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不知。”谢非摇摇头，“我只知他们的‘造神’，与他们正在设下的阵法有莫大的关联，也与和大弥弥之境战事，有很大的干系……”
说到此处，谢非顿了顿，又皱皱眉。
如今记忆恢复，他突然想起小的时候，听姜赫说起的关于两界之战的事。
他说，就大弥弥之境和苍烛山的战事，根本说不起谁对谁错，因为二者完全处于一种“你若不来侵略我，我便来侵略”的境地。
没一个是干净的。
而归根结底，两界都是一个为了叫做“珏”的东西。
“珏”者，双玉也。
这里的“珏”，倒不能完全等同于“玉”，但那“珏”，又的确是大弥弥之境和人界，一方各一个。
想要发挥“珏”的力量，唯有将两块“玉”合在一起。
所以双方缠斗多年。
慕初黎皱皱眉。
珏？
听起来应该是个法宝之类？
便听谢非继续道：“似乎还与苍烛山大规模招收弟子、找来那些皇家子弟有关……但是具体如何去造，我就一无所知了。”
毕竟，就算这些消息，也只是他偶然听到罢了。
而在那一个场合，在场的俱是人上之人，就他如今的修为，可说是悬若霄壤，随时随刻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能够安然脱身，将这个消息带出来，已经是奇迹了。
“我其实不该将此事告知三小姐。”谢非慢慢道，“此事关攸重大，可说是苍烛山机密，倘若插足，无异于深陷泥淖，只怕苍烛山会追杀到底……说到底，我这是在拿三小姐的性命冒险。”
慕初黎摇摇头。
“倘若不说……”他望向床上正在沉睡的谢是，低声道，“我又怕此生再无机会说出口了……”
他不知他和谢是究竟招惹了谁，可既然有一次遭此横祸，那么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慕初黎眉心一跳。
谢是本就是个活络开朗的性子，万事不入心，一旦入了心，那便是摧心裂肺，甚至万劫不复。所以先前才会崩溃至此。
反倒是谢非，惯常就思虑得多，虽然万事都入心，但也极好的磨砺了他的性子，再如何的苦痛折磨，也能咬咬牙，觅得一丝光点，绝处逢生。
……倘若今日连谢非都陷了进去，那二人就真的危险了。
她忙“呸呸呸”了好几声：“别乱说，我们全都不会出事！听我的！也绝不可能出事！”
顿了顿，开始胡编乱扯理由：“你们也不能出事！……还有你家主子，不是还被关在镇魂塔里吗？还需要你们去救……”
谢非闻言沉默。
慕初黎感慨了一番还是谢沉翊的威力大。
不仅让她耽搁了进去，更是把谢是谢非都埋了进去。
于是再接再厉，又接连鼓励了谢非好几句，又扯出自己是偷偷逃出慕王府的，慕九辞还在身后追她，她是指靠不住的。
良久后，才见谢非微微点头：“……主子那边，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慕初黎欣慰。
又抬眼望向苍烛山的方向。
苍烛山所谓的“造神”，不说精通阵法的谢沉翊水深火热，更是牵扯了众多修士和皇家诸人，便是慕九辞，怕是也无法置身事外。
还有司空泉。
最初听说司空泉被囚在思过崖中关了禁闭，还以为是他带着谢沉翊见了司空一鸿，让司空一鸿一眼瞧破谢沉翊的身份，从而在拿下之际，因司空泉求情，激得司空一鸿大怒，这才也给司空泉招来祸事。
如今看来，说不准也会与此事有关。
毕竟司空泉心思不坏，若是知晓苍烛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造什么“神”，想来会加以拦阻。
这才致使他被关在思过崖中。
……这么多人，如今都被卷在其中。
更别说，她。
池瑶瑶都说过可能成为神明的人。
……
同谢非道别后，慕初黎便直往苍烛山而去。
她倒是没有脑袋一热，就往谢非指出的大阵冲。
且不说就她这么一个对阵法一窍不通的人，去看也看不出个什么门道，而且，那大阵既然作为苍烛山的机要之地，四周只会看守森严，贸然进入，说不准连自己的小命都会搭进去。
慕初黎首先回了弟子房，准备和薮春打了个招呼。
薮春性格开朗，连日来没少交朋友，让薮春这里转转那里走走，先随便打听些消息，说不准就能打听个关于阵法和那神神叨叨“珏”的机密。
没想到刚一迈入弟子院中，就是唐梦如迎面而来的身影。
身后还跟着数名高阶弟子。
低的修为能至元婴，高的更是能和慕初黎持平，而那些弟子围绕的正中，赫然是薮春！
慕初黎心底一沉，脑中又隐有血气一冲。
