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次日，沈相回到魏府，便见秦氏和秧秧翘首以盼。
秦氏捧来家常衣裳，沈相换好后笑眯眯地问小孙女：“昨天见到李照了吗？”
秧秧心想怎么问这个，便点点头说见到了，刚要开口说正事——
“他昨天向我求娶你。”沈相坐在塌上，轻飘飘说。
秧秧噎了个大的。
“不行不行。”她坚决摇头。
“如何就不行嘛！李照长得也好，学问更好，还是你大哥哥信得过的人，方方面面都不错。”沈相劝道。
见秧秧眉心越拧越紧，他沉下嘴角：“莫不是嫌弃李家没有家底？”
“哪能啊！”秧秧斩钉截铁。
沈相才收回脸色，重新好言相劝：“祖父觉得他就很适合，你想想看，李照他从小跟你一块长大，彼此性子都是了解的，现在他又有了出息，同龄人里面找不出更出众的了，况且他将来做官，也是要仰仗祖父和你爹的，他对你又上心，这姻缘简直是注定的嘛！”
秧秧目瞪狗呆。
她也觉得李照真的很适合勒！若非说的是自己，秧秧就忍不住要答应了。
秦氏抬着一盘点心，眼巴巴地期待孙女点头。
“还是不行。”秧秧嘟起嘴说。
二老无奈地对视一眼。
秦氏把点心搁到老头子面前，脸色淡了点。
沈相拣起一块送进嘴，就见秦氏对他使眼色，让他再接再厉的意思。
不能再碰钉子了啊，若孙女再拒绝，这件事他们就是在帮倒忙了。
秧秧被这一打岔，暂时丢了会儿神，恢复清醒后立马想起正事。
“祖父，我和大姐姐、二姐姐、还有珊儿灵儿商量过了，想要准备一些东西，派人送到云州带给大哥哥，有药品、调料、吃食，还有日常用的一些物品。”
她一本正经地盯着祖父，脸上写着“一定要答应我！”的表情。
“这主意可以！”秦氏帮孙女说道。
沈相想了半晌，才点头说：“让胡管事找合适的人去办吧。”
秧秧欢天喜地地跳起来，立刻跑出去派人通知姐妹们：祖父他答应了，速速准备好送往云州的东西！
沈茗嫣收到消息酸不溜秋，祖父还是偏心三妹妹！
不过大哥哥的事儿要紧，她忙不迭跑前跑后，把拟好要送的东西统统装在一起。
陈氏见女儿向着长房，邪火又呼上来了，“跟你爹一个德性！”
沈茗嫣不理她娘，忙自己的。
“胳膊肘往外拐，你再巴结，大郎会记你的好？当年的事儿，他恨都来不及。”陈氏叨叨的。
沈茗嫣也发了火：“阿娘！当年本就是咱们不对，大哥哥他恨也是应该的，再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大哥哥的眼睛早就恢复了，家里二郎也不成器，三郎又被你压得那么狠，将来他会愿意撑着我吗？况且大哥哥的心胸没那么窄！我就是有心要讨他的好，让他将来多少替我撑着点！”
说完没好气地剜了她娘一眼，又急匆匆地去找沈茗溪商量去了。
陈氏错愕半晌，憋得好半天才喘过来一口气。
姐妹俩商量后，寻思把此事告诉祖母，可又怕祖父嫌她们多事，最后只得捂下来，但她们还是写了家书，把府里目前的情况一一告知沈渡。
沈珊儿和沈灵儿则是吃得用的加上常备药品，装了满满当当的一车。
秧秧则把这些年从方郎中处搞到的好药全都打包，装了几个包袱。
胡管事特意将此事告知了曲氏，曲氏也念着阿弥陀佛，装了一整车托付给他。
但曲氏不敢多嘴提前告诉婆母，直到胡管事派人来回话说东西已经上路了，她才寻了个时机，到婆母跟前提了一句。
