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想走啊
房上比地面多些小风，但也不算太冷，你找了个平整的地方掸掉上面的厚雪，裹紧衣服坐了下来。
夜色已深，一旁的树枝时不时的掸落雪球，明明房檐比地上没高出多少，但却安静的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你看了眼手机，距离新的一年还剩最后一分钟，你打开啤酒喝了一口，凉酒入肚，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从天黑到现在，村庄早就家家户户亮起了灯，怎么看也没什么特别，你不禁开始怀疑风霁月的审美。
你又抱着啤酒喝了一口，放下的瞬间，正巧看到简嘉祈从村长家出来。
隐约酒劲儿上来，你笑着招手叫他，正当简嘉祈看过来的同时，你脸的一侧骤然亮起红光，你几乎是同时转头，正巧和千家万户的火红灯笼撞了个满怀，而远处的雪山上，一条火龙从山脚飞腾至山顶，烈烈飞扬，像是村庄的守护神明。
看来风霁月的审美还是可以的。
你失神的空当，简嘉祈已经过来了，见你在屋檐上缩成一团，道：
“一个人也敢上去，胆子不小。”
你转过头，只觉得眼眶热热的，脸颊有点发烧，嘿嘿笑了笑，颇豪迈的一举啤酒，道:
“你喝酒嘛？”
简嘉祈没推辞，也上了梯子挨着你坐下，你把啤酒递给他，他接过但没打开。
你把头埋进臂弯，侧着脸看他，头昏昏的，话便跟着多了起来，道:
“刚才灯笼亮时你看到了吗？在上面看可漂亮了，风霁月还挺会享受，我今天和他聊了可多了，我还答应要把他写进我的文字呢，简嘉祈我跟你说哦，我今天特别开心，因为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坚定的知道了。”
简嘉祈看出你有点醉了，但还是配合的问道:
“是吗，那你想要什么？”
你嘿嘿一乐，道:“我想走啊。”
似是为了壮胆，你仰头又喝了口啤酒，才道:
“我总感觉心中有一把火，它一直在烧我的喉咙，我想走，想要裹风携尘，想退无归路，想追杀天涯海角！”
你说的甚是豪气，完了还乐呵呵的看向简嘉祈，一副等他夸奖的样子，但简嘉祈却迟迟没说话，直到你有点不耐烦了，才听见简嘉祈淡淡的问了句:
“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嗯……夏天！我喜欢夏天，我要在夏天的时候走，这样无论去哪，都是暖洋洋的。”
你说完便自顾自的陷入向往，直到简嘉祈打开他的那罐啤酒，你才又回过神。
简嘉祈喝了一口后又沉默半分，才道:
“那你会和这里的……朋友，走散吗？”
你听后噗嗤笑了，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我和我的朋友因为找到各自的路而走散了，那应该庆祝走散啊。”
这大概是你这辈子最没心没肺的时候，而简嘉祈却通通听进去了，他似是自嘲的笑了一下，道:
“真是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
一罐啤酒见底，你哪里还听得出什么言外之意，只傻呵呵的撞了下他的胳膊，道:
“喂，要是以后我的文字拍成电视剧了，你要不要来演我的男主角？”
虽是醉话，但你却是诚心邀请，也不知简嘉祈是真心还是哄你，竟也点了头。
借着酒劲儿，你更是高兴，笑道:“好棒啊，让大明星简嘉祈演我的文字，想想就像做梦一样！”
你本是开心的，但不知为何说完这句突然就安静了，像是酒醒了，又轻声道:
“但是，简嘉祈，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梦啊，你是我梦到的一只蝴蝶，是我醒来，就会消失不见的蝴蝶。”
眼角莫名其妙落下一滴眼泪，被你悄悄抹掉，你转而看向简嘉祈，道:
“你呢，你这个总出现在别人梦里的蝴蝶，自己还会做梦吗？”
你模模糊糊看见简嘉祈嘴唇微动，但却什么都没听见。
醉了吗？
大概是醉了吧。
不然怎么听不清他的声音呢。
又在做梦吧？
可梦里的简嘉祈好像在说话，他道——
“会。”
“我梦见过蝴蝶。”
你再醒来时人在房间，外面天光大亮，而你头痛欲裂像被人开了瓢，你坐起抱着脑袋回忆，零星记得你和简嘉祈在屋檐上看村里掌灯，你乱七八糟说了好多话，然后简嘉祈就变成好多蝴蝶飞走了？
什么跟什么啊。
你反复捏着眉间，十分羞耻自己竟是个一杯倒的体质，还是啤酒！太丢人了。
李助理进来时正见你皱着眉摇头，道:
“你可算醒了，你昨晚在哪喝的酒啊，简嘉祈把你背回来时吓死我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你盯着李助理，实在没脸说你只喝了一罐啤酒，只说忘了，又问她其他人在哪，什么时候开工。
