吧。”她放下筷子，弱弱道：“我、我是谈恋爱了，但不是想故意瞒着你们，就是没想好怎么说。”
对于这个回答，众人没有很惊讶，从这些天程幼幼的种种不正常迹象中就猜到了。
不过对于这男的身份还有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是很感兴趣。
小雨搬来个板凳，兴致勃勃的：“开始吧，我们听着呢。”
程幼幼不疾不徐地用纸巾擦了下嘴，又喝口水顺顺气。
“是这样的。”
众人认真脸。
“我跟他是上高中那会认识的，那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后来因为一些意外，我们失联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学期开学的时候才刚重逢。”
小雨是个小说迷，此刻少女心爆棚：“惊！久别重逢QAQ！！”
“......”程幼幼眨眨眼，想等她们鸡冻完继续说。
“啊啊啊那后来呢？？”
“后来嘛，”幼幼蹬掉拖鞋，曲腿踩在凳子上，“就...顺理成章在一起啦。”
“不对，你没说到关键点，他到底是谁啊，我们见过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露出来，难不成你俩网恋啊？”
一连串问题炮弹似的轰过来，程幼幼组织几遍语言，都没想好怎么说出来才不至于让她们太惊讶。
“你们是见过的，有没有印象就不清楚了。”
“？”
“他是个警察，就是前段时间，在我们学校防诈宣传讲座上讲话的那个。”
满室陷入沉寂。
鸦雀无声几秒后，小雨梦游般虚起眼睛：“你说，那个帅得没天理的警察，是你久别重逢的男朋友啊。”
怪不得看讲座那天她跟失了魂似的。
幼幼点点头。
“快，来个人给我按人中急救...”
大家震惊的震惊，八卦的八卦，十分钟下来，总算将好多疑虑问清楚了。
小雨吵着要看帅警官朋友圈，幼幼说他平时不玩微信，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幼幼点开微信，旁边室友一眼就瞥到置顶的微信，备注是靳寒。
她诧异问：“你给你男朋友的备注是全名啊？”
“啊，呃，”幼幼摇头：“不是，他微信名就叫靳寒，我没给过他备注。”
“那他给你的备注是什么。”
幼幼一愣，这她好像还真不知道。
小雨点开靳寒朋友圈看，真的什么都没有，不禁哀怨：“什么嘛，这么帅的男人居然不爱发自拍照，是因为当警察的原因吗？？”
“应该是吧。”
“啊啊啊这也太暴殄天物啊！”
幼幼不由弯唇一笑。
“诶幼幼，那你跟他分开这么多年时间里，你一直都喜欢他一个啊？就没有过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室友笑着。
幼幼表情僵了下。
再坚持不下去，如今也坚持过来了。
思绪仿佛飘回很久很久以前，眼眶不由酸涩，那些记忆如同涨退的潮汐，汹涌澎湃袭来，消无声息离去，只留下满沙滩淤泥。
她舒出口气：“没有吧。”
喜欢靳寒，好像已经变成习惯了。
*
三天后的周一，程幼幼收到了华通律师事务所的offer，让她下月初报道。
将那邮件反反复复读了三遍，她才敢相信这个激奋事实。
她真的被华通聘用了。
幼幼将邮件截了个图发给靳寒，过了几分钟，靳寒回了两个字：很棒。
好心情因他这句话又上升一个层次，一整天下来，程幼幼的心就跟泡在蜜罐子里似的，甚至觉得这一整天美好得有点不真实。
到了晚上，她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伯和以前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丁钰湘说过段时间要来趟通市，正好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
工作的事定下后，心里负担一下子轻了许多。
接连一两周，程幼幼便专心搞学习。
今年她准备冲刺国家奖学金，导员说过最后一年获得国奖的可能性比较大，她绩点优异，再差也能申上励志奖学金，再加上学院奖学金，是很大一笔钱了。
想到这儿，幼幼动力满满，一整天一整天地泡在图书馆。
所以这段时间，她跟靳寒几乎没有时间见面。
偶尔程幼幼抽出四十分钟跟他吃顿饭，吃完又立马回到图书馆。
靳寒心里不爽已久。
早就看出他的不满情绪，幼幼也只能晚上在手机上哄哄他。
程幼幼：「等我考完试，我把你介绍给我室友她们认识认识吧，一起吃顿饭。」
靳寒很在意“名份”，她以为这么说，他至少会有点开心，但结果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靳寒先是发了一串省略号。
「什么叫把我介绍给她们认识，要介绍也是把她们介绍给我认识。」
程幼幼：「...有什么区别吗？」
靳寒：「有，我认识你比她们早多了。」
“......”
程幼幼：「我跟我室友说了你呢，她们很惊讶，一直吵着想见见你。」
靳寒：「嗯。」
“......”
