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上午九点，非工作日，宿舍内一片昏暗。一缕阳光穿过两片窗帘的缝隙溜进窗檐，顺着床头，落在米色的被套上。床上的人脑袋蒙在被子里，看起来还睡得很沉。
半晌，床头柜上的手机先是震动着发出“嗡——嗡——”，紧接着响起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没过几秒，一只骨肉均匀的手从严丝合缝的被子里伸了出来，摸索了两下，带到又白又细的整个手臂，最后准确落在了音量键上。
喻奚站在衣柜门前，上届学姐没有拆走安装的穿衣镜，现在正映出她睡眠不足的脸，眼下有两道浅浅的乌青，想必是昨晚那顿放纵的高盐高辣夜宵，喻奚还觉得自己看起来格外浮肿，眼睛变小了，脸颊有点胀鼓鼓的。
本来想睡个懒觉，但闹铃停下的片刻，喻奚即将陷入睡眠的前夕，她突然想到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不知道回没回家的唐知年、睡在唐知年表哥家的醉酒男人。
还是去看一眼吧。
就算告诉唐棠，现在这种情况也只会徒增她的烦恼，鞭长莫及。喻奚想着，顺便去把昨天没讲的作业补回来。
收拾停当，她给唐知年发了条消息，慢慢走出寝室楼门口。
与此同时，唐知年正在床上横恣白来地呼呼大睡，昨晚累得不行，手机不知道被甩在了哪个角落，微不可闻地震动了一下，床上的人将手臂抬起。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隔壁，同样的灯光黯淡，不同的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李决靠在床头，薄薄的空调被要盖不盖，一半耷拉在床沿，一条腿蜷在面前，手机亮着光，眼神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有些头疼，因为太多事情无从起头。
又还好不是太疼，这得感谢昨天那晚醒酒汤，蜂蜜柠檬，又甜又酸。
静坐了片刻，他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没一会儿，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温热的液体淌过黑发、额角、线条流畅的肩颈，再从肩窝到腹部，虽然李决的锻炼强度不低，但是肌肉并不夸张，特别是在放松的状态下更能呈现出美妙的观赏状态。
李决擦了擦头发，站在地毯上，换了一身家居服：黑色的宽松上衣，只在胸前印着一排简单的英文字母，下面随便套了条灰色卫裤，乍一看像中学门口没个正形的高中生。
没有用吹风机，短发上的水滴在衣服上洇出了浅浅的痕迹。
从卧室走到厨房，李决先是把昨晚喝剩的空碗洗干净，胃里有些空落落的，后知后觉望向时钟，发现时针已经嘀嗒行径至数字十一。
于是又走向冰箱门，目标明确地打开冷冻柜掏出一袋速冻小馄炖，娴熟地上灶开火，排排丢进水里，突然想到这个家里不止他一个人住了，正准备再去拿一袋。
——门铃响了。
*
喻奚站在门口，眉头蹙起，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担忧，唐知年一个上午都没回消息，电话打过去是关机状态。下车后，喻奚几乎是小跑进电梯，一下觉得自己昨天实在是太草率，居然就这样离开，让唐知年和一个不知道他是否认识的人共处一室，万一要是出了任何意外，她——
门打开，一张已经记忆深刻的脸出现在喻奚面前。
懒散的，刘海像第二次见面那样垂落在眉眼间。
目光对上，两人都是一个怔愣。
李决还没张嘴。
喻奚却等不及了，没空想太多：“唐知年在这吗？”
“我打他电话他不接。”
第一次见她这样着急的表情，本能地让喻奚进屋，迅速地脱鞋，连拖鞋都来不及换，比李决这个当哥哥的跑得还快，一把打开李决相邻的那间房门。
喻奚的心脏在看见唐知年好好睡在床上的一刹那回到了原位。
还好，还好，人回来了就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肩膀跟着放松下来。
一转眼，喻奚这才注意到被她忽视的李决，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拎着一双粉色的毛毛拖鞋。
是她每次来都穿的那双。
在她的注视下，李决自如地蹲下身子，将拖鞋放到地上。
圆乎乎的鞋头上还有两个猫耳朵。
喻奚拿过放到跟前，飞快穿上，“……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脸发热，或许是走急了。
“不用。”李决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捡起了不远处地板上的手机，按了按锁屏键，侧过身向喻奚示意：“应该是没电了。”
接着毫不迟疑地顺手扔向床上那隆起的一坨，还睡呢。没有丝毫反应。
李决走到床边牵住被角，猛地一掀。
唐知年：谁扒我衣服？
眼睛迷迷糊糊地开了一条缝，视线所及吓得他神志不清：冷得像冰块儿一样的表哥，门口还有……喻奚姐？！这两个人怎么齐刷刷地站在他房间里，还脱他衣服，哦不，被子……
