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台后面戏子们换装的空屋子里，一个面目惊恐满脸眼泪的孩子，正是叶舟轻。
那颗萤石，也正坠在叶舟轻胸前，幽幽的发着光。
本来周乾还挺感激这颗萤石带领他找到了叶舟轻，但当他回到滇越，隔壁的杨药师劈头盖脸把他一顿臭骂。被骂的晕头转向的周乾手足无措的看着杨老头风风火火的跑回家，又一溜烟儿跑过来，拿着个通体漆黑的盒子递给周乾：“快，赶紧把那丫头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放进去。”
周乾被骂的毫无脾气，只得慌忙把叶舟轻脖颈间戴着的萤石摘下来放进盒子里。
萤石一放进去，杨老头立刻盖好，顺便分了一个白眼给周乾。白眼的喻意不言而明，周乾是个大傻子。
周乾都赶不及安顿叶舟轻，把人往房间里一推：“轻儿，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就忙不迭的追在杨老头身后嘀咕：“求您老人家给释个惑呀，这到底啥情况啊？”
杨老头无视身后嘀嘀咕咕的周乾，慢悠悠的溜达到了鸡窝。
此刻的周乾即便心急如焚也得按着，可来鸡窝是几个意思啊，于是他出言询问：“这一窝鸡被您祸祸的就剩这只独苗了……”好好的一窝鸡，周乾帮着杨药师赶圩时买回来的，本指望着等等能分一碗鸡汤给他，没想到没几个月就剩光杆司令了。他又转头瞅了瞅杨药师的药圃，指不定给鸡们吃啥了呢。
杨药师充耳不闻，把萤石从盒子里拿出来，直接放在了鸡窝里。
这真把周乾急坏了，如果不是怕莫名其妙被下药，他就直接动手拷问了。
周乾追着悠哉的杨药师转了两圈，“行吧，下回赶圩时我再给您带一群小鸡崽，让您祸祸……”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药圃里翻土的杨药师一个土坷垃丢过来，周乾立刻改口：“让您养个够！”
杨药师看着自己的目地已经达到，也不再绕弯子，摆摆手说：“过几个月来看看。”
周乾揣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回复等了好多个月，终于在某一天的早晨他发现与萤石朝夕相处的那只鸡死了。这个发现令周乾惊出一身冷汗，他疯狂的拍着杨药师的房门：“杨老头，醒醒，鸡死了！！！”
萤石又称氟石，因为会像萤火虫一样发光，所以多称萤石。它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夜明珠。古时有“悬黎”和“垂棘之璧”，价值连城，可比和氏璧。传闻始皇帝曾殉葬夜明珠，在陵墓中“以代膏烛”。萤石亦可入药，疗上气，心腹痛，寒热邪气，结气，补心气不足，定惊悸，安魂魄，镇下焦，止消渴，除胃中久寒，散痈肿。
夜明珠之珍贵周乾有所耳闻，当年皇叔父就曾珍藏一颗，几乎爱不释手，也从不示人。他听说后曾偷偷翻进皇叔父的房间寻找过，不过没找到。只是从未听说还有镇心安神暖宫之效，那按这样说，是不是还得感谢送给叶舟轻萤石的人？
周乾摇摇头，决定放过自己直奔主题：“可这跟鸡死有什么干系？”
杨药师长叹一口气，看周乾的眼神犹如看个智障，这孩子的聪明劲哪去了？本想拂袖而去，可看着这孩子疑惑的表情，说不定他是真傻。算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传道授业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勉强给他解解惑吧。于是，杨药师把叶舟轻的那颗萤石从鸡窝里拿出来，指给周乾道：“正常的夜明珠是浅灰色，表面光滑呈半透明状。但你看这个，表面呈褐青色，又有大量均匀的凹线。”
周乾随着杨药师的解释，有了一丝的悟然：“您怀疑，轻儿的这颗萤石……”他止住了话，冷汗淋漓，如果不是遇到杨药师，那今天死的就不是鸡了！日光普照，而周乾却如坠冰窟。