心里忍不住腹诽，这男人真小气。
幼幼小脾气也上来了，把手机一撂，专心刷题。
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看手机。
靳寒：「奖学金最高你能拿多少，我给你。」
垂眸盯着这条消息良久，幼幼唇线抿得平直，认真回复：
「不要，这不仅是钱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是我凭自己努力得到的。」
靳寒秒回了个好。
她发了个小熊表情包。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到了考试当天。
程幼幼发挥稳定，题刷多了，考试反而像是一次平常的练习。
隔天下午，她去火车站接丁钰湘。
远远地就看见丁钰湘穿了身连衣裙，外面套着薄大衣，轻熟简约，跟记忆中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你好漂亮，湘湘。”幼幼打量她这身，诚恳道：“我上回过年见你还不是这样呢，谈恋爱啦？”
丁钰湘显然也有点吃惊，程幼幼居然会开她玩笑了。
“你上次回榄洲都是前年的事了，我都大学毕业了打扮自己很正常好不好？”
说着她往幼幼身后晃了圈：“怎么就你呢，靳寒没一起来？”
前几日聊天时顺口跟钰湘讲了自己跟靳寒已经在一起了。
“他在上班呢。”
“哦哦。”钰湘理解地点点头：“警察很忙吧，那你们不是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幼幼沉吟片刻：“也...不算吧，只是这段时间，他忙的时候我闲，现在他闲下来我又没空了。”
丁钰湘准备在通市待两天，在车站附近的酒店订了房。
程幼幼陪她去酒店放行李，俩人乘坐地铁去了市中心，挑了家评分比较高又平价的餐厅。
等菜的间隙，丁钰湘见她一直在玩手机，指尖不停地打着字。
“跟靳寒聊天呢？”丁钰湘笑得一脸暧昧，打趣道。
幼幼不好意思地抿唇笑，“嗯。”
“诶，跟靳寒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只知道帅。”
过去，她刻板印象里的靳寒是个惹不起的黑.老.大，如今变成了警察，这身份一个天一个地，对他自然是好奇不已的。
“很好，他很好。”
思忖良久，幼幼说。
“嗯？”
“就...好到我没办法报答他，感觉自己配不上他的喜欢。”
钰湘几乎瞬间拧眉：“怎么会这么觉得呢，你这么好，哪里不值得他喜欢了？”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上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待服务员走后，程幼幼拨弄着餐具，温温道：“可能，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吧，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总觉得不够。”
话音刚落，幼幼紧接着哦一声，抬眼看她：“在一起这么久，我好像还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
看她情绪肉眼可见低落下去，丁钰湘愣了下，赶紧想法子转移注意力。
“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啊，现在为他做点什么也不迟呀。”钰湘笑着眨眨眼，“比如送他礼物什么的。”
程幼幼若有所思地应，“嗯，上周我兼职的工资下来了，也在想送礼物，就是不知道送什么。”
第一份礼物是具有纪念意义的，她不想草率了。
“送礼最重要的就是投其所好，你懂吗？”
幼幼：“emm...你是想说，让我去问问他喜欢什么？”
“笨！”钰湘恨铁不成钢地夹了块肉放她碗里，“肯定不能问呀，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是啊，但是靳寒好像没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丁钰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他喜欢什么你不清楚吗？”
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幼幼心里不禁发毛，一个完全没想到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是说我？”
丁钰湘坦然地摊开手。
“不然呢。”
见程幼幼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丁钰湘叹了口气，站起来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瞬间，程幼幼脖子以上刷的一红。
钰湘说话的气息喷撒在脖颈间，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肉跳的，连忙让她坐好，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确保没被人听见。
“这有什么嘛。”钰湘闲闲地用吸管搅拌果汁，吸了一口：“二十几了这些事很正常好不好。”
“不是...”幼幼难为情地埋头：“我跟他...还没有。”
喝果汁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你们...还没做过啊？”
“..............”
居然被她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程幼幼有种没脸见人的冲动，埋头，用手背挡着眉眼。
“你干嘛？”钰湘好笑的看着她：“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等你们再在一起久点就好了，不过既然没发生过关系，那这件事就更有必要啦！”
幼幼尴尬地咬了下唇，绞尽脑汁憋出几个字：“这么做...他，真的，会开心吗？”
钰湘豪迈地拍拍胸脯，保证道：“废话。”
“那、那这个...”那几个字她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含糊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怎么买呢...”
