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哪生气了?”白柳生心里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闹起脾气。

    林玉也没想到,自己会把心里这份烦躁发泄出来,这么无缘无故甩开他。

    但她心里这股没头没脑的委屈,又实在磨人,黏黏糊糊的情绪一时也无从解释,便只能找补道:“爷攥的我手疼了。”

    “哦,是嘛。”或许又是自己没轻没重了,白柳生笑了声,道:“我轻些。”就又去扯她的手。

    白柳生并没注意到,林玉的神色有些异样,只当妮子是累了,待得太久有些烦了。

    白柳生扯着她上了马车,坐定后,才忽然想起:“你要不要回趟甜水铺。”

    林玉没什么心情,只道:“不回了,这时候他们正忙着呢!”

    白柳生没有再问,催促着马车往更热闹繁华处去。

    因在街市上,马车行的很慢,楚州的晚市最热闹,甚过白天,但白柳生见她闷着不说话,也不掀帘子往外看,猜着她是有心事。

    白柳生往前凑了凑,盯着林玉的小脸看了看,笑着道:“怎么的,从留英楼出来就不对劲。”

    林玉目光闪躲,“没有,就是肚子里饿的难受。”

    白柳生喝酒吃菜的时候,她确实一筷子都没动,这么久也该饿了。白柳生立马吩咐车夫:“去魏顺斋。”

    白柳生不时瞧着林玉,一时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魏顺斋虽然不是楚州最大的酒楼,但盛在厨子好,淮扬菜做的最地道,白柳生想带她尝尝。

    到了魏顺斋,店小二引着进了雅间,伺候好茶水才离开。

    十几道菜陆陆续续摆上来,也不见林玉情绪缓和,虽能勾唇笑几声,却也应付得很。

    瞧样子,不太像饿的。

    刚那酒有后劲,白柳生并没有什么胃口,便懒懒靠在椅子上琢磨林玉。

    林玉兴致聊聊,挑拣吃了几口便说自己饱了。

    白柳生先是不明所以,后才琢磨出一二,却又不敢确定,但依旧觉得欢喜,难以察觉的笑了声,开口试探:“那姑娘,长的倒真的挺像我那没福气的夫人。”

    林玉飞快瞥了眼白柳生,嗯了声。

    “我倒有些后悔让她走了。”白柳生又道。

    林玉依旧不吱声。

    “这么像的两个人倒也难遇。”白柳生继续道。

    “趁人还没走远,你就去寻呗,就是走远了,徐老鸨也有招替你找回来,何必在这苦恼。”似是有些烦了,林玉话说的飞快。

    白柳生依旧不依不饶,“酒劲上来了,头晕得很,不想动。”

    “三珠不是在外头,你让他去呗。”林玉说完,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沉着问:“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吧,我可做不来这种事。”

    “你恼怒什么?”

    “我没有。”林玉果决回复。

    白柳生忽然开心的笑了,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林玉也怔了一下,连忙收敛神色,缓和道:“我到了那还得折返回来,不如爷自己亲跑一趟,也省的折腾人家姑娘。”

    白柳生撩眼看她,思索着。林玉则抄起来筷子,翻拨眼前的菜盘子。

    白柳生似乎确定了什么,探手将她捞进怀里,亲亲热热的啄了一口,哄着道:“好玉儿,不提这事儿了还不成,怎么还赌气了,是不是心里在乎爷呢!”

    林玉则是不忿的推了他两把,想挣脱出去,发现根本就挪不动地方,又试了两回,却被他搂的更紧,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你可别乱安插罪名,我什么时候赌气了,不过是不想当跑腿的罢了,我还没吃两口饭,你就让我出门接人,我当然心里不乐意。就是小厮长随,也不能连饭都不让吃饱吧!”

    白柳生听了,不但不生气,反倒笑了,依旧好性的哄着:“是呢,哪能不叫人吃饱饭呢!”

    被他搂在怀里哄着,是从没有过的事,虽说有些羞人,心里那股子烦躁劲倒消了,她也不免摆正了心态,理智下来,“爷要是真想接,我们就去吧。”

    白柳生手不老实,伸进怀里捏了两下,“去什么去,都是徐老鸨子不懂事,没事弄个人来,叫人心烦,改天打她一顿,赶出楚州去。”

    说罢,手扣上她的面颊,压唇上去。

    唇齿激荡间,冰雪消融。

    压了一个多月,碰着她的身儿,似乎难以克制起来,哑着嗓音道 “玉儿,那个没了吧,我们回府吧!”

