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海棠与齐钰成亲已有六载。
初成亲之时齐钰年幼,两人尚是同寝同食。过得两年,齐钰年纪渐长,因敏而好学,聪颖过人,进入泮宫学习,未几,又随以公子简为首的各公子到了洛邑,进辟雍、成均、上痒、东序、瞽宗这五学就读,历数年方回,所以两人便一直分居。
海棠因齐钰赴洛邑就学,也将陈家的生意慢慢发展过去,谍者的活动范围也相应扩大到了洛邑等地。
齐钰与众公子在洛邑学习,王室虽已逐渐没落,但毕竟是天子脚下,各国公子王孙皆聚于此,各家各派传人也尽汇其中,不单单是学习,更重要的是上流贵族们的交流和交际,甚至各国女公子们也时常流连。齐钰因长相俊美,天资聪颖,文武全才,风流倜傥,博得了王都第一佳公子的称号。他身份虽不及各国公子,但也算高门贵族,若不是已经婚配,早就被各国女公子争抢了。纵如此,齐钰身边也时常围绕着莺莺燕燕,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若不是年节祭祀还需要回家,齐钰简直是乐不思蜀,都想定居洛邑了。
美好的时光没几年,转眼齐钰已年满十六,从洛邑学成回国。虽然这个阶段的学习已经告一段落,但学无止境,以后的学习就要靠他自己继续专研了。
到了齐钰生辰这一日,在简单的家宴后,父亲将齐钰单独叫到书房内,摸着胡须笑着对齐钰说:“汝与海棠儿成亲已有六载,成亲之时你年幼,如今你已满十六,条件成熟,可以圆房了。愿你夫妻二人早日为齐家开枝散叶,也好让为父与你母亲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传宗接代是家族大事,齐钰不敢反驳,只得唯唯应允。
出得房来,见海棠也是脸颊红红,想是母亲也对她说了差不多的话。
小夫妻俩向父母告辞后便相携回了自己院子。原本很寻常的一段路,因父母的话而出现了些尴尬的气氛,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跟对方说话,只沉默的走着。
回到房内,海棠便服伺齐钰就寝。这些年齐钰虽常年不在家中,但在家期间,每逢朔望和喜庆之日是必要宿在正房与海棠同寝的,两人虽未行周公之礼,却也和和睦睦,齐钰时常与海棠讲些学宫中的趣事,有时还讨论一下时局和各家言论。今日却多了些不自在,两人上塌以后都静静的躺着,也不似往日一般还说说话。
海棠躺在榻上,想到阿姑今日私下里的交代,不由得脸上发烫,见齐钰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不好意思,于是强忍着羞意,慢慢将头靠过去,靠在他肩膀,等了一会,见他仍然一动不动,便伸出手去,准备为他宽衣。
不想,齐钰突然抓住海棠伸过去的手,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斥道:“汝意欲何为!”
海棠有些羞恼地说:“自然是遵父母意与夫君圆房,为齐家开枝散叶啊!”
齐钰翻身坐起,怒声说道:“你怎地如此放荡!”
海棠生气地哭着说道:“传宗接代乃是大事,我自在寝居之内,床榻之上,服伺自己的夫君,如何是放荡!”
