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御家的火药弹压制,突厥大军进速极快,几乎片刻就已兵临城下,此时大军暴露在火药弹的射程范围之内,傅衡阳一声令下,十数枚火炮齐发,那些强壮凶悍的骑兵烈马顷刻被浓烟吞没,满眼破碎。

    可同样的,这么近的距离,御屏焉的火药弹也能攻击道城墙,尽管无法一击即穿,可巨大的冲击下砂石松动碎裂,整座城墙带起大片剧烈的晃动。

    厚重地城门在重火力之下亦如鸡卵,终于如破壳新生的裂痕,只是这次外面面对的是死亡的召唤。

    齐整的队列被看不清的剑刃撕开了一道口子,众人还没看清是什么人,便被身后一道更为奇异的白色身影晃了神。紧随其后的竟然是一头头张着血盆大口,带着专门钢铁盔甲的巨狼,突厥狼族的传闻照进现实,可没有一个人是怀着看客的心情去看待,因为这些狼的战力丝毫不逊于各派高手的殊死一搏,他们不知道疼痛与死亡,无畏可胜万勇。

    阿史那狟忽而停下来,在距离城门不足五十米的地方,他仰头,深邃的眼眸与傅衡阳俯瞰下来的目光相遇,笑的狂妄肆意。身后地阿狸可不讲什么武德,见他停下来,直接出掌攻击,那焦灼的白火借着内力之势让夏草瞬枯,她丝毫不肯留力,阿史那狟只要扎扎实实再中一掌,便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追这么紧,是迫不及待要跟我回穹雾山去么?”他忽然很认真地问道。

    阿狸油盐不进懒得跟他废话,她的内力,不,应该说连翘和金云漠的内力在她体内已经融合地很好了,可是偏偏却无法再次伤到这家伙,这实在太古怪。

    而且方才她一掌震断古树时,阿史那狟重伤成那个样子,可他身上现在却看不到一丁点的伤痕。阿狸素来擅长联想,这种超出寻常的状况似乎只有一个解释。而且他对她有着毫无道理的执着,此前他们根本就没见过。

    阿史那狟转身准备朝城门去结束这场追逐游戏,身后却传来一声极轻的“阿枭。”

    这一个瞬间的失神让他没有避开身后的攻击,断春掌带着魑火在他后背前胸和腹部拍了个结结实实,五脏六腑尽数震碎,筋脉尽断瞬间毙命。

    若是方多病瞧见这一出,一定会十分阴阳怪气地朝她竖个大拇指,假小狗真卑鄙!

    而阿狸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北域城下这家伙对李莲花的设计用在了他身上而已。

    当然,和阿狸猜测的一样,以上情况只针对寻常人。阿史那狟被震开数米,砸出一道渐深的坑道,却没有死。

    “还是说要叫你夜莺,又或是长生王。”阿狸来到阿史那狟面前,冷眼垂眸。

    阿史那狟勉强撑起上半身,笑的讽刺,“那个懦弱的废物也配侵占我的身体?我乃狼族天命之子,有狼神庇佑,获不死之身,入主中原称霸天下本就是我的使命。是,我是得到了他的部分能力,但消失的是他,阿史那永存。”

    “存你大爷。”

    阿狸一点也不像与他探讨他现在分裂的到底是谁,纯白结净的火苗在他身上各处烧起,很快就将他整个人吞没。

    她转身,傅衡阳早已带人下了城楼。

    火药弹用完,他依旧像个执行计划的机器,准备应付城门开启的那一刻。不过现下计划有变,就等着阿史那狟身上的魑火烧完好取下首级开门劝降。他不相信没有了阿史那狟,突厥狼族会依旧听命御屏焉。

    这番滥用内力与魑火,精神力松懈下来,阿狸快要支撑不住,就在她疲惫想歇一歇之际,一道黑影迅速窜过人群,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拉着她一起摔进青石板路。

    后背撞击的巨大疼痛让阿狸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她几乎觉得自己快死了,她艰难睁开眼睛,看到那双贪婪又疯狂的狼目。阿史那狟身上的雕青被白色火焰烧成了金色,近距离细看才发现,他用内力护住自己的皮肤,却也在慢慢吸收魑火,他与她此刻两个白火焰包裹的异类交叠在一起,无人能靠近。

    “阿狸姑娘!”

    “你不要命了!”

    “放开我!阿狸姑娘……”

    阿狸听到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大概是御书白那个傻子,可是现在没有人能救她,就算李莲花来……这么大的魑火,她已经无力掌控了。

    “我本来不愿如此的。”男人忽然开口,他的头发也渐渐被烧退了颜色,变成胡兹地域也不太常见的金棕。他贴上她的脸颊,以虎口张口不让她嫌恶的转头,亲吻她的侧颈,“我想带你回穹雾山,在山神狼族的见证下娶你做我的可敦。不过你既然这么不愿意,我只能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了你,再带你回去。”

