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娣在床榻上躺了几日，父亲就送了几日赏赐，还一得空就去陪她，哪怕太子妃有意阻拦。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得宠，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父亲对她宠爱变成了愧疚的补偿，也就多了些同情。
太子妃那边估计是被祖母敲打了一番，知道李良娣不会再产生威胁，还送了补品过来。
桃月说李良娣精神不太好，不见客，便将那些想看笑话亦或是拉拢的人拒之门外。
直至我差沁珍送的那些话本被桃月收下，这才去看了李良娣。
她羸弱了不少，还只是寻常秋日，她就变得极其畏寒，在殿内点了炭盆。
我才和她说了几句话，就被热得出了汗，只能飞快拿出手帕擦擦鼻尖，佯装无事发生。
李良娣在窗边看书，桃月拿了条披风替她围上。
我端详着她的模样，除却面色更加无血色了些，看不到悲伤。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明显，被她捕捉到了。
她莞尔，问我看她做甚。
我答：“没什么。”
李良娣了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外头的人，恐怕都以为我悲伤过度，下半生没了盼头。”
她才说完，就咳嗽好几声。
桃月闻声，将窗关上。
“李良娣，你不难受吗？”我问她。
她牵起嘴角，那总是浮着一层清冷疏离笼罩的面容也被扫去了些许病气，下意识抚摸皓腕间通体透亮的玉镯。
她说：“不难受。”
“为何？”我好奇地追问。
“自我入东宫起，便没有这样的的打算。所以就算是失去了，也不难受。”
我听不懂这的那的，直接总结为一句话：“你不想给父亲生孩子，对吗？”
李良娣愣了那么一瞬。
“真奇怪。”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太子妃那样想要一个孩子，徐昭训也是...我上次听说她寻了不少民间偏方，可迟迟没有动静。”
我凑近她，与她对视，“我看得出来，父亲多喜欢你呀，他还对你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话说出来，我才意识到我说了多么冒犯的话。
就连侍候在一旁的桃月都忍不住出声提醒我。
“郡主，请慎言。”
李良娣毫不在意地递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雪璎，你觉得喜欢是怎样的呢？”李良娣单手支着下巴问我。
“喜欢？”
我对这个字很陌生。
“你一朵花，会想去想拥有吗？”
“会。”
“你会摘下来吗？”
“会。”
她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可是，人不是花啊，需要感到被尊重。但通常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我：“包括父亲？”
她沉默了。
“可是，他们都说你和父亲青梅竹马，两情相......”
“不是。”李良娣的眸中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坚定而悲戚。
“那都是假的么？”我问。
她侧过脸，不愿多答。
“郡主，良娣累了，请先回吧。”桃月适时地下了逐客令。
我行了个礼告退，人都走到门前，就要向前跨出一步，倏尔想起了沈良媛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废太子呢？
我回眸望她，刚想问她这句话。
李良娣的面容又恢复了以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侧过脸，发现是父亲正站在几步之外，笑着看着我们。
“孤来得不巧，你们正好聊完。”
父亲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朝屋里的李良娣例行询问：“今日可有不适？”
“未有，谢殿下关心。”
“那便好。”
他低下头，对我道：“来这边的路上瞧见玿宁，她在寻你。”
“好，女儿先行告退。”
我不打算再多待一刻扫我父亲的兴，抬脚就离开。
身后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雪璎，帕子。”
我转过身，父亲拾起我掉落在地的手帕。
“谢谢爹爹。”
我伸手去拿，他却开始端详起手帕。
“这针法...是意蓉你绣的吧。”他笑着偏头去问李良娣。
还不等她回答，我抢先道：“是啊，就是李良娣绣的。”
“啊，这绣的是......”父亲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凑到他跟前道：“是桃花呀。”
气氛宛如凝滞了般。
小半晌后，父亲才将手帕递给了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声音不及方才那般温和，仿佛变了一个人。
“是桃花。”
他自言自语道，唇边那抹笑意骤然变得难以分辨起来。