杨药师点了点头，接着周乾的话茬继续说：“我怀疑她这颗是陨星，只是被加了某种特殊的可以发光的东西，才让人以为它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拿着萤石又仔细看了一圈，补充道：“陨星之石，佩戴久了会令人精神发虚，神情分裂萎靡，直至死亡。并且死后不会查出任何原因，只会归为精神不济，日久内里掏空，积郁而亡。”
十几年后，杨药师当年的那段话犹言在耳，究竟是谁如此阴毒狠辣，要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这个问题和赵芣苡的死，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压了周乾十几年。这十几年间，他带着叶舟轻东躲西藏远离人世。背后欲置叶舟轻于死地的人一天没找到，周乾的神经一天不敢放松。
他只悔恨自己十几年一无所获，到现在也没能给叶舟轻一个真正安全的空间。如今，又要她一个人独行茫茫人海，冷枪暗箭，她一个孩子怎么应付的来呢！
虽然叶舟轻的话让周乾相信她不是毫无准备，可也提醒了周乾背地里劈向叶舟轻的刀有多诡谲。
他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去面对！
“不不不”，刚肯定了叶舟轻的思路是个方向的周乾，下一刻就换了语境：“这样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叶舟轻看着师父面上的阴晴变化，双手一摊靠在了胡椅上，得，重回原点，一切白说。
几天后，周乾正趴在卦桌上拿着两个龟壳打卦玩。
他的卦摊位于镇子上两条最繁华的街道交汇处，自从朝廷重开边贸后，破落的八角镇也跟着人群纷扰起来。此刻正值申时，午饭食的饱饱的，太阳再暖洋洋的一晒，由不得人不困倦乏怠。若平时，周乾肯定早就或呼呼大睡幽会周公，或收拾东西回家研究飧食去了。虽然周围人大多一日两餐，但他还是保持了从小的用膳习惯，一日三餐。他和叶舟轻，是这个镇上唯二的两个三餐人士。
想到叶舟轻，周乾又觉得可以再晚点回家了。自从那天聊开后，俩人各执己见，主要是叶舟轻引经据典据理力争软硬皆施，导致周乾隐隐发觉自己有点理不直气不壮，所以干脆躲着不见，反正她也不可能不告而别。
也不知卦打了几遍，反正趴在桌子上的胳膊都有点酸痛了，周乾终于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伸伸懒腰，揉揉僵硬的脖子。脖子刚揉几下，从二街北边走来的孙拐子映入眼帘。
孙拐子是早周乾他们好几年来到八角镇的，据说当时孙拐子一瘸一拐携幼子来到镇上时，几乎引的万人空巷。一是与世隔绝的边陲小镇鲜少有陌生人造访，二是孙拐子走路的姿势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他的脊骨被拦腰截断，整个人像是被折叠了似的，头几乎垂到地上，又不得不拼命往上抬，不然眼睛看不到前路。即便这样艰难了，命运仍没有饶过他，一条腿大约是受过严重的外伤，被拖在地上勉强跟随着正常的那条。
叶舟轻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是历经多少艰难才带着孩子走到这里的，所以她对孙拐子一家极为照顾。又从杨药师那里偷学的医学知识帮孙拐子采了很多草药，主要用来止痛。
周乾因着叶舟轻也对孙拐子一家很上心，他先是摸了摸脊骨，发现已经回天乏力，又看了看病腿，也无力回天。他又想帮着研造一辆推车吧，像给卜大叔做的那个一样。研究来研究去，发现还是不行，这个折叠的人根本没法坐。准确的说，是他坐上根本没法前行，因为只要稍微碰到个坡，就一头攮地上了。
没办法，周乾只能时不时拎着酒来与孙拐子借酒浇愁，以此俩人关系还挺好。有一次喝的多了，聊的也有点多，周乾才知道孙拐子的一些人生经历。