果然王氏就恨骂道：“沈清弘那个老东西！大郎的事儿都被他抢过去了！”
曲氏。。。。。。
我耳背什么也没听见。
“还有你，你像当娘的吗？”王氏厉声向她。
曲氏赶快伏低：“母亲教训得是。”
王氏正要待她辩驳后痛斥一番，她这样一来，倒憋得王氏缝上了嘴，干喘气喘了半天。
“母亲若无旁的吩咐，儿媳就先退下了。”曲氏察她神色不再发作，退出了慈韵居。
“大郎出征，也没见她拦过！”王氏望着她的背影，对嬷嬷说。
嬷嬷忙开解道：“大公子最讲孝道，等他回来，给您求个一品诰命也是有的！”
这件事也是王氏心头的疙瘩，沈清弘位列一品，可她的封号品级却是三品，硬是低了老头子两级！
“哼！大郎自然是向着我的。”王氏得意道。
佛龛高高在上，菩萨低眉信目，一阵风吹落了香灰，落在今日才刚供奉的晨露中。
烟灰在水中蕴积浮沉，将晨露化成了世间的颜色。
*
清远侯府。
谢适十日未出屋门，送进去的饭菜几乎都原封不动地搁着。
“我没用。。。。。。我真没用。。。。。。”
他空洞重复着同一句话。
谢适名落孙山，未得进士及第，更别遑论殿试了。
他的精神似乎垮了，这十天未曾合过眼，黑眼圈怄了出来，脸色也乌青得吓人。
伺候他的小厮如丧考妣，跪在他面前哀求：“大公子，您好歹用一点汤粥吧，再这样下去，连命都要没了啊！”
谢适浑浑噩噩看一眼小厮，“我没用，不配吃饭。”
小厮趴地上了。
谭氏搀扶着长公主赶往儿子的院子，她边哭边诉：“若不是情况紧急，儿媳岂敢惊动母亲，适儿他整整十日水米未进了，母亲快去看看吧。”
长公主听得脚下一颤，咬紧了下颌，费力地迈着老腿。
屋里，谢适又拿刀往腕子上割了一道，殷红的血渗出来，这些日子他都靠疼痛和鲜血保持着清醒。
小厮察觉不对劲，从地上抬起头一看，骤时魂不附体。
“大公子放下刀！小的求您，放下刀，快放下刀！”
他握着刀柄，对准脆弱的地方，小厮不敢上前抢，急得大喊大叫。
长公主和媳妇未进到屋里，已听到声嘶力竭的疾呼声，便又痛又急哐当把门推开。
“适儿！”看见儿子自伤，谭氏立刻面无人色，失心疯一般扑过去抢刀柄。
谢适没有跟母亲硬来，他已经割完了，母亲要抢便抢吧。
他站在那里生无可恋，眼里空空洞洞。
“孙儿啊！”长公主大悲，由身后的嬷嬷搀着，“你这是要做什么？不就是一个进士吗，你生下来就比那些读书人身份尊贵，又何必在意一场春闱！”
“祖母，是我没用，那么多人都中了，偏我没中。”
谢适还自嘲一笑，状若疯汉，吓得长公主眉毛倒竖。
她忍住急痛，坐下先宽慰道：“孙儿啊，那科举本就是个圈套，是咱们先祖亲自设下的套子，用来套天下读书人的脖子的，你是何等尊贵的血脉，怎能本末倒置，跟一群平民争这毫厘之间呢！”
谢适呆呆地望着他祖母。
谭氏找来止血的药，洒在他手上，见手腕上旧伤无数，又哭着替他包扎。
长公主捂着心口：“傻孩子，我问你，众人为什么要考科举，他们那么多年寒窗苦读，究竟是在图什么？！”
谢适空茫一片。
“图权图利！最好能揽尽天下权势，最后让江山易主！”长公主厉声教训。
谢适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盯着祖母。
“报效君王，施展抱负，为国为民，那些都是假话、空话、骗人的话！”
