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直到踩上了出租屋里熟悉的软硬不均的沙发时，苏汐还是不敢置信这场在她想象中本可以迅速落定离婚适宜的谈话就这样落下帷幕。
而到现在她也没想清楚许黎不肯离婚的缘由。
美好的未来好像都因为那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变成过往如烟。
“喵～？”
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苏汐围着许黎不解的望着她，可许黎回到家后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木椅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她的叫声也不能再让许黎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格外吸引人。
可外面只有一条昏暗得看不清路的小道。
苏汐担忧的又冲许黎叫了一声，而这次她也仅仅只是得到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抚摸，明明平常还会轻声轻语的安慰她。
她不说，苏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陪她一起坐着看着窗外行人的来来往往。
等天空爬上了点点繁星，许黎才像是重新被注入了灵魂一样。
她伸手紧紧抱住了安静的坐在窗台和她一起仰头看着天空的小猫。
手指和脸几乎陷进了它蓬松柔软的毛发，耳边是它不经意间呼噜噜不停的声音。
许黎放任自己靠在了小猫身上，感受着这轻轻起伏的身体，鼻尖飘着的是它又香又暖的气味。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就留在这里吧咪咪。”她抱着苏汐，手从头到尾顺着毛摸了下来，许黎还是笑眯眯的，只是这次，眼角却没有浮现出小小的细纹。
“喵？！”
苏汐刚还觉得许黎调整好了心态，哪知道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从人变成猫，再调整好作为猫的心态，然后新鲜出炉的铲屎官还没有捂热，就要被铲屎官送给别人了。
“喵喵喵！”
小猫的反应激烈得有些超乎许黎的想象，她差点没有摁住小猫扭动的身体，“不是不要你，只是我现在有事要去处理。”
“你要是和我一起回去，可能会受伤的。”
许黎没有指望一只小猫咪能听懂她的话，可这个小家伙平常表现得实在太过神奇有灵性，所以她慢慢的、一字一句掰碎的说给它听。
她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是想让小猫坚定的选择她，还是如她所愿的远离她那个支离破碎，还充斥着暴力的家庭。
冷色的灯光下，苏汐却被女人眼底微弱而璀璨的期许吸引了全部心神。
“喵～”
苏汐呜咽一声就不再说话，这具小猫的身体总会在许黎面前发出娇软又黏腻的叫声，面对其他人又是那样粗旷的叫声。
这么一想，不免有些尴尬的甩了甩耳朵，她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而是抬起手摸上了不知从何时起开始默默流泪的女人。
柔软的爪垫一下又一下抚着许黎的脸庞，她看着都没她手臂长的小猫眼眶更加发酸，压抑许久崩溃和悲伤彻底释放了出来。
“我真的、真的很想离婚……”
许黎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脸泪水狼狈不堪的冲着怀中的小猫诉说着。
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热，哪怕穿着短袖短裤都还会出一身细汗，就在今天早上接到那通电话之前，她都还在幻想未来的生活。
而那样美好的未来生活里，需要她，需要小猫，也需要她那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许黎抹了一把眼泪，“我一定得回去把我的女儿带出来！”
王林在电话里威胁她的每一句话，许黎都记得一清二楚，每次想起都会被惊得出一身冷汗。
她一直知道王林有多重男轻女，女儿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只有儿子才能被承认出身，之前她们母女俩一直被家暴，后来终于受不了了和王林离婚，带着女儿一起离开。
不过从上个月开始，王林就不断出现在她们面前，打扰她们平静的生活，为了不让女儿受到影响，许黎把女儿送到了外省的娘家。
想到这，许黎就开始后悔，她不该因为不敢告诉爸妈她已经和王林离婚的事实而让他们小心王林这个人，不然女儿也不会被王林带走，现在成为了拿捏她们的工具。
“喵……”
苏汐看着又陷入沉思的女人，无奈的发出鼻音，试图拉回女人渐渐飘远的思绪。
真是的，为什么她不能知道许黎在想什么。
*
市中心医院
“医生，她现在怎么样了？”男人沙哑着嗓子问道，眼神无法克制的停驻在昏迷躺在病床上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哪怕脸色苍白，虚弱无力也好看到惊艳的女人，她皮肤白皙，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唇瓣却被水润得发粉。
可她呼吸微弱，几乎看不出胸膛的起伏，身边的护士正给她固定呼吸机。
那张巴掌大的脸瞬间就被遮挡了一大半。