“网上买呀，种类很多的。”
说着，她甚至掏出手机给幼幼做实操。
钰湘点进某宝，在引擎框里输入几个字，下一秒便弹出满屏。
杏眼一点点睁大，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这么暴露羞耻的图，居然能被放出来。
程幼幼满脑子的天呐，视线却诚实地往模特图上那几处关键点扫。
“喏，你往下划，这些都是。”钰湘指指屏幕，表情认真，“相信我，靳寒看见你这样穿，比你送他十个礼物还开心。”
*
钰湘说的那个，最终她还是买了。
收货地址没好意思填学校，填的是靳寒家里。
从下单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
程幼幼只记得，上次点进去看的时候，物流信息显示未发货，后来便一直没再看。
都快忘了有这回事。
这几天晚上俩人都在家里做饭吃，靳寒负责做，她只管吃。
这天，靳寒将菜端上桌的时候，程幼幼正在卧室换床单。
她的手机放在客厅沙发上，此时正响着铃。
靳寒看了一会儿，用毛巾随意擦了擦手，上前接听。
“喂？”
“程小姐，我在门口，你的快递到了。”
他下意识往门口瞥，“来了。”
又过了会儿，程幼幼收拾好房间，闻着菜香回到客厅。
只见靳寒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抱着一个快递纸箱子，看起来正打算用钥匙划开。
“吃饭啦。”
靳寒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了下，“这你买的快递吗？”
“嗯？我不记得我买——”说到一半，她噎了下。
这个。
不会就是。
......
靳寒放下纸箱子，看起来没当回事，沉声道：“快去洗手吃饭。”
程幼幼硬着头皮说好，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那个快递。
吃饭时，她全程心不在焉的。
时不时回个头，转个身子，总之就是坐不住。
靳寒黑眸微沉，视线紧紧凝在她脸上：“怎么了？今天做的菜不好吃吗？”
“没有啊，很好吃。”她捧着碗，抿了口汤。
男人皱眉啧一声，不由训道：“你头都快埋进汤里了，吃个饭坐端正。”
“哦。”
她稍微直起身子。
“？”靳寒略一低头，看她：“你脸怎么了？”
本来就紧张，吃饭如坐针毡的，程幼幼猜到自己脸红了，就一直低头不敢被发现，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端倪了。
幼幼轻轻咳了下，嗓音含糊不清：“没怎么呀。”
“你抬头看着我。”
“......”
愣了两秒，她缓缓抬起头。
靳寒眉梢一挑，嗤笑道：“怎么突然脸这么红？”
“有吗？”她用力拍拍脸蛋，心虚地舔了下嘴唇，“可能是揉的，这样更红了吧。”
“撒谎。”
“......”
程幼幼心里一紧。
靳寒放下碗筷，拉着椅子坐到幼幼旁边，好整以暇地撑着下颚，“你没发现，你说谎话的时候，小动作特别多？”
她抿了抿唇，眼睛鼓得大大的。
“怎么了？”他嗓音不由放柔，胡乱摸了把她发顶，“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嗯？”
她点点头：“好。”
就这么看她一会儿，靳寒俯身，在她嘴角印下一个吻。
“乖。”
吃完饭，程幼幼难得没主动帮忙收拾碗筷，乖乖喝完中药，甚至招呼也没打就回了卧室。
靳寒不动声色地睨了眼茶几上的快递箱。
被她带走了。
而回到卧室的程幼幼，第一时间反锁门，再火速拆开了快递。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看到实物，指尖碰上衣料时，心里还是猛地一烫。
她选的是一条相较保守，价格也比较高的，里面有许多配件，头饰耳饰，还有...一条尾巴？！
零零散散铺了一床，幼幼心中警铃大作，面红耳热。
算了算了，还是另外选个正经的礼物送给靳寒吧。
真不该听钰湘的鬼话，哪有正常人送这个的。
幼幼一头栽进枕头里，绝望地捶了下床。
这时卧室门响了两声，靳寒沉缓平静的嗓音传来：“你锁门干嘛？”
她反射般从床上弹起来，飞快收好床上的衣物，整理了下头发，然后去开门。
靳寒那张俊脸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想到那些衣服，幼幼脸更红了。
“我、我刚在里面换衣服。”
他视线往她身上一扫，冷冷嗤道：“哪儿换了？”
“里面的。”
“昂。”靳寒显然不信，也料到她不会如实说，“你买的那快递呢？”
“......”程幼幼深呼吸了下，“那个我收起来了，我们先出去吧。”
靳寒被她推着往外走，接着关门声砰的一下响起。
明明知道不对劲的，可她明显不愿意告诉他。
靳寒面色微沉，没打算追问下去。
她爱说就说，只要不涉及到安全，任何事他都愿意等。
再过几天她就要去华通报道了，所以这几天，俩人抓紧了时间待在一起。
只不过晚上一直是分开睡的。
在客厅温存了会儿，挨到很晚，靳寒才放她回房休息。
所谓温存，就是逮着她各种亲。
每每程幼幼喘不过气时，就扯扯他的衣袖，靳寒的唇会离开她两三秒，她刚呼吸上空气，下一秒软糯湿热的触感又贴上来。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对她做出别的举动。
在这件事上，靳寒仿佛永远不会腻。
晚上，程幼幼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那件“礼物”，心里竟然空落落的，想着要不要告诉靳寒。
然后，鬼使神差的，她居然，趿上拖鞋出了门。
靳寒的卧室就在她对面。
门开了条细缝。
她记忆中，靳寒的房间从来不锁门。
他告诉她，想进他的房间不用敲门，随便进。
她没有主动进过他卧室，所以这话也就是听一听。
在门口停留了半晌，不知怎的，从脚底生出一股勇气，很快贯通四肢，她握住门把，往里推——
进门时，靳寒正在换衣服。
察觉到动静，他迅速穿好睡衣，抬头对上程幼幼的眼睛。
“我...我睡不着。”
“嗯？”靳寒眸色幽深，慢慢朝她走来，指腹摩挲上她的后脑勺。
“睡不着，所以来找我。”
他勾唇，模样很坏，“想过来陪我睡？”
“......”幼幼耳根一烧，声如蚊蚁：“没有。”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他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神色认真却很温和。
他越这样，幼幼心里就更空落。
她摇摇头，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往前一抱。
至此，那颗心总算落了地。
靳寒愣了下，很快恢复如常。
“又对我性.暗示是吧？”
“......”