这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请陆春姑娘往内门做个客。”唐梦如神情极淡，无甚真诚道，“也好让陆阑姑娘心无旁骛地帮上一忙。”
慕初黎神情一冷。
竟然公然拿薮春做人质，逼迫她给他们做事。
然而慕初黎还没开口，修士围绕中的薮春眨了一下左眼，又对她一笑，继而身子一旋一绕，居然灵活地离了几人的包围，转瞬凑到了唐梦如面前。
“请客？有好茶吗？有好吃的吗？有好玩的吗？有好朋友吗？如果都有，让我在那里住上几年都没问题！如果没有……”
她双手放在面前，抓了抓，又“嗷呜”一声，笑得天真烂漫。
“可别怪我无聊的时候，会拆了你的家哟。”
唐梦如微微皱眉，略有不耐，淡淡道：“只要陆春姑娘好好做客，自会应有尽有。”
“那就好！”
又对着慕初黎摆摆手，双手并拢做成心形，搁在自己左胸的位置，意思显而易见。
——安心吧。
慕初黎未动。
唐梦如那边的人太多，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她有一些法宝，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而且她还身负抟盛骨，万一被擒，反而会有让自己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何况，现在的苍烛山上，很多事情都没弄清楚，也不是能起冲突的时机。
她低了下眼，按捺住心性，道：“不知梦如仙子，想要我做成什么事？”
“找到谢沉翊。”
唐梦如毫无隐瞒。
“若是可以寻到端王府三公子，莫说好生接待你们，便算苍烛山的法宝，你们都可挑选几件带走。”
慕初黎微微一诧。
苍烛山的法宝？
还真是大方，譬如山河图就是出自苍烛山，一件便足够惹无数人眼红。
慕初黎能猜出，唐梦如急切地在寻谢沉翊，大致是与大阵有关，她心底冷笑一声，挑起唇角，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在找谢三公子？顺带也替我寻寻我家公子，可好？”
慕初黎寻声转脸。
看到那位白白胖胖的于管家满面堆笑，瞧了眼唐梦如，最后将目光定定落在慕初黎身上，笑眯眯解释道。
“我家主子早与谢三公子有旧交，之前受谢公子之邀，特意前往，孰料至今未归……陆姑娘左右都要寻人，不妨一道寻了？”
慕初黎面无表情。
就见于管家笑眯眯地望向唐梦如：“若是梦如仙子不嫌，我随陆春姑娘一同过去做个客？”
“华鹤归”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大好，便算不问这些俗事的唐梦如，也听过“华鹤归”极难相处之名。
何况，寻不寻得到“华鹤归”，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跟随的高阶弟子一瞧她的面色，心底便有了计较，三两句拂了于管家，又颐指气使地交代了慕初黎几句，最后一脸谄媚的看着唐梦如，准备带着薮春离开。
慕初黎望着几人的背影，又瞧着巧笑嫣然，在最后也不忘记给她对口型——“打入敌人内部，打听更多的消息”——又眨眨眼示意她安心的薮春，终是垂了下眼，按捺住不顾一切将人带回的冲动。
唐梦如既然有求于她，暂时肯定不会伤害薮春。
而薮春那个机灵的性子，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主儿，八成用不了一两天，就能将那些看守她的高阶弟子，一个个管得服服帖帖，好生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她。
她闭了闭眼。
……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三小姐若是觉得棘手，不妨往凌绝峰的后山而去。”侧旁的于管家含笑道，“毕竟楚遥凌楚道长如今便被困在凌绝峰，若是可以得见，想来会帮扶一番三小姐。”
困于凌绝峰？
慕初黎回眼：“什么意思？”
于管家没有隐瞒：“不知何故，一个月前，楚道长突然灵力失控暴走，逢人便杀，若非多名苍烛山长老，再有司空山主亲自到场，怕是根本压制不住。”
“之后，楚道长便被关在凌绝峰的后山，由专门弟子看管。”
慕初黎皱眉。
之前的一段时日，楚遥凌留在山河图的那一缕神魂，的确是说自己有些不适，想要闭关一些时间。
她之前不曾多想。
如今想来，想是因为本体受创，才牵连着分体受到影响。
