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春
「谁为我合上棺木的缝隙？谁来把我埋葬？」
×××××××××××××××××××××××××××××××
新一年的春天，夏油杰的心情很好。
即便执政党的老头子上位后态度就变得有些微妙，当初一口一个恳切的“夏油大人”，现在也敢试着在他面前摆出上位者的架势，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因为伊良波椿回来了。当初任性地跑去「窗」做卧底，装成人畜无害的辅助监督。明明就她那个柔弱小鸡仔模样，扮成小白兔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第一年就遇到职场骚扰，虽然她自己就解决了也不太在意。不过那个名字他不记得了的混蛋，只是被「窗」开除，可配不上他的所作所为。自己在背后做的事，夏油杰觉得没必要告诉她。
接着去年她还把自己弄受伤了。他听到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她到底在想什么，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吗？还有悟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他没有向菜菜子、美美子隐瞒她受伤的消息，两个小女孩担心得不顾她还在卧底状态，非得去看她。他自然从善如流带她们去找她。
那个时候，伤还没完全养好的伊良波椿一面安慰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妹妹，一面投来带了淡淡杀气的眼神。
夏油杰朝她眨眨眼，回以一个包容的笑。女王大人，再怎么任性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有人会哭的。
想着这件事，夏油杰嘴角撇起得意的弧度。
他笑着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
大气素雅的办公室内，沉静又知性的少女坐在窗边深色沙发上，低头读书。春日的阳光争先恐后扑进来，为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打上温暖的金边。
即便坐在柔软的沙发中，她的仪态仍旧端正笔直，风姿凛然，却散发出即将折断的柔弱。朴素而高雅的黑色长裙有些沉闷厚重。在她身上流泻的黑色，衬得身形更为孱弱，脸色更加苍白。
她永远像夜里的一束月光，美丽而微凉。
不过月光本人总是任性又别扭。
明明他都坐到对面了，她依旧把注意力凝聚在手中的书页上，发丝都没有颤动一下。
夏油杰挑挑眉，自顾自开口说起正事：“执政党那群老头子，上位之后的心思很微妙啊。你不会没料到吧。下一步行动还是按原计划？”
她终于合上书页，抬起视线，“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所有上位者的通病了。现在执政党还没有完全占优势不是吗？不是还有部分县的选举没完成？”
她眼帘半敛，接着说道：“本来就没把棋压在一家身上。稍微警告他们一下，选票在我们手里，随时可以投给其他人。被胜利冲昏头的人自然会清醒。这种基础题没有必要朝我抱怨吧。”
说到这，她的声音有些冷淡，显然为闲暇时光被打扰而不高兴。
夏油杰咧开笑容，一副恭敬的口气，“这种大事，怎么能不问过伊良波大人的意见。不过，果然还是得防着不够聪明的老头子翻脸不认人。”
“加茂家那个实验？”
“是有些线索，可都是些传闻，能定罪的东西肯定在内部。御三家中两个家族立场惊人，加茂家做将人转化为咒灵的实验，禅院家有豢养咒灵的传闻。现代社会的敌在本能寺啊，保守派要丢尽名声了。”
“总监部也该换届了……先下手为强，破门查抄证据，让执政党没有第二选项。”
“哦，程序正义呢？”夏油杰明知故问。
“找总理大臣要个指向模糊的手令。”她掀开眼帘，相当于翻白眼了，“搜查国家心脏地区的反人类组织，维护国民安全，那个人不会这点事都不懂。”
夏油杰单手托腮，笑着像小学生一样追问；“加茂家和禅院家一起？同一天？你的身手在窗有进步点吗？”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负责加茂家，我去禅院家。”
“哦呀，你不是最讨厌暴力了吗？”
“我讨厌只用暴力思考的脑袋。如果只有大猩猩的智力，不管武器用核爆弹还是木棒，战术水平都一样。”
夏油杰讪笑，忍住下意识摸鼻子的想法，总觉得她又意有所指。
无声无息看他独自讪笑了一会儿，她盯着他，主动提起其它话题：“夏油，在那之后，你想让月读教变成什么样？”
她的眼睛一直有种奇异洞察的力量。