“科举乃是天家扔出来的狗食，目的便让天下读书人去争去抢！”
“让他们耗尽心血，让他们发疯成魔！让考不上的怀疑自己，考上的金榜题名，这就是他们的出路！”
“我问你，天家为什么要给他们这条路？”
“就是避免让他们自己走出别的路来！”
“到时候朝廷还要镇压！”
“孙儿，你是我的血脉，你的出路从来都不在科举啊！”
长公主字字句句敲打在谢适心槛，犹如黄钟大吕，震得他心神恍惚，更加浑噩。
“可孙儿。。。。。。孙儿不甘心。”他滑下两行清泪，神色依旧悲苦。
“愚蠢！”长公主叱道，“你本就不该作茧自缚。”
“科举对别人而言可改变命运，于你不过是游戏！”
“你应该在意的，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你想要做官，祖母可以帮你，圣上也会提拔你，因为你生下来就拥有别人都没有的权势。”
此时谭氏哭腔喊道：“母亲，适儿想要的就是魏家姑娘。”
谢适猝然一下被电流击中心脏。
是啊，他生来便拥有权势，又何必再去争取权势？
他可以做官，可以把那些进士踩在下面，那他苦苦执念于一个进士的虚名有何意义？
“魏家姑娘也是我看好的，只不过嘉纯亲自来说，我便不好驳她的情。孙儿啊，你若真是为了魏家姑娘闹这一场，祖母真是替你不值。”
长公主失落地望着谢适。
谢适噗通跪下，重重磕在地上，“孙儿错了。”
“真的知错了？”长公主问。
谢适跪着，将头埋在胸口，“孙儿大错特错。”
长公主满意颔首。
“谭氏，让郎中好好给适儿看伤。”
“五日后，长公主府开春兰宴，你亲自去给魏府送帖子。”
“多谢母亲。”谭氏感激涕零。
次日，沈相回到魏府，便见秦氏和秧秧翘首以盼。
秦氏捧来家常衣裳，沈相换好后笑眯眯地问小孙女：“昨天见到李照了吗？”
秧秧心想怎么问这个，便点点头说见到了，刚要开口说正事——
“他昨天向我求娶你。”沈相坐在塌上，轻飘飘说。
秧秧噎了个大的。
“不行不行。”她坚决摇头。
“如何就不行嘛！李照长得也好，学问更好，还是你大哥哥信得过的人，方方面面都不错。”沈相劝道。
见秧秧眉心越拧越紧，他沉下嘴角：“莫不是嫌弃李家没有家底？”
“哪能啊！”秧秧斩钉截铁。
沈相才收回脸色，重新好言相劝：“祖父觉得他就很适合，你想想看，李照他从小跟你一块长大，彼此性子都是了解的，现在他又有了出息，同龄人里面找不出更出众的了，况且他将来做官，也是要仰仗祖父和你爹的，他对你又上心，这姻缘简直是注定的嘛！”
秧秧目瞪狗呆。
她也觉得李照真的很适合勒！若非说的是自己，秧秧就忍不住要答应了。
秦氏抬着一盘点心，眼巴巴地期待孙女点头。
“还是不行。”秧秧嘟起嘴说。
二老无奈地对视一眼。
秦氏把点心搁到老头子面前，脸色淡了点。
沈相拣起一块送进嘴，就见秦氏对他使眼色，让他再接再厉的意思。
不能再碰钉子了啊，若孙女再拒绝，这件事他们就是在帮倒忙了。
秧秧被这一打岔，暂时丢了会儿神，恢复清醒后立马想起正事。
“祖父，我和大姐姐、二姐姐、还有珊儿灵儿商量过了，想要准备一些东西，派人送到云州带给大哥哥，有药品、调料、吃食，还有日常用的一些物品。”
她一本正经地盯着祖父，脸上写着“一定要答应我！”的表情。
“这主意可以！”秦氏帮孙女说道。
