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婧的眼珠明亮到快要燃烧。
夜幕降临，时光仍在继续。
这个季节，晚上已经没有了凉意。
夜色下，周峋安静地看着她。他的眼很深，深得像没有底的湖水。
赵依婧的声音有些俏皮，脸上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她知道，周峋也知道。
被惊扰的小情侣已经走了。现在角落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人群的喧嚣远去，在这里，有另一方隐蔽的天地。
周峋停在她腰上的手顿了一秒，之后，缓缓地松开。
赵依婧的眼像月亮一般弯起，说：“你怕了？”
周峋说：“在这求婚？”
赵依婧说：“这多好。你不是要全部给我么，那当然要选个刺激点的地方。”
周峋低声笑，说：“你的仪式感呢？”
赵依婧说：“过来。”
她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
四周都是荒废的建筑，地上满是河沙与泥土。可赵依婧贴着他的身躯，令空中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
她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她不喜欢繁华的都市，更喜欢原始的小镇。她不喜欢玫瑰与香槟，更喜欢吃火锅和冬瓜糖。
不喜欢身边更好的无数选择，却偏偏喜欢他。
她的想法，情感，欲望，她从不吝啬向他表达。她的灵魂如此直白，如此滚烫，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从未改变过。
周峋的眼眸冷清。下一秒，赵依婧看向他，眼中是淡淡的笑意。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深蓝色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枚镶着钻石的男戒。
“周峋。”
她将盒子郑重地举到他面前，说：“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周峋看着她，瞳孔微微缩紧。
他沉默不语，赵依婧却并不生气。星光下，她与他对视，声音像水流一般融进风里，却带着悠悠的蛊惑，“我知道，你是愿意的。”
她走近他，重复着，眼神充满渴望，“你是愿意的，对么？”
周峋看向那枚戒指，说：“你什么时候买的？”
赵依婧说：“等你包饺子那天下午。本来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可那天出了点小插曲，就拖到今天了。”
那天，她一个人出门，打算用掉仅有的五万存款。她把周边的珠宝店都转了一圈，就为找到一款适合周峋的戒指。可来回逛了几遍之后，她都没有选到满意的。
最后，她到了马路尽头一家打黄金的首饰店。不算大牌的店面，可她就是想进去看看。
她向店员说明来意，导购小姐十分热情，说：“请问您是想在什么场合下使用这枚戒指呢？”
赵依婧说：“我要向人求婚。”
导购小姐惊讶了一瞬，又绽开礼貌的笑容，说：“那您的预算是多少，对钻石的分数有没有要求？”
赵依婧摇头，说：“我对钻石没有要求。款式我要先看看，预算大概五万左右。”
导购小姐听了，立刻拿起托盘，替她轻车熟路地选了两款男戒出来。
这一次，赵依婧很快敲定了。导购小姐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她介绍这枚男戒的优势，是如何的钻石，如何的分数，如何优质的切割，戒指又是如何的材质。可这些，赵依婧并不在乎。
她只是觉得这枚戒指很好看。她能想象周峋把它戴上的样子，那一定非常契合。
导购小姐替她装戒指时问她需不需要在戒指上刻字，赵依婧说不必了，这样就挺好。
这样就挺好。她不想以爱的名义绑住了他，也绑住了自己。
付款完毕，赵依婧在导购小姐异样的眼光中离开了珠宝店。那天阳光不错，赵依婧的背影始终高挑惹眼。
此刻，赵依婧看着周峋拿走了戒指盒。他在想着什么，她猜测不到。可男人的眉眼从刚才的深不可测逐渐变得柔和。
他问她：“戒指花了多少钱？”
赵依婧说：“没花多少。”
周峋说：“没花多少是多少？”
赵依婧说：“五万多。”
周峋压低了目光，说：“傻瓜。”
赵依婧说：“我不傻。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周峋笑了，说：“你不觉得，这种事应该由我来做么？”
赵依婧说：“世上没有应该由谁做的事。我想做，所以就做了。”
她抱住周峋的腰，脸颊有些发烫，眼中有炽热的情意，“告诉我，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么？”
周峋说：“阿婧，你相信有永恒的感情存在？”
赵依婧说：“我信。你知道么，我父亲最不喜欢钻石。他认为钻石表面上璀璨华丽，实则华而不实，内涵空洞。他喜欢玉饰，喜欢那些易碎的，却更有收藏价值，更有故事性的东西。但我恰恰跟他相反。”
赵依婧把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放在手心，轻声说：“我喜欢钻石，因为它代表永恒，也因为它够硬。”
周峋凝视她。她看不出他的丝毫想法，可他的手拂过她耳后的碎发，异常温柔。
他说：“是的，它够硬，就像你。无论外界怎么摧残，都不会轻易地碎掉。”
赵依婧举起戒指，说：“我帮你戴上。”
“阿婧。”
周峋忽然握住她的手，用了些力道，紧得她有点疼。
她抬起眼眸看他。
周峋低低地说：“你考虑清楚了。我希望你是自由的，能过自己的生活，做想做的事。现在的我，牵绊太多，压力太多。我不想把你拖进泥潭里，你明白么？”
“我不是要和你领证。”
赵依婧认真地说：“一纸证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婚姻也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周峋说：“那为什么向我求婚，你想和我柏拉图？”
赵依婧笑出声，打他一下，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柏拉图。”
周峋也笑了。
赵依婧说：“我想把它当成一种承诺，一种羁绊，属于你和我的。”
