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2）
“他……”
话语哽在嘴边，“有病”二字没能和主语相联系起来。
“习惯就好。”
身侧的照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显然十分不耻姜深牛皮吹上天的行为。
顾姒：“……”
她转头看向窗外，狸花猫正在枯叶堆中撒泼，赶来的清洁工拿着扫帚，一边咒骂着，一边重新扫成一堆。脑海中是少年在台上胡说八道，心中一阵惋惜。
一旁的秦清见气氛到了，也开始了讲课。也不知道是在酝酿什么，秦清眯着眼时，满面春风，与统治阶层例行演讲时的笑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顶着教师的身份。
幸好他是老师。顾姒心想。
“在这气氛极其热烈的一节课堂上，我们今天来教点不一样的知识。”
不一样的知识？
秦清的第一句话一出来，不仅吸引了顾姒的注意力，班级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嬉笑，连姜深也抬头，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整暇以待。
后排的郑大爷随即关上门，并往小窗口外看了一眼，朝秦清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窗边的同学则是拉上窗帘，靠近开关的女生迅速打开白炽灯。一时间，一系列动作完成
待教室成为密不透风的笼子后，秦清点点头，才开口说道：“老规矩，绝密资料，不可外传。”
“懂！”
一片整齐的附和声。
顾姒：“？”
似是意识到班里中途多了一名学生，秦清解释道：“这节课继续说修耶帝国的野史。”
野史？是秦清个人的决定？还是惟馨中学的自主权？
“记住啊，本人教的是野史，不要随便拿出去乱说。否则，我的职业生涯就要宣布告一段落了。”
话是这么说，秦清浅尝保温杯中的绿茶，神态轻松，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顾姒很诧异。修耶帝国定下的必修课程中，帝国历史一直处于边缘地位，更不用说野史，甚至有些学校还会严禁教师提及，以免影响学生的认知。
她环视四周，众人全神贯注，无人提出异议。
“由于顾姒同学刚来我们班级，对于之前课程不了解，所以先简单复述一遍。”
强烈的灯光从秦清正上方投下，穿过黑框眼镜，在轮廓分明的脸上打出一道道阴影。顾姒惊觉，秦清五官其实十分立体，以往忽视的眼睛，在光芒下去掉老气与笨重的遮盖，露出它的本貌。
与姜深朝气蓬勃的少年气质不同，秦清更符合朴实无华，内有玄机的描述，就像破布包裹着的一柄长满绿色铜锈的剑，谁也说不清它是不是丢失已久的神兵。
“纪年324年，长达二十年的革新战争结束，统治期达400年的烨徽王国一分为二，东边为修耶帝国，西边为协晖帝国。”
不仅如此，两大帝国自此不通往来，顾姒回忆起《修耶帝国史》上的描写。
“两大帝国并不相邻，中间相隔着带状区域，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灰色地带，两大帝国称它为烨徽旧址。”
烨徽旧址以城市内安里为中心点，分别向东西方向延伸三十里，南北方向则直至大陆边缘。
“我们所在的区域是修耶帝国，没有人不知道吧？”秦清开玩笑问道。
当然不会。无声是最好的回答。
“关于分裂原因先不多做分析，想要详细了解，可申请下节课讲述。”
秦清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预估出教学的时间，确定每个人都在听课后，稍稍提高声调，说：“不过，烨辉旧址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战争地带，更不像传言所说的非常落后，甚至极度繁华。”
他往上推了推黑框厚底眼镜，补充说：“即使是最为繁华的东椿区也比不上那里，而这，仅仅是十年前的数据。”
顾姒食指轻点桌面，微凉的木板散去一些秋日的燥意。她确信，她从来没有阅读过，无论在哪个档存馆中。
“好了，之前的复习到这里。”秦清打断顾姒漫无目的的思考，将话题引入下一部分：“这节课说下帝国地域划分和权力分配。”
“修耶帝国地域划分单位由高到低为区、街、号。区级一共为九个，分别为左棣区、右圃区、上春区和下莀区，东椿区、南清区、西汝区、北霁区和式定区，街以字母命名，号以数字命名。”
