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来，骊姜急忙给他们指：“救命！屋子里有老鼠！”
从小到大她最怕老鼠。害怕这种事情和生活富贵还是贫贱无关，只是出于本能地难受以至于恐惧。她哪里想到在一个陌生的屋子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情，此刻不由得倍感崩溃，先前的自我安慰都瞬间崩塌。
骊姜以为他们起码会去进屋查看一眼，谁知其中一个护卫听了却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另一个也嗤笑一声，扫了骊姜一眼。两人再不理会，转身出去了。
“哎？你们怎么走了？我说的是真的。”她跟着跑去门口，木门在面前关上，门外又是落锁的声音。她不可置信地用拳头砸门，却只听到外面七七八八的嘲笑声。
“怎么啦？”
“屁事儿没有。我当是遇见鬼了呢，结果说是屋里有耗子。”
“哈哈，真把自己当贵人了吧。”
骊姜死死咬住下唇，停下了敲门的手，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愣怔了一会儿，不由得落下泪来。
霎时间，进宫以来的种种委曲一起涌上了心头。听那些人走远了，她靠着门大哭起来。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越哭越伤心，快要喘不上气来。
现在她只想逃离出这个小屋子，逃离出这座令人窒息的庞大宫殿。
终于哭累了，还是只剩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站了半天，又不敢回屋。她只好坐在院子里的井边上，小心地缩起腿来，紧绷着神经，借着半夜月光的微亮不断地四下扫视，生怕老鼠从哪里冲过来。
到了后半夜，骊姜终于开始犯困了。本来就折腾了一天，又这样吓了一通，她头疼欲裂，可是又不敢睡，头一点一点地坐在井边。
就这样捱到天亮。
借着柔和的朝晖，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查看。
她把整个屋子看了数遍，连墙上的每一道一道缝都看了个清楚，心一横，躺回草席上。因为实在太困，几乎是合上眼就睡着了。
没想到不一会儿卫常来了。
卫常是秦王身边的人，他出示了令牌，守卫就给他开门了。
“夫人......”卫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骊姜见他来十分惊喜：“是王上让你来的吗？”
卫常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
的确是王上派他来的，不过是要他问问骊姜是怎么进渭阳君府的。
他艰难开口道：“王上.....王上挂记夫人，然而别无他法，只能让您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是他润色过的说辞。事实就是，王上对骊姜态度大变，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王上不能马上让您马上复位，也是实属无奈。” 卫常眼神闪躲地说。
“没事。我知道。”骊姜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望。她怎么能不信他呢?然而她更加明白，换做是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姬妾和掌有实权的太后继续杠下去。
“王上让小人来，是想问问您还缺些什么，我一并送来。”卫常又说一遍，“还有就是......王上问您是怎么进的渭阳君府。”
骊姜心中一凛。她歪了歪头，惊讶道：“王上怎么会想起问这个？”
卫常如实答道：“我也不知。只是王上昨日似乎召见过渭阳君。”
骊姜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认真答道：“我先是在赵国新虞君府上做过舞姬。后来大部分人都一起被送去魏国，我也被送去了乐安君府上。一年前，我们中的许多人又一起被一个齐国商人买下。不久他将我们送给了渭阳君，我在府上待了半年，直到遇到王上。”
卫常认真听了，记在心里。
“别的......”卫常斟酌着开口。
“这就是实情了。我身为舞姬，许多事情身不由己。”骊姜幽幽地说。
“我是说，夫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再送来。”
“一切都还好。这也没什么。”骊姜扯了扯嘴角想笑笑，可是几乎要哭出来。
平复了心绪，她又强笑说道：“有一件事要求小卫师傅帮帮我。”
“夫人请讲。”卫常的心提起来。
“能不能允许我养一只猫啊？”
“啊？”
“这里闹耗子。我......昨天半夜吓得半死。”骊姜不好意思地说，“说来好笑，我什么都不怕却最怕老鼠，昨天实在......”
