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迷宫
这一夜，沈梦睡得不安稳。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办法入睡，一闭眼，宫岛寺太的脸无比清楚地出现在她面前，幻听也罢，一遍一遍只剩下他当初说：“如果是绿夏的话，我相信属于我们的秘密会被永远保密。”
接着被一通电话惊扰。仅在梦里存在的宫岛寺太如泡沫般破碎。
沈梦鼻下温热的气息湿湿的，睡衣和皮肤贴合处闷着薄汗，很不舒服。卧室里只有手机里妈妈的声音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梦梦又做噩梦了？”
沈梦声音很哑，没办法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还不起床的话会迟到的。”
沈梦被公司辞退的事情没让家人知道。她心虚地捏着被角，随意用借口敷衍过去，转头换了话题：“才七点多。妈妈，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姜叔叔身体不适，来春城的大医院做检查。我跟你爸还在外头忙活，一时半会没办法回来，这几天你替爸爸比妈妈去医院看看姜叔叔。”
沈梦仅存的困意没了：“姜叔叔什么时候过来做检查的。先前劝他少喝酒抽烟，他净是当玩笑话。”
“好像是今天吧。”突然炸起几声人言人语，高跟鞋快速地动着。沈梦猜妈妈在厂里，静静等着后续安排：“到时候你花钱找我报销，可以吧。”
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厂里的活儿什么时候能结束呀。我都上班了，你和爸爸也该歇歇了，厂里忙不过来多招些人手，别太累了。”沈梦翻身，胳膊枕着被褥，她烦躁得抓头发。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她格外心神不宁：“要是这两天能回来，还是你们过去看望姜叔叔吧。”
“梦梦。”妈妈进了办公室，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动静：“我们和姜叔叔是打小认识的好朋友，你跟姜叔叔的儿子也是青梅竹马，他可没少照顾你，由你去看望也合情合理。”
“妈妈，你知道原因的。”
“我是很清楚。”妈妈在这件事上不容抗议：“所以才更要让你过去。一直逃避着，可不是我的好女儿了。乖，你回国后，姜叔叔还没看过你呢，他要是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突如其来被托付的任务。
沈梦恨恨地在床上来回翻滚。床头柜旁空空如也，原先摆放过几张合影，现在都被她收拾进抽屉里。握在掌心的手机里原先也是被满满占据内存的照片，也早被她删除。就好似，不存在就是没发生过。
五十岚沙笑自从昨晚来过后，就像只是个梦，她从沈梦的生活里彻底没了踪迹。沈梦奢求的哪怕一条短信也不存在，来回翻看记录，和沙笑的联系仅停留在离开东京的那天。
深思熟虑良久，沈梦发给五十岚沙笑一通短信：“回日本前，我们再聚聚吧。”没容她多想的机会，沈梦换衣洗漱，赶往春城医院看望姜叔叔。
姜堰办理完住院手续，在走廊里意外撞见了沈梦。她在病房外犹豫不决，来回走动。他个子高，肩膀宽，挡住了尽头窗户的亮光，由他角度看去，长廊的光影就此遮住了她大半身体，像文艺电影里久别重逢的爱人跨越梦境来到现实，脆弱梦幻。
“不敢进去吗？”
沈梦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姜堰吓一跳，往后跌了一步，被他稳稳地抓住。她条件反射似的快速甩开他的手，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
“虽然我爸当着你的面揍过我很多次，但你要相信，他纯粹只会打我而已。”姜堰将一盒盒药放进风衣袋内，收据很快对折收好，看向沈梦：“你是他默认的干女儿，无论如何他都不忍心对你动手。”
“那是因为我没有惹过麻烦吧。拆掉电视机后面的线路，半夜溜出去打游戏，还有故意找老师茬这种事，只有你会做。”沈梦指了指病房：“叔叔怎么样了。”