可是她很久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了——像检视灵魂的X光线，仿佛能从皮肤直接穿透到骨髓，探检每一个细胞。
他收敛笑容，又像什么都没察觉到般，嘴角再度翘起微笑，“这是为你聚集起来的宗教，应该由你决定。你呢，你又想让它变成什么样？”
“怎样都可以。宗教，不过是大家一起抱着做梦的地方。那些人的心，是空的，不是被这个教利用，就是被那个教利用。学着照顾好大家的梦就行，或者给他们一个可以做的梦，宗教就是这么回事。”
说出这句话的她，视线转向窗外，眼帘半敛，面上不动声色。
她总是心思叵测。可夏油杰到底认识她多年了，总可以判断出来：她已经下了某个决心。
这次也不和我坦诚吗？他不由得陷入了焦躁之中，却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别撒谎了。你想怎么结束它？”
她侧过脸，眼神有股潜藏的悲悯，“梦总会醒的。”
“我们活在现实。”他微笑以对。
就算完成那个梦想，她也没办法轻易与伙伴断绝关系，无论现在或者未来。
夏油杰一直都这样幻想。
×
拿到官方的背书之后，针对御三家中两大家族的“抄家”行动定在4月——总监部的季度会议就在那段时间，保守派的老头子总喜欢在这种场合秀存在感。他们带着护卫出行，本家的防守就会弱几分。
这次行动，夏油杰难得强硬了一回，坚持让米格尔参加伊良波椿那边的行动。直觉告诉他，她计划了没说出来的行动。他希望有着特级咒术师实力的米格尔能帮到她，不想她再搞出让自己受伤的事。
不过伊良波椿不太领情。于是他和伊良波椿无声对峙了好一会儿，互不退让。
背景里，被安排的米格尔神经粗大地耸耸肩，默默等待两个大BOSS的眼神胜负结果。
旁边的宫本莲见倒是有些无奈——教主大人，这种耐心比试你有几次赢过伊良波大人？
但最后，居然是伊良波椿妥协了。
宫本莲见十分惊讶。
连夏油杰自己都有些惊讶。
只有米格尔好像读不懂空气似的，转头开心地跟伊良波椿说，仰慕她很久了，第一次和她一起行动，希望好好瞻仰下她的英姿。
最后宫本莲见脸色古怪地把米格尔拉到一边，教育他要继续加强语言学习，本国语言一向委婉，最好不要说“仰慕”这种过于热情的词，容易让人误会。
略过正式行动前毛茸茸的小问题，夏油杰这边查抄加茂家的行动很顺利。
他这些年，通过月读教的渠道收集了很多咒灵，数量应该有三千多只了。
伊良波椿为他消除「咒灵操术」的负面Buff后，他使用这个术式的唯一阻碍，就是自身力量强度了。
为了大义，为了重要的人，这些年他拼尽一切努力变强。
加茂家，这个曾经名声显赫的御三家之一，拥有的咒术师是不少，「赤血操术」也有些意思。这一架打得很爽快。
夏油杰很久没运动得这么爽快了。这些年他时不时就被拽进办公室处理文书，总感觉骨头都要生锈了。
无视周围败犬们或咒骂或求饶的声音，他从下属递过来的一个箱子拿出一个卷轴，内心嗤之以鼻：嘁，老封建的臭毛病。
他翻开几个卷轴，满意地笑了。
留守在家的某个加茂家长老被人强压着跪坐在地。
他望着这群歹徒的首领人物——那个高鼻凤眼、薄唇带笑、耳垂含珠，似有佛相的年轻男人，眼睛几欲喷火。转眼注意到夏油杰手中花纹特殊的卷轴，他不由得背后打了个寒噤：「咒灵操使」不是退出咒术界了吗？为什么敢对付加茂家？他知道那个实验的存在吗？
仿佛听到了他的疑问，「咒灵操使」夏油杰收起卷轴扔回箱子。
他眼神横扫被押住的加茂家众人，表情愉悦地宣布：“受总理大臣手令，今日搜查反人类立场的组织加茂家。身为咒术师家族，居然妄图将活着的人类转化为咒灵，背叛人类立场，罪不可恕。现在，已经找到你们罪行的证据了。”
他最后断言：“我今天不会对加茂家做什么，不过，想必加茂家以后要被除名出御三家之列了。”
现场大部分人还在茫然。
知道内情的长老却一下瘫软在地。完了，加茂家族完了。
指示下属挨个把加茂家的人关押好，搬走卷宗再跟窗和警视厅联系，顺便狠狠薅了一把加茂家的咒具之后，夏油杰心满意足，悠悠结束自己的戏份。
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应该也差不多了吧？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出了米格尔的号码。
“米格尔，你们那边的行动怎么样？”
“啊？夏油，伊良波小姐说行动有变，行动组在道场等指示，不过伊良波小姐好像出去了。”
“什么？！”夏油杰睁大了眼睛，“她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啊……宫本小姐都说不清楚。”
“让宫本接电话！”
“啊，哦。” 米格尔应下。
“教主大人……”电波那边换了个女声。
夏油杰肃声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马上查到伊良波的行踪。宫本，我知道你很崇拜她，如果还希望她回来，必须即刻找到她。”
应该是明白他的意思了，电波那边的女声坚定接下这个命令。