“倒不难办，我出去就找一只来。”好在并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卫常的心也放下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骊姜也松了一大口气。
等回了兴乐宫，卫常从头到尾原样说给秦王。
到了下午，骊姜听到破木门“吱呀”一声。她以为是卫常去而复返，却原来是送饭的人又送来和昨天一摸一样的羹饭。
她并没有动送来的饭。
不是嫌弃饭食，骊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牙也隐隐的疼，从左侧的牙龈一直连着额角，一跳一跳地疼。好像有一条线，一直拽着自己的脑子，让自己不要去想，又不能不想。
可是该想什么她却并不知道。
等将近日落的时候，卫常送来一只小白猫，和一些日常之物。
小猫褐色眼珠，粉色鼻头，牙齿尖尖的，耳朵也竖着，看起来机敏可爱。
“谢谢小卫师傅，你心思周到，这里一下子竟看着宜居了。”她怀抱着小猫，一下一下地捋着它的滑顺的毛皮，爱不释手，“尤其这小家伙，简直是我的小护卫了。”
卫常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里艰苦冷清，请夫人再忍耐些时日。”
骊姜无奈地说：“我本来也不是娇生惯养，有饭食有居所就够了。只愿王上不要忘了我。”
“小人也会找机会提起夫人的名字的，必不会太久。”卫常安慰她。
骊姜又故作轻松地向他笑了笑：“那真是多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卫常就离开了。
天上的月亮像钩子一样，钩住人心里结的蛛网。
骊姜坐在院子里抱着雪白的小猫，看着薄纱般的浮云，又想起了那匹温顺的小马。
胡思乱想着，右侧的牙又疼起来。
她使劲抻着舌头去舔那颗最后面的牙，舔着舔着忽然笑出声来：这行为倒像是一头受伤离群的狼，下一秒就因为烦闷而对着月亮嗥叫了。
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举起小猫向着自己，一人一猫四目相对。小猫左右摆头，偶尔装作不在意地瞄她几眼。
还挺傲娇。
骊姜柔声对着这小家伙说道：“小猫啊，给你起名字叫狼牙行吗？行吗？以后就像个小狼崽子一样，又健康又快乐，跟着姐姐，好不好？”
小猫只是小声喵呜着，四处张望，一脸懵懂。等骊姜轻轻放了它下地，马上踮脚走到她够不到的距离，然后坐下，开始用前爪洗脸。一边整理自己，一边漫不经心地瞥瞥面前的人。
“好好好，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只有一条，不要和小马打架好吗？”骊姜撑着脸耐心地劝它。
小猫摆摆尾巴，伸个懒腰。
她开始认真思考马和猫会不会打架。又觉得没准获得飞云早已自由，那才是它的幸运。她想起在南山见到它远去的背影。
接下来几天，好在有了小猫狼牙。不再担心老鼠，还多了一个调皮的伙伴，让她觉得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另一边，齐国临淄城的驿馆里。
齐国宫人趾高气昂地给一直在驿馆内焦急等待的楚使都柯递了一封信。
“楚使大人，这是我们王上的手书，还请交给楚王殿下。楚使在齐耽搁了许久，想必也该思念家乡了。”宫人说完就离开了驿馆。
都柯心一沉，知道事情不妙。他撑着读完了手书，不由得喟然长叹。
当晚，楚国使臣一行星夜兼程，离开了大梁，归向郢都。
各国在临淄的间者也都收到消息：齐王断然拒绝了楚国示好，赶走了楚使。
很快，日子将近八月十五，齐宫上下也都忙忙碌碌准备祭月仪式。
一处宫殿里，宫内的小宫娥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同旁边的人小声说道：“咱们王上未免也太无情了。为了个丑娘娘贬斥了做了二十年夫妻的高王后，还如此冷落她，我看太子也很为难。”说话间手下丝毫不停。
另一个小宫娥踮脚瞭望了一下已经走远的高王后，凑近她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高王后再可怜，那也是太子的生身母亲。那位钟离王后才是可怜，年近半百，一无所出。”
“也是，这齐国早晚还是太子的。我看咱们还是巴结着高王后些。”
“这钟离王后人不坏，对咱们高后那是比王上还宽厚些。只是人古板了些，一点不像个贵妇后妃。”
“谁当王后和咱们都没关系，好好侍弄好这庭院才是要紧事。”
两人议论了几句，又继续干活。一个继续修枝，一个去收拢起脚下的碎屑。
傍晚，秦宫冷宫内。
骊姜正看着竹简发呆。
这些日子她总是忍不住问自己：如果说献舞、进宫、落水被陷害都是没有选择，那么她明知道王侯的所谓宠爱并不可信，却止不住地陷进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说他会护她周全，他看着她温柔地笑，他送她随身玉佩，他写“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他温热的手指为她拢去额间碎发。他......怕是很快就会忘记她了吧？
