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见山跟军师不知说了什么，回来时只剩他一个人。带着一盘不知道什么地方拿的核桃，独自占下一张桌子，梆硬的核桃在他刚劲的掌下一拍一个碎，他捡起仁儿往嘴里送。
“真是……”几个女郎话到一半面面相觑，大约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人。
又过一会丫鬟来请他们入席，乌寻月揽着孙茉同行，一道嘱咐从她背后响起：“多吃点。”看去是往男客方向拐去的霍见山，咧着白牙冲她笑。
她娘早坐好了位置，约莫是东阁认识的哪家夫人，两人正聊得畅快。她总能在乌寻月到身边前就感觉到，转头很高兴，话是对旁边的夫人说的：“瞧瞧，说着她就来了！”
一旁的夫人顺话昂起头，目光才看到她就稀罕道：“皎皎丫头！”
“陈阿娘！”乌寻月脱口而出。
这人正是霍见山的娘亲，正忙不迭朝她招手催促：“快快快，给我好好瞧瞧！”
乌母站起身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乌寻月，还没坐下她就被霍母拉住手，眉飞眼笑地从上看到下：“几年没见，俨然一个大姑娘了。”说着她冲乌母啧啧称赞，“真是漂亮。”
乌寻月被她夸得难为情，倒是能理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霍见山立了功，圣上赐下军职，并房屋赏赐无数，他接了爹娘来京是意料中事。只是京城颇大，两家在这儿都还没能站稳脚，此番能在赵家婚宴上重遇，倒省了日后再四处打听各自去向。
席已开，霍母左一块右一块给乌寻月夹菜：“我记得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多吃点！”过于密集的投喂让乌寻月应接不暇，心里想的却是这母子俩倒是有灵犀，还对她说一样的话。
霍母性子一向爽朗，话又多，这会子就在问她：“见到见山没有？”
乌寻月筷子一顿，轻轻把头一点：“见过了，”她心里还耿耿于怀，可惜他不记得自己，面上装作不在意，还是得体的回，“哥哥带着来的。”
乌母听了在一边插话：“我还未曾见过他呢，长什么样了？”不赞同地看向她娘，乌寻月纠结这叫霍母怎么说。
“那个子窜的比他爹还高！”谁知霍母非但不觉得难说，还一句接一句讲的头头是道。让乌寻月也听得入了迷，她看到霍见山只觉得什么地方都熟悉，真没看出来他变化了这么多。
霍母讲到激动处，一把拍拍乌寻月的手，稀奇道：“你见山哥哥最大的变化就是不爱凑热闹了，以前在江星，哪里人多他往哪里跑，如今到了京城，十家来的请帖他有九家都推脱不去。”
乌寻月顺从的装惊讶，其实能理解霍见山的这个变化。
天子脚下，宗亲关系世家氏族盘根复杂，他们初到京城的人家短期内根本不能识得其中利害，与其去哪家不去哪家得罪人，亦或是与什么人太亲近惹出闲话，倒不如全盘推拒门外，时候久了，可结交不可结交的人也都能分辨得出了。
可她下面问的却真是难住了乌寻月：“你猜他今日为何肯来赵家？”
乌寻月方才话都没同他说几句，自然摇了摇头。
霍母先是止不住笑，朝乌寻月这边靠，声音还压得极低：“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赵家与你家有亲，你哥哥定了要来，你们一家子便都会来，他这才来的。”
分明没半个字直接提她，只透过霍母暗笑的脸，乌寻月却能明白她言下之意——他是为你来的。
可听懂了也不能说，乌寻月秀气的笑笑：“多谢伯母一家还记挂我们。”
霍母也爽快，不与她客气，跟着就表态：“这个自然。那时候江星县有多少孩子，我就喜欢你这个小丫头！”
才安静了一会，乌母朝霍母问道：“陈阿姐，你方才说你早来了，怎么我在东阁没见着你？”
乌寻月也奇。只见霍母拉下嘴把头摇摇，很直接：“我嘴笨，去不了那种场合，平白闹笑话。”
霍家比乌家更早到京城，霍母最初也去过几家宴席。可遇到的人说话是好听，但都有数个心眼子，自一次偶然听到几个夫人凑一处笑话她乡下来的不懂规矩她才惊觉，有些人面上看不出，私下还不知怎么想她。