“目前没有问题，明天还要做几项检查。”姜堰说：“我爸知道你回国后就一直念叨你，这次总算是让他如愿能见到了。”
沈梦欲言又止。
“他又不会凶你。”姜堰重复了一遍。
沈梦这点很清楚，虽然姜叔叔脾气直率火爆，常跟姜堰吵得脸红脖子粗，幼年时姜堰没少被教训，但从来都没有凶巴巴地对待过沈梦，向来轻声细语，眉眼弯弯。小时候还带沈梦去过游乐园，一起坐在公园椅子上吃棉花糖，就连自行车也是在姜叔叔和爸爸的指导下学会的。
“我知道。”
姜堰随即恍然大悟：“所以，其实你真正害怕的，不敢见到的人是我吧。”
“姜堰！”沈梦猛地一激灵，被揭穿的感觉真不好受：“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去忘掉过去那些事，更没办法和解。”
姜堰握住她冰冷的手，他的手指紧紧地包裹住她一整只手，这让沈梦想起那年格外寒冷的冬，她在姜堰的公寓外等待，围巾勉强包住她的肩膀，冷得瑟瑟发抖，他从拐角处上来，也是突然现身她的背后，然后牢牢地抱住了她。
原来隔了一年还是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一些回忆只需要一些气味和温度，就会卷土重来，避无可避，几乎要撕碎她。
沈梦很明显地颤抖了两秒，身体僵住了。
“慢慢来。”姜堰语气温柔：“你这么认真一个人很快看开过去是很困难的，这一点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我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都能告诉我。”
“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么样的。”姜堰曲起手指，在她的额头重重一点。沈梦疼得往后仰，一下子清醒很多：“这得要你自己慢慢想通，你这个笨蛋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也就真的放心了。”
“拜托...”沈梦招架不住。
这样显得她很软弱无助，好像在小题大做。好像只有她没办法走出那座记忆迷宫。
“好了，不难为你了。”姜堰被掌心的那只柔软冰凉的手勾动心思，一时舍不得松开，理智压住情绪，紧握着松手：“我带你去看我爸。”
沈梦紧捏着礼盒踏进病房，姜堰的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不动声色地推着她往前走。她才到他肩膀位置，悄悄话很容易传进耳朵又不被人听到，他再三的鼓舞让沈梦没再那么拘束。
姜叔叔坐在病床上看报纸，手指一勾老花眼镜，瞅准了来者是沈梦后，瞬间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居然是梦梦是来看叔叔了。”
“医院保持安静。”姜堰将一盒盒药放在柜台边，提醒自家老头：“爸，你会吵到别人了。”
姜叔叔乐得哈哈笑，一时也不在意被姜堰说教，热情地招呼着沈梦坐下来，还跟旁边病床的叔叔介绍这位美丽能干的干女儿。
“姜叔叔中气得很，看来明天就能出院了。”沈梦将礼盒放在柜台，姜堰正在琢磨着用药说明，顺手接过。他继续低头看说明书，头顶飘来沈梦温柔的说话声：“我听妈妈说，姜叔叔最近总是头晕，所以我买了一些补品给您补身体。您平时也别总是打麻将了，有时候也多去公园跟叔叔婶婶们跳舞。”
“我还没到去公园的年纪呢。”姜叔叔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趁现在眼睛还看得清，当然要把麻将打个够，等后头老眼昏花了才是到公园广场的时候。”
“梦梦在春城怎么样，上班可是很辛苦的事情。”
“爸，每个人都在上班。”姜堰愤愤地从旁边吐出这句话：“就算是比亲儿子还要喜欢的沈梦也是要上班的。”
“我当然知道。再说这点苦头累不着梦梦，想当初你还在念大学，梦梦已经边读边在剧团演出，你总算熬到毕业，梦梦已经是乐队的主唱了。”
姜堰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沈梦知道那是他故意逗姜叔叔开心的把戏，父子俩经久不变的相处模式。
“那时候年轻气盛。”沈梦说：“姜叔叔等检查结束出院了，我爸爸约您去湖边钓鱼呢，听说他为了能跟您钓鱼还买了新的全套装备，说是这次一定要胜过您。”