周峋无言。
赵依婧说：“人和人之间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我也不会一直探究你的心底究竟在想什么，是如何看待我。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我爱你，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贫穷还是富裕，不管疾病还是健康，不管有没有那一张证书，也不管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周峋，我都愿意跟你一起面对，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
她凝望他，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在周峋逐渐冷峻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她的长裙落到地上，染上了冰凉的河沙，可她毫不在意，只虔诚地托起戒指，说：“我们可以相互独立，也可以相互依靠。自由和相爱并不矛盾。周峋，我不要你深思熟虑，你甚至可以有些冲动地答复我，此时此刻，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么？”
此时此刻。
没有过去和未来。
没有算计和伤害。
没有阶级。没有分离。亦没有死亡。
只有你跟我。
如果只有这些，你会不会也想和我一生一世，彼此忠诚，一心一意地像这世间的万千夫妻那般，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周峋低头，看着面前的场景。
一个女人跪在沙地中，手握戒指，向他求婚。
她尽可能地用贫瘠的语言表达最浓烈的爱意。她眼含水光，如此脆弱，又如此坚强。
风依然吹。
世界寂静无声。
周峋片刻恍惚，心脏在某一刻生生剧痛。
他似乎脱力，也单膝跪了下去。
时间静止。赵依婧看他时，他的脸竟是苍白的。
苍白得有些病态，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
“周峋？”
赵依婧吓到了，伸手去碰他，“你怎么了？”
碰到他的脸，才发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冷到了极致。
赵依婧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把他抱进怀里。
她低声说：“抱歉。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周峋抬起头，有些虚弱地说：“没有。”
赵依婧说：“你如果不想答应，拒绝我就是了。你了解我的，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放手。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的。”
周峋说：“我知道。”
他拥住赵依婧柔软的肩膀，呼吸停留在她的耳边，嗓音低沉得像化不开的暗夜，“我不相信永恒，我能给你的，只有此时此刻。阿婧，我不想跟你分开，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赵依婧嘴角漾起了笑意，说：“我也是。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不会原谅你。”
周峋闭上眼，说：“嗯。”
赵依婧接着说：“你上次说，若是你背叛了我，哪怕死在我手里也心甘情愿，我当时听了，挺害怕的。”
她松开周峋，看着他的眼，“感情中的事都罪不至死，我允许分开，允许一切发生。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上别人，或是厌倦了目前的生活，记得告诉我，别让自己背上道德的枷锁，也别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周峋说：“告诉你了，你就永远不会回头了，是不是。”
“是。”
赵依婧说，“我会彻底忘了你，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也许会爱上别人，也许会周游世界，也许会专注写稿。但我绝对不会再想起你。”
周峋说：“嗯。”
她将头凑向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湿润的吻。
周峋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低吟声中，用力将吻加深。
分开后，赵依婧靠在周峋怀里，帮他把戒指稳稳地戴在了无名指上。
天地广阔，四处空无一人。他们坐在空地上，衣服都脏了，变得百无禁忌。
周峋的手指修长，赵依婧把他的手举起近看远看，看不够似的。又放到唇边，用嘴唇去碰，像一个好不容易吃到了糖果的小孩。
她的肌肤微凉。他宠溺地看着她。轻轻抚摸她时，不知为何，有一股心火，从四肢百骸烫到了指尖。
想抱她。想吻她。想看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无忧的笑容。
再看周峋时，赵依婧睁大了眼睛，说：“周峋，你脸红了。”
周峋戳戳她的脸蛋，说：“你看错了。”
赵依婧说：“我没有看错。”
她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顿时，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成了当初那个为周峋心动不已的女孩。
她笑着说：“我终于找回熟悉的你了。原来，你一点也没有改变。”
话音落下，她抱紧他，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叹息着说：“周峋，我现在很幸福。”
她是真心的。
周峋垂下目光，眼睫在风中像羽翼般颤动。
瞳孔中的深沉散去了。望着怀中的女人时，他的眼底只剩无尽的温柔。
他亲吻她的眉心，低声说：“我也是。”
我也是。
如果有永恒。
我也想一生一世，都和你在一起。
夜，没有停止。