他写的书简她已翻了无数次。只有摸着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她才能确认那些缱绻不是自己的幻梦。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下去，越来越经常地怀疑自己一切都做错了。
这时，外面门锁响动。骊姜赶紧手忙脚乱地掩起竹简，出门去看。
门吱呀一声开了，佑月进到院中，走到门前。
“骊姜姐姐，你还好吗？”佑月站在门边踟蹰不前。
从小到大她最怕老鼠。害怕这种事情和生活富贵还是贫贱无关，只是出于本能地难受以至于恐惧。她哪里想到在一个陌生的屋子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情，此刻不由得倍感崩溃，先前的自我安慰都瞬间崩塌。
骊姜以为他们起码会去进屋查看一眼，谁知其中一个护卫听了却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另一个也嗤笑一声，扫了骊姜一眼。两人再不理会，转身出去了。
“哎？你们怎么走了？我说的是真的。”她跟着跑去门口，木门在面前关上，门外又是落锁的声音。她不可置信地用拳头砸门，却只听到外面七七八八的嘲笑声。
“怎么啦？”
“屁事儿没有。我当是遇见鬼了呢，结果说是屋里有耗子。”
“哈哈，真把自己当贵人了吧。”
骊姜死死咬住下唇，停下了敲门的手，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愣怔了一会儿，不由得落下泪来。
霎时间，进宫以来的种种委曲一起涌上了心头。听那些人走远了，她靠着门大哭起来。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越哭越伤心，快要喘不上气来。
现在她只想逃离出这个小屋子，逃离出这座令人窒息的庞大宫殿。
终于哭累了，还是只剩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站了半天，又不敢回屋。她只好坐在院子里的井边上，小心地缩起腿来，紧绷着神经，借着半夜月光的微亮不断地四下扫视，生怕老鼠从哪里冲过来。
到了后半夜，骊姜终于开始犯困了。本来就折腾了一天，又这样吓了一通，她头疼欲裂，可是又不敢睡，头一点一点地坐在井边。
就这样捱到天亮。
借着柔和的朝晖，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查看。
她把整个屋子看了数遍，连墙上的每一道一道缝都看了个清楚，心一横，躺回草席上。因为实在太困，几乎是合上眼就睡着了。
没想到不一会儿卫常来了。
卫常是秦王身边的人，他出示了令牌，守卫就给他开门了。
“夫人......”卫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骊姜见他来十分惊喜：“是王上让你来的吗？”
卫常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
的确是王上派他来的，不过是要他问问骊姜是怎么进渭阳君府的。
他艰难开口道：“王上.....王上挂记夫人，然而别无他法，只能让您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是他润色过的说辞。事实就是，王上对骊姜态度大变，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王上不能马上让您马上复位，也是实属无奈。” 卫常眼神闪躲地说。
“没事。我知道。”骊姜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望。她怎么能不信他呢?然而她更加明白，换做是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姬妾和掌有实权的太后继续杠下去。
“王上让小人来，是想问问您还缺些什么，我一并送来。”卫常又说一遍，“还有就是......王上问您是怎么进的渭阳君府。”
骊姜心中一凛。她歪了歪头，惊讶道：“王上怎么会想起问这个？”
卫常如实答道：“我也不知。只是王上昨日似乎召见过渭阳君。”
骊姜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认真答道：“我先是在赵国新虞君府上做过舞姬。后来大部分人都一起被送去魏国，我也被送去了乐安君府上。一年前，我们中的许多人又一起被一个齐国商人买下。不久他将我们送给了渭阳君，我在府上待了半年，直到遇到王上。”
卫常认真听了，记在心里。
“别的......”卫常斟酌着开口。
“这就是实情了。我身为舞姬，许多事情身不由己。”骊姜幽幽地说。
“我是说，夫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再送来。”
“一切都还好。这也没什么。”骊姜扯了扯嘴角想笑笑，可是几乎要哭出来。
平复了心绪，她又强笑说道：“有一件事要求小卫师傅帮帮我。”
“夫人请讲。”卫常的心提起来。
“能不能允许我养一只猫啊？”
“啊？”
“这里闹耗子。我......昨天半夜吓得半死。”骊姜不好意思地说，“说来好笑，我什么都不怕却最怕老鼠，昨天实在......”