李决率先开口打断他的呆滞：
“给你十分钟，收拾好出来。”
*
客厅里，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喻奚坐着，李决站着，谁也不看谁。
仔细想来，这还是他们两人之间，没有意外，没有冲突，没有不明不白添油加醋或者自作聪明第三者干预的第一次面对面相处。
如果没有昨晚的那场醉酒，想必场面会比现在自在些。
踢了踢墙，李决低声：“你……”
“你和这户的房主，是怎么认识的啊？”
什么？李决听到喻奚的问题皱眉转身，目光触及她疑惑的脸，注意力又被转移。
昨晚没休息好吗。
是了，今天又急冲冲地赶来看望唐知年。
李决眉头越拧越紧，倒不是不好看，事实上这不知怎么还让他想起昨天梦里的小三花猫，脸蛋圆圆的，倒是……是有点可爱，但是唐知年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算了，他有什么资格说唐知年。
自己昨晚不也是。
喻奚好久没听见回复，面前这个人的神色倒是变幻莫测。
终于，李决开口：“你认识这里的房主？”
喻奚：“是唐知年的表哥吧，唐知年和我提起过。”
来了兴致，李决继续问：“是吗，怎么说的？”
喻奚干脆利落地回答：“说是脾气差，性格坏，不太关心他的样子。”
所以喻奚很好奇，唐知年的表哥是怎么和面前这个人认识的。
通过她昨天到现在的严密分析和推测，首先，这个人经常出现在这附近，其次已经在工作了，那就不是唐知年的同学或者朋友。
同时还和唐知年认识，看熟稔程度，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房主的好友，或者，难道是……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但李决被气笑的声音打断了喻奚的低头思索。
“你呢，你觉得唐知年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像是和她闲聊，又像是认真期待着一个答案。
喻奚毫无防备，对她来说，李决目前只是个萍水相逢的，最多有点缘分的陌生人。
一旦开学，喻奚就会和这里再无关联，也不会和在这附近的人有所交集。
所以她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不知道。”
“但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神情真挚，毫不拖泥带水。
“我就是他表哥”六个字在李决喉咙滚了一圈又活生生咽了回去。
喻奚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他确认自己没有错看，那是一种，极力掩盖的嫌恶。
为什么？
察觉到李决的困惑，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竟然站在别人家里，嘴上却说着不怎么顺耳的话，喻奚又笑着补充：“不好意思啊。”
语气淡淡，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否认。
使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世界运行都像掉了一帧。
唐知年洗漱完毕，一走到客厅，就看见两人这大眼瞪小眼的一目。
准确说是大眼瞪大眼，咳了一声，提醒俩人他出来了，还没说一个字，就听到李决头也不回：“厨房里有混沌，先去吃。”
独.裁。
唐知年忿忿走过去，嘴巴里吃着，心里点评这速冻食品口感一般，比不上有人给他下的热气腾腾的面条。
好烦啊，他坐在厨房里面，客厅里的一句话也听不清。
这混沌怎么这么烫！！
另一边，李决不经意地把话题拉回来：“怎么这么说，你又没见过。”
喻奚看起来却不想谈这件事，面色比和唐知年失联时还难看。
因为一旦深思原因，她就会胸闷，喘不过气，厌恶夹杂着其他。
一种复杂的情绪几乎快要不可遏制，“……有什么问题吗。”
面前的人反复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肯正面回答的态度让她更加心浮气躁。
喻奚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脸上的表情是李决从未见过的冷漠。
目光带着审视：“所以能够告诉我吗，你到底是谁？”
“我对任何人的秘密都不感兴趣，只是想确保唐知年的安全。”
他唐知年在这安全得就像银行保险柜里的黄金，又不是什么真宝贝疙瘩，干嘛对他这么凶。
李决没来由地不开心。
就只听唐知年的话。
但是被喻奚面容不虞地盯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嘴里会说出：“我是……唐知年表哥。”
“——的朋友。”
或许是一种顺势而为，或许是不想看见那样的表情。
动机很复杂，李决认为自己是懒得分析。
有什么关系呢，他想，只是先隐藏一个小小的身份，是她先这样假设的。
反正也不会隐藏太久，反正面前这个人，也只会相见这么几次。