齐钰语塞,跳下塌,赤着足,拿上外衣,丢下一句:“我于汝无甚兴致。”说罢,便拂袖而去。海棠哪里受过如此羞辱,委屈地伏在塌上哭了一宿。
次日定省,因昨晚哭得太久,眼睛肿得厉害,海棠便告了病。舅姑自然是早知道缘由,狠狠的教训了齐钰一顿,齐钰心中对海棠愈加不满。
因着对海棠的不满,齐钰当夜便故意召了海棠陪嫁的媵妾侍寝。当日成亲之时,海棠自知比齐钰年纪长了好几岁,长相又不是时下众人所爱的秀美的模样,因此在选陪嫁媵妾之时便特意遴选的比齐钰还略小一些,长相艳丽的女孩带过来,此时正是花样年华,光艳照人,正和齐钰心意。
次日早上齐钰见海棠果然脸色难看,却什么也没说,只让人登了侍寝的日子,想着海棠难过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无论如何,朔望日与正妻同寝是规矩,齐钰便每每生出些事端来,或是独寝,或是早早熟睡,总之不与海棠亲近。初时海棠还气恼,次数多了便不由得对齐钰这种孩子气的报复心理和行为有些哭笑不得,心里觉得恐怕是少年人脸皮薄,又年轻气盛,定要占个上风才肯罢休。反正往后日子长着呢,也不急于一时,只每到同寝的日子便提醒他,看他绞尽脑汁的想各种由头来推脱,竟成了海棠为数不多的乐趣。
如此一晃便是年余,齐钰虽仍未与海棠圆房,但两人关系却缓和了下来,加之海棠将齐钰的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一众姬妾安分守己,不像别家时不时的传出些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之类的笑话来。渐渐的,齐钰觉得这个妻子其实除了比自己大上几岁,又长得不若其他人那样明艳动人,倾国倾城以外,其他都甚好。至于外面所说的粗鄙,齐钰心知肚明,妻子的文采实在不低于自己,凡贵女所需之技更是无一不精,平心而论,娶到这么个妻子属实是难得的,只是面子上还有些抹不开。
这一日,齐钰与一众公子相约出城赛马,将要出城之际,齐钰突然注意到路边小摊上的一支木簪,按说快马疾走间能看到摊子就不错了,居然一眼就看到了这支簪子,便如命中注定一般。
这木簪用料普通,但恰是一枝海棠,胜在雕工极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齐钰一见便甚是喜欢,想到明日是妻子生辰,今日恰巧便见了这木簪,当真是天意!一时间高兴的扔给摊主一颗珠子,将木簪小心的放在怀里,纵马而去,留下摊主捧着珠子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在做梦。
齐钰得了满意的簪子,赛马时又得了彩头,心情相当不错。于是当栾氏少公子嚷嚷着要不醉不归的时候,便积极响应,一群人随意找了个酒肆,赏了些钱,占了人家的场地,却没有要他的劣酒,命各家婢仆们从自己家的酒铺里拿来了上等的美酒,斗酒作乐。各家公子都夸自家的酒美味,互相拼酒,直喝的酩酊大醉,连马也骑不了,才不得不让各自家里派车接回去。
回到齐府,齐钰踉踉跄跄地走进海棠的房间,推开扶着自己的下人,整个人就向着海棠倒了过去。海棠忙一把扶住他,皱眉说:“怎地喝成这个样子,叫母亲知道了又是一顿数落。”
说罢,一边吩咐人煮醒酒汤来,一边将他扶到榻上躺下,并打发人去主屋告罪,禀报少主已经回来了,只因吃了些酒,未及梳洗,有些不恭,时间又太晚了,不便打扰父亲母亲休息,待明日酒醒了再向老爷和夫人请罪。
不多时,派去的人回来说:“知道了,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再与他计较。”
醒酒汤很快煮好端上来,海棠试过温度后将齐钰扶起来,拿了几个软枕让他靠住,慢慢的、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齐钰一边喝一边看着海棠,朦胧中觉得海棠其实也甚是耐看,此时更显温婉端庄,又聪明能干,温柔体贴,自己有这么好的妻子,竟一直以来冷落了她,实在是混帐至极,这样的人才是能和自己共度一生,白头偕老的,便在心中告诫自己从今往后要好好珍惜才是。
一碗醒酒汤喂完,海棠给齐钰擦了擦嘴,又喂些清水让他漱口,便要扶他躺下。齐钰一只手抓住海棠的肩膀,将头在她的颈间、腮边来回的蹭着,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阿珺,阿珺。”另一只手顺势搂向海棠的腰间。
海棠与齐钰成亲数年,初时因他年少,一直未曾圆房,后来待他长大,却又嫌弃海棠容貌普通,年纪又比自己大出几岁,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王都第一佳公子的名头,不愿与她亲近,因此夫妻俩竟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齐钰的举动让海棠触不及防,一时间只觉得手脚酥软,脸红耳赤,羞不可言,僵在了那里。
齐钰蹭了许久,终于放开海棠,直起身来,伸手从怀里掏出白日里买的木簪,略带些讨好的语气对海棠说:“阿珺,这支海棠花簪虽只是寻常木头雕的,可是雕得极好,我骑马路过的时候,一眼便看上了。恰巧明日便是你的生辰,这就是老天爷准备好让我给你的礼物,来,我给你簪上!”海棠羞答答的低下头,面带微笑,整个人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中。