电话挂断，他依旧紧紧捏着手机，没发现可怜的机器都出现裂痕了。
怔怔凝视日式庭院里雅致怡人的风景，他胸膛中满是心慌和茫然：你到底想做什么？要去哪里？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
四月份的京都，放眼望去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青空若洗净的碧玉，粉色、白色的樱花盛开，锦灿如落到地面的云霞，街道上游人如织，脸上都是心旷神怡的表情。
不过，伊良波椿讨厌春天，冬天也很讨厌。但是，春天欣欣向荣的美好分外烦人，在这个季节她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樱花盛开的季节，她埋葬了爷爷和姐姐。那个时候，花还是开得很好，天气也那么好。好得她想毁掉周围的一切。
明媚的天气、嬉笑吵闹的人群、人来人往的街道、密密麻麻的视线……她想让它们全都消失。
世界，在那一瞬间毁灭就好了。
可是不能做这种事。因为小椿是好孩子，小椿要保持清醒直到最后一刻。
其实她无所谓善恶，是家人教导她、希望她做一个人好人。小椿是伊良波家的孩子，所以要做个好人，即便偶尔脱轨，也要一直坚持底线，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最后一刻，她等了太久，等得太累了，等得要主动寻求解脱。
她与热闹的人群背道而驰，缓缓经过写着“私人领地、立入禁止”的路牌，旁若无人地从保安身边路过。
即便游客众多的春季，京都也有还多地方外人不能接近的私人土地，清静怡人。
而这片古色古香广阔的日式庭院，远远地就有众多护卫把守，随时保持机警，准备拦住误入的游客或是别有用心的人。
她如入无人之境，直至完全踏进了这片庭院。
守在大门左右，穿着黑色制服的两个人恭敬鞠躬，“伊良波大人，欢迎光临。五条悟还没到。总监部的各位大人已经聚集在茶室了。”
“是吗？辛苦你们了。带我去见总监部的各位吧。”
她嘴角涌上一抹冰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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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年的春天，夏油杰的心情很好。
即便执政党的老头子上位后态度就变得有些微妙，当初一口一个恳切的“夏油大人”，现在也敢试着在他面前摆出上位者的架势，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因为伊良波椿回来了。当初任性地跑去「窗」做卧底，装成人畜无害的辅助监督。明明就她那个柔弱小鸡仔模样，扮成小白兔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第一年就遇到职场骚扰，虽然她自己就解决了也不太在意。不过那个名字他不记得了的混蛋，只是被「窗」开除，可配不上他的所作所为。自己在背后做的事，夏油杰觉得没必要告诉她。
接着去年她还把自己弄受伤了。他听到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她到底在想什么，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吗？还有悟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他没有向菜菜子、美美子隐瞒她受伤的消息，两个小女孩担心得不顾她还在卧底状态，非得去看她。他自然从善如流带她们去找她。
那个时候，伤还没完全养好的伊良波椿一面安慰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妹妹，一面投来带了淡淡杀气的眼神。
夏油杰朝她眨眨眼，回以一个包容的笑。女王大人，再怎么任性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有人会哭的。
想着这件事，夏油杰嘴角撇起得意的弧度。
他笑着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
大气素雅的办公室内，沉静又知性的少女坐在窗边深色沙发上，低头读书。春日的阳光争先恐后扑进来，为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打上温暖的金边。
即便坐在柔软的沙发中，她的仪态仍旧端正笔直，风姿凛然，却散发出即将折断的柔弱。朴素而高雅的黑色长裙有些沉闷厚重。在她身上流泻的黑色，衬得身形更为孱弱，脸色更加苍白。
她永远像夜里的一束月光，美丽而微凉。
不过月光本人总是任性又别扭。
