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牛奶糖,给勇敢小椿的奖励~”曾经以为,我和妈妈永远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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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去哪里?”夏油杰问。

    “你不回去?我觉得阿姨她们会原谅你的。”伊良波椿看他一眼。

    “……无论选择哪条路,我都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是吗?唔,菜菜子跟美美子需要安稳的环境,你要早点掌握一条对咒术界有些影响力的渠道,要是继续居于人下,只能继续被使唤到死,然后被抛弃。你明白了吧。”

    她微微垂下睫羽,对好奇抬头的菜菜子美美子柔柔笑了一下,清冷声音如春雪初融般含起笑,捉摸不透的危险在水流中一晃而过。

    “……既然如此,有个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嗯?你已经想好了啊。”

    睫羽一动,那双灰蓝瞳中浮起淡淡兴味。

    夏油杰撇开视线,看向窗外。是的,新的道路,就从那个充满猴子,流着脓血的腐臭组织——盘星教开始。不过在那之前,要先设法补充点咒灵,他的咒灵库存被她那个咒灵消耗了不少。

    虽然,她和她的咒灵成了他可以利用的力量,但是……

    余光瞥过看似柔弱的伊良波椿,夏油杰微微叹了口气,不能完全依靠他人,更何况,她不会言听计从,感觉她还会做出人意料的事。

    只有自己掌握力量才能掌握局势。他吃够教训了。

    ×

    孔时雨是个正经的掮客,所以嘴上留着八字小胡子、总是穿着黑西装,扮出市侩又专业的形象,和客户保持恰当的距离。

    他正在赌马场的高台上等客人,相当重要的大客户。

    周围的喧闹没让他注意力下降,视线第一时间捕捉到向这里走来的客人,以及他身边的少女。

    如此出众的女孩,被人追着要签名都不夸张,居然没路人看她。

    孔时雨丢下烟头勾起嘴角。

    灰色长发,混血感五官,蓝眼睛,泪痣,皮肤苍白,眉上齐刘海,身材高挑纤细,端庄忧郁又柔弱。

    宾果,全中。来头神秘的超新星出现了。

    她和夏油杰,是单纯的结盟,还是恋爱,还是二者皆有?嗯,这个氛围这个距离,看来和恋爱无缘。

    孔时雨极具专业素养,面上八风不动地迎向那二人。

    刚好赛马接连冲过终点,周围顿时响彻嘈杂的欢呼,和与之相反的咒骂。

    夏油杰拱了下眉头,问孔时雨:“你很喜欢赌马?约人在这种地方谈公事。”

    “并非如此。我来悼念一位朋友,他喜欢赌马。这里也很适合隐藏行踪吧。你可以指定以后见面的地点。不过,这位是——?”孔时雨看向少女,面上刻意露出疑惑的表情。

    外表柔弱无害的少女笑了一下,在夏油杰开口之前主动上前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伊良波椿,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她甚至微微躬身伸出手来,看上去想要握手寒暄一下。

    孔时雨礼貌地回应,两人握手后他主动递出自己的名片,“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鄙人孔时雨,一名普通中介人。伊良波小姐,也是咒术师吧。”

    孔时雨刻意顿了一下,见她仔细收起名片微笑肯定,才接着说:“你有兴趣接委托吗?跟夏油君一样——”

    “她和我一起行动。”夏油杰突然插话,“先说这次委托内容。”

    伊良波椿微笑不语,脸上纹丝不动。

    表面乖巧看似柔弱的女孩深浅难测,比夏油杰这种大男孩难对付。谁知道主动权到底在哪边。孔时雨心底一哂,心平气和地接住夏油杰的话,说起了这次委托,以及盘星教的情报。

    孔时雨对这次交易很满意,盼望起日后的长期合作。

    光是二人的行踪就值一笔数目不小的情报费。不过,作为中介人,目光不能如此短浅。

    「咒灵操使」夏油杰的实力已经跻身特级,咒术界顶尖战力之列。而来历不明的伊良波椿,不仅在他手下护住人还很快打败了他,堪称横空出世的超新星。这二人的联盟,能给他带来丰厚无比的利益。

    孔时雨目送伊良波椿二人离去的背影,闲闲思考——

    盘星教吗?刚好,要是她们收服这个教团,教团带来的利益远胜个体。对不起了,老客户。永远服务具备潜力的大客户,做稳赚不赔的好生意,有舍有得,这是中介人的生存之道。

    与之相反,禅院甚尔就不够油滑。浪荡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不甘心吗?任务都做完了还跟「六眼」打,打不收钱的仗,完全不像是我认识的你。你走了我真伤心了一段时间,最近利润下降了不少。

