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一打完字，喻奚就滚进干净松软的被子里。
只有在这样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域，她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把手机举在头顶，刚洗完澡的脸洁白又红润。
喻奚不断下拉屏幕刷新，没刷到唐棠的回复，但是多了两个新的小红点。
唐知年：「姐姐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呀？」
喻奚的手指停住，不知道怎样回复。
他们都没忘记白天说的每一句话。
才义正严辞地将唐知年教育了一通，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就即将从知心姐姐摇身一变为不讲信用的糟糕的大人。
但是，徐恪白这个人喻奚相处这么多年也了解了，顺着他，起码能换来短暂的相安无事，他最讨厌的是喻奚瞒着他干什么事情。
大二那年，她找了个学校相邻的小区的上门家教，对喻奚而言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兼职，对象是六年级的小学生，没有向那位大忙人“汇报”的必要。
没想到才去两回，就被徐恪白亲眼撞见。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小学生的哥哥送喻奚下楼，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楼栋门口，男生时不时低头贴近说两句话。
喻奚听着，正惊讶家教对象的哥哥居然也是聿大的学生，那为什么要找她来？
她问道。
两人站定。
高高大大的男生脸一红，没有在家里那般疏离客气的模样，被室友取笑女朋友换得比衣服快，现在却有些紧张，“我，学姐，我其实一直……”
“喻奚，我来接你了。”
等待已久的徐恪白恰如其分地从一边迎过来。
让他的腹稿刚起头就夭折。
顺着声音望过去，迈步向前的男人身形修长，穿着一袭黑色的大衣，刚经过舟车劳顿，眉宇有些疲惫，年纪不比他们大多少，面容冷峻。
身后的车辆英文写着：Maybach。
一走过来，手就攀上了学姐的肩膀。
是一种宣告。
这个年纪的男大学生正是相当敏感的阶段，雄性的攀比心一下被激发，又迅速溃败。
本来也算是小富的家境，才让他有些底气告白，但彼时的徐恪白已经能对偌大的公司管理得游刃有余，那是和他们未出身社会从而所不具备的于世事中打磨已久的气场。
——让他顿生一股不自量力的羞愧感。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喻奚和徐恪白上了车。
“你干嘛到我兼职的地方来。”
“以后不许再来了。”
一开口两个人就意见相左。
徐恪白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喙：“如果你希望我连续一星期到学校正大门接你，每天交通工具不重复的话，你可以继续。”
“……”
小时候他不让她说自己是徐恪白的妹妹，长大后喻奚更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他倒是会威胁人。
有点想破口大骂，但这确实是徐恪白能干出来的事。
“再说，这么大了还要找家教，多半是智力低下。你来也没用。”
都开出小区了，徐恪白还不放过任何一个在喻奚面前诋毁的机会。
“你神经病啊。”
那时候的喻奚忍无可忍：“我教的是人家弟弟。”
而现在，她简直是重蹈覆辙。
上一个例子中的后果就摆在眼前，喻奚头疼。
没回复唐知年的信息，点开另一个头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徐恪白：「明天下午六点，我来学校门口接你。」
五点？
不是说每一顿饭。
对面仿佛能听到她内心的困惑，下面一条就是：「白天有事。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正合她意。
她就说徐恪白怎么会一身轻地来聿城，多半还有徐姨安排的事务。
好像、似乎能给唐知年一个答复了。
徐恪白正挂断一通电话，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屏幕，总算等来他想要的消息。
喻奚：「好的。」
另一头，唐知年单手开着汽水，“啪”的一声，拉环扳动的同时，手机也响了一声提示音。
看了一眼。
“‘下午一点见’。”唐知年念出声音，转过头，“哥，姐姐回复了。”
“嗯。”
李决低着头，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样的话，他就算去一趟公司也还来得及。
李决想着，那就给许特助发来的加班通知回一下：
「收到。」
“哥你问我这个干嘛？”唐知年随口一问。
本来他平时是等着喻奚通知过来的时间，偶尔自己提前问一下，因为他的时间很多，只用等候喻奚的安排。
今天李决却破天荒地提醒他提前联系。
“不干嘛，”李决也随口一答，仿佛利用价值已经耗尽，毫不留恋地回房间。
“感觉你最近学习热情不高，助力一下。”
是……吗？
留下一脸懵的唐知年，愣了一时半刻，泪眼汪汪地感慨：
最近大家都好爱我。
*
第二天。
公寓房间内。
“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喻奚熟练地放下包，一边掏着昨晚修订的作业册，一边问着。