孙拐子真名孙玉占，原本是个大头兵，后来一路凭借战场上不怕死的劲，升到了五十夫长。眼瞅着就要升百夫长，前途无量。可是朝夕间国破家亡，他就是在那场皇城保卫战中成了现在这副德行。他也很知足了，好歹捡了条命，更多的人都成一抔黄土无声无息了。他效忠的东西也随着战争烟消云散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孙拐子曾自嘲自己是被遗忘的烂泥巴，但周乾听了后就只有无尽的愧疚，其实他也应该与他的父王母后皇叔父一样成为一抔黄土的，却苟且偷生至今。往日他荣耀万丈时，从不曾想过孙拐子这类人是怎么过活的。如今他与孙拐子一样偷生在边陲小镇，他却没有孙拐子理直气壮。面对孙拐子，周乾觉得自己是虚弱的，国在时他随心所欲，国灭时他四肢健全不愁吃喝。凭什么呢，很多时候他扪心自问，“凭什么呢周乾”，凭什么你可以让别人付出这么多？
可惜没有答案，时也命也！只是自此之后，周乾轻易不敢见孙拐子，见时也必尊称“孙兄”。
刚开始孙拐子特别不习惯，一个文质彬彬的先生开口闭言都是“孙兄孙兄”的，还挺不好意思的，几十年的人生也没听过别人如此称呼自己。可时间久了他又觉得挺好，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挺好，于是也就应承了下来。
周乾看着孙玉占一拖一拐的渐渐走近，大约是来找自己的，于是赶忙上前搀扶，“孙兄，今日怎么有闲暇来街上了？铁棍儿最近怎么样啊，又长高了吧！”
那颗萤石，也正坠在叶舟轻胸前，幽幽的发着光。
本来周乾还挺感激这颗萤石带领他找到了叶舟轻，但当他回到滇越，隔壁的杨药师劈头盖脸把他一顿臭骂。被骂的晕头转向的周乾手足无措的看着杨老头风风火火的跑回家，又一溜烟儿跑过来，拿着个通体漆黑的盒子递给周乾：“快，赶紧把那丫头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放进去。”
周乾被骂的毫无脾气，只得慌忙把叶舟轻脖颈间戴着的萤石摘下来放进盒子里。
萤石一放进去，杨老头立刻盖好，顺便分了一个白眼给周乾。白眼的喻意不言而明，周乾是个大傻子。
周乾都赶不及安顿叶舟轻，把人往房间里一推：“轻儿，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就忙不迭的追在杨老头身后嘀咕：“求您老人家给释个惑呀，这到底啥情况啊？”
杨老头无视身后嘀嘀咕咕的周乾，慢悠悠的溜达到了鸡窝。
此刻的周乾即便心急如焚也得按着，可来鸡窝是几个意思啊，于是他出言询问：“这一窝鸡被您祸祸的就剩这只独苗了……”好好的一窝鸡，周乾帮着杨药师赶圩时买回来的，本指望着等等能分一碗鸡汤给他，没想到没几个月就剩光杆司令了。他又转头瞅了瞅杨药师的药圃，指不定给鸡们吃啥了呢。
杨药师充耳不闻，把萤石从盒子里拿出来，直接放在了鸡窝里。
这真把周乾急坏了，如果不是怕莫名其妙被下药，他就直接动手拷问了。
周乾追着悠哉的杨药师转了两圈，“行吧，下回赶圩时我再给您带一群小鸡崽，让您祸祸……”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药圃里翻土的杨药师一个土坷垃丢过来，周乾立刻改口：“让您养个够！”
杨药师看着自己的目地已经达到，也不再绕弯子，摆摆手说：“过几个月来看看。”
周乾揣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回复等了好多个月，终于在某一天的早晨他发现与萤石朝夕相处的那只鸡死了。这个发现令周乾惊出一身冷汗，他疯狂的拍着杨药师的房门：“杨老头，醒醒，鸡死了！！！”
萤石又称氟石，因为会像萤火虫一样发光，所以多称萤石。它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夜明珠。古时有“悬黎”和“垂棘之璧”，价值连城，可比和氏璧。传闻始皇帝曾殉葬夜明珠，在陵墓中“以代膏烛”。萤石亦可入药，疗上气，心腹痛，寒热邪气，结气，补心气不足，定惊悸，安魂魄，镇下焦，止消渴，除胃中久寒，散痈肿。
夜明珠之珍贵周乾有所耳闻，当年皇叔父就曾珍藏一颗，几乎爱不释手，也从不示人。他听说后曾偷偷翻进皇叔父的房间寻找过，不过没找到。只是从未听说还有镇心安神暖宫之效，那按这样说，是不是还得感谢送给叶舟轻萤石的人？
周乾摇摇头，决定放过自己直奔主题：“可这跟鸡死有什么干系？”