只是如今山河图留给了谢非，她如今想入山河图中询问也不可，何况，当时出事的时候，楚遥凌就半个字都没透露出来，便算她去问，八成也问不出什么消息。
“而苍烛山的大阵，也在凌绝峰不远的位置。还有谢公子……”
于管家笑容无害。
“苍烛山大阵事关重大，先前谢公子特意传话，说是要往大阵一探。”
慕初黎瞧了他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是如何与谢沉翊相识的？又为何要帮他？”
不论是帮谢沉翊做了个“华鹤归”的身份，又或是总在若有若无地给她引路，告诉她下一步要去做什么。
便见于管家惯常完美无缺的笑容，微微一顿。
“在做华府管家前，我本家姓何。有位一身酸腐书生气质的兄长，曾在端王府中做了一段时日的西席。”
慕初黎心有所感，眉心登时一跳，又听他笑言。
“我那兄长，唤作何凉。”
慕初黎恍惚一瞬。
果然。
是谢沉翊年幼时，受夭骨所困，那位点醒谢沉翊，给他活下去勇气的何凉。也是在谢沉翊二人被歹人所俘时，用一命换一命，生生受下谢沉翊千刀万剐而死的何凉。
慕初黎顿了顿，还是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真诚开口。
“感谢二位，对谢沉翊多年的照拂。”
“是他应得的。”于管家只是摆手笑笑，“倘若他不成器，便算我和兄长助益再多，又有何益？”
说到底，虽有兄长在前，他最初只以为谢沉翊是个毛头小子，不曾在意。
是谢沉翊让他折服，又心甘情愿。
……
只是楚遥凌出事……
慕初黎开门见山地询问，“将我引去凌绝峰，是想做什么？”
之前谢沉翊化作杜雩时，她也曾打听过楚遥凌的消息，谢沉翊半句不提，如今却是“不打自招”，居然主动供出楚遥凌走火入魔之事。
说是背后没有鬼。
呵，鬼都不信。
于管家笑得无辜：“慕小姐若是好奇，不妨亲自过去一探，自然知晓。”
慕初黎呵声一笑。
楚遥凌，谢沉翊，还有苍烛山那诡异的大阵……她关心的一切，都在凌绝峰附近。
……她能不去吗？
然而在她转身欲行之际，于管家出声唤住了她。
“慕小姐。”他笑着指了指慕初黎身后的方向，解释道，“凌绝峰，是在这个位置。”
“我知道。”慕初黎闻言眉眼一弯，无害一笑，“只是在去凌绝峰前，我要先去找趟谢淮川。”
……
说到此处，谢非顿了顿，又皱皱眉。
如今记忆恢复，他突然想起小的时候，听姜赫说起的关于两界之战的事。
他说，就大弥弥之境和苍烛山的战事，根本说不起谁对谁错，因为二者完全处于一种“你若不来侵略我，我便来侵略”的境地。
没一个是干净的。
而归根结底，两界都是一个为了叫做“珏”的东西。
“珏”者，双玉也。
这里的“珏”，倒不能完全等同于“玉”，但那“珏”，又的确是大弥弥之境和人界，一方各一个。
想要发挥“珏”的力量，唯有将两块“玉”合在一起。
所以双方缠斗多年。
慕初黎皱皱眉。
珏？
听起来应该是个法宝之类？
便听谢非继续道：“似乎还与苍烛山大规模招收弟子、找来那些皇家子弟有关……但是具体如何去造，我就一无所知了。”
毕竟，就算这些消息，也只是他偶然听到罢了。
而在那一个场合，在场的俱是人上之人，就他如今的修为，可说是悬若霄壤，随时随刻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能够安然脱身，将这个消息带出来，已经是奇迹了。
“我其实不该将此事告知三小姐。”谢非慢慢道，“此事关攸重大，可说是苍烛山机密，倘若插足，无异于深陷泥淖，只怕苍烛山会追杀到底……说到底，我这是在拿三小姐的性命冒险。”
慕初黎摇摇头。
“倘若不说……”他望向床上正在沉睡的谢是，低声道，“我又怕此生再无机会说出口了……”
他不知他和谢是究竟招惹了谁，可既然有一次遭此横祸，那么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慕初黎眉心一跳。
谢是本就是个活络开朗的性子，万事不入心，一旦入了心，那便是摧心裂肺，甚至万劫不复。所以先前才会崩溃至此。
反倒是谢非，惯常就思虑得多，虽然万事都入心，但也极好的磨砺了他的性子，再如何的苦痛折磨，也能咬咬牙，觅得一丝光点，绝处逢生。
……倘若今日连谢非都陷了进去，那二人就真的危险了。
她忙“呸呸呸”了好几声：“别乱说，我们全都不会出事！听我的！也绝不可能出事！”
顿了顿，开始胡编乱扯理由：“你们也不能出事！……还有你家主子，不是还被关在镇魂塔里吗？还需要你们去救……”