她举例道：“你别不信，就你方才喊我的陈阿姐，叫有心人听了去又有一番说道。”乌寻月并乌母如出一辙的张大嘴，霍母不知是被她们俩逗笑还是被自己的说法逗笑，“在这儿你得喊我陈夫人，我也可唤你乌家大夫人……”
她闷声笑起来：“咱这街坊十几二十年，叫的这么生分还真是别扭。”
管不住话有没有被旁人听去，也没心思考虑他人怎么看怎么想，宴席已散。
乌母还在与霍母说话，不知霍母要问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给乌寻月听到。
恰巧孙茉来同乌寻月告别，她便随孙茉慢悠悠地往外走。
“还未得空谢谢姐姐，今日如此照顾我。”先前见到霍见山一打岔，浑忘了要跟哥哥一起谢过孙茉的打算，如今补上，希望不至于太失礼。
孙茉接过丫鬟递来的披风，亦笑：“都是小事，不必言谢。”
她又道：“我与妹妹投缘，等过些时候京中有个节会，我想邀你同去。”顿了顿孙茉又加了句，“你们一家都刚刚入京，想来你哥哥也没见过，若他得空，就也一道吧。”
既入京乌寻月便知道大大小小的宴席节会避免不了，若真有生长在京城的贵女结伴是最好不过，她直接一口应下。
乌家的丫鬟也在，乌寻月不想再往里面找她娘以免走散，便在门口同念荷说话。
“哎！”念荷急忙往前一步护着乌寻月，立刻喝道，“什么人这么不懂礼数！”
乌寻月回头，是睁大眼貌似很无辜的霍见山。想来是要在背后“偷袭”，被念荷打断了。
“哪里找的丫鬟，口气挺大。”霍见山手上不知道拿的什么，没理还嬉皮笑脸，“还是皎皎乖，人又美，脾气也好。”
“霍将军这话说错了。”乌寻月皱起眉，“念荷见有人捣鬼，关心于我维护于我，是再好不过。”
被呛地只能眨巴眨巴眼，霍见山是发现了，皎皎今儿是心硬到底，什么都跟要他唱反调。
还有那声“霍将军”，初得这个称号时不论别人是真心还是调侃，只要是当面这么喊了霍见山都觉得畅快，整个人云朵里虚浮着一般自在，不知为何今天听来却格外刺耳。
念荷很识趣，这人喊的是小姐闺中小名，小姐没异议她自然没话说，此时自己往一旁站，地方全让给他们说话。
霍见山跨前一步，稳拿道：“皎皎是恼我没一下认得出你。”
被戳中心思，乌寻月满腹的委屈就要脱口而出，什么质问他为何认不出，什么青梅竹马全是泡影，可一看到他粲然的笑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否认：“才没有！”
似乎觉得太苍白，她又把罪责往霍见山身上推：“将军这些年见多识广，多少人多少事都见过，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打紧。”
亏得他事先找军师讨教了一番，不然真听不懂乌寻月真正的意思。
军师无言到想刀他的意图霍见山已经忘得差不多，但他说过的这一点他仍记得很清楚：她实则很在意。
“哪儿能呢！”霍见山长这么大没这么殷勤过，他谨从军师的话，直接把话说明白，“我那是逗你玩呢！”
乌寻月沉着脸，觉得他是在嘴硬挽尊。
“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真的！”他瞪大晶亮的眼，似乎这样乌寻月就更能看到他的真挚，“皎皎的眉眼口鼻都在我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是怎么也不会忘的。”
他这话逾矩了，乌寻月慌乱的左右看看，众人都忙着找自己那车去，没人注意到霍见山这句痴人话。
静了一会觉得不对劲，乌寻月皱眉：“这话谁教你的？”
“啊？”霍见山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只会说前面那句。”乌寻月瞪他。
霍见山不装了，“嘿嘿”一笑：“皎皎这么了解我。”
其实听到霍母说霍见山专门为她而来赵家时乌寻月的心就软了大半，一想他确实是爱玩笑的性子，语气也硬不起来了：“干什么骗我？”
“就想逗逗你。”霍见山不敢再耍滑，挠挠头一五一十道来，谁知道分寸没控制好，叫乌寻月误会了。
乌寻月气消的差不多。这股子怨气一没二人间反倒生分起来，她不知该怎么如常面对霍见山，余光发散的左右看看。