随便他怎么说了，程幼幼没反驳。
“靳寒。”
他嗯声。
“我真的好喜欢你。”
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接着那处布料一热，程幼幼抬起头，眼睛红着，一行热烈滚滚流下。
靳寒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下，他低头，一点点舔去她的泪痕。
“我也好喜欢你。”
她踮起脚尖去够他脖子，够不到，索性脱下鞋，光脚踩在他脚背上，又垫脚，这才够到。
像是想要证明什么，她用力抱住他，彼此都勒得快喘不过气。
靳寒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和表白搞得有些懵。
“那晚上我们能一起睡吗？”她低声，像是撒娇。
她的想法天马行空的，没有缘由，靳寒喉结滑动，眼底流转出浓厚的欲色。
“怎么不能，那你怕不怕？”
程幼幼埋在他胸口，双臂收紧：“书上说了，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不怕。”
靳寒忍不住哼笑，语气吊儿郎当的，咬着她耳朵，暧昧得要命。
“书上还说了什么，你知道不？”
“说了什么？”
她神智很清醒，但就这么顺着他的话答，可能是疯了。
“还说了，小朋友熬夜对身体有害。”
“..............”
靳寒稍一使力，把幼幼抱起来，她的双腿自动环上他的腰窝。
将她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把灯关上。
靳寒在程幼幼旁边躺下。
“睡觉吧。”
“靳寒，我......”
“你再说话，”他打断道：“我可能真的忍不住想弄你。”
幼幼莫名被他这个‘弄’字搞得心里一热，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靳寒嘶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下半身往后挪了挪。
“过两天，我想带你去趟临津。”他转移话题，试图浇下火气。
“临津不是你的老家吗？”
“嗯，上次国庆节本来就想带你去的，不过现在去也不晚。”他轻轻啄了下她的额头。
“你奶奶在那儿，是吗？”
靳寒嗯一声，“就是想带你去看看我奶奶，陪她老人家吃顿饭，你想去吗，幼幼。”
程幼幼抱得更紧了，像是一种回答，“想去。”
“好，乖，快睡觉。”
家里什么菜都没有，回家前还得先去买菜。
靳寒从不做饭，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买。
程幼幼搜了下最近的生鲜超市，有好几家，便导航了一家规模最大的。
生鲜超市在商场负二层，下电梯时靳寒顺手拉了辆购物车。
望着周围琳琅满目的食材，幼幼问：“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靳寒推着空车，自顾自往前走，也不知听没听见。
她小跑两步追上，讨好似的挽着靳寒的胳膊，“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幼幼对自己厨艺有信心的，虽然比不过外头那些餐馆大厨，但家常菜拿捏起来还是游刃有余。
被她这么主动一搂，靳寒嘴角不自觉轻勾，但迅速恢复如常。
“一顿饭就能换我没名没分，程幼幼，你该去从商，当律师屈才了。”
“...”幼幼一噎：“什么啊。”
“也行，不过你得给我做饭——”靳寒嗓音逐渐低沉，倾身凑到她耳旁，“一辈子的那种。”
“一辈子”这三个字宛如巨石，瞬间在心里激起千层浪。
脸颊火烧似的烫，如今他说起这些话，倒是信手拈来。
程幼幼羞赧地攥男人衣角，装模作样地看货架。
余光睨见少女既羞涩又紧张的模样，靳寒心情忽地大好，公不公开这事儿好像也能再缓缓。
不知不觉瞎逛到水产区，玻璃缸里的鱼种类繁多，有些幼幼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榄洲盛产海鲜，即便淡水鱼从小到大也吃过不少，想是南北两地叫法不通。
“你想吃鱼吗，要不炖个汤？”幼幼看着面前的鲫鱼。
靳寒随手一指，“这个？”
！程幼幼心中一紧，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鱼铺小哥便用网兜捞起面上一条鲫鱼，动作快到俩人都没怎么看清。
靳寒眉心一跳。
“两位今儿炖鲫鱼汤啊，好嘞，刚刚好一斤！”
小哥满脸堆笑，侧身将鲫鱼放到粘板上，眼看就要手起刀落。
“等一下...”程幼幼蹙眉，为难道：“这条鱼都死了，我们能不能换一条？”
“没有啊。”他把鱼放回水里，未等俩人看清又捞起来，“不是这位帅哥选的吗？”
程幼幼：“...他选的应该不是这条，何况这条鱼都死了。”
“我们这儿不卖死鱼，妹妹你别乱说话影响我做生意啊。”
幼幼深呼吸一口气，愣愣道：“可是我刚刚看见它翻肚皮了。”
“你看错了，那是它在仰泳。”
“......”