明明他都坐到对面了，她依旧把注意力凝聚在手中的书页上，发丝都没有颤动一下。
夏油杰挑挑眉，自顾自开口说起正事：“执政党那群老头子，上位之后的心思很微妙啊。你不会没料到吧。下一步行动还是按原计划？”
她终于合上书页，抬起视线，“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所有上位者的通病了。现在执政党还没有完全占优势不是吗？不是还有部分县的选举没完成？”
她眼帘半敛，接着说道：“本来就没把棋压在一家身上。稍微警告他们一下，选票在我们手里，随时可以投给其他人。被胜利冲昏头的人自然会清醒。这种基础题没有必要朝我抱怨吧。”
说到这，她的声音有些冷淡，显然为闲暇时光被打扰而不高兴。
夏油杰咧开笑容，一副恭敬的口气，“这种大事，怎么能不问过伊良波大人的意见。不过，果然还是得防着不够聪明的老头子翻脸不认人。”
“加茂家那个实验？”
“是有些线索，可都是些传闻，能定罪的东西肯定在内部。御三家中两个家族立场惊人，加茂家做将人转化为咒灵的实验，禅院家有豢养咒灵的传闻。现代社会的敌在本能寺啊，保守派要丢尽名声了。”
“总监部也该换届了……先下手为强，破门查抄证据，让执政党没有第二选项。”
“哦，程序正义呢？”夏油杰明知故问。
“找总理大臣要个指向模糊的手令。”她掀开眼帘，相当于翻白眼了，“搜查国家心脏地区的反人类组织，维护国民安全，那个人不会这点事都不懂。”
夏油杰单手托腮，笑着像小学生一样追问；“加茂家和禅院家一起？同一天？你的身手在窗有进步点吗？”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负责加茂家，我去禅院家。”
“哦呀，你不是最讨厌暴力了吗？”
“我讨厌只用暴力思考的脑袋。如果只有大猩猩的智力，不管武器用核爆弹还是木棒，战术水平都一样。”
夏油杰讪笑，忍住下意识摸鼻子的想法，总觉得她又意有所指。
无声无息看他独自讪笑了一会儿，她盯着他，主动提起其它话题：“夏油，在那之后，你想让月读教变成什么样？”
她的眼睛一直有种奇异洞察的力量。
可是她很久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了——像检视灵魂的X光线，仿佛能从皮肤直接穿透到骨髓，探检每一个细胞。
他收敛笑容，又像什么都没察觉到般，嘴角再度翘起微笑，“这是为你聚集起来的宗教，应该由你决定。你呢，你又想让它变成什么样？”
“怎样都可以。宗教，不过是大家一起抱着做梦的地方。那些人的心，是空的，不是被这个教利用，就是被那个教利用。学着照顾好大家的梦就行，或者给他们一个可以做的梦，宗教就是这么回事。”
说出这句话的她，视线转向窗外，眼帘半敛，面上不动声色。
她总是心思叵测。可夏油杰到底认识她多年了，总可以判断出来：她已经下了某个决心。
这次也不和我坦诚吗？他不由得陷入了焦躁之中，却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别撒谎了。你想怎么结束它？”
她侧过脸，眼神有股潜藏的悲悯，“梦总会醒的。”
“我们活在现实。”他微笑以对。
就算完成那个梦想，她也没办法轻易与伙伴断绝关系，无论现在或者未来。
夏油杰一直都这样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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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官方的背书之后，针对御三家中两大家族的“抄家”行动定在4月——总监部的季度会议就在那段时间，保守派的老头子总喜欢在这种场合秀存在感。他们带着护卫出行，本家的防守就会弱几分。
这次行动，夏油杰难得强硬了一回，坚持让米格尔参加伊良波椿那边的行动。直觉告诉他，她计划了没说出来的行动。他希望有着特级咒术师实力的米格尔能帮到她，不想她再搞出让自己受伤的事。
不过伊良波椿不太领情。于是他和伊良波椿无声对峙了好一会儿，互不退让。
背景里，被安排的米格尔神经粗大地耸耸肩，默默等待两个大BOSS的眼神胜负结果。
旁边的宫本莲见倒是有些无奈——教主大人，这种耐心比试你有几次赢过伊良波大人？
但最后，居然是伊良波椿妥协了。
宫本莲见十分惊讶。
连夏油杰自己都有些惊讶。
只有米格尔好像读不懂空气似的，转头开心地跟伊良波椿说，仰慕她很久了，第一次和她一起行动，希望好好瞻仰下她的英姿。
最后宫本莲见脸色古怪地把米格尔拉到一边，教育他要继续加强语言学习，本国语言一向委婉，最好不要说“仰慕”这种过于热情的词，容易让人误会。
略过正式行动前毛茸茸的小问题，夏油杰这边查抄加茂家的行动很顺利。
他这些年，通过月读教的渠道收集了很多咒灵，数量应该有三千多只了。
伊良波椿为他消除「咒灵操术」的负面Buff后，他使用这个术式的唯一阻碍，就是自身力量强度了。