    唉,希望这两个人尽快填上你留下的空白。

    孔时雨一边思绪乱起,一边点燃一只烟,悠悠抽着。嘴边飘出的尼古丁烟气令人慵懒迷蒙。

    他没有发现,脑髓中关于伊良波椿的印象,烟气一样渐渐飘散淡去,直到他彻底想不起——今天和他见面的不只有夏油杰。直到下一次见面,记忆被唤醒,他也无法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他是夏油杰真正的同伴,那么他会提醒孔时雨——不要接触擅长玩弄人心的家伙,千分之一秒都不要。

    不过,孔时雨和夏油杰只是纯粹的商业关系,夏油杰才没有这种闲心,向只是利益合作的中介人揭某人老底。

    ×

    2007年9月×日,涉谷。

    从孔时雨那里拿到委托信息后,夏油杰雷厉风行,迅速接连完成几件委托,终于在这次任务中找到令他满意的咒灵。

    于是他捏了个咒灵球,正准备塞进嘴里。

    旁边立即传来几道视线,直勾勾的无法忽视。夏油杰动作一顿,不由得产生养猫人准备上厕所时,猫咪非要跟进来围观的无奈感。

    早知道就不答应她们跟着来了。

    努力忽略旁边伊良波三姐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夏油杰眉头一皱,猛地用力囫囵吞下咒灵球。还是那种恶心的味道。

    “很难吃吗?”

    夏油杰默了一下,放下捂嘴的手看过去,伊良波椿和菜菜子美美子一样微微歪着头看他。心思深沉莫测的她,此刻好像只是个天真好奇的少女。

    “……”夏油杰苦笑了下,“你觉得窥探人心像摸别人的排泄物,吞食咒灵的感觉也差不多……就像吞下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怎么样,你觉得哪个更好?”

    明明口腔舌尖沾满恶心到恐怖的味道,夏油杰还是轻轻开了个玩笑。

    似乎不太好笑,还是对方欣赏不来黑色幽默?

    伊良波椿敛起眼帘,浓密睫羽盖住眸光,神色淡淡。她轻声说:“……我的说法是个比喻。咒灵是负面情绪的结晶,通过这种方式吸收……你没有其它方式吗?”

    夏油杰眉尾一动,嘴角板着向上的弧度,没有说话。

    伊良波椿似乎在思考,沉默了一下,长睫忽地一颤扬起,露出那双明澈动人的灰蓝眼瞳。她默默朝他伸出左手,捏成拳头手心朝下。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夏油杰挑眉,默默用眼神传递疑惑。

    “礼物,作为你承担生活费的回报。”她总是神色淡淡的脸绽开柔和真切的微笑,眼角眉梢绕着神秘的气息。

    啊,真是难懂。虽然是这样想的,夏油杰还是配合地伸出手,准备迎接不知道真假的“礼物”。伊良波椿摊开手,但什么也没有落下,她只是轻轻捏住他的指尖。

    她的手指,像盛夏里正在融化的冰,细腻凉意中裹着柔软的温热。

    心头莫名猛地一颤,像是落石突然惊起湖面涟漪。没伸出的手悄然握紧,夏油杰忍住抽手的躁动,怔怔看向她。

    伊良波椿加深了嘴角的笑意,真实而温暖的笑意,用故弄玄虚的口吻说:“—dy——孩子们最喜欢的牛奶口味。”

    霎那间,口腔舌尖里弥漫的恶心感通通被牛奶糖的香甜覆盖。

    她送了他一颗“糖”。

    “原来……还能这样做。原来,这么简单……”夏油杰抬头看向湛蓝天空,躲避眼眶发热的感觉。

    伊良波椿放开手,慢条斯理地解释:“咒力有各种各样的用途,可以破坏也可以创造,全看怎么用。

    舌尖品尝到的知觉传导到大脑,大脑再转换为意识的一部分,其实我们尝到的味道,最终是在意识里描绘出来的。这就是糖果的原理。我在你的意识里植入了‘糖果’,没做多余的事哦。不喜欢牛奶糖的话,可以换个味道。”

    “多谢了,伊良波。这样就很好……”夏油杰长长舒出一口气,看着她,嘴角露出轻松的笑意。小孩子喜欢的味道,美好得像单纯童年,让人怀念。

    “姐姐,我们也有牛奶糖吗?”菜菜子扯了扯伊良波椿,眼神期盼。美美子也露出期待的眼神。

    “嗯。工作结束了,我们先去吃饭再去买糖果,糖果有很多,牛奶糖,橘子糖,草莓糖……菜菜子、美美子可以随便挑。”伊良波椿向她们许诺,牵起她们的手向外走去。

    夏油杰双手插兜跟上。好吧,大干一场之前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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