“这是赔罪礼。”霍见山伸手，是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什么？”乌寻月接过来打开，是一些核桃仁。
霍见山道：“帕子是我娘的，核桃都是我亲自剥的，挑的最好的，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帕子是谁的不相干，核桃乌寻月是见过他剥的，只是她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
想着她拿起一个吃起来，都是整瓣整瓣的仁儿，入口很香。她装的不经意：“我怎么爱吃核桃了？”
“你忘了？”霍见山惊诧，似埋怨的一啧嘴，“以前阮将军家后头就有核桃树，都是我们几个给摘光的。”
乌寻月记得，他们那会儿都还小，整天就盯着阮将军不在家就行动。
见乌寻月还没动静，霍见山又说：“回回你都跟我一起去的！”
这个抵赖不得，乌寻月点头：“玩是一回事，爱吃何以见得？”
她反而记得是霍见山爱吃，还总往她家送。她吃了觉得干巴巴的，最后全归了她哥。
“你，你吃核桃还把牙磕坏了，不记得了？”霍见山容不得她记不起来，使出绝招。
“我什么时候……”乌寻月咋舌。
“七八岁，把门牙都磕掉了。”霍见山不知怎么想的，誓死要证实这事，“核桃吃不起来，全给我了。”
想着他噗嗤一笑，指着乌寻月回忆：“那会儿你喊我见山哥哥的时候都漏风哈哈哈……”
着实愣了是有一会，乌寻月在念荷没忍住的笑声里回神，气道：“我那哪是吃核桃磕坏的！”恼羞成怒下她把核桃连帕子塞还给他，“我那是换牙！”
“啊？”
乌寻月怒目直瞪：“而且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核桃！”
霍见山静默着，忽然觉得冰冷的核桃有些烫手。
乌寻月还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干脆一转身不理他，出门找自己马车去。
霍见山才想追，忽然醉酒的同僚路过，他改了主意：“看到军师了吗？”
“什么师？”那人醉的不轻，傻傻的笑了，“没有师都没有，只有门口的石狮哈哈哈……”
嫌弃的丢开人，霍见山鹰眼环视：看来还得再找军师征求一计。
“真是……”几个女郎话到一半面面相觑，大约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人。
又过一会丫鬟来请他们入席，乌寻月揽着孙茉同行，一道嘱咐从她背后响起：“多吃点。”看去是往男客方向拐去的霍见山，咧着白牙冲她笑。
她娘早坐好了位置，约莫是东阁认识的哪家夫人，两人正聊得畅快。她总能在乌寻月到身边前就感觉到，转头很高兴，话是对旁边的夫人说的：“瞧瞧，说着她就来了！”
一旁的夫人顺话昂起头，目光才看到她就稀罕道：“皎皎丫头！”
“陈阿娘！”乌寻月脱口而出。
这人正是霍见山的娘亲，正忙不迭朝她招手催促：“快快快，给我好好瞧瞧！”
乌母站起身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乌寻月，还没坐下她就被霍母拉住手，眉飞眼笑地从上看到下：“几年没见，俨然一个大姑娘了。”说着她冲乌母啧啧称赞，“真是漂亮。”
乌寻月被她夸得难为情，倒是能理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霍见山立了功，圣上赐下军职，并房屋赏赐无数，他接了爹娘来京是意料中事。只是京城颇大，两家在这儿都还没能站稳脚，此番能在赵家婚宴上重遇，倒省了日后再四处打听各自去向。
席已开，霍母左一块右一块给乌寻月夹菜：“我记得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多吃点！”过于密集的投喂让乌寻月应接不暇，心里想的却是这母子俩倒是有灵犀，还对她说一样的话。
霍母性子一向爽朗，话又多，这会子就在问她：“见到见山没有？”
乌寻月筷子一顿，轻轻把头一点：“见过了，”她心里还耿耿于怀，可惜他不记得自己，面上装作不在意，还是得体的回，“哥哥带着来的。”
乌母听了在一边插话：“我还未曾见过他呢，长什么样了？”不赞同地看向她娘，乌寻月纠结这叫霍母怎么说。