“对啊，我哥……他们都去上班了。”
喻奚诧异：“周末也上班？”
唐知年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脑子里全是李决郑重的嘱咐，身份不能让喻奚姐知道。
傻兮兮地慢了半拍才回答：“是，是这样的吧。”
“我也不清楚他们都在干什么。”
完了还多此一举地说道。
这样的迟疑加上回避，倒让喻奚反应过来——应该是要对她保密。
也是，彼此间都不需要交代些什么，是她不经意间产生了多余的好奇心。
没再提出令初中生为难的问题，她说起正事：“知年，这是这段时间我整理的，你所有的错题合集。”
唐知年的重点被喻奚摆在面前厚厚一摞册子所吸引，先是感到脸上无光，然后才突然意识到喻奚话中的“所有”二字。
唐知年腿一软，“这些……都要今天做完吗？”
“唔，你自己安排。”喻奚已经抽出她昨天没来及讲的英语题，吃饭前讲了一半，说今天再继续，“反正开学前巩固完就行。”
“这些知识点都是最基础的，我也都讲得差不多了，自己回顾一下。”
“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我看你也都完成得挺好，开学后要好好听讲，别再忘了，不过要忘掉也不容易。”
说到这，喻奚笑了下，却发现唐知年还没有坐到她身边来，呆呆地看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喻奚问道，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迅速补充：“这些都是看起来多，实际上做起来很快。”
唐知年总算捋清楚了。
他轻轻问：“喻奚姐，你，你不过来了吗？”
翻动的页面停了一下，周围变得寂静。
其实唐棠向他说过，说喻奚姐姐只会待到开学，可是，可是今天才二十三号，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是嫌他烦吗，是觉得他总是惹麻烦吗，还是说不够听话……
唐知年在心中默默数了会让喻奚生气的种种情况，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样样都沾！
又想哭了，要忍住。
他想擦擦眼角，却动不了，被温热柔软的覆盖住。
唐知年低头看，是喻奚的手。
白白的，比他的手还小。
“别哭呀，不是故意提前走的，但是突然有事。”
怕唐知年不相信，喻奚接着拍拍他的手，“真的。是急事，我也不想的。”
最后这句话，真得不能再真了。
唐知年别别扭扭：“是吗……我不信。”
嘴上说着不信，实际上被姐姐认认真真地盯着就信了大半。
只是想听喻奚再哄哄他。
这是小孩子的特权吗，唐知年问自己。
但此刻也不想管了。
喻奚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果然继续轻言细语，说着让唐知年“别误会”的好话，心想这孩子是得好好安慰下，还反省自己离开得太突兀，好不容易交心，又把人撇下。
脸都气得红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是有我的电话，有我的微信，想要找我随时都可以。”
唐知年眼睛一亮。
接着就听到喻奚说：“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好吧，学习就学习。
唐知年嘟嘴，先问学习，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消息了。
*
李决开门的时候唐知年正躺在沙发上等喻奚的消息。
上面一条是唐知年的问题：「姐姐你在哪个大学呢，下次放假可以和我出来玩吗？」
听到声响，唐知年回过头来，“哥，你回来了。”
今天还挺早，才五点不到，平时这个时间都没回家。
当然，平时这个时间喻奚也还没走。
“嗯。”李决把买的东西放在地上，“来接一下。”
“好嘞！”
看到李决居然买了新鲜蔬菜，唐知年欣喜道：“哥，你今晚又下厨？”
上次他就提了一嘴李决的厨艺好，实际上也很久没吃过他哥做的饭了，但那天的味道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好吃。
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种好事。
李决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有意无意地提到，“一会儿叫你那个小老师出来。”
说起这个唐知年就有些难过，将鸡蛋一个个地放进冰箱的格子里，有气无力地回应，“她不在，已经走了。”
“……走了？”
“不是说她会上到六七点？”
“对啊，但是今天姐姐有事情。”
李决皱了皱眉，“那她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下次再做好了。
“不过来了。姐姐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来。”
迟迟没听到李决接话，唐知年问：“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不吃了。你自己下馄炖。”
啊？
唐知年抽出一袋冷冻馄炖，想顺着话问他哥要不要也来点，煮这个他还是会的，就听到李决的声音已经恢复到平常的冷淡。
交代他：“吃完自己收拾，我想起来还有事。”
门才刚开，又关上了。