沈相想了半晌，才点头说：“让胡管事找合适的人去办吧。”
秧秧欢天喜地地跳起来，立刻跑出去派人通知姐妹们：祖父他答应了，速速准备好送往云州的东西！
沈茗嫣收到消息酸不溜秋，祖父还是偏心三妹妹！
不过大哥哥的事儿要紧，她忙不迭跑前跑后，把拟好要送的东西统统装在一起。
陈氏见女儿向着长房，邪火又呼上来了，“跟你爹一个德性！”
沈茗嫣不理她娘，忙自己的。
“胳膊肘往外拐，你再巴结，大郎会记你的好？当年的事儿，他恨都来不及。”陈氏叨叨的。
沈茗嫣也发了火：“阿娘！当年本就是咱们不对，大哥哥他恨也是应该的，再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大哥哥的眼睛早就恢复了，家里二郎也不成器，三郎又被你压得那么狠，将来他会愿意撑着我吗？况且大哥哥的心胸没那么窄！我就是有心要讨他的好，让他将来多少替我撑着点！”
说完没好气地剜了她娘一眼，又急匆匆地去找沈茗溪商量去了。
陈氏错愕半晌，憋得好半天才喘过来一口气。
姐妹俩商量后，寻思把此事告诉祖母，可又怕祖父嫌她们多事，最后只得捂下来，但她们还是写了家书，把府里目前的情况一一告知沈渡。
沈珊儿和沈灵儿则是吃得用的加上常备药品，装了满满当当的一车。
秧秧则把这些年从方郎中处搞到的好药全都打包，装了几个包袱。
胡管事特意将此事告知了曲氏，曲氏也念着阿弥陀佛，装了一整车托付给他。
但曲氏不敢多嘴提前告诉婆母，直到胡管事派人来回话说东西已经上路了，她才寻了个时机，到婆母跟前提了一句。
果然王氏就恨骂道：“沈清弘那个老东西！大郎的事儿都被他抢过去了！”
曲氏。。。。。。
我耳背什么也没听见。
“还有你，你像当娘的吗？”王氏厉声向她。
曲氏赶快伏低：“母亲教训得是。”
王氏正要待她辩驳后痛斥一番，她这样一来，倒憋得王氏缝上了嘴，干喘气喘了半天。
“母亲若无旁的吩咐，儿媳就先退下了。”曲氏察她神色不再发作，退出了慈韵居。
“大郎出征，也没见她拦过！”王氏望着她的背影，对嬷嬷说。
嬷嬷忙开解道：“大公子最讲孝道，等他回来，给您求个一品诰命也是有的！”
这件事也是王氏心头的疙瘩，沈清弘位列一品，可她的封号品级却是三品，硬是低了老头子两级！
“哼！大郎自然是向着我的。”王氏得意道。
佛龛高高在上，菩萨低眉信目，一阵风吹落了香灰，落在今日才刚供奉的晨露中。
烟灰在水中蕴积浮沉，将晨露化成了世间的颜色。
*
清远侯府。
谢适十日未出屋门，送进去的饭菜几乎都原封不动地搁着。
“我没用。。。。。。我真没用。。。。。。”
他空洞重复着同一句话。
谢适名落孙山，未得进士及第，更别遑论殿试了。
他的精神似乎垮了，这十天未曾合过眼，黑眼圈怄了出来，脸色也乌青得吓人。
伺候他的小厮如丧考妣，跪在他面前哀求：“大公子，您好歹用一点汤粥吧，再这样下去，连命都要没了啊！”
谢适浑浑噩噩看一眼小厮，“我没用，不配吃饭。”
小厮趴地上了。
谭氏搀扶着长公主赶往儿子的院子，她边哭边诉：“若不是情况紧急，儿媳岂敢惊动母亲，适儿他整整十日水米未进了，母亲快去看看吧。”
长公主听得脚下一颤，咬紧了下颌，费力地迈着老腿。
屋里，谢适又拿刀往腕子上割了一道，殷红的血渗出来，这些日子他都靠疼痛和鲜血保持着清醒。