靳寒忍不住低笑出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错事。
懒得争辩，便又让小哥捞了条活鱼，最终两条鱼一起带走了。
直到回去路上，程幼幼心里还气不过。
“怎么碰上那种睁眼说瞎话的无赖。”
靳寒笑了笑，没说话。
幼幼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笑你，”靳寒空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宝贝，怎么这么可爱？”
幼幼脸一红，拍掉他的手看向窗外。
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已经接近一点半了。
靳寒将程幼幼送回学校，又一个人开车回了局里。
掐着时间，估摸黄鹏他们也该回通市了。
接下来一周，靳寒越来越忙，俩人有时一天下来都见不上一面。
程幼幼说什么也不让靳寒再给她点外卖了，一来是怕他麻烦，她跟室友一块在食堂吃也挺方便的，二来是堵不住悠悠众口了。
每天顿顿点外卖，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挺正常的，可在程幼幼身上就很奇怪，过去她一个月也点不上两回。
小雨：“要不是看你吃，我都不知道这家店还有外送服务。”
另一名室友也围上来：“你金屋藏娇的男人到底是谁啊，天天给你送饭。”
程幼幼被金屋藏娇这四个字雷到，脑海里闪过靳寒那常年冷着的脸，不由打了个冷颤。
“好吧。”她放下筷子，弱弱道：“我、我是谈恋爱了，但不是想故意瞒着你们，就是没想好怎么说。”
对于这个回答，众人没有很惊讶，从这些天程幼幼的种种不正常迹象中就猜到了。
不过对于这男的身份还有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是很感兴趣。
小雨搬来个板凳，兴致勃勃的：“开始吧，我们听着呢。”
程幼幼不疾不徐地用纸巾擦了下嘴，又喝口水顺顺气。
“是这样的。”
众人认真脸。
“我跟他是上高中那会认识的，那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后来因为一些意外，我们失联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学期开学的时候才刚重逢。”
小雨是个小说迷，此刻少女心爆棚：“惊！久别重逢QAQ！！”
“......”程幼幼眨眨眼，想等她们鸡冻完继续说。
“啊啊啊那后来呢？？”
“后来嘛，”幼幼蹬掉拖鞋，曲腿踩在凳子上，“就...顺理成章在一起啦。”
“不对，你没说到关键点，他到底是谁啊，我们见过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露出来，难不成你俩网恋啊？”
一连串问题炮弹似的轰过来，程幼幼组织几遍语言，都没想好怎么说出来才不至于让她们太惊讶。
“你们是见过的，有没有印象就不清楚了。”
“？”
“他是个警察，就是前段时间，在我们学校防诈宣传讲座上讲话的那个。”
满室陷入沉寂。
鸦雀无声几秒后，小雨梦游般虚起眼睛：“你说，那个帅得没天理的警察，是你久别重逢的男朋友啊。”
怪不得看讲座那天她跟失了魂似的。
幼幼点点头。
“快，来个人给我按人中急救...”
