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们的经费本来就紧巴巴的，而且你看，这个表格已经列得很清楚了。你们老师的那个活动之能往后延期。”
尹胜顶多一米七出头的个头，还没有身边的林念高，却偏偏要用这种运筹帷幄的口吻，实际上为自己的办事不力找借口。
所以和尹胜自以为的游刃有余不同，旁人看来只是一种虚张声势。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也没办法。”
“你是看了昨天那篇造谣贴才来……怀疑我？”
“喻奚，我以为你和那群人都不一样的。”
喋喋不休加上先给别人扣帽子，喻奚和林念无语地对视了一眼。
如果眼里的情绪可以具像化，那必定是两个流汗黄豆脸。
“你和我说没有用，我只是为导师办事，并且提前一个月就向你申请走流程。如果你这里办不到的话，我只能去找你们部长了。”
调理清晰地通知完对方，喻奚看了眼时间，准备拉上林念走，别跟这个人再耗下去。
没想到对面这人像被哪个词语戳到痛处。
“你什么意思？喻奚，我忙前忙后都是为了谁？”
李决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
一字不差。
门里面，尹胜吼出那句话后还在纠缠。
从喻奚一进门的刹那，他的目光就紧紧黏在她的身上。一头微卷的长发，未施粉黛的脸明艳动人，漂亮得明明白白。
就像尹胜第一次见到喻奚一样的惊艳。
那时候喻奚来到活动部，其实这件事应该交给部长，但尹胜却主动揽下，心思不言而明。
然而喻奚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知晓这人最痛恨别人说他不如那个富二代。是自卑还是自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看见喻奚仅仅是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后便继续要走，尹胜心中更为气恼。
她装什么？难道她看不出来他喜欢她？
还是说她和网上说的一样，傍上了有钱人。反正长得有几分的姿色的女的都这样。
尹胜气不过，伸手从后面去抓喻奚的手臂，却被落后几步的林念眼疾手快地拦下。
“别给脸不要脸。”
林念一张脸冷若冰霜，竟给他一丝压迫感，“教室里都有监控，自重。”
“你——”
尹胜还想说什么，一张脸涨的红一块白一块，无能为力得格外好笑。
喻奚赶快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林念拉近，打开门以后快速地推出去，传了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和尹胜单独说两句话。
林念本来想重新进去，但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就在门口。尹胜那人再冲动也要顾及场合。
门内的声音若隐若现，林念听不清，烦躁得原地转身，正巧和鬼鬼祟祟贴在墙角的程一衡对上视线。
旁边还站着那个，阴魂不散的，野男人。
林念：“？”
半秒内站直身体的程一衡：“呃，嗨？”
李决扶额。
他就知道，不该鬼迷心窍和程一衡一起胡闹。
*
一门之隔。
尹胜满脑子都是喻奚方才对他说的话。
“我对你没有任何超出同学关系的情感，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一些意味不清的话，我忍你很久了，你让我很烦。”
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古井无波，明明是那样灵动偏媚的眼型，里面却没有一丁点多余的、柔和的情绪。
“至于你说的那个帖子，我不了解不评价，唯一想对你说的是——希望你以后办事能公私分明。”
说完的一瞬间，尹胜愣了一秒，被这番不留情面的话震慑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反驳都为自己的行为找不到注解。
他甚至怀疑：温柔、好说话，甚至没脾气，这些词语真的被用来形容过面前的人吗？他打听到的消息真的准确吗？
喻奚瞧见这人沉浸在面红耳赤的状态之中，可能是反省，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她心中的那一股浊气总算抒发得彻底，不打算再待下去，朝门口走去。
尹胜抬头看向那个瘦削的背影，恍恍惚惚地觉得，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
喻奚听得清楚，脚步却没有一点停顿。
这就是他的喜欢吗，那还真是，挺恶心的。
推开门的瞬间，总算脱离那黏糊糊的视线的裹挟，喻奚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念念，我谈好……”
刚走到转角，就与三个要么撅屁股，要么扒着窗缝，还有一个假装不经意靠着墙的人相遇。
“？”
看见喻奚疑惑的表情，林念毫无愧疚之心地把程一衡推向前，“他提议的。”
“嗨，又见面了！”
程一衡风度不减，挥手笑道。