“另外，权力分配，明面上是将军府的军权、榷席的司法权和宗老院的理政权，是平等且互不干扰的三个部分，而最高统治者伯主不掌握实权，只享有“政交权”，即重大事件出面的权利。”
秦清走到头一点一点的姜深身旁，教学棍一敲，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后，接着讲课。
“重点部分是区域划分和家族划分。首先五大头部家族苏、钟、邵、纪、阮。”
“前面四个家族是老牌家族，传统家族多以其为首，隶属宗老院，专属治理区分别为左棣区、右圃区、上春区和下莀区；阮氏家族则是新兴家族的领头家族，隶属将军府，专属治理区为南清区。”
“这五个区的地方权力细分为治理权和治安权。治理权由头部家族掌管，治安权则由将军府的下属机构督查局负责。当然，虽然是家族各自的治理区，但每一个权力机构在每个区都有分部，且拥有优先治安权。”
秦清围绕教室一圈，再次驻足在姜深面前，这次，教学棍落在了他的头上。
嗯？姜深又睡了？
一个人居然能睡这么久？
24个小时，他清醒的时间有2个小时吗？
书上说，人体最佳的睡眠时间为8小时，睡多了不会有害吗？
顾姒不理解，但思绪很快就抛诸脑后，因为秦清并没有停下他的课程。
“这些都是基于历史原因，没什么可多做解释的，唯一比较特殊的是阮氏家族。”
“以它为首的家族，多是革新战争中抓住历史机遇兴起，不具备过多历史底蕴的家族，因为阮氏家族自己就是凭借革新战争中掌握权力，实现跨级的新兴家族。”
“其次是区域划分。你们认知中最繁华的东椿区，由五大家族共同管理；式定区则为四大老牌家族核心所在区，阮氏家族核心在南清区，北霁区为历代伯主的领地，西汝区则是管理罪人的羁押局所在地。”
秦清说的很全面也很细致。
在此之前，顾姒只知道粗略信息。每所学校的档存馆都只有一张粗略的地图和只言片语的描述，没有过多的细节。
“同学们，知道伯主是怎么上任的吗？”秦清抛出一个简单的问题。
“五大家族和榷席选出来的。”一名校服上涂满多种色块的男生回答。
秦清赞许地点头：“很好，感谢于宿同学的发言。”
“事实上，伯主由五大家族共同选出，而榷席人员虽是由平民和白民组成，但是，”他加重了语气，“这部分人都曾于将军府和宗老院的下属机构中曾任职过，所以……”
伯主其实才是实权的掌握者。
秦清未说完的话，顾姒脑海中自动补全。
修耶帝国圈层分为平民、白民和家族子弟，前二者惟通过胥考方能以个人身份进入统治阶层，而家族子弟本身的家族就处于统治阶层里，胥考只是个人获得权力的途径。
纪年410年以前，五大家族虽在某些利益上存在纠纷，但鉴于治理区的划分，以及所属机构的不同，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军部家族阮氏渐渐衰落，治理区域内的其他中小型家族兴起，与其他四大理政部家族产生冲突，矛盾被激发，而阮氏在整个过程中不曾表态，致使修耶帝国五大家族从此分为两派，军部和理政部分庭抗礼。
再到后来，纪年425年，宿鹤岭之战中，阮氏家族年轻一代全部牺牲，而往下一代，仅剩下唯一的女孩。无人知晓其中发生的事情，阮氏家族宣布军部不再接收四大家族的子弟，自此，关系彻底僵化。
“咳咳。”
突然，两声巨大而虚假的咳嗽声打断了顾姒的思路，也中断了秦清的讲课。
是郑大爷发出的声音。
顾姒看过去，只见教室铁皮门上的窗口上，一双胖手扒开遮挡的报纸，随即一对豆豆眼左右转动，显然是在偷窥里面的情景。
二者视线对上，豆豆眼瞪了顾姒一眼。
“……”
秦清收到提醒，话锋一转：“惟馨中学是唯一一所处于式定区的学校，主要是历史渊源，实力有但不多，出去吹牛的时候记得避开这点。然后，我们来回忆一下大陆的起源史。”
他忽视了下面脸憋得通红的同学们，挂着虚伪的职业微笑，虚情假意感叹：“据传，这片大陆曾被神庇护……”
以下省略五分钟的夸夸其谈。
门外的人见无事发生，也终于离开，班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清面对着底下让他继续说野史的渴望眼神，心满意足，却是不打算延续话题：“由于种种原因，野史就讲到这里。我不要求你们一字不差地记住，但了解个大概是必须的。”
“啊~老秦你这样是不对的。”一片哀嚎声响起。
秦清却是自顾自地说：“无论你们日后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职业又是什么，我希望这部分内容都能帮助到你们。”
