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色刚蒙蒙亮，偌大的王府静悄悄没有声响。
宋蕴醒得早，简单地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脸，用青盐揩了牙漱了漱口，随手绾了个发髻，斜插上了一根桃木簪。
门外响起脚步声，声音停在了房门前。“咚咚”，响起豪放的叩门声，一听这声音便知来人不是陆豫怀，他一向含蓄。
宋蕴打开房门，只见燕无羁满脸堆笑地微微福身和她打起招呼。
“宋老弟，你快收拾收拾，我们等会儿出发去城郊的铁匠铺子。”
宋蕴有些愕然，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可陆豫怀会允许她出府吗？
可看着腰间缺了一半，孤零零的金阙刀，宋蕴一咬牙，一跺脚。
“等一下我，我马上收拾好便随你出门。”
走到塌前，取出箱笼里的杭绸布包裹 ，宋蕴抽出包裹里的银票塞进袖袋中。
跟着燕无羁，果然一路畅通无阻，管家陆林还跟她打了个招呼。燕无羁果然是陆豫怀极为信任器重之人。
二人大摇大摆出了王府，走到长街时，宋蕴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么多天憋闷在那一个小院子里，现在终于自由了片刻！
宋蕴肆意享受着长安的早晨，卖早点的小贩吆喝声动听，卖玉兰花的老妪发髻飘香，渭水的码头波光粼粼……
宋蕴心中雀跃，像只快活的小鸟扑腾起来。一旁的燕无羁笑着摇头。
可这雀跃到了正午时已耗了大半，到了午后已消磨殆尽。谁能告诉她，铁匠铺子为何会这么远！
从卯正走到申时初，整整走了五个时辰。一路上风景从繁华到荒凉逐渐过渡，到了城郊的山脚下时，满目都是萧瑟的落叶枯木。她连铁匠铺的影子都没瞧见！
“燕兄，那铁匠铺子还有多远？”
“不急，就快到了。”
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宋蕴心都开始沉了下去，“燕兄，到底还有多远，这铁匠铺子该不会根本不存在，该不会是陆豫怀让你将我带到荒郊野岭杀人灭口吧？”
燕无羁回过头露出一个森然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宋蕴头皮直发麻。
“不急，就快到了。”他嘴里还是那句重复的话。
我信你个鬼！这家伙坏得很跟，宋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转头开始打量起地势，思忖着等会儿若交手改如何利用周遭的地势占据上风。
走到道路转角处，一件小草庐映入她的眼帘。薄暮冥冥，远山淡入一片墨色。草庐顶上的烟囱里升起炊烟袅袅，久经岁月剥蚀的窗棂透着微微的火光。
“铛—铛—”打铁的声音传来。
“我说了就快到了，你看我没骗你吧。”燕无羁与她对视了一眼，笑得一脸无辜，表情里有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劲儿。
……
宋蕴失语。
陆豫怀又站在高楼上，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后罩院，从正午到申时，后罩院无一丝动静。
他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不好！难道她逃走了？为何暗卫没来禀报？
陆豫怀飞奔到了后罩院，只见呦呦施施然从院内迎了上来。
“宋姑娘呢？”
“她随燕大人一同去了城郊的铁匠铺，王爷不知道吗？”呦呦一脸疑惑地回道。
这个燕无羁！花样真多，还嫌他不够麻烦，带着她乱跑。
在心中将燕无羁骂了个透顶，他面上却不显，很有风度地追问了一句：“他俩去铁匠铺子做什么？”
“去铁匠那儿自然是打铁器啊。”呦呦回道。
陆豫怀被这句回答噎住了，愣了半刻后才拂袖而去。他鬼使神差地去马厩牵出爱驹，想要去铁匠铺子寻她和燕无羁的踪迹。
月上中天时，他在通往城郊必经的小路上看到宋蕴和燕无羁的身影。
小小的一对身影，远远地存在于地平线上，头顶是清白的月光，耳边是二人的交谈声。一瞬间，他心中升起一丝异样，这俩人何时变得这么熟稔？
“这铁匠的手艺当真了得，汴京城里也没有这么好的手艺人。我这次可真是寻到宝了！”宋蕴声音里满是欢愉和惊喜。
“这一整天的奔波可值得？那老铁匠可是一位避世的高人，别说汴京城，便是走遍大梁，想要找到比他更会铸造兵器的匠人也难！”燕无羁得意道。
“值得，自然是值得。”
“驾”，陆豫怀夹了夹马腹，到二人面前时，他才从马上利落地跳了下来。
“二位好兴致！”陆豫怀白了燕无羁一眼。
燕无羁看清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家伙，竟然巴巴地跟了过来，有趣！真是有趣。难道他的宋小娘子还能被自己拐跑不成？
燕无羁眼中精光一闪，悄悄靠近陆豫怀身边。