“那个子窜的比他爹还高！”谁知霍母非但不觉得难说，还一句接一句讲的头头是道。让乌寻月也听得入了迷，她看到霍见山只觉得什么地方都熟悉，真没看出来他变化了这么多。
霍母讲到激动处，一把拍拍乌寻月的手，稀奇道：“你见山哥哥最大的变化就是不爱凑热闹了，以前在江星，哪里人多他往哪里跑，如今到了京城，十家来的请帖他有九家都推脱不去。”
乌寻月顺从的装惊讶，其实能理解霍见山的这个变化。
天子脚下，宗亲关系世家氏族盘根复杂，他们初到京城的人家短期内根本不能识得其中利害，与其去哪家不去哪家得罪人，亦或是与什么人太亲近惹出闲话，倒不如全盘推拒门外，时候久了，可结交不可结交的人也都能分辨得出了。
可她下面问的却真是难住了乌寻月：“你猜他今日为何肯来赵家？”
乌寻月方才话都没同他说几句，自然摇了摇头。
霍母先是止不住笑，朝乌寻月这边靠，声音还压得极低：“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赵家与你家有亲，你哥哥定了要来，你们一家子便都会来，他这才来的。”
分明没半个字直接提她，只透过霍母暗笑的脸，乌寻月却能明白她言下之意——他是为你来的。
可听懂了也不能说，乌寻月秀气的笑笑：“多谢伯母一家还记挂我们。”
霍母也爽快，不与她客气，跟着就表态：“这个自然。那时候江星县有多少孩子，我就喜欢你这个小丫头！”
才安静了一会，乌母朝霍母问道：“陈阿姐，你方才说你早来了，怎么我在东阁没见着你？”
乌寻月也奇。只见霍母拉下嘴把头摇摇，很直接：“我嘴笨，去不了那种场合，平白闹笑话。”
霍家比乌家更早到京城，霍母最初也去过几家宴席。可遇到的人说话是好听，但都有数个心眼子，自一次偶然听到几个夫人凑一处笑话她乡下来的不懂规矩她才惊觉，有些人面上看不出，私下还不知怎么想她。
她举例道：“你别不信，就你方才喊我的陈阿姐，叫有心人听了去又有一番说道。”乌寻月并乌母如出一辙的张大嘴，霍母不知是被她们俩逗笑还是被自己的说法逗笑，“在这儿你得喊我陈夫人，我也可唤你乌家大夫人……”
她闷声笑起来：“咱这街坊十几二十年，叫的这么生分还真是别扭。”
管不住话有没有被旁人听去，也没心思考虑他人怎么看怎么想，宴席已散。
乌母还在与霍母说话，不知霍母要问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给乌寻月听到。
恰巧孙茉来同乌寻月告别，她便随孙茉慢悠悠地往外走。
“还未得空谢谢姐姐，今日如此照顾我。”先前见到霍见山一打岔，浑忘了要跟哥哥一起谢过孙茉的打算，如今补上，希望不至于太失礼。
孙茉接过丫鬟递来的披风，亦笑：“都是小事，不必言谢。”
她又道：“我与妹妹投缘，等过些时候京中有个节会，我想邀你同去。”顿了顿孙茉又加了句，“你们一家都刚刚入京，想来你哥哥也没见过，若他得空，就也一道吧。”
既入京乌寻月便知道大大小小的宴席节会避免不了，若真有生长在京城的贵女结伴是最好不过，她直接一口应下。
乌家的丫鬟也在，乌寻月不想再往里面找她娘以免走散，便在门口同念荷说话。
“哎！”念荷急忙往前一步护着乌寻月，立刻喝道，“什么人这么不懂礼数！”
乌寻月回头，是睁大眼貌似很无辜的霍见山。想来是要在背后“偷袭”，被念荷打断了。
“哪里找的丫鬟，口气挺大。”霍见山手上不知道拿的什么，没理还嬉皮笑脸，“还是皎皎乖，人又美，脾气也好。”
“霍将军这话说错了。”乌寻月皱起眉，“念荷见有人捣鬼，关心于我维护于我，是再好不过。”
被呛地只能眨巴眨巴眼，霍见山是发现了，皎皎今儿是心硬到底，什么都跟要他唱反调。
还有那声“霍将军”，初得这个称号时不论别人是真心还是调侃，只要是当面这么喊了霍见山都觉得畅快，整个人云朵里虚浮着一般自在，不知为何今天听来却格外刺耳。
念荷很识趣，这人喊的是小姐闺中小名，小姐没异议她自然没话说，此时自己往一旁站，地方全让给他们说话。
霍见山跨前一步，稳拿道：“皎皎是恼我没一下认得出你。”
被戳中心思，乌寻月满腹的委屈就要脱口而出，什么质问他为何认不出，什么青梅竹马全是泡影，可一看到他粲然的笑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否认：“才没有！”