回头给自家老头买一整套新的钓鱼装备才能瞒过去啊。沈梦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可以说是花了大价钱。
“老沈那家伙这是闷声干大事啊，这次我还得继续挫他的威风。”姜叔叔不像个病人，在病房里也能带动周围人的心情活跃起来：“梦梦这次要不要站姜叔叔这边呀。”
沈梦做了个天平的手势：“我还是保持中立。”
沈梦回家前，姜堰被姜叔叔吩咐送她上车。两个人便无声地从电梯走到了医院门口，人潮拥挤，姜堰带着她到对面车站旁边的候车区，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其实离挺近的，不用打车。”沈梦拦住了他：“你回去吧，今天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走，早点休息。”
沈梦往人行道走，手臂被后头突然握住，姜堰绷着脸冷冷盯着她，或许是沈梦的错愕，或许是他冲动劲头过去了，姜堰窘迫地放开手，挠挠头发，又变回漫不经心样：“你来春城以后，都没有联系过我，所以说到底是有多讨厌我啊。”
“上班以后没有太多时间。”沈梦认真解释：“在春城，我只跟一位同事有过工作以外的来往，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活动了。”
这是实话。
她以为和青阳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好朋友，她心甘情愿将休息的时间都给她。除了她，沈梦没有结交新的朋友，总是窝在卧室里看电影和综艺，一整天不吃饭都无所谓，过得很堕落。
她只是不想跟人接触，包括他在内。没有讨厌，没有放不下，她只是厌倦了。
姜堰胸口的烦闷越积越多。
“不要再提过去。”沈梦说。
“过去不再回来，这点我从来都很清楚。”姜堰笑笑：“躲在回忆里不肯出来的是梦梦哦。”
“所以不要再提过去了...”
不要再揪着它不放，已故的旧人会从那堆沉重的记忆里爬出，她整整一天都努力不想起宫岛寺太，梦里无比真实的一幕幕也被她强迫压住，她不想在重要关头崩溃。
她所梦寐以求的世界已成过往。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办法入睡，一闭眼，宫岛寺太的脸无比清楚地出现在她面前，幻听也罢，一遍一遍只剩下他当初说：“如果是绿夏的话，我相信属于我们的秘密会被永远保密。”
接着被一通电话惊扰。仅在梦里存在的宫岛寺太如泡沫般破碎。
沈梦鼻下温热的气息湿湿的，睡衣和皮肤贴合处闷着薄汗，很不舒服。卧室里只有手机里妈妈的声音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梦梦又做噩梦了？”
沈梦声音很哑，没办法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还不起床的话会迟到的。”
沈梦被公司辞退的事情没让家人知道。她心虚地捏着被角，随意用借口敷衍过去，转头换了话题：“才七点多。妈妈，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姜叔叔身体不适，来春城的大医院做检查。我跟你爸还在外头忙活，一时半会没办法回来，这几天你替爸爸比妈妈去医院看看姜叔叔。”
沈梦仅存的困意没了：“姜叔叔什么时候过来做检查的。先前劝他少喝酒抽烟，他净是当玩笑话。”
“好像是今天吧。”突然炸起几声人言人语，高跟鞋快速地动着。沈梦猜妈妈在厂里，静静等着后续安排：“到时候你花钱找我报销，可以吧。”
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厂里的活儿什么时候能结束呀。我都上班了，你和爸爸也该歇歇了，厂里忙不过来多招些人手，别太累了。”沈梦翻身，胳膊枕着被褥，她烦躁得抓头发。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她格外心神不宁：“要是这两天能回来，还是你们过去看望姜叔叔吧。”
“梦梦。”妈妈进了办公室，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动静：“我们和姜叔叔是打小认识的好朋友，你跟姜叔叔的儿子也是青梅竹马，他可没少照顾你，由你去看望也合情合理。”
