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虾饺煮好了,顾砚将饺子分成两碗,一碗给她,一碗留给自己。

    林惜安眼睛亮亮的:“谢谢。”

    顾砚勾唇一笑,将筷子递给她。

    让顾砚没有想到的是,林惜安的餐具都是粉白相间的颜色,碗的边沿印有一朵郁金香,是她喜欢德风格了。

    顾砚尝了一口虾饺,味道确实不错,怪不得她喜欢吃。

    “对了,听说你们学校要举办艺术节?”顾砚问。

    “是啊,我报名了一个芭蕾舞——《天鹅之死》。”林惜安扯起嘴角,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董思明告诉你的?”

    “嗯。”顾砚也没掩饰,承认了,“祝你演出顺利。”他又夹了一块虾饺,鲜嫩紧实的虾肉颇有嚼劲。

    林惜安的筷子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试探地说:“你想来看看我们的艺术节吗?有很多有趣的节目的。”

    顾砚听到她这话,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抬起头,目光带着某种求证,看向了林惜安。

    林惜安有些局促地瞥向别处,她两只手的食指搅在一起,暴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安。

    顾砚压下心头的喜悦,故作镇定,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问:“可是我又没有校服,就算能混进去,也没有座位呀,再者说你们学校也没多少我认识的人,我去看谁?”

    林惜安沉默了,她又向前瞪了一下腿,结果直接踢到了顾砚的小腿处。

    “哎呀,不好意思。”林惜安向下看了一眼,收回了腿。

    顾砚看穿她不经意的小动作,觉得可爱,见林惜安没回答他的话,轻笑一声,身体略微前倾继续问:“你是不是想我去看你演出?”

    林惜安大囧,脸颊倏地红了,像被喷了淡红色的白玫瑰,她小声嘴硬道:“才没有呢,我就是要推荐一下我们学校的节目,你爱来不来。”

    她感到如坐针毡,起身走到一旁接了杯水喝,摆脱拿份害羞。

    她唇中的唇珠一动一动的,惹得顾砚心情大好,看着她的背影,声音略有些哑,像是一杯醇香的拿铁:“我会去看的,你放心,不过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节目,只是想去看你。”

    那薄瘦的脊背在听到他的话时过电般僵了僵,林惜安放下杯子,转过身朝他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顾砚走后,空旷的房子里又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林惜安有些落寞,她甚至希望顾砚能够留下来陪着自己,但显而易见,这种要求过于冒犯。

    走之前,林惜安在顾砚的怀里塞了一束白色的小丽花作为祝福,也感谢他今日送她回家。

    顾砚也没推脱,捧着花穿行于街道之中。

    林惜安偷偷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弯,消失不见。

    她回到卧室里,默默打开了电脑,每一次试图书写有关书院的回忆,她都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巨大痛苦的阴影常常让她难以自拔,她把那袋草莓棉花糖放在身侧,缓不过来的时候,就吃上一颗,希望这甜腻柔软的味道真的能像顾砚所说的那样有用。

    她每一次尝上一块,脑中都会想起顾砚微笑的神情,这让她产生一种错乱,她分不清,是这份甜将她拯救,还是顾砚的温柔给她以淡淡的安慰。

    珍珠跳上书桌,陪在她身边,那种忧郁的孤独感被他的鼾声驱散了大半。

    这是她初中时就建立的作者号,现在回看以前写过的情节,实在是过于幼稚青涩,那时候她借着吐槽一部剧的剧情写的同人文在她断更出事的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还有人催更,她清晰地记得那天,她一觉醒来发现多了几百个评论,她秉承着激动的心情为自己榨了一杯果汁,正准备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悠哉续更的时候,门被粗暴地敲响了。

    更新记录依旧断在那一章。

    她扯开右手手表的表带,将表放在一边,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

    那曾是耻辱,也曾是重生。

    正如此刻隐匿的太阳,它一边播撒朝晖,一边晕染夕阳。

    她关掉了这个作者号,重新开了一个名字,她望向桌子角落那木制相框中,碎玻璃拼凑而成的蝴蝶,一切,都在重新开始。

    分针在表盘上转了几圈,直到天边挂起一抹红,林惜安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去睡觉了,她此刻的样子实在过于狼狈,手边一团团被泪痕和鼻涕浸染的纸巾似要堆成小山,她的背部纵横交错着几道手指的抓痕,她看到电脑上密密麻麻的许多字,决定先放过自己,晚些时间再做记录。