李助理翻了个白眼，道:“开什么工啊，今天咱们就走了，都收拾东西呢，你到底醒没醒酒啊，不会还醉着呢吧？”
你噎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忙下床装作收拾东西，李助理也有事要忙，便没再问。
你虽昨晚醉酒，但今天醒的很早，待你二人拿着行李去集合时也才过八点，村口已经围着许多人来送行了，多是和导演道别，也有和工作人员聊天的，组长正和棋友大爷谈笑风生，看来昨天是赢了，大娘们依旧满脸慈爱的围在简嘉祈身边，对这个彬彬有礼的男生赞不绝口。
一见简嘉祈，你又想起昨晚胡言乱语的自己，一时有点尴尬，便移开了目光，在人群中找其他人。
今早来送行的人很多，但你看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个人。
是不想道别吗？
可下次再见就不知何时了
你将目光从人群收回，私心希望导演再多聊一会儿，谁想那边已经道别，来接你们的车也正好到了，工作人员开始催促其他人上车。
你又回头望了眼村庄，空无一人的长巷没有半点声响，那边又在催促，你只好收回目光跟着上车。
“学委！学委等等！”
你起初没反应是在叫你，只闻声看去，见陈妈妈拉着风霁月跑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迎上，道:“我在我在，怎么了阿姨？”
陈妈妈把风霁月拉到你面前，说:
“我看你们都走了，是不是学校开学了啊，这个小七，开学都不告诉我，一天天就知道玩，还想待在家不去上学！学委啊，麻烦你，领着我们小七上学好不好，你帮阿姨看着他，他要是敢偷偷跑回来，你就告诉我，我教训他！你帮帮阿姨，好不好？”
这你哪里敢答应，只好把目光转向风霁月，而他打从过来就闷闷不乐，见你求助他，只好道:
“妈，人家不是去上学，我们已经放假了，我还没开学呢，咱别耽误人家了啊。”
风霁月说着便去拉陈妈妈的手，却被她甩开，啪的打在风霁月的后背，道:
“你少诓我！人家都背着书包怎么不是去上学？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打到你去！”
陈妈妈说着就去拿墙角的扫帚，工作人员不明原因都不敢动，好在知道真相的乡亲们上去拦了，只是她寸步不让，说什么也要风霁月和你们走，谁劝都不行。
你看着她，总觉得陈妈妈今天不太一样，昨天风霁月一句话便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却不管用了，不但被拒绝还反过来要求别人，且态度非常坚决，像是，正常人一样。
你端详她的空当，陈妈妈突然把眼光转向你，焦急的神情里满是恳求，像是极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微微一怔，突然心中清明，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
半晌，你抬手拍了拍风霁月的胳膊，道:“和我们走吧。”
风霁月不可思议的看向你，“你在说什么？你看我妈的样子，我走了她怎么办？”
目光转向那边嘈杂的人群，你平静的道:
“你没看出来吗？她在放你走。”
你甚至不用转头都能感到风霁月听见这句话的震惊。
的确，若不是陈妈妈那张格外焦急的脸你也不会想到，所谓的“疯”究竟是骗人还是骗己？你也不敢断定，但此时此刻，那张对比昨日更鲜活焦急的神情，那个似是不顾一切想要抓住一个合理的机会的“母亲”，是真的想放她的孩子离开。
风霁月似是不敢相信，连说几个“不”字，才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呢，我妈她，她会难过的，她……”
“你能看出阿姨今日不同吧，”你打断他，“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似乎很想抓住这个机会，生怕遗憾一样。”
身旁沉默良久，又听一声叹气，风霁月道:“可我真的不觉得遗憾的。”
你:“但爱你的人会遗憾啊。”
嘈杂声渐小，陈妈妈手里的扫帚被人拿走，周围人劝她回去休息，她没动，只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这边，似是在等谁的一句答复。
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员也不敢走了，和乡亲们大眼瞪小眼，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陈妈妈站在人群中央，无声而又执拗。
良久，你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长叹。