“妈妈，你知道原因的。”
“我是很清楚。”妈妈在这件事上不容抗议：“所以才更要让你过去。一直逃避着，可不是我的好女儿了。乖，你回国后，姜叔叔还没看过你呢，他要是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突如其来被托付的任务。
沈梦恨恨地在床上来回翻滚。床头柜旁空空如也，原先摆放过几张合影，现在都被她收拾进抽屉里。握在掌心的手机里原先也是被满满占据内存的照片，也早被她删除。就好似，不存在就是没发生过。
五十岚沙笑自从昨晚来过后，就像只是个梦，她从沈梦的生活里彻底没了踪迹。沈梦奢求的哪怕一条短信也不存在，来回翻看记录，和沙笑的联系仅停留在离开东京的那天。
深思熟虑良久，沈梦发给五十岚沙笑一通短信：“回日本前，我们再聚聚吧。”没容她多想的机会，沈梦换衣洗漱，赶往春城医院看望姜叔叔。
姜堰办理完住院手续，在走廊里意外撞见了沈梦。她在病房外犹豫不决，来回走动。他个子高，肩膀宽，挡住了尽头窗户的亮光，由他角度看去，长廊的光影就此遮住了她大半身体，像文艺电影里久别重逢的爱人跨越梦境来到现实，脆弱梦幻。
“不敢进去吗？”
沈梦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姜堰吓一跳，往后跌了一步，被他稳稳地抓住。她条件反射似的快速甩开他的手，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
“虽然我爸当着你的面揍过我很多次，但你要相信，他纯粹只会打我而已。”姜堰将一盒盒药放进风衣袋内，收据很快对折收好，看向沈梦：“你是他默认的干女儿，无论如何他都不忍心对你动手。”
“那是因为我没有惹过麻烦吧。拆掉电视机后面的线路，半夜溜出去打游戏，还有故意找老师茬这种事，只有你会做。”沈梦指了指病房：“叔叔怎么样了。”
“目前没有问题，明天还要做几项检查。”姜堰说：“我爸知道你回国后就一直念叨你，这次总算是让他如愿能见到了。”
沈梦欲言又止。
“他又不会凶你。”姜堰重复了一遍。
沈梦这点很清楚，虽然姜叔叔脾气直率火爆，常跟姜堰吵得脸红脖子粗，幼年时姜堰没少被教训，但从来都没有凶巴巴地对待过沈梦，向来轻声细语，眉眼弯弯。小时候还带沈梦去过游乐园，一起坐在公园椅子上吃棉花糖，就连自行车也是在姜叔叔和爸爸的指导下学会的。
“我知道。”
姜堰随即恍然大悟：“所以，其实你真正害怕的，不敢见到的人是我吧。”
“姜堰！”沈梦猛地一激灵，被揭穿的感觉真不好受：“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去忘掉过去那些事，更没办法和解。”
姜堰握住她冰冷的手，他的手指紧紧地包裹住她一整只手，这让沈梦想起那年格外寒冷的冬，她在姜堰的公寓外等待，围巾勉强包住她的肩膀，冷得瑟瑟发抖，他从拐角处上来，也是突然现身她的背后，然后牢牢地抱住了她。
原来隔了一年还是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一些回忆只需要一些气味和温度，就会卷土重来，避无可避，几乎要撕碎她。
沈梦很明显地颤抖了两秒，身体僵住了。
“慢慢来。”姜堰语气温柔：“你这么认真一个人很快看开过去是很困难的，这一点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我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都能告诉我。”
“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么样的。”姜堰曲起手指，在她的额头重重一点。沈梦疼得往后仰，一下子清醒很多：“这得要你自己慢慢想通，你这个笨蛋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也就真的放心了。”
“拜托...”沈梦招架不住。
这样显得她很软弱无助，好像在小题大做。好像只有她没办法走出那座记忆迷宫。
“好了，不难为你了。”姜堰被掌心的那只柔软冰凉的手勾动心思，一时舍不得松开，理智压住情绪，紧握着松手：“我带你去看我爸。”