一打完字，喻奚就滚进干净松软的被子里。
只有在这样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域，她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把手机举在头顶，刚洗完澡的脸洁白又红润。
喻奚不断下拉屏幕刷新，没刷到唐棠的回复，但是多了两个新的小红点。
唐知年：「姐姐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呀？」
喻奚的手指停住，不知道怎样回复。
他们都没忘记白天说的每一句话。
才义正严辞地将唐知年教育了一通，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就即将从知心姐姐摇身一变为不讲信用的糟糕的大人。
但是，徐恪白这个人喻奚相处这么多年也了解了，顺着他，起码能换来短暂的相安无事，他最讨厌的是喻奚瞒着他干什么事情。
大二那年，她找了个学校相邻的小区的上门家教，对喻奚而言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兼职，对象是六年级的小学生，没有向那位大忙人“汇报”的必要。
没想到才去两回，就被徐恪白亲眼撞见。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小学生的哥哥送喻奚下楼，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楼栋门口，男生时不时低头贴近说两句话。
喻奚听着，正惊讶家教对象的哥哥居然也是聿大的学生，那为什么要找她来？
她问道。
两人站定。
高高大大的男生脸一红，没有在家里那般疏离客气的模样，被室友取笑女朋友换得比衣服快，现在却有些紧张，“我，学姐，我其实一直……”
“喻奚，我来接你了。”
等待已久的徐恪白恰如其分地从一边迎过来。
让他的腹稿刚起头就夭折。
顺着声音望过去，迈步向前的男人身形修长，穿着一袭黑色的大衣，刚经过舟车劳顿，眉宇有些疲惫，年纪不比他们大多少，面容冷峻。
身后的车辆英文写着：Maybach。
一走过来，手就攀上了学姐的肩膀。
是一种宣告。
这个年纪的男大学生正是相当敏感的阶段，雄性的攀比心一下被激发，又迅速溃败。
本来也算是小富的家境，才让他有些底气告白，但彼时的徐恪白已经能对偌大的公司管理得游刃有余，那是和他们未出身社会从而所不具备的于世事中打磨已久的气场。
——让他顿生一股不自量力的羞愧感。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喻奚和徐恪白上了车。
“你干嘛到我兼职的地方来。”
“以后不许再来了。”
一开口两个人就意见相左。
徐恪白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喙：“如果你希望我连续一星期到学校正大门接你，每天交通工具不重复的话，你可以继续。”
“……”
小时候他不让她说自己是徐恪白的妹妹，长大后喻奚更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他倒是会威胁人。
有点想破口大骂，但这确实是徐恪白能干出来的事。
“再说，这么大了还要找家教，多半是智力低下。你来也没用。”
都开出小区了，徐恪白还不放过任何一个在喻奚面前诋毁的机会。
“你神经病啊。”
那时候的喻奚忍无可忍：“我教的是人家弟弟。”
而现在，她简直是重蹈覆辙。
上一个例子中的后果就摆在眼前，喻奚头疼。
没回复唐知年的信息，点开另一个头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徐恪白：「明天下午六点，我来学校门口接你。」
五点？
不是说每一顿饭。
对面仿佛能听到她内心的困惑，下面一条就是：「白天有事。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正合她意。
她就说徐恪白怎么会一身轻地来聿城，多半还有徐姨安排的事务。
好像、似乎能给唐知年一个答复了。
徐恪白正挂断一通电话，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屏幕，总算等来他想要的消息。
喻奚：「好的。」
另一头，唐知年单手开着汽水，“啪”的一声，拉环扳动的同时，手机也响了一声提示音。
看了一眼。
“‘下午一点见’。”唐知年念出声音，转过头，“哥，姐姐回复了。”
“嗯。”
李决低着头，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样的话，他就算去一趟公司也还来得及。
李决想着，那就给许特助发来的加班通知回一下：
「收到。」
“哥你问我这个干嘛？”唐知年随口一问。
本来他平时是等着喻奚通知过来的时间，偶尔自己提前问一下，因为他的时间很多，只用等候喻奚的安排。
今天李决却破天荒地提醒他提前联系。
“不干嘛，”李决也随口一答，仿佛利用价值已经耗尽，毫不留恋地回房间。
“感觉你最近学习热情不高，助力一下。”
是……吗？
留下一脸懵的唐知年，愣了一时半刻，泪眼汪汪地感慨：
最近大家都好爱我。
*
第二天。
公寓房间内。
“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喻奚熟练地放下包，一边掏着昨晚修订的作业册，一边问着。
“对啊，我哥……他们都去上班了。”