男人清淡的眼底一瞬间有了变化，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女人的脸颊，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医生说话了。
“病人脑部活跃度很低，而且腿部骨折很严重，做手术的话……”
男人动作一僵，修长的手指蜷曲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落在腿边紧紧握住。
“不能做吗？”
“这倒不是，而是现在找不到她的家属签字，我们医院也得按规矩做事。”
“我来签。”
“啊？”
医生呆了一瞬，道：“晏律师，我们得家属签字才行。”
“我就是。”晏穆宁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床上的人身上收了回来，“我和苏汐就快要结婚了，我可以签字。”
说完，便不再看医生，等护士走开后，顶着医生护士震惊八卦的眼神从容自在的坐在了病床边的单人椅上。
“还有事吗？”
晏穆宁抬眸扫过他们，漆黑的眼珠冷冽逼人，把他们看得一个个尴尬不已，转移话题般东扯西扯的离开了病房。
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和苏汐两个人。
“呼……”
晏穆宁深吸一口气，眼眸闭了闭，抬手摘掉了眼镜，眉间微微蹙起，再睁开眼时，周身冷漠焦躁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
他捻了捻被子，背靠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滚，压着他的咽喉，堵得的让人发不出声来。
许久，苍白干涩的唇瓣才用力地抿了抿。
“笨蛋，都说了我可以帮你和经济公司解约。”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却又微弱落寞。
语闭，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一言不发的盯着女人的睡颜看了许久，良久他才犹豫的伸手，又一次试图触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直到温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晏穆宁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又温柔了下来。
“这么瘦，还每天想着减肥……”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融化了他万年不变的冷漠。
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只能听见他和苏汐两人的呼吸声。
也许是忙于工作的疲惫积累太多，困意止不住的袭来，晏穆宁根本没办法抵抗这来势汹汹的睡意。
可在黑暗来临之前，晏穆宁小心又谨慎的将自己的脑袋轻轻放在了女人的掌心里。
“我就靠一小会儿……”
小小的呓语消失在唇齿之间。
晏穆宁以为自己应该睡了很久，再睁眼时精神已然清爽了许多，只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觉得还不如继续睡下去呢。
他飘在空中，用不正常的视角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破旧出租屋被分成厨房、卧室，甚至连厕所都没有，零零散散的衣服堆在床上。
而在那衣服堆里，则是今天下午刚刚和他解除委托的委托人。
——许黎。
还有她那个宝贝的三花猫。
晏穆宁扫了一眼那只叼着衣服往行李箱走的小猫，心里疑惑又震撼。
是梦？
可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喵！”
我可真厉害！
绵软轻柔的嗓音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
晏穆宁瞪大了双眼，发现不科学事情的惊异和浪费他看苏汐时间的烦躁瞬间被抛之脑后。
“是谁在说话？”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哪怕断了联系好几年了，晏穆宁也依旧记着这道让他一听就心跳不停的声音。
晏穆宁扫过正在摸小猫脑袋的许黎，眼神怔怔的落在正挺着胸膛骄傲自满的接受着许黎夸奖的小三花猫。
这里除了他和许黎，就只有这只不起眼的小猫。
“瞧瞧，我们家咪咪真厉害，把衣服都放进行李箱了。”
许黎笑眯眯的，夸奖小猫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蹦，止都止不住。
而苏汐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接受良好，她抬着头，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喵！”
当然，毕竟没有哪只猫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人类灵魂了。
脸颊旁的胡须抖了又抖，舒服得漂亮的绿宝石眼睛都眯了起来。
如果人们常说的，猫有阴阳眼的话，或许苏汐就能看见一张长相优异，却是半透明的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就是今天下午刚见过面的晏穆宁。
他和她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可能只是一个眨眼，睫毛都会扫过她毛茸茸的猫脸。