上午九点，非工作日，宿舍内一片昏暗。一缕阳光穿过两片窗帘的缝隙溜进窗檐，顺着床头，落在米色的被套上。床上的人脑袋蒙在被子里，看起来还睡得很沉。
半晌，床头柜上的手机先是震动着发出“嗡——嗡——”，紧接着响起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没过几秒，一只骨肉均匀的手从严丝合缝的被子里伸了出来，摸索了两下，带到又白又细的整个手臂，最后准确落在了音量键上。
喻奚站在衣柜门前，上届学姐没有拆走安装的穿衣镜，现在正映出她睡眠不足的脸，眼下有两道浅浅的乌青，想必是昨晚那顿放纵的高盐高辣夜宵，喻奚还觉得自己看起来格外浮肿，眼睛变小了，脸颊有点胀鼓鼓的。
本来想睡个懒觉，但闹铃停下的片刻，喻奚即将陷入睡眠的前夕，她突然想到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不知道回没回家的唐知年、睡在唐知年表哥家的醉酒男人。
还是去看一眼吧。
就算告诉唐棠，现在这种情况也只会徒增她的烦恼，鞭长莫及。喻奚想着，顺便去把昨天没讲的作业补回来。
收拾停当，她给唐知年发了条消息，慢慢走出寝室楼门口。
与此同时，唐知年正在床上横恣白来地呼呼大睡，昨晚累得不行，手机不知道被甩在了哪个角落，微不可闻地震动了一下，床上的人将手臂抬起。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隔壁，同样的灯光黯淡，不同的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李决靠在床头，薄薄的空调被要盖不盖，一半耷拉在床沿，一条腿蜷在面前，手机亮着光，眼神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有些头疼，因为太多事情无从起头。
又还好不是太疼，这得感谢昨天那晚醒酒汤，蜂蜜柠檬，又甜又酸。
静坐了片刻，他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没一会儿，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温热的液体淌过黑发、额角、线条流畅的肩颈，再从肩窝到腹部，虽然李决的锻炼强度不低，但是肌肉并不夸张，特别是在放松的状态下更能呈现出美妙的观赏状态。
李决擦了擦头发，站在地毯上，换了一身家居服：黑色的宽松上衣，只在胸前印着一排简单的英文字母，下面随便套了条灰色卫裤，乍一看像中学门口没个正形的高中生。
没有用吹风机，短发上的水滴在衣服上洇出了浅浅的痕迹。
从卧室走到厨房，李决先是把昨晚喝剩的空碗洗干净，胃里有些空落落的，后知后觉望向时钟，发现时针已经嘀嗒行径至数字十一。
于是又走向冰箱门，目标明确地打开冷冻柜掏出一袋速冻小馄炖，娴熟地上灶开火，排排丢进水里，突然想到这个家里不止他一个人住了，正准备再去拿一袋。
——门铃响了。
*
喻奚站在门口，眉头蹙起，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担忧，唐知年一个上午都没回消息，电话打过去是关机状态。下车后，喻奚几乎是小跑进电梯，一下觉得自己昨天实在是太草率，居然就这样离开，让唐知年和一个不知道他是否认识的人共处一室，万一要是出了任何意外，她——
门打开，一张已经记忆深刻的脸出现在喻奚面前。
懒散的，刘海像第二次见面那样垂落在眉眼间。
目光对上，两人都是一个怔愣。
李决还没张嘴。
喻奚却等不及了，没空想太多：“唐知年在这吗？”
“我打他电话他不接。”
第一次见她这样着急的表情，本能地让喻奚进屋，迅速地脱鞋，连拖鞋都来不及换，比李决这个当哥哥的跑得还快，一把打开李决相邻的那间房门。
喻奚的心脏在看见唐知年好好睡在床上的一刹那回到了原位。
还好，还好，人回来了就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肩膀跟着放松下来。
一转眼，喻奚这才注意到被她忽视的李决，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拎着一双粉色的毛毛拖鞋。
是她每次来都穿的那双。
在她的注视下，李决自如地蹲下身子，将拖鞋放到地上。
圆乎乎的鞋头上还有两个猫耳朵。
喻奚拿过放到跟前，飞快穿上，“……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脸发热，或许是走急了。
“不用。”李决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捡起了不远处地板上的手机，按了按锁屏键，侧过身向喻奚示意：“应该是没电了。”
接着毫不迟疑地顺手扔向床上那隆起的一坨，还睡呢。没有丝毫反应。
李决走到床边牵住被角，猛地一掀。
唐知年：谁扒我衣服？
眼睛迷迷糊糊地开了一条缝，视线所及吓得他神志不清：冷得像冰块儿一样的表哥，门口还有……喻奚姐？！这两个人怎么齐刷刷地站在他房间里，还脱他衣服，哦不，被子……
李决率先开口打断他的呆滞：
“给你十分钟，收拾好出来。”