只见风霁月苦笑着摇了摇头，有种丢盔卸甲的无奈，道:“真是的，怎么比我还任性。”
夜色已深，一旁的树枝时不时的掸落雪球，明明房檐比地上没高出多少，但却安静的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你看了眼手机，距离新的一年还剩最后一分钟，你打开啤酒喝了一口，凉酒入肚，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从天黑到现在，村庄早就家家户户亮起了灯，怎么看也没什么特别，你不禁开始怀疑风霁月的审美。
你又抱着啤酒喝了一口，放下的瞬间，正巧看到简嘉祈从村长家出来。
隐约酒劲儿上来，你笑着招手叫他，正当简嘉祈看过来的同时，你脸的一侧骤然亮起红光，你几乎是同时转头，正巧和千家万户的火红灯笼撞了个满怀，而远处的雪山上，一条火龙从山脚飞腾至山顶，烈烈飞扬，像是村庄的守护神明。
看来风霁月的审美还是可以的。
你失神的空当，简嘉祈已经过来了，见你在屋檐上缩成一团，道：
“一个人也敢上去，胆子不小。”
你转过头，只觉得眼眶热热的，脸颊有点发烧，嘿嘿笑了笑，颇豪迈的一举啤酒，道:
“你喝酒嘛？”
简嘉祈没推辞，也上了梯子挨着你坐下，你把啤酒递给他，他接过但没打开。
你把头埋进臂弯，侧着脸看他，头昏昏的，话便跟着多了起来，道:
“刚才灯笼亮时你看到了吗？在上面看可漂亮了，风霁月还挺会享受，我今天和他聊了可多了，我还答应要把他写进我的文字呢，简嘉祈我跟你说哦，我今天特别开心，因为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坚定的知道了。”
简嘉祈看出你有点醉了，但还是配合的问道:
“是吗，那你想要什么？”
你嘿嘿一乐，道:“我想走啊。”
似是为了壮胆，你仰头又喝了口啤酒，才道:
“我总感觉心中有一把火，它一直在烧我的喉咙，我想走，想要裹风携尘，想退无归路，想追杀天涯海角！”
你说的甚是豪气，完了还乐呵呵的看向简嘉祈，一副等他夸奖的样子，但简嘉祈却迟迟没说话，直到你有点不耐烦了，才听见简嘉祈淡淡的问了句:
“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嗯……夏天！我喜欢夏天，我要在夏天的时候走，这样无论去哪，都是暖洋洋的。”
你说完便自顾自的陷入向往，直到简嘉祈打开他的那罐啤酒，你才又回过神。
简嘉祈喝了一口后又沉默半分，才道:
“那你会和这里的……朋友，走散吗？”
你听后噗嗤笑了，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我和我的朋友因为找到各自的路而走散了，那应该庆祝走散啊。”
这大概是你这辈子最没心没肺的时候，而简嘉祈却通通听进去了，他似是自嘲的笑了一下，道:
“真是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
一罐啤酒见底，你哪里还听得出什么言外之意，只傻呵呵的撞了下他的胳膊，道:
“喂，要是以后我的文字拍成电视剧了，你要不要来演我的男主角？”
虽是醉话，但你却是诚心邀请，也不知简嘉祈是真心还是哄你，竟也点了头。
借着酒劲儿，你更是高兴，笑道:“好棒啊，让大明星简嘉祈演我的文字，想想就像做梦一样！”
你本是开心的，但不知为何说完这句突然就安静了，像是酒醒了，又轻声道:
“但是，简嘉祈，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梦啊，你是我梦到的一只蝴蝶，是我醒来，就会消失不见的蝴蝶。”
眼角莫名其妙落下一滴眼泪，被你悄悄抹掉，你转而看向简嘉祈，道:
“你呢，你这个总出现在别人梦里的蝴蝶，自己还会做梦吗？”
你模模糊糊看见简嘉祈嘴唇微动，但却什么都没听见。
醉了吗？
大概是醉了吧。
不然怎么听不清他的声音呢。
又在做梦吧？
可梦里的简嘉祈好像在说话，他道——
“会。”
“我梦见过蝴蝶。”
你再醒来时人在房间，外面天光大亮，而你头痛欲裂像被人开了瓢，你坐起抱着脑袋回忆，零星记得你和简嘉祈在屋檐上看村里掌灯，你乱七八糟说了好多话，然后简嘉祈就变成好多蝴蝶飞走了？
什么跟什么啊。
你反复捏着眉间，十分羞耻自己竟是个一杯倒的体质，还是啤酒！太丢人了。
李助理进来时正见你皱着眉摇头，道:
“你可算醒了，你昨晚在哪喝的酒啊，简嘉祈把你背回来时吓死我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你盯着李助理，实在没脸说你只喝了一罐啤酒，只说忘了，又问她其他人在哪，什么时候开工。
李助理翻了个白眼，道:“开什么工啊，今天咱们就走了，都收拾东西呢，你到底醒没醒酒啊，不会还醉着呢吧？”