大家震惊的震惊，八卦的八卦，十分钟下来，总算将好多疑虑问清楚了。
小雨吵着要看帅警官朋友圈，幼幼说他平时不玩微信，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幼幼点开微信，旁边室友一眼就瞥到置顶的微信，备注是靳寒。
她诧异问：“你给你男朋友的备注是全名啊？”
“啊，呃，”幼幼摇头：“不是，他微信名就叫靳寒，我没给过他备注。”
“那他给你的备注是什么。”
幼幼一愣，这她好像还真不知道。
小雨点开靳寒朋友圈看，真的什么都没有，不禁哀怨：“什么嘛，这么帅的男人居然不爱发自拍照，是因为当警察的原因吗？？”
“应该是吧。”
“啊啊啊这也太暴殄天物啊！”
幼幼不由弯唇一笑。
“诶幼幼，那你跟他分开这么多年时间里，你一直都喜欢他一个啊？就没有过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室友笑着。
幼幼表情僵了下。
再坚持不下去，如今也坚持过来了。
思绪仿佛飘回很久很久以前，眼眶不由酸涩，那些记忆如同涨退的潮汐，汹涌澎湃袭来，消无声息离去，只留下满沙滩淤泥。
她舒出口气：“没有吧。”
喜欢靳寒，好像已经变成习惯了。
*
三天后的周一，程幼幼收到了华通律师事务所的offer，让她下月初报道。
将那邮件反反复复读了三遍，她才敢相信这个激奋事实。
她真的被华通聘用了。
幼幼将邮件截了个图发给靳寒，过了几分钟，靳寒回了两个字：很棒。
好心情因他这句话又上升一个层次，一整天下来，程幼幼的心就跟泡在蜜罐子里似的，甚至觉得这一整天美好得有点不真实。
到了晚上，她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伯和以前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丁钰湘说过段时间要来趟通市，正好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
工作的事定下后，心里负担一下子轻了许多。
接连一两周，程幼幼便专心搞学习。
今年她准备冲刺国家奖学金，导员说过最后一年获得国奖的可能性比较大，她绩点优异，再差也能申上励志奖学金，再加上学院奖学金，是很大一笔钱了。
想到这儿，幼幼动力满满，一整天一整天地泡在图书馆。
所以这段时间，她跟靳寒几乎没有时间见面。
偶尔程幼幼抽出四十分钟跟他吃顿饭，吃完又立马回到图书馆。
靳寒心里不爽已久。
早就看出他的不满情绪，幼幼也只能晚上在手机上哄哄他。
程幼幼：「等我考完试，我把你介绍给我室友她们认识认识吧，一起吃顿饭。」
靳寒很在意“名份”，她以为这么说，他至少会有点开心，但结果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靳寒先是发了一串省略号。
「什么叫把我介绍给她们认识，要介绍也是把她们介绍给我认识。」
程幼幼：「...有什么区别吗？」
靳寒：「有，我认识你比她们早多了。」
“......”
程幼幼：「我跟我室友说了你呢，她们很惊讶，一直吵着想见见你。」
靳寒：「嗯。」
“......”
心里忍不住腹诽，这男人真小气。
幼幼小脾气也上来了，把手机一撂，专心刷题。
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看手机。
靳寒：「奖学金最高你能拿多少，我给你。」
垂眸盯着这条消息良久，幼幼唇线抿得平直，认真回复：
「不要，这不仅是钱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是我凭自己努力得到的。」
靳寒秒回了个好。
她发了个小熊表情包。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到了考试当天。
程幼幼发挥稳定，题刷多了，考试反而像是一次平常的练习。
隔天下午，她去火车站接丁钰湘。
远远地就看见丁钰湘穿了身连衣裙，外面套着薄大衣，轻熟简约，跟记忆中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你好漂亮，湘湘。”幼幼打量她这身，诚恳道：“我上回过年见你还不是这样呢，谈恋爱啦？”
丁钰湘显然也有点吃惊，程幼幼居然会开她玩笑了。
“你上次回榄洲都是前年的事了，我都大学毕业了打扮自己很正常好不好？”
说着她往幼幼身后晃了圈：“怎么就你呢，靳寒没一起来？”
前几日聊天时顺口跟钰湘讲了自己跟靳寒已经在一起了。
“他在上班呢。”
“哦哦。”钰湘理解地点点头：“警察很忙吧，那你们不是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幼幼沉吟片刻：“也...不算吧，只是这段时间，他忙的时候我闲，现在他闲下来我又没空了。”
丁钰湘准备在通市待两天，在车站附近的酒店订了房。
程幼幼陪她去酒店放行李，俩人乘坐地铁去了市中心，挑了家评分比较高又平价的餐厅。
等菜的间隙，丁钰湘见她一直在玩手机，指尖不停地打着字。
“跟靳寒聊天呢？”丁钰湘笑得一脸暧昧，打趣道。
幼幼不好意思地抿唇笑，“嗯。”
“诶，跟靳寒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只知道帅。”
过去，她刻板印象里的靳寒是个惹不起的黑.老.大，如今变成了警察，这身份一个天一个地，对他自然是好奇不已的。
“很好，他很好。”
思忖良久，幼幼说。
“嗯？”
“就...好到我没办法报答他，感觉自己配不上他的喜欢。”
钰湘几乎瞬间拧眉：“怎么会这么觉得呢，你这么好，哪里不值得他喜欢了？”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上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待服务员走后，程幼幼拨弄着餐具，温温道：“可能，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吧，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总觉得不够。”
话音刚落，幼幼紧接着哦一声，抬眼看她：“在一起这么久，我好像还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
看她情绪肉眼可见低落下去，丁钰湘愣了下，赶紧想法子转移注意力。
“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啊，现在为他做点什么也不迟呀。”钰湘笑着眨眨眼，“比如送他礼物什么的。”
程幼幼若有所思地应，“嗯，上周我兼职的工资下来了，也在想送礼物，就是不知道送什么。”
第一份礼物是具有纪念意义的，她不想草率了。
“送礼最重要的就是投其所好，你懂吗？”
幼幼：“emm...你是想说，让我去问问他喜欢什么？”
“笨！”钰湘恨铁不成钢地夹了块肉放她碗里，“肯定不能问呀，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是啊，但是靳寒好像没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丁钰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他喜欢什么你不清楚吗？”
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幼幼心里不禁发毛，一个完全没想到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是说我？”
丁钰湘坦然地摊开手。
“不然呢。”
见程幼幼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丁钰湘叹了口气，站起来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瞬间，程幼幼脖子以上刷的一红。
钰湘说话的气息喷撒在脖颈间，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肉跳的，连忙让她坐好，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确保没被人听见。
“这有什么嘛。”钰湘闲闲地用吸管搅拌果汁，吸了一口：“二十几了这些事很正常好不好。”
“不是...”幼幼难为情地埋头：“我跟他...还没有。”
喝果汁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你们...还没做过啊？”
“..............”