*
客厅里，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喻奚坐着，李决站着，谁也不看谁。
仔细想来，这还是他们两人之间，没有意外，没有冲突，没有不明不白添油加醋或者自作聪明第三者干预的第一次面对面相处。
如果没有昨晚的那场醉酒，想必场面会比现在自在些。
踢了踢墙，李决低声：“你……”
“你和这户的房主，是怎么认识的啊？”
什么？李决听到喻奚的问题皱眉转身，目光触及她疑惑的脸，注意力又被转移。
昨晚没休息好吗。
是了，今天又急冲冲地赶来看望唐知年。
李决眉头越拧越紧，倒不是不好看，事实上这不知怎么还让他想起昨天梦里的小三花猫，脸蛋圆圆的，倒是……是有点可爱，但是唐知年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算了，他有什么资格说唐知年。
自己昨晚不也是。
喻奚好久没听见回复，面前这个人的神色倒是变幻莫测。
终于，李决开口：“你认识这里的房主？”
喻奚：“是唐知年的表哥吧，唐知年和我提起过。”
来了兴致，李决继续问：“是吗，怎么说的？”
喻奚干脆利落地回答：“说是脾气差，性格坏，不太关心他的样子。”
所以喻奚很好奇，唐知年的表哥是怎么和面前这个人认识的。
通过她昨天到现在的严密分析和推测，首先，这个人经常出现在这附近，其次已经在工作了，那就不是唐知年的同学或者朋友。
同时还和唐知年认识，看熟稔程度，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房主的好友，或者，难道是……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但李决被气笑的声音打断了喻奚的低头思索。
“你呢，你觉得唐知年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像是和她闲聊，又像是认真期待着一个答案。
喻奚毫无防备，对她来说，李决目前只是个萍水相逢的，最多有点缘分的陌生人。
一旦开学，喻奚就会和这里再无关联，也不会和在这附近的人有所交集。
所以她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不知道。”
“但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神情真挚，毫不拖泥带水。
“我就是他表哥”六个字在李决喉咙滚了一圈又活生生咽了回去。
喻奚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他确认自己没有错看，那是一种，极力掩盖的嫌恶。
为什么？
察觉到李决的困惑，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竟然站在别人家里，嘴上却说着不怎么顺耳的话，喻奚又笑着补充：“不好意思啊。”
语气淡淡，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否认。
使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世界运行都像掉了一帧。
唐知年洗漱完毕，一走到客厅，就看见两人这大眼瞪小眼的一目。
准确说是大眼瞪大眼，咳了一声，提醒俩人他出来了，还没说一个字，就听到李决头也不回：“厨房里有混沌，先去吃。”
独.裁。
唐知年忿忿走过去，嘴巴里吃着，心里点评这速冻食品口感一般，比不上有人给他下的热气腾腾的面条。
好烦啊，他坐在厨房里面，客厅里的一句话也听不清。
这混沌怎么这么烫！！
另一边，李决不经意地把话题拉回来：“怎么这么说，你又没见过。”
喻奚看起来却不想谈这件事，面色比和唐知年失联时还难看。
因为一旦深思原因，她就会胸闷，喘不过气，厌恶夹杂着其他。
一种复杂的情绪几乎快要不可遏制，“……有什么问题吗。”
面前的人反复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肯正面回答的态度让她更加心浮气躁。
喻奚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脸上的表情是李决从未见过的冷漠。
目光带着审视：“所以能够告诉我吗，你到底是谁？”
“我对任何人的秘密都不感兴趣，只是想确保唐知年的安全。”
他唐知年在这安全得就像银行保险柜里的黄金，又不是什么真宝贝疙瘩，干嘛对他这么凶。
李决没来由地不开心。
就只听唐知年的话。
但是被喻奚面容不虞地盯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嘴里会说出：“我是……唐知年表哥。”
“——的朋友。”
或许是一种顺势而为，或许是不想看见那样的表情。
动机很复杂，李决认为自己是懒得分析。
有什么关系呢，他想，只是先隐藏一个小小的身份，是她先这样假设的。
反正也不会隐藏太久，反正面前这个人，也只会相见这么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