齐钰抱着海棠的头,插了几下才顺利的插进头发,嘴里嘟囔着:“好看,我就知道好看。”说着说着,身子一歪,倒在榻上睡去了。
海棠心里又害羞又甜蜜,看着熟睡的齐钰,想着夫君终是心中有她,往日的怨气便烟消云散。良久,海棠才回过神来,看到和衣而卧的齐钰,终不能让他就这么睡一晚上,万一着凉了,岂不是自己的过错。于是唤来侍婢一起为齐钰宽了衣,打来温水亲自给他擦身子,再给他换上舒适的睡衣,盖上被子,让他舒舒服服地睡着,而自己守在了他身旁。
齐钰许是有些兴奋,平日里也没有喝得这么醉过,一晚上闹腾得紧,海棠服伺了整整一宿,等他终于安静下来,天已经发白。海棠想索性不睡了,等齐钰起身给舅姑请过安后再回来补觉,未曾想,刚在案边坐了一小会儿,便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齐钰一觉醒来自是神清气爽,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每日准时醒来,看见海棠和衣伏在案上睡去的样子,显然是照顾了自己一夜,太过劳累,顿感愧疚,遂起身将她抱上塌去,亲自为她褪去外裳,松开发髻,盖上被子,方才走到门边,小声地吩咐人进来伺候自己梳洗。
梳洗罢,时候已经不早了,齐钰快步去上房向父母请安。齐父见到他便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群公子,如贩夫走卒般在外面酒肆里喝得烂醉如泥,成何体统!”
齐钰不敢辩驳,低头认错。母亲忙出来打圆场,问:“听说昨夜你在正房歇下了,海棠儿为何没有与你同来啊?”
齐钰老老实实的说:“阿珺昨夜照顾了儿子一整晚,累得睡着了,儿子不忍心叫醒,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母亲欣慰地说:“我儿终于长大了,知道疼爱妻子了。甚好,甚好!”
父亲不满母亲的宠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现在你连修身都没做好,还能指望你什么!给我去祠堂里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齐钰不敢违逆,只小心的说道:“今日是阿珺的生辰,儿子想多陪陪她,能不能明日再跪?”
“她不是还睡着吗?先跪着!”
母亲忙说:“她醒了我便差人去叫你。”
初成亲之时齐钰年幼,两人尚是同寝同食。过得两年,齐钰年纪渐长,因敏而好学,聪颖过人,进入泮宫学习,未几,又随以公子简为首的各公子到了洛邑,进辟雍、成均、上痒、东序、瞽宗这五学就读,历数年方回,所以两人便一直分居。
海棠因齐钰赴洛邑就学,也将陈家的生意慢慢发展过去,谍者的活动范围也相应扩大到了洛邑等地。
齐钰与众公子在洛邑学习,王室虽已逐渐没落,但毕竟是天子脚下,各国公子王孙皆聚于此,各家各派传人也尽汇其中,不单单是学习,更重要的是上流贵族们的交流和交际,甚至各国女公子们也时常流连。齐钰因长相俊美,天资聪颖,文武全才,风流倜傥,博得了王都第一佳公子的称号。他身份虽不及各国公子,但也算高门贵族,若不是已经婚配,早就被各国女公子争抢了。纵如此,齐钰身边也时常围绕着莺莺燕燕,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若不是年节祭祀还需要回家,齐钰简直是乐不思蜀,都想定居洛邑了。
美好的时光没几年,转眼齐钰已年满十六,从洛邑学成回国。虽然这个阶段的学习已经告一段落,但学无止境,以后的学习就要靠他自己继续专研了。
到了齐钰生辰这一日,在简单的家宴后,父亲将齐钰单独叫到书房内,摸着胡须笑着对齐钰说:“汝与海棠儿成亲已有六载,成亲之时你年幼,如今你已满十六,条件成熟,可以圆房了。愿你夫妻二人早日为齐家开枝散叶,也好让为父与你母亲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传宗接代是家族大事,齐钰不敢反驳,只得唯唯应允。
出得房来,见海棠也是脸颊红红,想是母亲也对她说了差不多的话。
小夫妻俩向父母告辞后便相携回了自己院子。原本很寻常的一段路,因父母的话而出现了些尴尬的气氛,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跟对方说话,只沉默的走着。
回到房内,海棠便服伺齐钰就寝。这些年齐钰虽常年不在家中,但在家期间,每逢朔望和喜庆之日是必要宿在正房与海棠同寝的,两人虽未行周公之礼,却也和和睦睦,齐钰时常与海棠讲些学宫中的趣事,有时还讨论一下时局和各家言论。今日却多了些不自在,两人上塌以后都静静的躺着,也不似往日一般还说说话。
海棠躺在榻上,想到阿姑今日私下里的交代,不由得脸上发烫,见齐钰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不好意思,于是强忍着羞意,慢慢将头靠过去,靠在他肩膀,等了一会,见他仍然一动不动,便伸出手去,准备为他宽衣。
不想,齐钰突然抓住海棠伸过去的手,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斥道:“汝意欲何为!”