“豫怀，你燕大哥我走了一天，脚下都快磨出泡了，你这马不如借我一用，宋小娘子便交给你了。”语毕，他翻身上了马，斥了一声便驾着陆豫怀的爱驹绝尘而去。
“哒哒哒”，马蹄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陆豫怀和宋蕴皆看呆了，这燕无羁搞得什么名堂？
宋蕴看着燕无羁骑马的背影消失在官道尽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与陆豫怀二人，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宋蕴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的金阙刀缺了其中的一柄，听说城郊的铁匠手艺好，所以来看看，你不会不高兴吧？”
陆豫怀摇了摇头，温声道：“不会。”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四下无人，荒野寂静。宋蕴几次想开口，却苦于找不到话题，再看陆豫怀满脸沉默，更没了聊天的兴致。
二人就这样默默走了不知多久 ，宋蕴额头渐渐起了汗。
该死，竟然在这时候内急！从出铁匠家门，到此刻她还未方便过，在铁匠家聊得畅快又喝了不少茶水……
宋蕴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忍一忍。
陆豫怀虽一直未说话，可心思却胶着在她身上，看她脸上出现焦急难耐的深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停下脚步问道：“宋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走不动了？”
宋蕴涨红了脸，踌躇好半晌，才声如蚊蝇道：“我…尿急。”
“什么？”陆豫怀石化在原地，面色从两靥泛起绯红，直红到了耳根。
“我尿急！” 人有三急，此乃人之常情，干嘛不好意思？宋蕴克服心中的羞赧，大声宣布起此刻的状况。
“那…那你怎么办，此地荒郊野岭，也没有茅厕”陆豫怀紧张得有些结巴，“要不，要不你去草丛解决一下，我给你把风”。
“也只能这样了，你离我近一些，背过身去，机灵点儿别让人靠近啊！”宋蕴谆谆嘱咐道。
“好。”陆豫怀像个听训的小学生，乖顺地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钻进了草丛。
……
宋蕴解决了内急，畅快得哼起了小调。
陆豫怀无语地看着远处，他堂堂秦王，竟然守着草丛给一个女子把风，他必定是魔怔了。
深秋的枯草有些锋利，二人从草丛中钻出时都有些狼狈。宋蕴的桃木簪被枯枝勾住，掉落在了草丛里，黑灯瞎火的她摩挲了半天也未寻到。
“算了，回去后让呦呦再给你准备一支便是”，陆豫怀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找下去，“枯草锋利，小心割破了手”。
宋蕴放弃摩挲的举动，跟着他走出了草丛。
好死不死，迎面遇上了夜游骊山的几个地方官员。
为首的是新上任的钱通判，他一眼认出了秦王，拉着一群同僚，颤颤巍巍地跪地请安。
“秦王殿下万安，您怎会在此处？还未带随从。”
钱通判身后跪倒了一片人，除了长安府的官员，还有两个清倌模样的女子，看样子是钱通判家养在后宅的歌舞伎。
众人眼神暧昧地看着宋蕴和陆豫怀，满眼写着“我懂了，谁家还没有点风流韵事”。
陆豫怀满脸无奈地扶额，懒得多做解释，这种事，越解释只会越乱。
可他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完了，被人发现了”的心虚。
钱通判是个人精，忙谄媚地巴结道：“秦王殿下放心，今日我等什么都没看到。”
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迎合。
“哎，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宋蕴后知后觉地想要解释一番，却被陆豫怀拉着拖走了。
宋蕴几步一回头，喋喋不休地跟在陆豫怀身后追问：“你为何不跟他们解释清楚？”
陆豫怀不予回答，只是瞥了宋蕴一眼。杏眼桃腮，粉面含春，朦胧的月光照在她散乱的青丝上，不仅没有冲淡她惊人的美艳，反而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难怪刚刚那群人望着她挪不开眼。
陆豫怀伸手折断了一截枯树枝，绕道她身后，一手握住她一头青丝，另一只手灵巧得上下翻飞，转瞬间便将她的发髻重新绾起。
“咦，你干嘛？”宋蕴的疑惑堵在胸口，后颈出温柔的鼻息打断了她的话。她噤声，听着自己和他的心跳交织在了一起，一时间有些辨不清是谁的心跳。
“扑通—扑通”，沉稳而有力。