居然被她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程幼幼有种没脸见人的冲动，埋头，用手背挡着眉眼。
“你干嘛？”钰湘好笑的看着她：“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等你们再在一起久点就好了，不过既然没发生过关系，那这件事就更有必要啦！”
幼幼尴尬地咬了下唇，绞尽脑汁憋出几个字：“这么做...他，真的，会开心吗？”
钰湘豪迈地拍拍胸脯，保证道：“废话。”
“那、那这个...”那几个字她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含糊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怎么买呢...”
“网上买呀，种类很多的。”
说着，她甚至掏出手机给幼幼做实操。
钰湘点进某宝，在引擎框里输入几个字，下一秒便弹出满屏。
杏眼一点点睁大，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这么暴露羞耻的图，居然能被放出来。
程幼幼满脑子的天呐，视线却诚实地往模特图上那几处关键点扫。
“喏，你往下划，这些都是。”钰湘指指屏幕，表情认真，“相信我，靳寒看见你这样穿，比你送他十个礼物还开心。”
*
钰湘说的那个，最终她还是买了。
收货地址没好意思填学校，填的是靳寒家里。
从下单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
程幼幼只记得，上次点进去看的时候，物流信息显示未发货，后来便一直没再看。
都快忘了有这回事。
这几天晚上俩人都在家里做饭吃，靳寒负责做，她只管吃。
这天，靳寒将菜端上桌的时候，程幼幼正在卧室换床单。
她的手机放在客厅沙发上，此时正响着铃。
靳寒看了一会儿，用毛巾随意擦了擦手，上前接听。
“喂？”
“程小姐，我在门口，你的快递到了。”
他下意识往门口瞥，“来了。”
又过了会儿，程幼幼收拾好房间，闻着菜香回到客厅。
只见靳寒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抱着一个快递纸箱子，看起来正打算用钥匙划开。
“吃饭啦。”
靳寒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了下，“这你买的快递吗？”
“嗯？我不记得我买——”说到一半，她噎了下。
这个。
不会就是。
......
靳寒放下纸箱子，看起来没当回事，沉声道：“快去洗手吃饭。”
程幼幼硬着头皮说好，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那个快递。
吃饭时，她全程心不在焉的。
时不时回个头，转个身子，总之就是坐不住。
靳寒黑眸微沉，视线紧紧凝在她脸上：“怎么了？今天做的菜不好吃吗？”
“没有啊，很好吃。”她捧着碗，抿了口汤。
男人皱眉啧一声，不由训道：“你头都快埋进汤里了，吃个饭坐端正。”
“哦。”
她稍微直起身子。
“？”靳寒略一低头，看她：“你脸怎么了？”
本来就紧张，吃饭如坐针毡的，程幼幼猜到自己脸红了，就一直低头不敢被发现，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端倪了。
幼幼轻轻咳了下，嗓音含糊不清：“没怎么呀。”
“你抬头看着我。”
“......”
愣了两秒，她缓缓抬起头。
靳寒眉梢一挑，嗤笑道：“怎么突然脸这么红？”
“有吗？”她用力拍拍脸蛋，心虚地舔了下嘴唇，“可能是揉的，这样更红了吧。”
“撒谎。”
“......”
