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所坐台阶下,萧洛卿与萧若欢互敬对方酒水后便上擂台去。

    柳荀将那喝干净的杯子收入眼底,小心瞥一眼萧景辞又看向擂台开口“殿下认为谁会赢”

    萧景辞自始至终都在看擂台上的两人,听柳荀问他也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洛卿,洛卿修为,同辈难及,接下我师尊几招更是不在话下”

    萧景辞毫不掩饰对萧洛卿的夸赞,在他眼里,他的妹妹自然无人能及的。

    柳荀神色不自然,虽不想承认萧景辞此言,但还是附和几句“殿下此言非虚,洛公主自小跟从陛下修行,十四岁就开始周游天下,十七岁又有幸去倾灵学院修行。如此天赋异禀,自然无人可匹敌。”

    谁知这话一落,萧洛卿手中的凤萧剑被打落,萧洛卿跌倒在地,而萧若欢手中的剑直击萧洛卿胸口,剑刺入一小段,月白衣透出血红。

    萧若欢瞳孔也被鲜血染红,她恍如大梦初醒般急忙拔出手中剑。

    萧洛卿瞧着流出鲜血几秒,方才她是有还手之击的,不过为了这场闹剧尽快结束她还是选择退一步,谁曾想萧若欢是真想杀她。

    或许,在柳苏月设计萧颜欢的那一日,在自己决定为萧颜欢报仇的那一刻,她二人早就没了同归路。

    萧洛卿起身又弯腰去捡凤萧,嘴里吐出几字“你赢了,得偿所愿”

    萧若欢欲要上前,但还是忍住了,她听这话只觉讽刺,萧洛卿明明知道她根本不喜欢那个位置。

    少司命在此时喊出声“欢公主胜,请公主移步玄机阁内部。”

    萧洛卿下擂台去,萧景辞便忙过来扶她坐在一边,候着一边的医师也过来查看伤势。

    萧洛卿低着头,视线里,远处的绣花鞋似乎要往这边过来,但只行几步便匆匆走了。

    一边萧若欢跟在柳荀身后随少司命一行人进玄机阁去,只是在快要踏进大门的那一刻,萧若欢忽然问:

    “你给她下药了?”

    少司命几人已进去,只留萧若欢与柳荀二人。

    柳荀回过身“不错,不过你放心是不会被人查出来的”他坦然道出,丝毫不怕被人听去。“欢儿,如今对上萧洛卿你确实差点,但来日就不一定了。而且,难道你不想替你母后报仇吗?”

    报仇?

    萧若欢眼珠往下,剑上残留的血迹鲜红如同那日的剑一样刺眼。是啊,她的确要报仇,方才她就该一剑刺下去,这样才解恨。

    她的母后对那人那样好,可那人却为设计陷害她的母后。

    她以为她会和母后还有她最亲爱的阿姐生活一辈子,纵使阿姐不喜欢母后,但她告诉自己会努力让阿姐喜欢母后的,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保持现下的宁静也挺好的,可是,她的阿姐却亲手毁了这长久以来的平和。

    甚至不顾她的情面,又或许她的阿姐根本就不在意她,又何来的情面。

    在她的阿姐心里就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萧颜欢。

    “终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她”萧若欢抬头迎上柳荀目光,眼里的胆怯全然褪去,只剩杀意。

    柳荀欣慰地拍上她瘦弱的肩,“你如此想,你母后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回皇宫的马车上。

    萧洛卿坐在一侧,伤口处理好后她的脸色也恢复正常,她掀开窗边帘子,观看外头热闹场景。

    坐在对面的萧景辞端起小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想起方才一幕,忍不住叮嘱几句“方才若欢是真想杀你,日后你要小心些”

    萧洛卿放下帘子,坐正身子了才道“出了柳苏月一事,这也是是情理之中”

    “我没想到你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萧景辞是真没想到萧洛卿会这般心狠。

    萧洛卿沉眸,欲言又止,她原本想说,若是他知道柳苏月不仅害了萧颜欢还杀了温酒肯定比她还沉不住气。

    不过这些事还是别告诉他了,他本来就不喜欢萧若欢,若是说了指不定日后还会为难萧若欢。

    于是片刻萧洛卿才道“我是想过从前事烂在肚子里再也不提,可是我一想到那些人对阿颜的恶心话语,我就恨不能将其诛之。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更何况,父皇仁慈,将柳苏月偷人一事封锁了,没让她受阿颜之苦,真是便宜她了。”

    这下萧景辞倒是沉默了,提到萧颜欢他总是不爱多言,他明明答应过自己母亲要好好照顾妹妹的。

    真是惭愧,萧颜欢走后一月他才得知消息。

    萧洛卿注意到他清绪,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想起即将到来的大婚她笑道“想来还没恭喜兄长,兄长新婚燕尔,不如给些赏钱”