小厮察觉不对劲，从地上抬起头一看，骤时魂不附体。
“大公子放下刀！小的求您，放下刀，快放下刀！”
他握着刀柄，对准脆弱的地方，小厮不敢上前抢，急得大喊大叫。
长公主和媳妇未进到屋里，已听到声嘶力竭的疾呼声，便又痛又急哐当把门推开。
“适儿！”看见儿子自伤，谭氏立刻面无人色，失心疯一般扑过去抢刀柄。
谢适没有跟母亲硬来，他已经割完了，母亲要抢便抢吧。
他站在那里生无可恋，眼里空空洞洞。
“孙儿啊！”长公主大悲，由身后的嬷嬷搀着，“你这是要做什么？不就是一个进士吗，你生下来就比那些读书人身份尊贵，又何必在意一场春闱！”
“祖母，是我没用，那么多人都中了，偏我没中。”
谢适还自嘲一笑，状若疯汉，吓得长公主眉毛倒竖。
她忍住急痛，坐下先宽慰道：“孙儿啊，那科举本就是个圈套，是咱们先祖亲自设下的套子，用来套天下读书人的脖子的，你是何等尊贵的血脉，怎能本末倒置，跟一群平民争这毫厘之间呢！”
谢适呆呆地望着他祖母。
谭氏找来止血的药，洒在他手上，见手腕上旧伤无数，又哭着替他包扎。
长公主捂着心口：“傻孩子，我问你，众人为什么要考科举，他们那么多年寒窗苦读，究竟是在图什么？！”
谢适空茫一片。
“图权图利！最好能揽尽天下权势，最后让江山易主！”长公主厉声教训。
谢适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盯着祖母。
“报效君王，施展抱负，为国为民，那些都是假话、空话、骗人的话！”
“科举乃是天家扔出来的狗食，目的便让天下读书人去争去抢！”
“让他们耗尽心血，让他们发疯成魔！让考不上的怀疑自己，考上的金榜题名，这就是他们的出路！”
“我问你，天家为什么要给他们这条路？”
“就是避免让他们自己走出别的路来！”
“到时候朝廷还要镇压！”
“孙儿，你是我的血脉，你的出路从来都不在科举啊！”
长公主字字句句敲打在谢适心槛，犹如黄钟大吕，震得他心神恍惚，更加浑噩。
“可孙儿。。。。。。孙儿不甘心。”他滑下两行清泪，神色依旧悲苦。
“愚蠢！”长公主叱道，“你本就不该作茧自缚。”
“科举对别人而言可改变命运，于你不过是游戏！”
“你应该在意的，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你想要做官，祖母可以帮你，圣上也会提拔你，因为你生下来就拥有别人都没有的权势。”
此时谭氏哭腔喊道：“母亲，适儿想要的就是魏家姑娘。”
谢适猝然一下被电流击中心脏。
是啊，他生来便拥有权势，又何必再去争取权势？
他可以做官，可以把那些进士踩在下面，那他苦苦执念于一个进士的虚名有何意义？
“魏家姑娘也是我看好的，只不过嘉纯亲自来说，我便不好驳她的情。孙儿啊，你若真是为了魏家姑娘闹这一场，祖母真是替你不值。”
长公主失落地望着谢适。
谢适噗通跪下，重重磕在地上，“孙儿错了。”
“真的知错了？”长公主问。
谢适跪着，将头埋在胸口，“孙儿大错特错。”
长公主满意颔首。
“谭氏，让郎中好好给适儿看伤。”
“五日后，长公主府开春兰宴，你亲自去给魏府送帖子。”
“多谢母亲。”谭氏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