她有些慌乱了……
宋蕴醒得早，简单地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脸，用青盐揩了牙漱了漱口，随手绾了个发髻，斜插上了一根桃木簪。
门外响起脚步声，声音停在了房门前。“咚咚”，响起豪放的叩门声，一听这声音便知来人不是陆豫怀，他一向含蓄。
宋蕴打开房门，只见燕无羁满脸堆笑地微微福身和她打起招呼。
“宋老弟，你快收拾收拾，我们等会儿出发去城郊的铁匠铺子。”
宋蕴有些愕然，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可陆豫怀会允许她出府吗？
可看着腰间缺了一半，孤零零的金阙刀，宋蕴一咬牙，一跺脚。
“等一下我，我马上收拾好便随你出门。”
走到塌前，取出箱笼里的杭绸布包裹 ，宋蕴抽出包裹里的银票塞进袖袋中。
跟着燕无羁，果然一路畅通无阻，管家陆林还跟她打了个招呼。燕无羁果然是陆豫怀极为信任器重之人。
二人大摇大摆出了王府，走到长街时，宋蕴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么多天憋闷在那一个小院子里，现在终于自由了片刻！
宋蕴肆意享受着长安的早晨，卖早点的小贩吆喝声动听，卖玉兰花的老妪发髻飘香，渭水的码头波光粼粼……
宋蕴心中雀跃，像只快活的小鸟扑腾起来。一旁的燕无羁笑着摇头。
可这雀跃到了正午时已耗了大半，到了午后已消磨殆尽。谁能告诉她，铁匠铺子为何会这么远！
从卯正走到申时初，整整走了五个时辰。一路上风景从繁华到荒凉逐渐过渡，到了城郊的山脚下时，满目都是萧瑟的落叶枯木。她连铁匠铺的影子都没瞧见！
“燕兄，那铁匠铺子还有多远？”
“不急，就快到了。”
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宋蕴心都开始沉了下去，“燕兄，到底还有多远，这铁匠铺子该不会根本不存在，该不会是陆豫怀让你将我带到荒郊野岭杀人灭口吧？”
燕无羁回过头露出一个森然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宋蕴头皮直发麻。
“不急，就快到了。”他嘴里还是那句重复的话。
我信你个鬼！这家伙坏得很跟，宋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转头开始打量起地势，思忖着等会儿若交手改如何利用周遭的地势占据上风。
走到道路转角处，一件小草庐映入她的眼帘。薄暮冥冥，远山淡入一片墨色。草庐顶上的烟囱里升起炊烟袅袅，久经岁月剥蚀的窗棂透着微微的火光。
“铛—铛—”打铁的声音传来。
“我说了就快到了，你看我没骗你吧。”燕无羁与她对视了一眼，笑得一脸无辜，表情里有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劲儿。
……
宋蕴失语。
陆豫怀又站在高楼上，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后罩院，从正午到申时，后罩院无一丝动静。
他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不好！难道她逃走了？为何暗卫没来禀报？
陆豫怀飞奔到了后罩院，只见呦呦施施然从院内迎了上来。
“宋姑娘呢？”
“她随燕大人一同去了城郊的铁匠铺，王爷不知道吗？”呦呦一脸疑惑地回道。
这个燕无羁！花样真多，还嫌他不够麻烦，带着她乱跑。
在心中将燕无羁骂了个透顶，他面上却不显，很有风度地追问了一句：“他俩去铁匠铺子做什么？”
“去铁匠那儿自然是打铁器啊。”呦呦回道。
陆豫怀被这句回答噎住了，愣了半刻后才拂袖而去。他鬼使神差地去马厩牵出爱驹，想要去铁匠铺子寻她和燕无羁的踪迹。
月上中天时，他在通往城郊必经的小路上看到宋蕴和燕无羁的身影。
小小的一对身影，远远地存在于地平线上，头顶是清白的月光，耳边是二人的交谈声。一瞬间，他心中升起一丝异样，这俩人何时变得这么熟稔？
“这铁匠的手艺当真了得，汴京城里也没有这么好的手艺人。我这次可真是寻到宝了！”宋蕴声音里满是欢愉和惊喜。
“这一整天的奔波可值得？那老铁匠可是一位避世的高人，别说汴京城，便是走遍大梁，想要找到比他更会铸造兵器的匠人也难！”燕无羁得意道。
“值得，自然是值得。”
“驾”，陆豫怀夹了夹马腹，到二人面前时，他才从马上利落地跳了下来。
“二位好兴致！”陆豫怀白了燕无羁一眼。
燕无羁看清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家伙，竟然巴巴地跟了过来，有趣！真是有趣。难道他的宋小娘子还能被自己拐跑不成？
燕无羁眼中精光一闪，悄悄靠近陆豫怀身边。
“豫怀，你燕大哥我走了一天，脚下都快磨出泡了，你这马不如借我一用，宋小娘子便交给你了。”语毕，他翻身上了马，斥了一声便驾着陆豫怀的爱驹绝尘而去。