海棠有些羞恼地说:“自然是遵父母意与夫君圆房,为齐家开枝散叶啊!”
齐钰翻身坐起,怒声说道:“你怎地如此放荡!”
海棠生气地哭着说道:“传宗接代乃是大事,我自在寝居之内,床榻之上,服伺自己的夫君,如何是放荡!”
齐钰语塞,跳下塌,赤着足,拿上外衣,丢下一句:“我于汝无甚兴致。”说罢,便拂袖而去。海棠哪里受过如此羞辱,委屈地伏在塌上哭了一宿。
次日定省,因昨晚哭得太久,眼睛肿得厉害,海棠便告了病。舅姑自然是早知道缘由,狠狠的教训了齐钰一顿,齐钰心中对海棠愈加不满。
因着对海棠的不满,齐钰当夜便故意召了海棠陪嫁的媵妾侍寝。当日成亲之时,海棠自知比齐钰年纪长了好几岁,长相又不是时下众人所爱的秀美的模样,因此在选陪嫁媵妾之时便特意遴选的比齐钰还略小一些,长相艳丽的女孩带过来,此时正是花样年华,光艳照人,正和齐钰心意。
次日早上齐钰见海棠果然脸色难看,却什么也没说,只让人登了侍寝的日子,想着海棠难过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无论如何,朔望日与正妻同寝是规矩,齐钰便每每生出些事端来,或是独寝,或是早早熟睡,总之不与海棠亲近。初时海棠还气恼,次数多了便不由得对齐钰这种孩子气的报复心理和行为有些哭笑不得,心里觉得恐怕是少年人脸皮薄,又年轻气盛,定要占个上风才肯罢休。反正往后日子长着呢,也不急于一时,只每到同寝的日子便提醒他,看他绞尽脑汁的想各种由头来推脱,竟成了海棠为数不多的乐趣。
如此一晃便是年余,齐钰虽仍未与海棠圆房,但两人关系却缓和了下来,加之海棠将齐钰的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一众姬妾安分守己,不像别家时不时的传出些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之类的笑话来。渐渐的,齐钰觉得这个妻子其实除了比自己大上几岁,又长得不若其他人那样明艳动人,倾国倾城以外,其他都甚好。至于外面所说的粗鄙,齐钰心知肚明,妻子的文采实在不低于自己,凡贵女所需之技更是无一不精,平心而论,娶到这么个妻子属实是难得的,只是面子上还有些抹不开。
这一日,齐钰与一众公子相约出城赛马,将要出城之际,齐钰突然注意到路边小摊上的一支木簪,按说快马疾走间能看到摊子就不错了,居然一眼就看到了这支簪子,便如命中注定一般。
这木簪用料普通,但恰是一枝海棠,胜在雕工极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齐钰一见便甚是喜欢,想到明日是妻子生辰,今日恰巧便见了这木簪,当真是天意!一时间高兴的扔给摊主一颗珠子,将木簪小心的放在怀里,纵马而去,留下摊主捧着珠子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在做梦。
齐钰得了满意的簪子,赛马时又得了彩头,心情相当不错。于是当栾氏少公子嚷嚷着要不醉不归的时候,便积极响应,一群人随意找了个酒肆,赏了些钱,占了人家的场地,却没有要他的劣酒,命各家婢仆们从自己家的酒铺里拿来了上等的美酒,斗酒作乐。各家公子都夸自家的酒美味,互相拼酒,直喝的酩酊大醉,连马也骑不了,才不得不让各自家里派车接回去。
回到齐府,齐钰踉踉跄跄地走进海棠的房间,推开扶着自己的下人,整个人就向着海棠倒了过去。海棠忙一把扶住他,皱眉说:“怎地喝成这个样子,叫母亲知道了又是一顿数落。”
说罢,一边吩咐人煮醒酒汤来,一边将他扶到榻上躺下,并打发人去主屋告罪,禀报少主已经回来了,只因吃了些酒,未及梳洗,有些不恭,时间又太晚了,不便打扰父亲母亲休息,待明日酒醒了再向老爷和夫人请罪。
不多时,派去的人回来说:“知道了,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再与他计较。”