为了大义，为了重要的人，这些年他拼尽一切努力变强。
加茂家，这个曾经名声显赫的御三家之一，拥有的咒术师是不少，「赤血操术」也有些意思。这一架打得很爽快。
夏油杰很久没运动得这么爽快了。这些年他时不时就被拽进办公室处理文书，总感觉骨头都要生锈了。
无视周围败犬们或咒骂或求饶的声音，他从下属递过来的一个箱子拿出一个卷轴，内心嗤之以鼻：嘁，老封建的臭毛病。
他翻开几个卷轴，满意地笑了。
留守在家的某个加茂家长老被人强压着跪坐在地。
他望着这群歹徒的首领人物——那个高鼻凤眼、薄唇带笑、耳垂含珠，似有佛相的年轻男人，眼睛几欲喷火。转眼注意到夏油杰手中花纹特殊的卷轴，他不由得背后打了个寒噤：「咒灵操使」不是退出咒术界了吗？为什么敢对付加茂家？他知道那个实验的存在吗？
仿佛听到了他的疑问，「咒灵操使」夏油杰收起卷轴扔回箱子。
他眼神横扫被押住的加茂家众人，表情愉悦地宣布：“受总理大臣手令，今日搜查反人类立场的组织加茂家。身为咒术师家族，居然妄图将活着的人类转化为咒灵，背叛人类立场，罪不可恕。现在，已经找到你们罪行的证据了。”
他最后断言：“我今天不会对加茂家做什么，不过，想必加茂家以后要被除名出御三家之列了。”
现场大部分人还在茫然。
知道内情的长老却一下瘫软在地。完了，加茂家族完了。
指示下属挨个把加茂家的人关押好，搬走卷宗再跟窗和警视厅联系，顺便狠狠薅了一把加茂家的咒具之后，夏油杰心满意足，悠悠结束自己的戏份。
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应该也差不多了吧？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出了米格尔的号码。
“米格尔，你们那边的行动怎么样？”
“啊？夏油，伊良波小姐说行动有变，行动组在道场等指示，不过伊良波小姐好像出去了。”
“什么？！”夏油杰睁大了眼睛，“她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啊……宫本小姐都说不清楚。”
“让宫本接电话！”
“啊，哦。” 米格尔应下。
“教主大人……”电波那边换了个女声。
夏油杰肃声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马上查到伊良波的行踪。宫本，我知道你很崇拜她，如果还希望她回来，必须即刻找到她。”
应该是明白他的意思了，电波那边的女声坚定接下这个命令。
电话挂断，他依旧紧紧捏着手机，没发现可怜的机器都出现裂痕了。
怔怔凝视日式庭院里雅致怡人的风景，他胸膛中满是心慌和茫然：你到底想做什么？要去哪里？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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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京都，放眼望去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青空若洗净的碧玉，粉色、白色的樱花盛开，锦灿如落到地面的云霞，街道上游人如织，脸上都是心旷神怡的表情。
不过，伊良波椿讨厌春天，冬天也很讨厌。但是，春天欣欣向荣的美好分外烦人，在这个季节她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樱花盛开的季节，她埋葬了爷爷和姐姐。那个时候，花还是开得很好，天气也那么好。好得她想毁掉周围的一切。
明媚的天气、嬉笑吵闹的人群、人来人往的街道、密密麻麻的视线……她想让它们全都消失。
世界，在那一瞬间毁灭就好了。
可是不能做这种事。因为小椿是好孩子，小椿要保持清醒直到最后一刻。
其实她无所谓善恶，是家人教导她、希望她做一个人好人。小椿是伊良波家的孩子，所以要做个好人，即便偶尔脱轨，也要一直坚持底线，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最后一刻，她等了太久，等得太累了，等得要主动寻求解脱。
她与热闹的人群背道而驰，缓缓经过写着“私人领地、立入禁止”的路牌，旁若无人地从保安身边路过。
即便游客众多的春季，京都也有还多地方外人不能接近的私人土地，清静怡人。
而这片古色古香广阔的日式庭院，远远地就有众多护卫把守，随时保持机警，准备拦住误入的游客或是别有用心的人。
她如入无人之境，直至完全踏进了这片庭院。
守在大门左右，穿着黑色制服的两个人恭敬鞠躬，“伊良波大人，欢迎光临。五条悟还没到。总监部的各位大人已经聚集在茶室了。”
“是吗？辛苦你们了。带我去见总监部的各位吧。”
她嘴角涌上一抹冰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