这人嘴边圆滑的弧度很眼熟，喻奚想起关键词：开学、苹果、经管。
“你好。”简单应答了这人热情到不正常的招呼声，但没有过问这三人怎么达成共识偷听墙角的，反正她和尹胜也没说什么。
喻奚转向林念，“说好了，走吧，我还得去趟活动部的办公室呢。”
“诶诶，你们去那儿干嘛？”
程一衡拉着李决走近问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他们部长擦屁股。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部门的副部长都是这种德性，我对他们的部长也不抱什么指望了。”
林念斜挎着背包站在喻奚身边，语气戏谑，满足了程一衡的好奇心。
说着说着，却看见这个人的表情越来越奇怪，特别是听到喻奚在一边深以为然地附和“有道理，上梁不正下梁歪”时鼻歪嘴斜到了巅峰。
——起码林念是这样认为的。
不然怎么斜着个眼睛去看一边默不作声的野男人。
对了，这两个人这么早在这儿干嘛？林念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殊不知“潇洒”倚在一边的李决只有一个想法：
完蛋。
“我觉得……”程一衡尽力挽回着某人的颜面，“也不一定吧。可能是尹胜这人偷摸着干，部长根本不知道呢，我想但凡是个正常人，要是知道了都一定会马上来处理的。”
“早干嘛去了。”
喻奚想不通，认真地问，“一定要等捅出篓子了才来收场吗？”
虽然目前还没捅出什么大篓子，但可能也距离不远了。
程一衡还想替他辩解，李决却说：“好了。”
在一边一言不发了很久，现在一出声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不过，除了喻奚。
喻奚出门的一瞬间就看见了这人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形那么高，仿佛只需要一霎那，就能牢牢锁定她。
这种目光和尹胜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喻奚也说不清。
但昨天晚上才叫错人，喻奚下意识地假装没看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而现在，装鸵鸟的方法显然不管用了。
喻奚低垂着眼眸，一双拼色球鞋却逐渐步入视线，停在了正前方的方块地砖上。
“给。”
李决抬手，里面是一把在掌心躺了许久的钥匙，“这个宣讲活动延迟到下个月，所以教室空出来了。就是有点小。”
“人数不多的话，应该合适。”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念被程一衡拉到了一边，喻奚觉得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面前这人的存在。
“你怎么会有这个？”
喻奚想，难道他们不是也来找尹胜算账的吗？
他们应该也需要这把钥匙。现在给了她，算怎么回事。
李决轻笑了一声，远处的程一衡与林念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李决的嘴角动了一下，接着脸上绽放出一个堪称放浪的笑容。
那个神态，程一衡简直没眼看，人都没拿正眼看他呢！在这儿扮什么公孔雀！
“因为我就是那个不正的上梁。”
“不好意思，又给你带来麻烦了。”
喻奚的余光瞥见面前这人躬身，白色T恤被堆起几处褶皱。
“还不接啊，就这么生气？气谁？气尹胜，还是，我？”
李决看着喻奚，脸颊被长发挡住了，只能看见粉白色的面中，鼻头显得更加小巧精致，眼睛像一块溢光的琥珀，眼波潋滟。
逗人的人反而愣住。
到底是灯光太亮，还是他心术不正。
直到被他勾在指节处的钥匙被拿走，李决才回醒了心神。
“没有在气。”
喻奚终于开口。
想回避“部长”这个话题，但是没忍住，似乎是不甘心总是被这人耍弄。
“是我的不对，不应该当着你的面又‘偷偷’说你坏话。”
“可是，如果你一开始就解释清楚，也不会产生误会了。”
没管这个人的反应，喻奚叫林念：“走了！”
一边叫一边跑过去。
“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快走。”
“你知道活动部办公室在哪吗？跑这么快！”
“不去了！”
交谈声越来越远，程一衡走到李决身边，正想问“解释得怎么样”，就看到李决一副餍足的姿态，连看向自己指尖的眼神都是愉悦的。
“你发什么春呢。”
程一衡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冷眼问。
“啧，说得这么……”
程一衡以为接在后面的两个字是“难听”，正准备破口大骂：还知道难听啊！
没想到李决顿了片刻，笑着说：
“这么……直白。”
程一衡在心中泪流满面，还是低估了李决寡廉鲜耻的程度。
“走吧，去干正事。”
李决抑制了眉眼间的笑意，向喻奚刚刚出来的房间走去。
“……我以为你的正事就是把钥匙给她呢。”
“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那属于是，意外中的惊喜了。