    “宫里还缺你这点钱?”萧景辞话完,眉间无故爬上愁意,当初上官清月说过不想早些成婚,只是昨日传信回来,信中尽是妥协之意,想来又和上官浅吵了一架。

    萧洛卿手指轻扣旁边小桌,她当然不缺他那点赏钱,可别人缺。说到大婚,她始终觉得叶碗不该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况且还是因她而起。

    柳苏月死前模样浮现在脑海,她不想叶碗同柳苏月一般苦守宫门。

    夜里,萧洛卿从书架上拿出一副图册摊开在案桌上掩盖掉那副路线图。新图册是一副美人图,美人舞剑,往日眉间带着疏离之意人看向坐在秋千贪吃糖葫芦的顽皮姑娘却多了些笑意,唇角勾起。

    萧洛卿手指轻点手拿糖葫芦之人,那姑娘笑得灿烂,脸上全无半分愁意。萧洛卿看着,心里开始发苦,温热的身体在她怀里慢慢冷却。

    突然宽大手掌覆上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萧洛卿要转身,腰间立马被扣住。

    身后那人带着她的手停在舞剑之人脸上。

    “卿卿笑起来真就这样好看”

    萧洛卿耳边从来温热气息,然后肆意在她脖间留连。

    梦里他也总是这样。

    “你今夜怎的又来寻我”萧洛卿从他怀中挣扎出来。

    南宸见她不喜欢也不强求她再做些亲密事,自己在案桌边上的位置坐下“上次走得匆忙,还没和卿卿讲个条件”

    “什么条件?”萧洛卿一边将两副图册收起来一边不解看他,她回到案桌前才发现他手上有道很深的伤痕“你受伤了”

    萧洛卿又拉开一边抽屉,从中拿出一瓶药来。

    南宸伸出手,对她这举动毫无意外,这些伤他就可以处理的,可他就是偏要拿来给她看要她心疼他。

    案桌上,南宸没受伤的手撑着下巴,眼里总是含情地看她给他上药。

    萧洛卿只在乎上药,哪里会注意到他眼神更别说殿外走近的人。

    “你可听闻东夷大乱之事?”

    萧洛卿上好药,将东西挪到一边才回他“我的确有听说”话完,她看了眼他伤口又转而看他。“苏奕风他……”

    南宸见她神情着急便道“他还没死,不过快了。卿卿,待东启国安定,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萧洛卿有一瞬犹豫,她之前就是打算让他杀了苏奕风,她没想到自己还没做出什么实质诱惑他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甚至会问这些,她本想事成之后从此山水不逢。乱她心者不能太过与之纠缠,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坚守之理。可现在她有些犹豫,苏奕风还没死,她不能拒绝。

    “好”沉重的一字道出,谎言一旦出口就该想想被戳穿的后果。

    ‘好’一字让南宸欣喜,可殿外的人却不是。

    殿外,萧若欢手中药瓶紧紧握着,怒气更是难以掩藏。她快步离开,恨不得今晚没来过,更没听见那些令她厌烦的话语。

    她以为萧洛卿早就与他一刀两断了,可谁知竟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待东启国安定就成亲?她偏不让,偏不让萧洛卿称心如意。

    不日后,西夏国和亲队伍抵达东启国,而在半月后东启国大婚。

    大婚当日,盛宁城街上,挂着玫红色的马车正前往皇宫,官兵随行行人让出一条道来。

    然而,一匹马发疯似的朝马车跑来,马车停住,几个官兵前去阻拦。

    马车里,叶碗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听到不停啼叫的马叫声。然后马车周围传来一阵厮杀。

    叶碗猛的掀开盖头,一只手伸到她眼前。

    “快走”

    熟悉的声音传来,叶碗毫不犹豫握上这人的手,跟着这人走出马车又坐到另一匹马上。

    叶碗的心疯狂跳动,盛宁城大门就在眼前,从了这扇门她就自由了。她不会再被他人随意安排人生,自己辛苦修来的修为也不会再随意被废。

    皇宫大殿外,萧墨寒坐在主位宝座观看新人拜天地。

    一边侍卫匆匆赶来,“陛下,叶良娣被人劫走了”

    萧墨寒还没来得及动怒,一边小太监又赶来,“陛下,陛下,柳将军反了,外面全是士兵”

    萧墨寒不语,左右看一眼,萧洛卿与萧若欢二人果真不在。

    萧墨寒又递给早就候在一边的谢青玄谢小将军一个眼神,谢青玄得令暗自退下去。

    是夜,萧洛卿与叶碗行走在江边,月光倾泻下来洒在江水上,微风拂来,树叶掉落带起一圈又圈的涟漪。

    萧洛卿身着男装,手牵着马走在叶碗身后,她看着叶碗脚步轻快地走着,嘴里还在不停地讲着话,心里暖泉流经。

    叶碗手拿着树叶,手指灵活转着,今夜异常兴奋,话不禁多了起来。“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我的意中人踏马而来带我离开那个死宅。而今日我的梦成真了”

    叶碗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言辞恳切“谢谢你”

    “我可不是你的意中人”萧洛卿纠正她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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