似乎觉得太苍白，她又把罪责往霍见山身上推：“将军这些年见多识广，多少人多少事都见过，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打紧。”
亏得他事先找军师讨教了一番，不然真听不懂乌寻月真正的意思。
军师无言到想刀他的意图霍见山已经忘得差不多，但他说过的这一点他仍记得很清楚：她实则很在意。
“哪儿能呢！”霍见山长这么大没这么殷勤过，他谨从军师的话，直接把话说明白，“我那是逗你玩呢！”
乌寻月沉着脸，觉得他是在嘴硬挽尊。
“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真的！”他瞪大晶亮的眼，似乎这样乌寻月就更能看到他的真挚，“皎皎的眉眼口鼻都在我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是怎么也不会忘的。”
他这话逾矩了，乌寻月慌乱的左右看看，众人都忙着找自己那车去，没人注意到霍见山这句痴人话。
静了一会觉得不对劲，乌寻月皱眉：“这话谁教你的？”
“啊？”霍见山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只会说前面那句。”乌寻月瞪他。
霍见山不装了，“嘿嘿”一笑：“皎皎这么了解我。”
其实听到霍母说霍见山专门为她而来赵家时乌寻月的心就软了大半，一想他确实是爱玩笑的性子，语气也硬不起来了：“干什么骗我？”
“就想逗逗你。”霍见山不敢再耍滑，挠挠头一五一十道来，谁知道分寸没控制好，叫乌寻月误会了。
乌寻月气消的差不多。这股子怨气一没二人间反倒生分起来，她不知该怎么如常面对霍见山，余光发散的左右看看。
“这是赔罪礼。”霍见山伸手，是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什么？”乌寻月接过来打开，是一些核桃仁。
霍见山道：“帕子是我娘的，核桃都是我亲自剥的，挑的最好的，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帕子是谁的不相干，核桃乌寻月是见过他剥的，只是她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
想着她拿起一个吃起来，都是整瓣整瓣的仁儿，入口很香。她装的不经意：“我怎么爱吃核桃了？”
“你忘了？”霍见山惊诧，似埋怨的一啧嘴，“以前阮将军家后头就有核桃树，都是我们几个给摘光的。”
乌寻月记得，他们那会儿都还小，整天就盯着阮将军不在家就行动。
见乌寻月还没动静，霍见山又说：“回回你都跟我一起去的！”
这个抵赖不得，乌寻月点头：“玩是一回事，爱吃何以见得？”
她反而记得是霍见山爱吃，还总往她家送。她吃了觉得干巴巴的，最后全归了她哥。
“你，你吃核桃还把牙磕坏了，不记得了？”霍见山容不得她记不起来，使出绝招。
“我什么时候……”乌寻月咋舌。
“七八岁，把门牙都磕掉了。”霍见山不知怎么想的，誓死要证实这事，“核桃吃不起来，全给我了。”
想着他噗嗤一笑，指着乌寻月回忆：“那会儿你喊我见山哥哥的时候都漏风哈哈哈……”
着实愣了是有一会，乌寻月在念荷没忍住的笑声里回神，气道：“我那哪是吃核桃磕坏的！”恼羞成怒下她把核桃连帕子塞还给他，“我那是换牙！”
“啊？”
乌寻月怒目直瞪：“而且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核桃！”
霍见山静默着，忽然觉得冰冷的核桃有些烫手。
乌寻月还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干脆一转身不理他，出门找自己马车去。
霍见山才想追，忽然醉酒的同僚路过，他改了主意：“看到军师了吗？”
“什么师？”那人醉的不轻，傻傻的笑了，“没有师都没有，只有门口的石狮哈哈哈……”
嫌弃的丢开人，霍见山鹰眼环视：看来还得再找军师征求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