喻奚诧异：“周末也上班？”
唐知年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脑子里全是李决郑重的嘱咐，身份不能让喻奚姐知道。
傻兮兮地慢了半拍才回答：“是，是这样的吧。”
“我也不清楚他们都在干什么。”
完了还多此一举地说道。
这样的迟疑加上回避，倒让喻奚反应过来——应该是要对她保密。
也是，彼此间都不需要交代些什么，是她不经意间产生了多余的好奇心。
没再提出令初中生为难的问题，她说起正事：“知年，这是这段时间我整理的，你所有的错题合集。”
唐知年的重点被喻奚摆在面前厚厚一摞册子所吸引，先是感到脸上无光，然后才突然意识到喻奚话中的“所有”二字。
唐知年腿一软，“这些……都要今天做完吗？”
“唔，你自己安排。”喻奚已经抽出她昨天没来及讲的英语题，吃饭前讲了一半，说今天再继续，“反正开学前巩固完就行。”
“这些知识点都是最基础的，我也都讲得差不多了，自己回顾一下。”
“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我看你也都完成得挺好，开学后要好好听讲，别再忘了，不过要忘掉也不容易。”
说到这，喻奚笑了下，却发现唐知年还没有坐到她身边来，呆呆地看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喻奚问道，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迅速补充：“这些都是看起来多，实际上做起来很快。”
唐知年总算捋清楚了。
他轻轻问：“喻奚姐，你，你不过来了吗？”
翻动的页面停了一下，周围变得寂静。
其实唐棠向他说过，说喻奚姐姐只会待到开学，可是，可是今天才二十三号，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是嫌他烦吗，是觉得他总是惹麻烦吗，还是说不够听话……
唐知年在心中默默数了会让喻奚生气的种种情况，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样样都沾！
又想哭了，要忍住。
他想擦擦眼角，却动不了，被温热柔软的覆盖住。
唐知年低头看，是喻奚的手。
白白的，比他的手还小。
“别哭呀，不是故意提前走的，但是突然有事。”
怕唐知年不相信，喻奚接着拍拍他的手，“真的。是急事，我也不想的。”
最后这句话，真得不能再真了。
唐知年别别扭扭：“是吗……我不信。”
嘴上说着不信，实际上被姐姐认认真真地盯着就信了大半。
只是想听喻奚再哄哄他。
这是小孩子的特权吗，唐知年问自己。
但此刻也不想管了。
喻奚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果然继续轻言细语，说着让唐知年“别误会”的好话，心想这孩子是得好好安慰下，还反省自己离开得太突兀，好不容易交心，又把人撇下。
脸都气得红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是有我的电话，有我的微信，想要找我随时都可以。”
唐知年眼睛一亮。
接着就听到喻奚说：“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好吧，学习就学习。
唐知年嘟嘴，先问学习，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消息了。
*
李决开门的时候唐知年正躺在沙发上等喻奚的消息。
上面一条是唐知年的问题：「姐姐你在哪个大学呢，下次放假可以和我出来玩吗？」
听到声响，唐知年回过头来，“哥，你回来了。”
今天还挺早，才五点不到，平时这个时间都没回家。
当然，平时这个时间喻奚也还没走。
“嗯。”李决把买的东西放在地上，“来接一下。”
“好嘞！”
看到李决居然买了新鲜蔬菜，唐知年欣喜道：“哥，你今晚又下厨？”
上次他就提了一嘴李决的厨艺好，实际上也很久没吃过他哥做的饭了，但那天的味道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好吃。
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种好事。
李决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有意无意地提到，“一会儿叫你那个小老师出来。”
说起这个唐知年就有些难过，将鸡蛋一个个地放进冰箱的格子里，有气无力地回应，“她不在，已经走了。”
“……走了？”
“不是说她会上到六七点？”
“对啊，但是今天姐姐有事情。”
李决皱了皱眉，“那她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下次再做好了。
“不过来了。姐姐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来。”
迟迟没听到李决接话，唐知年问：“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不吃了。你自己下馄炖。”
啊？
唐知年抽出一袋冷冻馄炖，想顺着话问他哥要不要也来点，煮这个他还是会的，就听到李决的声音已经恢复到平常的冷淡。
交代他：“吃完自己收拾，我想起来还有事。”
门才刚开，又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