他的语气是如此郑重。
话语哽在嘴边，“有病”二字没能和主语相联系起来。
“习惯就好。”
身侧的照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显然十分不耻姜深牛皮吹上天的行为。
顾姒：“……”
她转头看向窗外，狸花猫正在枯叶堆中撒泼，赶来的清洁工拿着扫帚，一边咒骂着，一边重新扫成一堆。脑海中是少年在台上胡说八道，心中一阵惋惜。
一旁的秦清见气氛到了，也开始了讲课。也不知道是在酝酿什么，秦清眯着眼时，满面春风，与统治阶层例行演讲时的笑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顶着教师的身份。
幸好他是老师。顾姒心想。
“在这气氛极其热烈的一节课堂上，我们今天来教点不一样的知识。”
不一样的知识？
秦清的第一句话一出来，不仅吸引了顾姒的注意力，班级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嬉笑，连姜深也抬头，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整暇以待。
后排的郑大爷随即关上门，并往小窗口外看了一眼，朝秦清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窗边的同学则是拉上窗帘，靠近开关的女生迅速打开白炽灯。一时间，一系列动作完成
待教室成为密不透风的笼子后，秦清点点头，才开口说道：“老规矩，绝密资料，不可外传。”
“懂！”
一片整齐的附和声。
顾姒：“？”
似是意识到班里中途多了一名学生，秦清解释道：“这节课继续说修耶帝国的野史。”
野史？是秦清个人的决定？还是惟馨中学的自主权？
“记住啊，本人教的是野史，不要随便拿出去乱说。否则，我的职业生涯就要宣布告一段落了。”
话是这么说，秦清浅尝保温杯中的绿茶，神态轻松，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顾姒很诧异。修耶帝国定下的必修课程中，帝国历史一直处于边缘地位，更不用说野史，甚至有些学校还会严禁教师提及，以免影响学生的认知。
她环视四周，众人全神贯注，无人提出异议。
“由于顾姒同学刚来我们班级，对于之前课程不了解，所以先简单复述一遍。”
强烈的灯光从秦清正上方投下，穿过黑框眼镜，在轮廓分明的脸上打出一道道阴影。顾姒惊觉，秦清五官其实十分立体，以往忽视的眼睛，在光芒下去掉老气与笨重的遮盖，露出它的本貌。
与姜深朝气蓬勃的少年气质不同，秦清更符合朴实无华，内有玄机的描述，就像破布包裹着的一柄长满绿色铜锈的剑，谁也说不清它是不是丢失已久的神兵。
“纪年324年，长达二十年的革新战争结束，统治期达400年的烨徽王国一分为二，东边为修耶帝国，西边为协晖帝国。”
不仅如此，两大帝国自此不通往来，顾姒回忆起《修耶帝国史》上的描写。
“两大帝国并不相邻，中间相隔着带状区域，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灰色地带，两大帝国称它为烨徽旧址。”
烨徽旧址以城市内安里为中心点，分别向东西方向延伸三十里，南北方向则直至大陆边缘。
“我们所在的区域是修耶帝国，没有人不知道吧？”秦清开玩笑问道。
当然不会。无声是最好的回答。
“关于分裂原因先不多做分析，想要详细了解，可申请下节课讲述。”
秦清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预估出教学的时间，确定每个人都在听课后，稍稍提高声调，说：“不过，烨辉旧址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战争地带，更不像传言所说的非常落后，甚至极度繁华。”
他往上推了推黑框厚底眼镜，补充说：“即使是最为繁华的东椿区也比不上那里，而这，仅仅是十年前的数据。”
顾姒食指轻点桌面，微凉的木板散去一些秋日的燥意。她确信，她从来没有阅读过，无论在哪个档存馆中。
“好了，之前的复习到这里。”秦清打断顾姒漫无目的的思考，将话题引入下一部分：“这节课说下帝国地域划分和权力分配。”
“修耶帝国地域划分单位由高到低为区、街、号。区级一共为九个，分别为左棣区、右圃区、上春区和下莀区，东椿区、南清区、西汝区、北霁区和式定区，街以字母命名，号以数字命名。”