星光和梦同时存在。
夜幕降临，时光仍在继续。
这个季节，晚上已经没有了凉意。
夜色下，周峋安静地看着她。他的眼很深，深得像没有底的湖水。
赵依婧的声音有些俏皮，脸上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她知道，周峋也知道。
被惊扰的小情侣已经走了。现在角落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人群的喧嚣远去，在这里，有另一方隐蔽的天地。
周峋停在她腰上的手顿了一秒，之后，缓缓地松开。
赵依婧的眼像月亮一般弯起，说：“你怕了？”
周峋说：“在这求婚？”
赵依婧说：“这多好。你不是要全部给我么，那当然要选个刺激点的地方。”
周峋低声笑，说：“你的仪式感呢？”
赵依婧说：“过来。”
她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
四周都是荒废的建筑，地上满是河沙与泥土。可赵依婧贴着他的身躯，令空中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
她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她不喜欢繁华的都市，更喜欢原始的小镇。她不喜欢玫瑰与香槟，更喜欢吃火锅和冬瓜糖。
不喜欢身边更好的无数选择，却偏偏喜欢他。
她的想法，情感，欲望，她从不吝啬向他表达。她的灵魂如此直白，如此滚烫，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从未改变过。
周峋的眼眸冷清。下一秒，赵依婧看向他，眼中是淡淡的笑意。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深蓝色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枚镶着钻石的男戒。
“周峋。”
她将盒子郑重地举到他面前，说：“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周峋看着她，瞳孔微微缩紧。
他沉默不语，赵依婧却并不生气。星光下，她与他对视，声音像水流一般融进风里，却带着悠悠的蛊惑，“我知道，你是愿意的。”
她走近他，重复着，眼神充满渴望，“你是愿意的，对么？”
周峋看向那枚戒指，说：“你什么时候买的？”
赵依婧说：“等你包饺子那天下午。本来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可那天出了点小插曲，就拖到今天了。”
那天，她一个人出门，打算用掉仅有的五万存款。她把周边的珠宝店都转了一圈，就为找到一款适合周峋的戒指。可来回逛了几遍之后，她都没有选到满意的。
最后，她到了马路尽头一家打黄金的首饰店。不算大牌的店面，可她就是想进去看看。
她向店员说明来意，导购小姐十分热情，说：“请问您是想在什么场合下使用这枚戒指呢？”
赵依婧说：“我要向人求婚。”
导购小姐惊讶了一瞬，又绽开礼貌的笑容，说：“那您的预算是多少，对钻石的分数有没有要求？”
赵依婧摇头，说：“我对钻石没有要求。款式我要先看看，预算大概五万左右。”
导购小姐听了，立刻拿起托盘，替她轻车熟路地选了两款男戒出来。
这一次，赵依婧很快敲定了。导购小姐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她介绍这枚男戒的优势，是如何的钻石，如何的分数，如何优质的切割，戒指又是如何的材质。可这些，赵依婧并不在乎。
她只是觉得这枚戒指很好看。她能想象周峋把它戴上的样子，那一定非常契合。
导购小姐替她装戒指时问她需不需要在戒指上刻字，赵依婧说不必了，这样就挺好。
这样就挺好。她不想以爱的名义绑住了他，也绑住了自己。
付款完毕，赵依婧在导购小姐异样的眼光中离开了珠宝店。那天阳光不错，赵依婧的背影始终高挑惹眼。
此刻，赵依婧看着周峋拿走了戒指盒。他在想着什么，她猜测不到。可男人的眉眼从刚才的深不可测逐渐变得柔和。
他问她：“戒指花了多少钱？”
赵依婧说：“没花多少。”
周峋说：“没花多少是多少？”
赵依婧说：“五万多。”
周峋压低了目光，说：“傻瓜。”
赵依婧说：“我不傻。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周峋笑了，说：“你不觉得，这种事应该由我来做么？”
赵依婧说：“世上没有应该由谁做的事。我想做，所以就做了。”
她抱住周峋的腰，脸颊有些发烫，眼中有炽热的情意，“告诉我，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么？”
周峋说：“阿婧，你相信有永恒的感情存在？”
赵依婧说：“我信。你知道么，我父亲最不喜欢钻石。他认为钻石表面上璀璨华丽，实则华而不实，内涵空洞。他喜欢玉饰，喜欢那些易碎的，却更有收藏价值，更有故事性的东西。但我恰恰跟他相反。”
赵依婧把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放在手心，轻声说：“我喜欢钻石，因为它代表永恒，也因为它够硬。”
周峋凝视她。她看不出他的丝毫想法，可他的手拂过她耳后的碎发，异常温柔。
他说：“是的，它够硬，就像你。无论外界怎么摧残，都不会轻易地碎掉。”
赵依婧举起戒指，说：“我帮你戴上。”
“阿婧。”
周峋忽然握住她的手，用了些力道，紧得她有点疼。
她抬起眼眸看他。
周峋低低地说：“你考虑清楚了。我希望你是自由的，能过自己的生活，做想做的事。现在的我，牵绊太多，压力太多。我不想把你拖进泥潭里，你明白么？”
“我不是要和你领证。”
赵依婧认真地说：“一纸证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婚姻也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周峋说：“那为什么向我求婚，你想和我柏拉图？”
赵依婧笑出声，打他一下，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柏拉图。”
周峋也笑了。
赵依婧说：“我想把它当成一种承诺，一种羁绊，属于你和我的。”
周峋无言。