苏汐看不见，自然也听不见他正颤抖又笃定的叫她。
“苏汐。”
而到现在她也没想清楚许黎不肯离婚的缘由。
美好的未来好像都因为那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变成过往如烟。
“喵～？”
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苏汐围着许黎不解的望着她，可许黎回到家后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木椅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她的叫声也不能再让许黎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格外吸引人。
可外面只有一条昏暗得看不清路的小道。
苏汐担忧的又冲许黎叫了一声，而这次她也仅仅只是得到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抚摸，明明平常还会轻声轻语的安慰她。
她不说，苏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陪她一起坐着看着窗外行人的来来往往。
等天空爬上了点点繁星，许黎才像是重新被注入了灵魂一样。
她伸手紧紧抱住了安静的坐在窗台和她一起仰头看着天空的小猫。
手指和脸几乎陷进了它蓬松柔软的毛发，耳边是它不经意间呼噜噜不停的声音。
许黎放任自己靠在了小猫身上，感受着这轻轻起伏的身体，鼻尖飘着的是它又香又暖的气味。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就留在这里吧咪咪。”她抱着苏汐，手从头到尾顺着毛摸了下来，许黎还是笑眯眯的，只是这次，眼角却没有浮现出小小的细纹。
“喵？！”
苏汐刚还觉得许黎调整好了心态，哪知道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从人变成猫，再调整好作为猫的心态，然后新鲜出炉的铲屎官还没有捂热，就要被铲屎官送给别人了。
“喵喵喵！”
小猫的反应激烈得有些超乎许黎的想象，她差点没有摁住小猫扭动的身体，“不是不要你，只是我现在有事要去处理。”
“你要是和我一起回去，可能会受伤的。”
许黎没有指望一只小猫咪能听懂她的话，可这个小家伙平常表现得实在太过神奇有灵性，所以她慢慢的、一字一句掰碎的说给它听。
她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是想让小猫坚定的选择她，还是如她所愿的远离她那个支离破碎，还充斥着暴力的家庭。
冷色的灯光下，苏汐却被女人眼底微弱而璀璨的期许吸引了全部心神。
“喵～”
苏汐呜咽一声就不再说话，这具小猫的身体总会在许黎面前发出娇软又黏腻的叫声，面对其他人又是那样粗旷的叫声。
这么一想，不免有些尴尬的甩了甩耳朵，她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而是抬起手摸上了不知从何时起开始默默流泪的女人。
柔软的爪垫一下又一下抚着许黎的脸庞，她看着都没她手臂长的小猫眼眶更加发酸，压抑许久崩溃和悲伤彻底释放了出来。
“我真的、真的很想离婚……”
许黎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脸泪水狼狈不堪的冲着怀中的小猫诉说着。
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热，哪怕穿着短袖短裤都还会出一身细汗，就在今天早上接到那通电话之前，她都还在幻想未来的生活。
而那样美好的未来生活里，需要她，需要小猫，也需要她那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许黎抹了一把眼泪，“我一定得回去把我的女儿带出来！”
王林在电话里威胁她的每一句话，许黎都记得一清二楚，每次想起都会被惊得出一身冷汗。
她一直知道王林有多重男轻女，女儿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只有儿子才能被承认出身，之前她们母女俩一直被家暴，后来终于受不了了和王林离婚，带着女儿一起离开。
不过从上个月开始，王林就不断出现在她们面前，打扰她们平静的生活，为了不让女儿受到影响，许黎把女儿送到了外省的娘家。
想到这，许黎就开始后悔，她不该因为不敢告诉爸妈她已经和王林离婚的事实而让他们小心王林这个人，不然女儿也不会被王林带走，现在成为了拿捏她们的工具。
“喵……”
苏汐看着又陷入沉思的女人，无奈的发出鼻音，试图拉回女人渐渐飘远的思绪。
真是的，为什么她不能知道许黎在想什么。
*
市中心医院
“医生，她现在怎么样了？”男人沙哑着嗓子问道，眼神无法克制的停驻在昏迷躺在病床上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哪怕脸色苍白，虚弱无力也好看到惊艳的女人，她皮肤白皙，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唇瓣却被水润得发粉。
可她呼吸微弱，几乎看不出胸膛的起伏，身边的护士正给她固定呼吸机。
那张巴掌大的脸瞬间就被遮挡了一大半。
男人清淡的眼底一瞬间有了变化，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女人的脸颊，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医生说话了。