    自然醒这种东西,永远不属于养猫的铲屎官。

    林惜安好不容易补了一会觉,还是被珍珠闹醒了,她懒懒地抬起手腕安抚着珍珠,摸着它的小脑袋,珍珠精力充沛得很,不断蹭着林惜安的掌心。

    可爱的事物总是逼人打破原则,即便小黑猫打扰了她的梦境,她也无法忍心对它发脾气,况且林惜安也知道,小猫并不了解人类的生活,它看到自己的朋友一睡不醒,一定是出于担心,才迫不及待地试探她的状态。

    林惜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起了身。

    好在时间还不晚,她赖在床上准备刷一会手机再去收拾。

    她看到严洛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凌晨3点半时发的。

    他的怒气似要穿透屏幕似的,让林惜安冷不丁浑身震了震。

    洛克王国:世界上的同性恋能不能都去死啊!

    林惜安眉头微蹙,睡意消散了大半,从床上爬了起来。

    寿南路的樱花零零散散的,快要凋零了,林惜安去帮白蓁蓁买了她要的零食,藏进书包里,鼓鼓囊囊地带进学校。

    像白蓁蓁这种住校生出校一趟比较困难,想要什么只好托她帮忙带。

    林惜安也因此成为了白蓁蓁整个寝室的“上帝”。

    普通班和重点班的氛围形成两种极端,这边人声鼎沸,那边寂静无声,林惜安一边庆幸自己因为转学没有被分到重点班当吊车尾,一边踏进自己的班级。

    重点班那个氛围,她实在受不了。

    白蓁蓁堆起谄媚的笑凑到她身边,林惜安把书包丢给她,眼见着她把自己的书包掏瘪,发出一声叹息。

    没多久,严洛就过来了,林惜安紧张起来,不过严洛的神色与平日一般无二,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还是和林惜安道了早安,林惜安也只好放下那份担忧,和他问了好。

    “安安,一会你告诉我多少钱,我转给你!”白蓁蓁把书包还给林惜安,手里的塑料袋被零食挤得快要撑破,她扬起笑脸和林惜安说。

    林惜安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拿出单词小册子复习单词。

    她觉得自己似乎太敏感了,严洛那条朋友圈可能只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生了气,才说了重话当作发泄,没准今早醒了就忘了。人在愤怒时说的话,不见得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但她还是感觉到严洛周身气场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的神色貌似多了些凌厉的东西,不像之前那么温柔了。

    林惜安甩甩脑袋,告诉自己不要总是多想。

    没多久早自习结束,班里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严洛凑近林惜安身边问:“你的舞蹈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惜安撇撇嘴,语气幽怨:“我想买一套芭蕾舞裙,我之前穿的现在已经穿不上了,但是好贵,要三千多,这几天得吃点泡面了。哦对了,还有舞鞋,要一千多,加起来五千多。”

    严洛眉毛微挑:“买那么贵的干嘛?”

    “我喜欢啊,演出嘛,当然要光彩照人地出场啊。”林惜安轻啧一声,“哎,又要省吃俭用了。”

    严洛还没回话,前面石映萱发出一声嗤笑:“虚荣。”

    林惜安眉头一紧,本不想理,没想到严洛竟动了怒,他怒拍桌子:“你说什么?”

    石映萱转过身,她和林惜安皆是一愣,严洛向来温和,这还是林惜安第一次看到严洛发火。

    石映萱结巴了下,向志强也转过身,刚想指责严洛小心眼,嘲讽的笑在看到严洛真实的怒气的一刹那,僵在了嘴角。

    “没······没什么。”石映萱结巴地解释道。

    林惜安心脏一紧,扯了扯严洛的衣袖,摇了摇头。

    严洛这才将视线下移,注意力回到了书本上。

    石映萱愣愣地转回身,对严洛的反常不知所措。

    林惜安感觉到自己可能被石映萱盯上了,因为她“抢了”石映萱的表现机会,不过她确实是喜欢买贵重的舞服和舞鞋,对于能够展示她自己的魅力的时刻,她都是珍重的。

    她并不知道这算不算虚荣,但这种特质并没有给自己地生活带来无法负荷的负担,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甩了甩头,不去在意这些事,相对于那些没事找事的人,她更担心严洛。

    “你怎么了?”林惜安试探着小声问。

    “我没事啊,我不想看那些人乱嚼舌根。”严洛恶狠狠地说。

    林惜安用为她出头来解释严洛的反应,心中涌上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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