醒酒汤很快煮好端上来,海棠试过温度后将齐钰扶起来,拿了几个软枕让他靠住,慢慢的、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齐钰一边喝一边看着海棠,朦胧中觉得海棠其实也甚是耐看,此时更显温婉端庄,又聪明能干,温柔体贴,自己有这么好的妻子,竟一直以来冷落了她,实在是混帐至极,这样的人才是能和自己共度一生,白头偕老的,便在心中告诫自己从今往后要好好珍惜才是。
一碗醒酒汤喂完,海棠给齐钰擦了擦嘴,又喂些清水让他漱口,便要扶他躺下。齐钰一只手抓住海棠的肩膀,将头在她的颈间、腮边来回的蹭着,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阿珺,阿珺。”另一只手顺势搂向海棠的腰间。
海棠与齐钰成亲数年,初时因他年少,一直未曾圆房,后来待他长大,却又嫌弃海棠容貌普通,年纪又比自己大出几岁,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王都第一佳公子的名头,不愿与她亲近,因此夫妻俩竟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齐钰的举动让海棠触不及防,一时间只觉得手脚酥软,脸红耳赤,羞不可言,僵在了那里。
齐钰蹭了许久,终于放开海棠,直起身来,伸手从怀里掏出白日里买的木簪,略带些讨好的语气对海棠说:“阿珺,这支海棠花簪虽只是寻常木头雕的,可是雕得极好,我骑马路过的时候,一眼便看上了。恰巧明日便是你的生辰,这就是老天爷准备好让我给你的礼物,来,我给你簪上!”海棠羞答答的低下头,面带微笑,整个人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中。
齐钰抱着海棠的头,插了几下才顺利的插进头发,嘴里嘟囔着:“好看,我就知道好看。”说着说着,身子一歪,倒在榻上睡去了。
海棠心里又害羞又甜蜜,看着熟睡的齐钰,想着夫君终是心中有她,往日的怨气便烟消云散。良久,海棠才回过神来,看到和衣而卧的齐钰,终不能让他就这么睡一晚上,万一着凉了,岂不是自己的过错。于是唤来侍婢一起为齐钰宽了衣,打来温水亲自给他擦身子,再给他换上舒适的睡衣,盖上被子,让他舒舒服服地睡着,而自己守在了他身旁。
齐钰许是有些兴奋,平日里也没有喝得这么醉过,一晚上闹腾得紧,海棠服伺了整整一宿,等他终于安静下来,天已经发白。海棠想索性不睡了,等齐钰起身给舅姑请过安后再回来补觉,未曾想,刚在案边坐了一小会儿,便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齐钰一觉醒来自是神清气爽,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每日准时醒来,看见海棠和衣伏在案上睡去的样子,显然是照顾了自己一夜,太过劳累,顿感愧疚,遂起身将她抱上塌去,亲自为她褪去外裳,松开发髻,盖上被子,方才走到门边,小声地吩咐人进来伺候自己梳洗。
梳洗罢,时候已经不早了,齐钰快步去上房向父母请安。齐父见到他便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群公子,如贩夫走卒般在外面酒肆里喝得烂醉如泥,成何体统!”
齐钰不敢辩驳,低头认错。母亲忙出来打圆场,问:“听说昨夜你在正房歇下了,海棠儿为何没有与你同来啊?”
齐钰老老实实的说:“阿珺昨夜照顾了儿子一整晚,累得睡着了,儿子不忍心叫醒,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母亲欣慰地说:“我儿终于长大了,知道疼爱妻子了。甚好,甚好!”
父亲不满母亲的宠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现在你连修身都没做好,还能指望你什么!给我去祠堂里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齐钰不敢违逆,只小心的说道:“今日是阿珺的生辰,儿子想多陪陪她,能不能明日再跪?”
“她不是还睡着吗?先跪着!”
母亲忙说:“她醒了我便差人去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