“病人脑部活跃度很低，而且腿部骨折很严重，做手术的话……”
男人动作一僵，修长的手指蜷曲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落在腿边紧紧握住。
“不能做吗？”
“这倒不是，而是现在找不到她的家属签字，我们医院也得按规矩做事。”
“我来签。”
“啊？”
医生呆了一瞬，道：“晏律师，我们得家属签字才行。”
“我就是。”晏穆宁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床上的人身上收了回来，“我和苏汐就快要结婚了，我可以签字。”
说完，便不再看医生，等护士走开后，顶着医生护士震惊八卦的眼神从容自在的坐在了病床边的单人椅上。
“还有事吗？”
晏穆宁抬眸扫过他们，漆黑的眼珠冷冽逼人，把他们看得一个个尴尬不已，转移话题般东扯西扯的离开了病房。
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和苏汐两个人。
“呼……”
晏穆宁深吸一口气，眼眸闭了闭，抬手摘掉了眼镜，眉间微微蹙起，再睁开眼时，周身冷漠焦躁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
他捻了捻被子，背靠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滚，压着他的咽喉，堵得的让人发不出声来。
许久，苍白干涩的唇瓣才用力地抿了抿。
“笨蛋，都说了我可以帮你和经济公司解约。”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却又微弱落寞。
语闭，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一言不发的盯着女人的睡颜看了许久，良久他才犹豫的伸手，又一次试图触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直到温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晏穆宁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又温柔了下来。
“这么瘦，还每天想着减肥……”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融化了他万年不变的冷漠。
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只能听见他和苏汐两人的呼吸声。
也许是忙于工作的疲惫积累太多，困意止不住的袭来，晏穆宁根本没办法抵抗这来势汹汹的睡意。
可在黑暗来临之前，晏穆宁小心又谨慎的将自己的脑袋轻轻放在了女人的掌心里。
“我就靠一小会儿……”
小小的呓语消失在唇齿之间。
晏穆宁以为自己应该睡了很久，再睁眼时精神已然清爽了许多，只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觉得还不如继续睡下去呢。
他飘在空中，用不正常的视角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破旧出租屋被分成厨房、卧室，甚至连厕所都没有，零零散散的衣服堆在床上。
而在那衣服堆里，则是今天下午刚刚和他解除委托的委托人。
——许黎。
还有她那个宝贝的三花猫。
晏穆宁扫了一眼那只叼着衣服往行李箱走的小猫，心里疑惑又震撼。
是梦？
可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喵！”
我可真厉害！
绵软轻柔的嗓音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
晏穆宁瞪大了双眼，发现不科学事情的惊异和浪费他看苏汐时间的烦躁瞬间被抛之脑后。
“是谁在说话？”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哪怕断了联系好几年了，晏穆宁也依旧记着这道让他一听就心跳不停的声音。
晏穆宁扫过正在摸小猫脑袋的许黎，眼神怔怔的落在正挺着胸膛骄傲自满的接受着许黎夸奖的小三花猫。
这里除了他和许黎，就只有这只不起眼的小猫。
“瞧瞧，我们家咪咪真厉害，把衣服都放进行李箱了。”
许黎笑眯眯的，夸奖小猫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蹦，止都止不住。
而苏汐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接受良好，她抬着头，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喵！”
当然，毕竟没有哪只猫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人类灵魂了。
脸颊旁的胡须抖了又抖，舒服得漂亮的绿宝石眼睛都眯了起来。
如果人们常说的，猫有阴阳眼的话，或许苏汐就能看见一张长相优异，却是半透明的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就是今天下午刚见过面的晏穆宁。
他和她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可能只是一个眨眼，睫毛都会扫过她毛茸茸的猫脸。
苏汐看不见，自然也听不见他正颤抖又笃定的叫她。
“苏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