眼眸中染上的凌厉和冷意，叫人见了遍体生寒。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得宠，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父亲对她宠爱变成了愧疚的补偿，也就多了些同情。
太子妃那边估计是被祖母敲打了一番，知道李良娣不会再产生威胁，还送了补品过来。
桃月说李良娣精神不太好，不见客，便将那些想看笑话亦或是拉拢的人拒之门外。
直至我差沁珍送的那些话本被桃月收下，这才去看了李良娣。
她羸弱了不少，还只是寻常秋日，她就变得极其畏寒，在殿内点了炭盆。
我才和她说了几句话，就被热得出了汗，只能飞快拿出手帕擦擦鼻尖，佯装无事发生。
李良娣在窗边看书，桃月拿了条披风替她围上。
我端详着她的模样，除却面色更加无血色了些，看不到悲伤。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明显，被她捕捉到了。
她莞尔，问我看她做甚。
我答：“没什么。”
李良娣了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外头的人，恐怕都以为我悲伤过度，下半生没了盼头。”
她才说完，就咳嗽好几声。
桃月闻声，将窗关上。
“李良娣，你不难受吗？”我问她。
她牵起嘴角，那总是浮着一层清冷疏离笼罩的面容也被扫去了些许病气，下意识抚摸皓腕间通体透亮的玉镯。
她说：“不难受。”
“为何？”我好奇地追问。
“自我入东宫起，便没有这样的的打算。所以就算是失去了，也不难受。”
我听不懂这的那的，直接总结为一句话：“你不想给父亲生孩子，对吗？”
李良娣愣了那么一瞬。
“真奇怪。”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太子妃那样想要一个孩子，徐昭训也是...我上次听说她寻了不少民间偏方，可迟迟没有动静。”
我凑近她，与她对视，“我看得出来，父亲多喜欢你呀，他还对你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话说出来，我才意识到我说了多么冒犯的话。
就连侍候在一旁的桃月都忍不住出声提醒我。
“郡主，请慎言。”
李良娣毫不在意地递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雪璎，你觉得喜欢是怎样的呢？”李良娣单手支着下巴问我。
“喜欢？”
我对这个字很陌生。
“你一朵花，会想去想拥有吗？”
“会。”
“你会摘下来吗？”
“会。”
她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可是，人不是花啊，需要感到被尊重。但通常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我：“包括父亲？”
她沉默了。
“可是，他们都说你和父亲青梅竹马，两情相......”
“不是。”李良娣的眸中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坚定而悲戚。
“那都是假的么？”我问。
她侧过脸，不愿多答。
“郡主，良娣累了，请先回吧。”桃月适时地下了逐客令。
我行了个礼告退，人都走到门前，就要向前跨出一步，倏尔想起了沈良媛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废太子呢？
我回眸望她，刚想问她这句话。
李良娣的面容又恢复了以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侧过脸，发现是父亲正站在几步之外，笑着看着我们。
“孤来得不巧，你们正好聊完。”
父亲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朝屋里的李良娣例行询问：“今日可有不适？”
“未有，谢殿下关心。”
“那便好。”
他低下头，对我道：“来这边的路上瞧见玿宁，她在寻你。”
“好，女儿先行告退。”
我不打算再多待一刻扫我父亲的兴，抬脚就离开。
身后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雪璎，帕子。”
我转过身，父亲拾起我掉落在地的手帕。
“谢谢爹爹。”
我伸手去拿，他却开始端详起手帕。
“这针法...是意蓉你绣的吧。”他笑着偏头去问李良娣。
还不等她回答，我抢先道：“是啊，就是李良娣绣的。”
“啊，这绣的是......”父亲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凑到他跟前道：“是桃花呀。”
气氛宛如凝滞了般。
小半晌后，父亲才将手帕递给了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声音不及方才那般温和，仿佛变了一个人。
“是桃花。”
他自言自语道，唇边那抹笑意骤然变得难以分辨起来。
眼眸中染上的凌厉和冷意，叫人见了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