赵依婧说：“人和人之间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我也不会一直探究你的心底究竟在想什么，是如何看待我。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我爱你，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贫穷还是富裕，不管疾病还是健康，不管有没有那一张证书，也不管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周峋，我都愿意跟你一起面对，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
她凝望他，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在周峋逐渐冷峻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她的长裙落到地上，染上了冰凉的河沙，可她毫不在意，只虔诚地托起戒指，说：“我们可以相互独立，也可以相互依靠。自由和相爱并不矛盾。周峋，我不要你深思熟虑，你甚至可以有些冲动地答复我，此时此刻，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么？”
此时此刻。
没有过去和未来。
没有算计和伤害。
没有阶级。没有分离。亦没有死亡。
只有你跟我。
如果只有这些，你会不会也想和我一生一世，彼此忠诚，一心一意地像这世间的万千夫妻那般，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周峋低头，看着面前的场景。
一个女人跪在沙地中，手握戒指，向他求婚。
她尽可能地用贫瘠的语言表达最浓烈的爱意。她眼含水光，如此脆弱，又如此坚强。
风依然吹。
世界寂静无声。
周峋片刻恍惚，心脏在某一刻生生剧痛。
他似乎脱力，也单膝跪了下去。
时间静止。赵依婧看他时，他的脸竟是苍白的。
苍白得有些病态，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
“周峋？”
赵依婧吓到了，伸手去碰他，“你怎么了？”
碰到他的脸，才发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冷到了极致。
赵依婧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把他抱进怀里。
她低声说：“抱歉。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周峋抬起头，有些虚弱地说：“没有。”
赵依婧说：“你如果不想答应，拒绝我就是了。你了解我的，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放手。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的。”
周峋说：“我知道。”
他拥住赵依婧柔软的肩膀，呼吸停留在她的耳边，嗓音低沉得像化不开的暗夜，“我不相信永恒，我能给你的，只有此时此刻。阿婧，我不想跟你分开，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赵依婧嘴角漾起了笑意，说：“我也是。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不会原谅你。”
周峋闭上眼，说：“嗯。”
赵依婧接着说：“你上次说，若是你背叛了我，哪怕死在我手里也心甘情愿，我当时听了，挺害怕的。”
她松开周峋，看着他的眼，“感情中的事都罪不至死，我允许分开，允许一切发生。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上别人，或是厌倦了目前的生活，记得告诉我，别让自己背上道德的枷锁，也别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周峋说：“告诉你了，你就永远不会回头了，是不是。”
“是。”
赵依婧说，“我会彻底忘了你，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也许会爱上别人，也许会周游世界，也许会专注写稿。但我绝对不会再想起你。”
周峋说：“嗯。”
她将头凑向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湿润的吻。
周峋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低吟声中，用力将吻加深。
分开后，赵依婧靠在周峋怀里，帮他把戒指稳稳地戴在了无名指上。
天地广阔，四处空无一人。他们坐在空地上，衣服都脏了，变得百无禁忌。
周峋的手指修长，赵依婧把他的手举起近看远看，看不够似的。又放到唇边，用嘴唇去碰，像一个好不容易吃到了糖果的小孩。
她的肌肤微凉。他宠溺地看着她。轻轻抚摸她时，不知为何，有一股心火，从四肢百骸烫到了指尖。
想抱她。想吻她。想看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无忧的笑容。
再看周峋时，赵依婧睁大了眼睛，说：“周峋，你脸红了。”
周峋戳戳她的脸蛋，说：“你看错了。”
赵依婧说：“我没有看错。”
她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顿时，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成了当初那个为周峋心动不已的女孩。
她笑着说：“我终于找回熟悉的你了。原来，你一点也没有改变。”
话音落下，她抱紧他，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叹息着说：“周峋，我现在很幸福。”
她是真心的。
周峋垂下目光，眼睫在风中像羽翼般颤动。
瞳孔中的深沉散去了。望着怀中的女人时，他的眼底只剩无尽的温柔。
他亲吻她的眉心，低声说：“我也是。”
我也是。
如果有永恒。
我也想一生一世，都和你在一起。
夜，没有停止。
星光和梦同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