谢非闻言沉默。
慕初黎感慨了一番还是谢沉翊的威力大。
不仅让她耽搁了进去，更是把谢是谢非都埋了进去。
于是再接再厉，又接连鼓励了谢非好几句，又扯出自己是偷偷逃出慕王府的，慕九辞还在身后追她，她是指靠不住的。
良久后，才见谢非微微点头：“……主子那边，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慕初黎欣慰。
又抬眼望向苍烛山的方向。
苍烛山所谓的“造神”，不说精通阵法的谢沉翊水深火热，更是牵扯了众多修士和皇家诸人，便是慕九辞，怕是也无法置身事外。
还有司空泉。
最初听说司空泉被囚在思过崖中关了禁闭，还以为是他带着谢沉翊见了司空一鸿，让司空一鸿一眼瞧破谢沉翊的身份，从而在拿下之际，因司空泉求情，激得司空一鸿大怒，这才也给司空泉招来祸事。
如今看来，说不准也会与此事有关。
毕竟司空泉心思不坏，若是知晓苍烛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造什么“神”，想来会加以拦阻。
这才致使他被关在思过崖中。
……这么多人，如今都被卷在其中。
更别说，她。
池瑶瑶都说过可能成为神明的人。
……
同谢非道别后，慕初黎便直往苍烛山而去。
她倒是没有脑袋一热，就往谢非指出的大阵冲。
且不说就她这么一个对阵法一窍不通的人，去看也看不出个什么门道，而且，那大阵既然作为苍烛山的机要之地，四周只会看守森严，贸然进入，说不准连自己的小命都会搭进去。
慕初黎首先回了弟子房，准备和薮春打了个招呼。
薮春性格开朗，连日来没少交朋友，让薮春这里转转那里走走，先随便打听些消息，说不准就能打听个关于阵法和那神神叨叨“珏”的机密。
没想到刚一迈入弟子院中，就是唐梦如迎面而来的身影。
身后还跟着数名高阶弟子。
低的修为能至元婴，高的更是能和慕初黎持平，而那些弟子围绕的正中，赫然是薮春！
慕初黎心底一沉，脑中又隐有血气一冲。
这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请陆春姑娘往内门做个客。”唐梦如神情极淡，无甚真诚道，“也好让陆阑姑娘心无旁骛地帮上一忙。”
慕初黎神情一冷。
竟然公然拿薮春做人质，逼迫她给他们做事。
然而慕初黎还没开口，修士围绕中的薮春眨了一下左眼，又对她一笑，继而身子一旋一绕，居然灵活地离了几人的包围，转瞬凑到了唐梦如面前。
“请客？有好茶吗？有好吃的吗？有好玩的吗？有好朋友吗？如果都有，让我在那里住上几年都没问题！如果没有……”
她双手放在面前，抓了抓，又“嗷呜”一声，笑得天真烂漫。
“可别怪我无聊的时候，会拆了你的家哟。”
唐梦如微微皱眉，略有不耐，淡淡道：“只要陆春姑娘好好做客，自会应有尽有。”
“那就好！”
又对着慕初黎摆摆手，双手并拢做成心形，搁在自己左胸的位置，意思显而易见。
——安心吧。
慕初黎未动。
唐梦如那边的人太多，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她有一些法宝，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而且她还身负抟盛骨，万一被擒，反而会有让自己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何况，现在的苍烛山上，很多事情都没弄清楚，也不是能起冲突的时机。
她低了下眼，按捺住心性，道：“不知梦如仙子，想要我做成什么事？”
“找到谢沉翊。”
唐梦如毫无隐瞒。
“若是可以寻到端王府三公子，莫说好生接待你们，便算苍烛山的法宝，你们都可挑选几件带走。”
慕初黎微微一诧。
苍烛山的法宝？
还真是大方，譬如山河图就是出自苍烛山，一件便足够惹无数人眼红。
慕初黎能猜出，唐梦如急切地在寻谢沉翊，大致是与大阵有关，她心底冷笑一声，挑起唇角，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在找谢三公子？顺带也替我寻寻我家公子，可好？”
慕初黎寻声转脸。
看到那位白白胖胖的于管家满面堆笑，瞧了眼唐梦如，最后将目光定定落在慕初黎身上，笑眯眯解释道。
“我家主子早与谢三公子有旧交，之前受谢公子之邀，特意前往，孰料至今未归……陆姑娘左右都要寻人，不妨一道寻了？”
慕初黎面无表情。