“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们的经费本来就紧巴巴的，而且你看，这个表格已经列得很清楚了。你们老师的那个活动之能往后延期。”
尹胜顶多一米七出头的个头，还没有身边的林念高，却偏偏要用这种运筹帷幄的口吻，实际上为自己的办事不力找借口。
所以和尹胜自以为的游刃有余不同，旁人看来只是一种虚张声势。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也没办法。”
“你是看了昨天那篇造谣贴才来……怀疑我？”
“喻奚，我以为你和那群人都不一样的。”
喋喋不休加上先给别人扣帽子，喻奚和林念无语地对视了一眼。
如果眼里的情绪可以具像化，那必定是两个流汗黄豆脸。
“你和我说没有用，我只是为导师办事，并且提前一个月就向你申请走流程。如果你这里办不到的话，我只能去找你们部长了。”
调理清晰地通知完对方，喻奚看了眼时间，准备拉上林念走，别跟这个人再耗下去。
没想到对面这人像被哪个词语戳到痛处。
“你什么意思？喻奚，我忙前忙后都是为了谁？”
李决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
一字不差。
门里面，尹胜吼出那句话后还在纠缠。
从喻奚一进门的刹那，他的目光就紧紧黏在她的身上。一头微卷的长发，未施粉黛的脸明艳动人，漂亮得明明白白。
就像尹胜第一次见到喻奚一样的惊艳。
那时候喻奚来到活动部，其实这件事应该交给部长，但尹胜却主动揽下，心思不言而明。
然而喻奚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知晓这人最痛恨别人说他不如那个富二代。是自卑还是自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看见喻奚仅仅是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后便继续要走，尹胜心中更为气恼。
她装什么？难道她看不出来他喜欢她？
还是说她和网上说的一样，傍上了有钱人。反正长得有几分的姿色的女的都这样。
尹胜气不过，伸手从后面去抓喻奚的手臂，却被落后几步的林念眼疾手快地拦下。
“别给脸不要脸。”
林念一张脸冷若冰霜，竟给他一丝压迫感，“教室里都有监控，自重。”
“你——”
尹胜还想说什么，一张脸涨的红一块白一块，无能为力得格外好笑。
喻奚赶快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林念拉近，打开门以后快速地推出去，传了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和尹胜单独说两句话。
林念本来想重新进去，但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就在门口。尹胜那人再冲动也要顾及场合。
门内的声音若隐若现，林念听不清，烦躁得原地转身，正巧和鬼鬼祟祟贴在墙角的程一衡对上视线。
旁边还站着那个，阴魂不散的，野男人。
林念：“？”
半秒内站直身体的程一衡：“呃，嗨？”
李决扶额。
他就知道，不该鬼迷心窍和程一衡一起胡闹。
*
一门之隔。
尹胜满脑子都是喻奚方才对他说的话。
“我对你没有任何超出同学关系的情感，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一些意味不清的话，我忍你很久了，你让我很烦。”
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古井无波，明明是那样灵动偏媚的眼型，里面却没有一丁点多余的、柔和的情绪。
“至于你说的那个帖子，我不了解不评价，唯一想对你说的是——希望你以后办事能公私分明。”
说完的一瞬间，尹胜愣了一秒，被这番不留情面的话震慑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反驳都为自己的行为找不到注解。
他甚至怀疑：温柔、好说话，甚至没脾气，这些词语真的被用来形容过面前的人吗？他打听到的消息真的准确吗？
喻奚瞧见这人沉浸在面红耳赤的状态之中，可能是反省，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她心中的那一股浊气总算抒发得彻底，不打算再待下去，朝门口走去。
尹胜抬头看向那个瘦削的背影，恍恍惚惚地觉得，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
喻奚听得清楚，脚步却没有一点停顿。
这就是他的喜欢吗，那还真是，挺恶心的。
推开门的瞬间，总算脱离那黏糊糊的视线的裹挟，喻奚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念念，我谈好……”
刚走到转角，就与三个要么撅屁股，要么扒着窗缝，还有一个假装不经意靠着墙的人相遇。
“？”
看见喻奚疑惑的表情，林念毫无愧疚之心地把程一衡推向前，“他提议的。”
“嗨，又见面了！”
程一衡风度不减，挥手笑道。
这人嘴边圆滑的弧度很眼熟，喻奚想起关键词：开学、苹果、经管。