“倒不难办，我出去就找一只来。”好在并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卫常的心也放下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骊姜也松了一大口气。
等回了兴乐宫，卫常从头到尾原样说给秦王。
到了下午，骊姜听到破木门“吱呀”一声。她以为是卫常去而复返，却原来是送饭的人又送来和昨天一摸一样的羹饭。
她并没有动送来的饭。
不是嫌弃饭食，骊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牙也隐隐的疼，从左侧的牙龈一直连着额角，一跳一跳地疼。好像有一条线，一直拽着自己的脑子，让自己不要去想，又不能不想。
可是该想什么她却并不知道。
等将近日落的时候，卫常送来一只小白猫，和一些日常之物。
小猫褐色眼珠，粉色鼻头，牙齿尖尖的，耳朵也竖着，看起来机敏可爱。
“谢谢小卫师傅，你心思周到，这里一下子竟看着宜居了。”她怀抱着小猫，一下一下地捋着它的滑顺的毛皮，爱不释手，“尤其这小家伙，简直是我的小护卫了。”
卫常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里艰苦冷清，请夫人再忍耐些时日。”
骊姜无奈地说：“我本来也不是娇生惯养，有饭食有居所就够了。只愿王上不要忘了我。”
“小人也会找机会提起夫人的名字的，必不会太久。”卫常安慰她。
骊姜又故作轻松地向他笑了笑：“那真是多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卫常就离开了。
天上的月亮像钩子一样，钩住人心里结的蛛网。
骊姜坐在院子里抱着雪白的小猫，看着薄纱般的浮云，又想起了那匹温顺的小马。
胡思乱想着，右侧的牙又疼起来。
她使劲抻着舌头去舔那颗最后面的牙，舔着舔着忽然笑出声来：这行为倒像是一头受伤离群的狼，下一秒就因为烦闷而对着月亮嗥叫了。
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举起小猫向着自己，一人一猫四目相对。小猫左右摆头，偶尔装作不在意地瞄她几眼。
还挺傲娇。
骊姜柔声对着这小家伙说道：“小猫啊，给你起名字叫狼牙行吗？行吗？以后就像个小狼崽子一样，又健康又快乐，跟着姐姐，好不好？”
小猫只是小声喵呜着，四处张望，一脸懵懂。等骊姜轻轻放了它下地，马上踮脚走到她够不到的距离，然后坐下，开始用前爪洗脸。一边整理自己，一边漫不经心地瞥瞥面前的人。
“好好好，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只有一条，不要和小马打架好吗？”骊姜撑着脸耐心地劝它。
小猫摆摆尾巴，伸个懒腰。
她开始认真思考马和猫会不会打架。又觉得没准获得飞云早已自由，那才是它的幸运。她想起在南山见到它远去的背影。
接下来几天，好在有了小猫狼牙。不再担心老鼠，还多了一个调皮的伙伴，让她觉得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另一边，齐国临淄城的驿馆里。
齐国宫人趾高气昂地给一直在驿馆内焦急等待的楚使都柯递了一封信。
“楚使大人，这是我们王上的手书，还请交给楚王殿下。楚使在齐耽搁了许久，想必也该思念家乡了。”宫人说完就离开了驿馆。
都柯心一沉，知道事情不妙。他撑着读完了手书，不由得喟然长叹。
当晚，楚国使臣一行星夜兼程，离开了大梁，归向郢都。
各国在临淄的间者也都收到消息：齐王断然拒绝了楚国示好，赶走了楚使。
很快，日子将近八月十五，齐宫上下也都忙忙碌碌准备祭月仪式。
一处宫殿里，宫内的小宫娥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同旁边的人小声说道：“咱们王上未免也太无情了。为了个丑娘娘贬斥了做了二十年夫妻的高王后，还如此冷落她，我看太子也很为难。”说话间手下丝毫不停。
另一个小宫娥踮脚瞭望了一下已经走远的高王后，凑近她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高王后再可怜，那也是太子的生身母亲。那位钟离王后才是可怜，年近半百，一无所出。”
“也是，这齐国早晚还是太子的。我看咱们还是巴结着高王后些。”
“这钟离王后人不坏，对咱们高后那是比王上还宽厚些。只是人古板了些，一点不像个贵妇后妃。”
“谁当王后和咱们都没关系，好好侍弄好这庭院才是要紧事。”
两人议论了几句，又继续干活。一个继续修枝，一个去收拢起脚下的碎屑。
傍晚，秦宫冷宫内。
骊姜正看着竹简发呆。
这些日子她总是忍不住问自己：如果说献舞、进宫、落水被陷害都是没有选择，那么她明知道王侯的所谓宠爱并不可信，却止不住地陷进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说他会护她周全，他看着她温柔地笑，他送她随身玉佩，他写“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他温热的手指为她拢去额间碎发。他......怕是很快就会忘记她了吧？
他写的书简她已翻了无数次。只有摸着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她才能确认那些缱绻不是自己的幻梦。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下去，越来越经常地怀疑自己一切都做错了。
这时，外面门锁响动。骊姜赶紧手忙脚乱地掩起竹简，出门去看。
门吱呀一声开了，佑月进到院中，走到门前。
“骊姜姐姐，你还好吗？”佑月站在门边踟蹰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