沈梦紧捏着礼盒踏进病房，姜堰的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不动声色地推着她往前走。她才到他肩膀位置，悄悄话很容易传进耳朵又不被人听到，他再三的鼓舞让沈梦没再那么拘束。
姜叔叔坐在病床上看报纸，手指一勾老花眼镜，瞅准了来者是沈梦后，瞬间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居然是梦梦是来看叔叔了。”
“医院保持安静。”姜堰将一盒盒药放在柜台边，提醒自家老头：“爸，你会吵到别人了。”
姜叔叔乐得哈哈笑，一时也不在意被姜堰说教，热情地招呼着沈梦坐下来，还跟旁边病床的叔叔介绍这位美丽能干的干女儿。
“姜叔叔中气得很，看来明天就能出院了。”沈梦将礼盒放在柜台，姜堰正在琢磨着用药说明，顺手接过。他继续低头看说明书，头顶飘来沈梦温柔的说话声：“我听妈妈说，姜叔叔最近总是头晕，所以我买了一些补品给您补身体。您平时也别总是打麻将了，有时候也多去公园跟叔叔婶婶们跳舞。”
“我还没到去公园的年纪呢。”姜叔叔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趁现在眼睛还看得清，当然要把麻将打个够，等后头老眼昏花了才是到公园广场的时候。”
“梦梦在春城怎么样，上班可是很辛苦的事情。”
“爸，每个人都在上班。”姜堰愤愤地从旁边吐出这句话：“就算是比亲儿子还要喜欢的沈梦也是要上班的。”
“我当然知道。再说这点苦头累不着梦梦，想当初你还在念大学，梦梦已经边读边在剧团演出，你总算熬到毕业，梦梦已经是乐队的主唱了。”
姜堰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沈梦知道那是他故意逗姜叔叔开心的把戏，父子俩经久不变的相处模式。
“那时候年轻气盛。”沈梦说：“姜叔叔等检查结束出院了，我爸爸约您去湖边钓鱼呢，听说他为了能跟您钓鱼还买了新的全套装备，说是这次一定要胜过您。”
回头给自家老头买一整套新的钓鱼装备才能瞒过去啊。沈梦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可以说是花了大价钱。
“老沈那家伙这是闷声干大事啊，这次我还得继续挫他的威风。”姜叔叔不像个病人，在病房里也能带动周围人的心情活跃起来：“梦梦这次要不要站姜叔叔这边呀。”
沈梦做了个天平的手势：“我还是保持中立。”
沈梦回家前，姜堰被姜叔叔吩咐送她上车。两个人便无声地从电梯走到了医院门口，人潮拥挤，姜堰带着她到对面车站旁边的候车区，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其实离挺近的，不用打车。”沈梦拦住了他：“你回去吧，今天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走，早点休息。”
沈梦往人行道走，手臂被后头突然握住，姜堰绷着脸冷冷盯着她，或许是沈梦的错愕，或许是他冲动劲头过去了，姜堰窘迫地放开手，挠挠头发，又变回漫不经心样：“你来春城以后，都没有联系过我，所以说到底是有多讨厌我啊。”
“上班以后没有太多时间。”沈梦认真解释：“在春城，我只跟一位同事有过工作以外的来往，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活动了。”
这是实话。
她以为和青阳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好朋友，她心甘情愿将休息的时间都给她。除了她，沈梦没有结交新的朋友，总是窝在卧室里看电影和综艺，一整天不吃饭都无所谓，过得很堕落。
她只是不想跟人接触，包括他在内。没有讨厌，没有放不下，她只是厌倦了。
姜堰胸口的烦闷越积越多。
“不要再提过去。”沈梦说。
“过去不再回来，这点我从来都很清楚。”姜堰笑笑：“躲在回忆里不肯出来的是梦梦哦。”
“所以不要再提过去了...”
不要再揪着它不放，已故的旧人会从那堆沉重的记忆里爬出，她整整一天都努力不想起宫岛寺太，梦里无比真实的一幕幕也被她强迫压住，她不想在重要关头崩溃。
她所梦寐以求的世界已成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