程幼幼心里一紧。
靳寒放下碗筷，拉着椅子坐到幼幼旁边，好整以暇地撑着下颚，“你没发现，你说谎话的时候，小动作特别多？”
她抿了抿唇，眼睛鼓得大大的。
“怎么了？”他嗓音不由放柔，胡乱摸了把她发顶，“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嗯？”
她点点头：“好。”
就这么看她一会儿，靳寒俯身，在她嘴角印下一个吻。
“乖。”
吃完饭，程幼幼难得没主动帮忙收拾碗筷，乖乖喝完中药，甚至招呼也没打就回了卧室。
靳寒不动声色地睨了眼茶几上的快递箱。
被她带走了。
而回到卧室的程幼幼，第一时间反锁门，再火速拆开了快递。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看到实物，指尖碰上衣料时，心里还是猛地一烫。
她选的是一条相较保守，价格也比较高的，里面有许多配件，头饰耳饰，还有...一条尾巴？！
零零散散铺了一床，幼幼心中警铃大作，面红耳热。
算了算了，还是另外选个正经的礼物送给靳寒吧。
真不该听钰湘的鬼话，哪有正常人送这个的。
幼幼一头栽进枕头里，绝望地捶了下床。
这时卧室门响了两声，靳寒沉缓平静的嗓音传来：“你锁门干嘛？”
她反射般从床上弹起来，飞快收好床上的衣物，整理了下头发，然后去开门。
靳寒那张俊脸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想到那些衣服，幼幼脸更红了。
“我、我刚在里面换衣服。”
他视线往她身上一扫，冷冷嗤道：“哪儿换了？”
“里面的。”
“昂。”靳寒显然不信，也料到她不会如实说，“你买的那快递呢？”
“......”程幼幼深呼吸了下，“那个我收起来了，我们先出去吧。”
靳寒被她推着往外走，接着关门声砰的一下响起。
明明知道不对劲的，可她明显不愿意告诉他。
靳寒面色微沉，没打算追问下去。
她爱说就说，只要不涉及到安全，任何事他都愿意等。
再过几天她就要去华通报道了，所以这几天，俩人抓紧了时间待在一起。
只不过晚上一直是分开睡的。
在客厅温存了会儿，挨到很晚，靳寒才放她回房休息。
所谓温存，就是逮着她各种亲。
每每程幼幼喘不过气时，就扯扯他的衣袖，靳寒的唇会离开她两三秒，她刚呼吸上空气，下一秒软糯湿热的触感又贴上来。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对她做出别的举动。
在这件事上，靳寒仿佛永远不会腻。
晚上，程幼幼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那件“礼物”，心里竟然空落落的，想着要不要告诉靳寒。
然后，鬼使神差的，她居然，趿上拖鞋出了门。
靳寒的卧室就在她对面。
门开了条细缝。
她记忆中，靳寒的房间从来不锁门。
他告诉她，想进他的房间不用敲门，随便进。
她没有主动进过他卧室，所以这话也就是听一听。
在门口停留了半晌，不知怎的，从脚底生出一股勇气，很快贯通四肢，她握住门把，往里推——
进门时，靳寒正在换衣服。
察觉到动静，他迅速穿好睡衣，抬头对上程幼幼的眼睛。
“我...我睡不着。”
“嗯？”靳寒眸色幽深，慢慢朝她走来，指腹摩挲上她的后脑勺。
“睡不着，所以来找我。”
他勾唇，模样很坏，“想过来陪我睡？”
“......”幼幼耳根一烧，声如蚊蚁：“没有。”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他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神色认真却很温和。
他越这样，幼幼心里就更空落。
她摇摇头，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往前一抱。
至此，那颗心总算落了地。
靳寒愣了下，很快恢复如常。
“又对我性.暗示是吧？”
“......”
随便他怎么说了，程幼幼没反驳。
“靳寒。”
他嗯声。
“我真的好喜欢你。”
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接着那处布料一热，程幼幼抬起头，眼睛红着，一行热烈滚滚流下。
靳寒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下，他低头，一点点舔去她的泪痕。
“我也好喜欢你。”
她踮起脚尖去够他脖子，够不到，索性脱下鞋，光脚踩在他脚背上，又垫脚，这才够到。
像是想要证明什么，她用力抱住他，彼此都勒得快喘不过气。
靳寒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和表白搞得有些懵。
“那晚上我们能一起睡吗？”她低声，像是撒娇。
她的想法天马行空的，没有缘由，靳寒喉结滑动，眼底流转出浓厚的欲色。
“怎么不能，那你怕不怕？”
程幼幼埋在他胸口，双臂收紧：“书上说了，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不怕。”
靳寒忍不住哼笑，语气吊儿郎当的，咬着她耳朵，暧昧得要命。
“书上还说了什么，你知道不？”
“说了什么？”
她神智很清醒，但就这么顺着他的话答，可能是疯了。
“还说了，小朋友熬夜对身体有害。”
“..............”
靳寒稍一使力，把幼幼抱起来，她的双腿自动环上他的腰窝。
将她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把灯关上。
靳寒在程幼幼旁边躺下。
“睡觉吧。”
“靳寒，我......”
“你再说话，”他打断道：“我可能真的忍不住想弄你。”
幼幼莫名被他这个‘弄’字搞得心里一热，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靳寒嘶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下半身往后挪了挪。
“过两天，我想带你去趟临津。”他转移话题，试图浇下火气。
“临津不是你的老家吗？”
“嗯，上次国庆节本来就想带你去的，不过现在去也不晚。”他轻轻啄了下她的额头。
“你奶奶在那儿，是吗？”
靳寒嗯一声，“就是想带你去看看我奶奶，陪她老人家吃顿饭，你想去吗，幼幼。”
程幼幼抱得更紧了，像是一种回答，“想去。”
“好，乖，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