“哒哒哒”，马蹄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陆豫怀和宋蕴皆看呆了，这燕无羁搞得什么名堂？
宋蕴看着燕无羁骑马的背影消失在官道尽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与陆豫怀二人，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宋蕴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的金阙刀缺了其中的一柄，听说城郊的铁匠手艺好，所以来看看，你不会不高兴吧？”
陆豫怀摇了摇头，温声道：“不会。”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四下无人，荒野寂静。宋蕴几次想开口，却苦于找不到话题，再看陆豫怀满脸沉默，更没了聊天的兴致。
二人就这样默默走了不知多久 ，宋蕴额头渐渐起了汗。
该死，竟然在这时候内急！从出铁匠家门，到此刻她还未方便过，在铁匠家聊得畅快又喝了不少茶水……
宋蕴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忍一忍。
陆豫怀虽一直未说话，可心思却胶着在她身上，看她脸上出现焦急难耐的深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停下脚步问道：“宋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走不动了？”
宋蕴涨红了脸，踌躇好半晌，才声如蚊蝇道：“我…尿急。”
“什么？”陆豫怀石化在原地，面色从两靥泛起绯红，直红到了耳根。
“我尿急！” 人有三急，此乃人之常情，干嘛不好意思？宋蕴克服心中的羞赧，大声宣布起此刻的状况。
“那…那你怎么办，此地荒郊野岭，也没有茅厕”陆豫怀紧张得有些结巴，“要不，要不你去草丛解决一下，我给你把风”。
“也只能这样了，你离我近一些，背过身去，机灵点儿别让人靠近啊！”宋蕴谆谆嘱咐道。
“好。”陆豫怀像个听训的小学生，乖顺地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钻进了草丛。
……
宋蕴解决了内急，畅快得哼起了小调。
陆豫怀无语地看着远处，他堂堂秦王，竟然守着草丛给一个女子把风，他必定是魔怔了。
深秋的枯草有些锋利，二人从草丛中钻出时都有些狼狈。宋蕴的桃木簪被枯枝勾住，掉落在了草丛里，黑灯瞎火的她摩挲了半天也未寻到。
“算了，回去后让呦呦再给你准备一支便是”，陆豫怀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找下去，“枯草锋利，小心割破了手”。
宋蕴放弃摩挲的举动，跟着他走出了草丛。
好死不死，迎面遇上了夜游骊山的几个地方官员。
为首的是新上任的钱通判，他一眼认出了秦王，拉着一群同僚，颤颤巍巍地跪地请安。
“秦王殿下万安，您怎会在此处？还未带随从。”
钱通判身后跪倒了一片人，除了长安府的官员，还有两个清倌模样的女子，看样子是钱通判家养在后宅的歌舞伎。
众人眼神暧昧地看着宋蕴和陆豫怀，满眼写着“我懂了，谁家还没有点风流韵事”。
陆豫怀满脸无奈地扶额，懒得多做解释，这种事，越解释只会越乱。
可他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完了，被人发现了”的心虚。
钱通判是个人精，忙谄媚地巴结道：“秦王殿下放心，今日我等什么都没看到。”
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迎合。
“哎，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宋蕴后知后觉地想要解释一番，却被陆豫怀拉着拖走了。
宋蕴几步一回头，喋喋不休地跟在陆豫怀身后追问：“你为何不跟他们解释清楚？”
陆豫怀不予回答，只是瞥了宋蕴一眼。杏眼桃腮，粉面含春，朦胧的月光照在她散乱的青丝上，不仅没有冲淡她惊人的美艳，反而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难怪刚刚那群人望着她挪不开眼。
陆豫怀伸手折断了一截枯树枝，绕道她身后，一手握住她一头青丝，另一只手灵巧得上下翻飞，转瞬间便将她的发髻重新绾起。
“咦，你干嘛？”宋蕴的疑惑堵在胸口，后颈出温柔的鼻息打断了她的话。她噤声，听着自己和他的心跳交织在了一起，一时间有些辨不清是谁的心跳。
“扑通—扑通”，沉稳而有力。
她有些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