就见于管家笑眯眯地望向唐梦如：“若是梦如仙子不嫌，我随陆春姑娘一同过去做个客？”
“华鹤归”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大好，便算不问这些俗事的唐梦如，也听过“华鹤归”极难相处之名。
何况，寻不寻得到“华鹤归”，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跟随的高阶弟子一瞧她的面色，心底便有了计较，三两句拂了于管家，又颐指气使地交代了慕初黎几句，最后一脸谄媚的看着唐梦如，准备带着薮春离开。
慕初黎望着几人的背影，又瞧着巧笑嫣然，在最后也不忘记给她对口型——“打入敌人内部，打听更多的消息”——又眨眨眼示意她安心的薮春，终是垂了下眼，按捺住不顾一切将人带回的冲动。
唐梦如既然有求于她，暂时肯定不会伤害薮春。
而薮春那个机灵的性子，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主儿，八成用不了一两天，就能将那些看守她的高阶弟子，一个个管得服服帖帖，好生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她。
她闭了闭眼。
……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三小姐若是觉得棘手，不妨往凌绝峰的后山而去。”侧旁的于管家含笑道，“毕竟楚遥凌楚道长如今便被困在凌绝峰，若是可以得见，想来会帮扶一番三小姐。”
困于凌绝峰？
慕初黎回眼：“什么意思？”
于管家没有隐瞒：“不知何故，一个月前，楚道长突然灵力失控暴走，逢人便杀，若非多名苍烛山长老，再有司空山主亲自到场，怕是根本压制不住。”
“之后，楚道长便被关在凌绝峰的后山，由专门弟子看管。”
慕初黎皱眉。
之前的一段时日，楚遥凌留在山河图的那一缕神魂，的确是说自己有些不适，想要闭关一些时间。
她之前不曾多想。
如今想来，想是因为本体受创，才牵连着分体受到影响。
只是如今山河图留给了谢非，她如今想入山河图中询问也不可，何况，当时出事的时候，楚遥凌就半个字都没透露出来，便算她去问，八成也问不出什么消息。
“而苍烛山的大阵，也在凌绝峰不远的位置。还有谢公子……”
于管家笑容无害。
“苍烛山大阵事关重大，先前谢公子特意传话，说是要往大阵一探。”
慕初黎瞧了他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是如何与谢沉翊相识的？又为何要帮他？”
不论是帮谢沉翊做了个“华鹤归”的身份，又或是总在若有若无地给她引路，告诉她下一步要去做什么。
便见于管家惯常完美无缺的笑容，微微一顿。
“在做华府管家前，我本家姓何。有位一身酸腐书生气质的兄长，曾在端王府中做了一段时日的西席。”
慕初黎心有所感，眉心登时一跳，又听他笑言。
“我那兄长，唤作何凉。”
慕初黎恍惚一瞬。
果然。
是谢沉翊年幼时，受夭骨所困，那位点醒谢沉翊，给他活下去勇气的何凉。也是在谢沉翊二人被歹人所俘时，用一命换一命，生生受下谢沉翊千刀万剐而死的何凉。
慕初黎顿了顿，还是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真诚开口。
“感谢二位，对谢沉翊多年的照拂。”
“是他应得的。”于管家只是摆手笑笑，“倘若他不成器，便算我和兄长助益再多，又有何益？”
说到底，虽有兄长在前，他最初只以为谢沉翊是个毛头小子，不曾在意。
是谢沉翊让他折服，又心甘情愿。
……
只是楚遥凌出事……
慕初黎开门见山地询问，“将我引去凌绝峰，是想做什么？”
之前谢沉翊化作杜雩时，她也曾打听过楚遥凌的消息，谢沉翊半句不提，如今却是“不打自招”，居然主动供出楚遥凌走火入魔之事。
说是背后没有鬼。
呵，鬼都不信。
于管家笑得无辜：“慕小姐若是好奇，不妨亲自过去一探，自然知晓。”
慕初黎呵声一笑。
楚遥凌，谢沉翊，还有苍烛山那诡异的大阵……她关心的一切，都在凌绝峰附近。
……她能不去吗？
然而在她转身欲行之际，于管家出声唤住了她。
“慕小姐。”他笑着指了指慕初黎身后的方向，解释道，“凌绝峰，是在这个位置。”
“我知道。”慕初黎闻言眉眼一弯，无害一笑，“只是在去凌绝峰前，我要先去找趟谢淮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