你噎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忙下床装作收拾东西，李助理也有事要忙，便没再问。
你虽昨晚醉酒，但今天醒的很早，待你二人拿着行李去集合时也才过八点，村口已经围着许多人来送行了，多是和导演道别，也有和工作人员聊天的，组长正和棋友大爷谈笑风生，看来昨天是赢了，大娘们依旧满脸慈爱的围在简嘉祈身边，对这个彬彬有礼的男生赞不绝口。
一见简嘉祈，你又想起昨晚胡言乱语的自己，一时有点尴尬，便移开了目光，在人群中找其他人。
今早来送行的人很多，但你看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个人。
是不想道别吗？
可下次再见就不知何时了
你将目光从人群收回，私心希望导演再多聊一会儿，谁想那边已经道别，来接你们的车也正好到了，工作人员开始催促其他人上车。
你又回头望了眼村庄，空无一人的长巷没有半点声响，那边又在催促，你只好收回目光跟着上车。
“学委！学委等等！”
你起初没反应是在叫你，只闻声看去，见陈妈妈拉着风霁月跑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迎上，道:“我在我在，怎么了阿姨？”
陈妈妈把风霁月拉到你面前，说:
“我看你们都走了，是不是学校开学了啊，这个小七，开学都不告诉我，一天天就知道玩，还想待在家不去上学！学委啊，麻烦你，领着我们小七上学好不好，你帮阿姨看着他，他要是敢偷偷跑回来，你就告诉我，我教训他！你帮帮阿姨，好不好？”
这你哪里敢答应，只好把目光转向风霁月，而他打从过来就闷闷不乐，见你求助他，只好道:
“妈，人家不是去上学，我们已经放假了，我还没开学呢，咱别耽误人家了啊。”
风霁月说着便去拉陈妈妈的手，却被她甩开，啪的打在风霁月的后背，道:
“你少诓我！人家都背着书包怎么不是去上学？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打到你去！”
陈妈妈说着就去拿墙角的扫帚，工作人员不明原因都不敢动，好在知道真相的乡亲们上去拦了，只是她寸步不让，说什么也要风霁月和你们走，谁劝都不行。
你看着她，总觉得陈妈妈今天不太一样，昨天风霁月一句话便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却不管用了，不但被拒绝还反过来要求别人，且态度非常坚决，像是，正常人一样。
你端详她的空当，陈妈妈突然把眼光转向你，焦急的神情里满是恳求，像是极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微微一怔，突然心中清明，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
半晌，你抬手拍了拍风霁月的胳膊，道:“和我们走吧。”
风霁月不可思议的看向你，“你在说什么？你看我妈的样子，我走了她怎么办？”
目光转向那边嘈杂的人群，你平静的道:
“你没看出来吗？她在放你走。”
你甚至不用转头都能感到风霁月听见这句话的震惊。
的确，若不是陈妈妈那张格外焦急的脸你也不会想到，所谓的“疯”究竟是骗人还是骗己？你也不敢断定，但此时此刻，那张对比昨日更鲜活焦急的神情，那个似是不顾一切想要抓住一个合理的机会的“母亲”，是真的想放她的孩子离开。
风霁月似是不敢相信，连说几个“不”字，才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呢，我妈她，她会难过的，她……”
“你能看出阿姨今日不同吧，”你打断他，“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似乎很想抓住这个机会，生怕遗憾一样。”
身旁沉默良久，又听一声叹气，风霁月道:“可我真的不觉得遗憾的。”
你:“但爱你的人会遗憾啊。”
嘈杂声渐小，陈妈妈手里的扫帚被人拿走，周围人劝她回去休息，她没动，只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这边，似是在等谁的一句答复。
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员也不敢走了，和乡亲们大眼瞪小眼，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陈妈妈站在人群中央，无声而又执拗。
良久，你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长叹。
只见风霁月苦笑着摇了摇头，有种丢盔卸甲的无奈，道:“真是的，怎么比我还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