    ***

    林玉第一次觉得这不是个熬人的事,他身上浓烈的气息也变得诱人。她搂着他的脖子,颇动情的叫他,他也哑着嗓儿一声声唤着玉儿。

    这一晚似乎格外激烈,连屋外落雨声都不在二人耳中。

    雨来时猛烈,去得从容,得了一晚的洗涮,换得草木一新。

    白柳生在身边人脸上啄了一口 ,天将亮就起了床。

    似是累得紧了,林玉只轻轻动了下,继续熟睡着。

    白柳生也不扰她,悄没声的穿了衣裳,出了门。

    白柳生刚出门,就正巧遇见莲儿,便招手让她过来,特意交代:“别扰她,昨儿睡的晚,让她睡好了再起。”

    莲儿脸上透着喜盈盈的笑,忙着做了个礼,道:“是,一定不吵着娘子。”

    又特意叮嘱莲儿:”我还要去京城一趟,一会就走,约么五六天就能回来 ,你记得和你们娘子说一声。”

    说罢,白柳生大步流星离开,他也觉得心里头高兴。

    莲儿想着娘子和白爷关系亲近了,也难掩喜色。

    昨儿是爷亲手抱着林玉进的院子,娘子也顺从的躲在白柳生的怀里,偶漏出黑溜溜的眼睛,来瞧院里人。

    莲儿瞧得出,林玉并没有往日的厌烦,反倒是羞怯更多些。

    莲儿还是打心眼里想让林玉和白柳生亲近的,虽然莲儿也从心里畏惧白柳生,却从未并觉得他是个坏人。

    若真能像赵嬷嬷说的,娘子怀上孩子,这孩子以后就是侯府的长子,哪怕怀的是个丫头,娘子的地位也算稳了,以后就不用担惊受怕,想必那时,连寒霜阁也要敬着娘子。

    只是......每次事完,娘子都会喝避子汤,不知道这次,娘子会不会让她准备。

    想到这事儿,莲儿心里就没着没落的。

    莲儿守在房门口许久,好不叫人打扰,直到天色大亮。

    赵嬷嬷打着哈欠,从院外慢悠悠的进来,见莲儿站在门口发呆愣神,以为她在偷懒,老远的便吆喝道:“干嘛呢,还不端盆给爷和娘子送洗脸水。”

    莲儿吓得一抖,看是赵嬷嬷,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与赵嬷嬷道:“嬷嬷呦,您别喊,是爷吩咐的,不让扰娘子睡觉。”

    嬷嬷捂了捂嘴,待走到跟前,才说话发问:“娘子还睡着那,爷还在里头吗?”

    莲儿摆摆手,低声回复,“娘子还没起身,爷天刚亮就走了,说是要回京城一趟。”

    嬷嬷点点头,“成,我去吩咐洒扫的,过一阵再来收拾院子。”赵嬷嬷瞧了瞧房门,将莲儿扯到一旁去,“你瞅着两人是缓和了不?”

    莲儿露着笑连忙点头:“好着呢,两人都转了性。”

    赵嬷嬷叹了口舒心气,“咱们院的好日子可来了。”

    赵嬷嬷刚离开,屋里便有了动静,想来是林玉起身了,可莲儿怕听错了,只得隔着门缝往里瞧。

    “莲儿。”待屋里真亮的唤了一声,她才敢推门进去。

    “娘子洗脸吧!”莲儿将脸盆放在木架上,又去替林玉取衣裳。

    昨儿临近天亮才睡,睡的有些沉,醒来便没看见白柳生,她心里也犯嘀咕,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便问莲儿:“爷呢?走了?”

    “走了好一会了,还特意留了话让我转告娘子,爷说他今天要回京城一趟,五六天之后回来。”

    林玉净了面,穿了衣,动身去厅里吃早饭。

    桌上饭菜都正常,只是少了那一碗避子汤。

    她没特意吩咐,想来莲儿也没准备,她轻轻抚了抚肚子,心里五味杂陈。

    想着昨天的温存,她或许对白柳生真的生出些情愫来,只是这种淡淡的情愫真就能淹过想走的心思吗?

    她还没想好,若真留下,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真像赵嬷嬷说的,安安心心生下个孩子,一辈子待在这了?

    今日那碗避子汤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她轻轻叹了声。

    莲儿伺候在侧,见娘子心神恍惚。“娘子,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

    “没有。”

    她声里有几分怅然。

    莲儿去看娘子脸色,只觉得她面上似乎有些愁容,像是被心事压住了。

    一直到午后,林玉都惴惴不安,昨晚白柳生又抚着她的小腹,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玉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声里透着渴求与希冀,似乎是在恳求她的应允,那时候她好像真的动了心,在温情缱绻之下,她也横下心想,就给他生一个吧!

    况且她也想过,日后有一双儿女,绕膝玩耍,只是......那是与方永的。将方永换成了白柳生,日后会是个什么情形,他也会教孩子诵读吟诗吗,教导孩子要做个秉直中正的人。

    昨儿她真是头热了,今儿冷静下来,她又想着,白府院里也不仅有她一房,或许他也曾抚着别人的肚子,柔声求过。

    或许他渴求的只是个孩子,并非一定是要与自己所出。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她终是下定决心对莲儿道:“你将那汤药煮来吧!”

    莲儿怔了下,劝阻的话在口中,却到底没说出来,只能按照吩咐,去了厨房。

    莲儿刚把药下进了锅里,赵嬷嬷后脚就进来了。

    “煮什么呢?娘子的燕窝吗?”赵嬷嬷放下手里簸箕,便过来掀砂锅,只往里瞅了一眼,便惊的丢了汤锅盖子。

    “谁让你煮避子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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