    阿狸还没有缓过来,但听他这般讲,知道他不是吓唬人,可是右手没有任何只觉无法再给他一掌,运气才倍感钻心疼痛,多半是刚才摔下来没有防备以内力相护,骨折了。

    这下她是真的怕了,因为她知道长生王这种变态绝对做得出来。她不怕死,不怕和他同归于尽,可她不能在李莲花的旧部面前受这样的折辱,她不敢想李莲花该有多难过。

    “不,不要。”她终究开口服软,走投无路的羔羊只能求得上帝怜悯。

    可惜这世上没有上帝,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不会因为你吃草就让食肉动物变得善良。

    “别装了,你不适合这种柔弱的腔调,虽然你的嘴唇很诱人,但这口小牙能趁人不备撕下一大块肉,我不会上当的。放心我会快一点,至于温存我们回穹雾山慢慢来。”他依旧捏着她的下巴,看一眼她无力挣扎的右手,微微撑起上半身,膝盖压住她企图挣扎的细腿,腰腹往下贴。

    一支长箭射向阿史那狟的后背,还未触及便被纯白火焰燎成灰烬。

    “没用的,那是魑火。”傅衡阳站在不远处,火势让周砸地面寸草不生,即使数米开外也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这火焰不似一般的或,白净半透,能清清楚楚看到被包裹的两人,以及他们的动作姿势。

    他看到阿史那狟撑起身体,而阿狸得以侧过脸,他第一次在那双湛蓝眼眸里看见一种灰白,或许他看到了一滴泪,又或许没有。但是她在求他,傅衡阳无比确定。此时此刻没人能帮她,除了自己。

    他命候在城门的部队先锋推来一架火炮,原是准备打头阵的先攻,此刻,他让人将炮筒对向那白焰。

    “你可要想清楚。”一直支持他每个决定的纪汉佛终究阻拦了一次。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愿意承担后果。”

    至于什么后果大家都心照不宣。

    阿狸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第一次对傅衡阳生出一丁点感激。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从下山的那一刻就知道可能发生的危险后果。可是在寺庙后院到这里的一路,她并不是莽撞追出来的,因为她隐约确定阿史那狟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没有人能杀得了他,只有殊死一搏,她不想任何威胁李莲花生命的人活在这世上。

    想到这里,她似乎有了一股足以抗衡一切的力气,逆行运气,仔细感受每一寸经络的走向,就像在寒山洞穴中修炼得那样,不,还要更精细些,骨折的部位在大臂手肘,龟裂的土地需要雨水填补翻翘的土壤裂缝,蛰伏的生命在暗处苏醒,等待春雷一声彻底破土而出!

    “就和我想象的一样滑,一样软。”他的手自她的膝盖绕到细嫩的腿侧,阿狸忍耐至此,倏地一掌击中男人颈侧,断裂声在耳边炸响。

    不止阿史那狟,所有人眼中都迸发出震惊不解,阿狸的手分明已经受伤,就连远看也知晓那种外折的角度有多严重,为什么?彼时鲜少有人知晓这所谓的惊蛰功那过于逆天的神力。

    阿史那狟的头怪异的歪到一边,掐着阿狸的手却没有松开,他深深地蹙起眉头,可惜阿狸内力所剩无几,没办法再继续。阿史那狟也知道自己抗不了多久,掰正脖子和下巴,毫不留情的撕开她的裙摆。

    白色的火焰给夜空蒙上了一层绞纱,流星划过有如剑光潋滟,阿狸闭上眼。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竭尽全力地去努力过,没有遗憾。

    耳边连风声都静止,数千人自发背过身屏息不去看这无能为力的残忍,傅衡阳握紧手中的机簧,若有必要他也得亲自来按下。

    可是短暂的寂静过后,竟然又是一阵哗然喧嚣,沸腾刺耳。

    阿狸睁开眼,只见阿史那狟的胸口被锋利的剑尖穿透,随后整个人被提起踹飞,被迫用肉身撞开了早已裂痕满布的城门,趴在突厥铁骑与寒山镇中间不足十米的空地,一动不动。

    阿狸看着贴近她的李莲花不住摇头,“别过来,我控制不……了。”随着她话音落下,李莲花已经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李莲花年轻时所做最浪费内力的事情莫过于下雨天不打伞用内力震开雨珠,纪汉佛见过很多次,却还是头一次见到扬州慢的外化形态,姑且这般形容吧,因为没人能描述那具体是什么,李莲花周身充斥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淡蓝微光,那位光很柔和,如同一个透明的罩子将阿狸周身环绕的魑火完全扣在里面。

    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似乎刚经历一场惨烈的厮杀,浑身是血,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就连鬓发也凌乱非常。可是他这副模样站在那里却如谪仙降世,如果忽略他的脸色的话。

    扬州慢的内力能压制阿狸失控的魑火,可李莲花血肉之身无法将这实打实的火焰当成空气,他的衣袍被烧得斑驳,掌心也烫出了血泡,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李莲花紧着眉心将阿狸又往怀中揉了揉,摸摸她浅到不能再浅的发,生怕吓到她似的小声道,“我来了,别怕。”

    柔和的微蓝与魑火对抗不断弹压,随着李莲花的掌心抚上阿狸后背正中,莹白无忌的火焰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慢慢沉睡,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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