“你好。”简单应答了这人热情到不正常的招呼声，但没有过问这三人怎么达成共识偷听墙角的，反正她和尹胜也没说什么。
喻奚转向林念，“说好了，走吧，我还得去趟活动部的办公室呢。”
“诶诶，你们去那儿干嘛？”
程一衡拉着李决走近问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他们部长擦屁股。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部门的副部长都是这种德性，我对他们的部长也不抱什么指望了。”
林念斜挎着背包站在喻奚身边，语气戏谑，满足了程一衡的好奇心。
说着说着，却看见这个人的表情越来越奇怪，特别是听到喻奚在一边深以为然地附和“有道理，上梁不正下梁歪”时鼻歪嘴斜到了巅峰。
——起码林念是这样认为的。
不然怎么斜着个眼睛去看一边默不作声的野男人。
对了，这两个人这么早在这儿干嘛？林念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殊不知“潇洒”倚在一边的李决只有一个想法：
完蛋。
“我觉得……”程一衡尽力挽回着某人的颜面，“也不一定吧。可能是尹胜这人偷摸着干，部长根本不知道呢，我想但凡是个正常人，要是知道了都一定会马上来处理的。”
“早干嘛去了。”
喻奚想不通，认真地问，“一定要等捅出篓子了才来收场吗？”
虽然目前还没捅出什么大篓子，但可能也距离不远了。
程一衡还想替他辩解，李决却说：“好了。”
在一边一言不发了很久，现在一出声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不过，除了喻奚。
喻奚出门的一瞬间就看见了这人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形那么高，仿佛只需要一霎那，就能牢牢锁定她。
这种目光和尹胜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喻奚也说不清。
但昨天晚上才叫错人，喻奚下意识地假装没看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而现在，装鸵鸟的方法显然不管用了。
喻奚低垂着眼眸，一双拼色球鞋却逐渐步入视线，停在了正前方的方块地砖上。
“给。”
李决抬手，里面是一把在掌心躺了许久的钥匙，“这个宣讲活动延迟到下个月，所以教室空出来了。就是有点小。”
“人数不多的话，应该合适。”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念被程一衡拉到了一边，喻奚觉得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面前这人的存在。
“你怎么会有这个？”
喻奚想，难道他们不是也来找尹胜算账的吗？
他们应该也需要这把钥匙。现在给了她，算怎么回事。
李决轻笑了一声，远处的程一衡与林念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李决的嘴角动了一下，接着脸上绽放出一个堪称放浪的笑容。
那个神态，程一衡简直没眼看，人都没拿正眼看他呢！在这儿扮什么公孔雀！
“因为我就是那个不正的上梁。”
“不好意思，又给你带来麻烦了。”
喻奚的余光瞥见面前这人躬身，白色T恤被堆起几处褶皱。
“还不接啊，就这么生气？气谁？气尹胜，还是，我？”
李决看着喻奚，脸颊被长发挡住了，只能看见粉白色的面中，鼻头显得更加小巧精致，眼睛像一块溢光的琥珀，眼波潋滟。
逗人的人反而愣住。
到底是灯光太亮，还是他心术不正。
直到被他勾在指节处的钥匙被拿走，李决才回醒了心神。
“没有在气。”
喻奚终于开口。
想回避“部长”这个话题，但是没忍住，似乎是不甘心总是被这人耍弄。
“是我的不对，不应该当着你的面又‘偷偷’说你坏话。”
“可是，如果你一开始就解释清楚，也不会产生误会了。”
没管这个人的反应，喻奚叫林念：“走了！”
一边叫一边跑过去。
“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快走。”
“你知道活动部办公室在哪吗？跑这么快！”
“不去了！”
交谈声越来越远，程一衡走到李决身边，正想问“解释得怎么样”，就看到李决一副餍足的姿态，连看向自己指尖的眼神都是愉悦的。
“你发什么春呢。”
程一衡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冷眼问。
“啧，说得这么……”
程一衡以为接在后面的两个字是“难听”，正准备破口大骂：还知道难听啊！
没想到李决顿了片刻，笑着说：
“这么……直白。”
程一衡在心中泪流满面，还是低估了李决寡廉鲜耻的程度。
“走吧，去干正事。”
李决抑制了眉眼间的笑意，向喻奚刚刚出来的房间走去。
“……我以为你的正事就是把钥匙给她呢。”
“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那属于是，意外中的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