“另外，权力分配，明面上是将军府的军权、榷席的司法权和宗老院的理政权，是平等且互不干扰的三个部分，而最高统治者伯主不掌握实权，只享有“政交权”，即重大事件出面的权利。”
秦清走到头一点一点的姜深身旁，教学棍一敲，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后，接着讲课。
“重点部分是区域划分和家族划分。首先五大头部家族苏、钟、邵、纪、阮。”
“前面四个家族是老牌家族，传统家族多以其为首，隶属宗老院，专属治理区分别为左棣区、右圃区、上春区和下莀区；阮氏家族则是新兴家族的领头家族，隶属将军府，专属治理区为南清区。”
“这五个区的地方权力细分为治理权和治安权。治理权由头部家族掌管，治安权则由将军府的下属机构督查局负责。当然，虽然是家族各自的治理区，但每一个权力机构在每个区都有分部，且拥有优先治安权。”
秦清围绕教室一圈，再次驻足在姜深面前，这次，教学棍落在了他的头上。
嗯？姜深又睡了？
一个人居然能睡这么久？
24个小时，他清醒的时间有2个小时吗？
书上说，人体最佳的睡眠时间为8小时，睡多了不会有害吗？
顾姒不理解，但思绪很快就抛诸脑后，因为秦清并没有停下他的课程。
“这些都是基于历史原因，没什么可多做解释的，唯一比较特殊的是阮氏家族。”
“以它为首的家族，多是革新战争中抓住历史机遇兴起，不具备过多历史底蕴的家族，因为阮氏家族自己就是凭借革新战争中掌握权力，实现跨级的新兴家族。”
“其次是区域划分。你们认知中最繁华的东椿区，由五大家族共同管理；式定区则为四大老牌家族核心所在区，阮氏家族核心在南清区，北霁区为历代伯主的领地，西汝区则是管理罪人的羁押局所在地。”
秦清说的很全面也很细致。
在此之前，顾姒只知道粗略信息。每所学校的档存馆都只有一张粗略的地图和只言片语的描述，没有过多的细节。
“同学们，知道伯主是怎么上任的吗？”秦清抛出一个简单的问题。
“五大家族和榷席选出来的。”一名校服上涂满多种色块的男生回答。
秦清赞许地点头：“很好，感谢于宿同学的发言。”
“事实上，伯主由五大家族共同选出，而榷席人员虽是由平民和白民组成，但是，”他加重了语气，“这部分人都曾于将军府和宗老院的下属机构中曾任职过，所以……”
伯主其实才是实权的掌握者。
秦清未说完的话，顾姒脑海中自动补全。
修耶帝国圈层分为平民、白民和家族子弟，前二者惟通过胥考方能以个人身份进入统治阶层，而家族子弟本身的家族就处于统治阶层里，胥考只是个人获得权力的途径。
纪年410年以前，五大家族虽在某些利益上存在纠纷，但鉴于治理区的划分，以及所属机构的不同，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军部家族阮氏渐渐衰落，治理区域内的其他中小型家族兴起，与其他四大理政部家族产生冲突，矛盾被激发，而阮氏在整个过程中不曾表态，致使修耶帝国五大家族从此分为两派，军部和理政部分庭抗礼。
再到后来，纪年425年，宿鹤岭之战中，阮氏家族年轻一代全部牺牲，而往下一代，仅剩下唯一的女孩。无人知晓其中发生的事情，阮氏家族宣布军部不再接收四大家族的子弟，自此，关系彻底僵化。
“咳咳。”
突然，两声巨大而虚假的咳嗽声打断了顾姒的思路，也中断了秦清的讲课。
是郑大爷发出的声音。
顾姒看过去，只见教室铁皮门上的窗口上，一双胖手扒开遮挡的报纸，随即一对豆豆眼左右转动，显然是在偷窥里面的情景。
二者视线对上，豆豆眼瞪了顾姒一眼。
“……”
秦清收到提醒，话锋一转：“惟馨中学是唯一一所处于式定区的学校，主要是历史渊源，实力有但不多，出去吹牛的时候记得避开这点。然后，我们来回忆一下大陆的起源史。”
他忽视了下面脸憋得通红的同学们，挂着虚伪的职业微笑，虚情假意感叹：“据传，这片大陆曾被神庇护……”
以下省略五分钟的夸夸其谈。
门外的人见无事发生，也终于离开，班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清面对着底下让他继续说野史的渴望眼神，心满意足，却是不打算延续话题：“由于种种原因，野史就讲到这里。我不要求你们一字不差地记住，但了解个大概是必须的。”
“啊~老秦你这样是不对的。”一片哀嚎声响起。
秦清却是自顾自地说：“无论你们日后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职业又是什么，我希望这部分内容都能帮助到你们。”
他的语气是如此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