杨药师长叹一口气，看周乾的眼神犹如看个智障，这孩子的聪明劲哪去了？本想拂袖而去，可看着这孩子疑惑的表情，说不定他是真傻。算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传道授业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勉强给他解解惑吧。于是，杨药师把叶舟轻的那颗萤石从鸡窝里拿出来，指给周乾道：“正常的夜明珠是浅灰色，表面光滑呈半透明状。但你看这个，表面呈褐青色，又有大量均匀的凹线。”
周乾随着杨药师的解释，有了一丝的悟然：“您怀疑，轻儿的这颗萤石……”他止住了话，冷汗淋漓，如果不是遇到杨药师，那今天死的就不是鸡了！日光普照，而周乾却如坠冰窟。
杨药师点了点头，接着周乾的话茬继续说：“我怀疑她这颗是陨星，只是被加了某种特殊的可以发光的东西，才让人以为它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拿着萤石又仔细看了一圈，补充道：“陨星之石，佩戴久了会令人精神发虚，神情分裂萎靡，直至死亡。并且死后不会查出任何原因，只会归为精神不济，日久内里掏空，积郁而亡。”
十几年后，杨药师当年的那段话犹言在耳，究竟是谁如此阴毒狠辣，要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这个问题和赵芣苡的死，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压了周乾十几年。这十几年间，他带着叶舟轻东躲西藏远离人世。背后欲置叶舟轻于死地的人一天没找到，周乾的神经一天不敢放松。
他只悔恨自己十几年一无所获，到现在也没能给叶舟轻一个真正安全的空间。如今，又要她一个人独行茫茫人海，冷枪暗箭，她一个孩子怎么应付的来呢！
虽然叶舟轻的话让周乾相信她不是毫无准备，可也提醒了周乾背地里劈向叶舟轻的刀有多诡谲。
他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去面对！
“不不不”，刚肯定了叶舟轻的思路是个方向的周乾，下一刻就换了语境：“这样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叶舟轻看着师父面上的阴晴变化，双手一摊靠在了胡椅上，得，重回原点，一切白说。
几天后，周乾正趴在卦桌上拿着两个龟壳打卦玩。
他的卦摊位于镇子上两条最繁华的街道交汇处，自从朝廷重开边贸后，破落的八角镇也跟着人群纷扰起来。此刻正值申时，午饭食的饱饱的，太阳再暖洋洋的一晒，由不得人不困倦乏怠。若平时，周乾肯定早就或呼呼大睡幽会周公，或收拾东西回家研究飧食去了。虽然周围人大多一日两餐，但他还是保持了从小的用膳习惯，一日三餐。他和叶舟轻，是这个镇上唯二的两个三餐人士。
想到叶舟轻，周乾又觉得可以再晚点回家了。自从那天聊开后，俩人各执己见，主要是叶舟轻引经据典据理力争软硬皆施，导致周乾隐隐发觉自己有点理不直气不壮，所以干脆躲着不见，反正她也不可能不告而别。
也不知卦打了几遍，反正趴在桌子上的胳膊都有点酸痛了，周乾终于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伸伸懒腰，揉揉僵硬的脖子。脖子刚揉几下，从二街北边走来的孙拐子映入眼帘。
孙拐子是早周乾他们好几年来到八角镇的，据说当时孙拐子一瘸一拐携幼子来到镇上时，几乎引的万人空巷。一是与世隔绝的边陲小镇鲜少有陌生人造访，二是孙拐子走路的姿势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他的脊骨被拦腰截断，整个人像是被折叠了似的，头几乎垂到地上，又不得不拼命往上抬，不然眼睛看不到前路。即便这样艰难了，命运仍没有饶过他，一条腿大约是受过严重的外伤，被拖在地上勉强跟随着正常的那条。
叶舟轻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是历经多少艰难才带着孩子走到这里的，所以她对孙拐子一家极为照顾。又从杨药师那里偷学的医学知识帮孙拐子采了很多草药，主要用来止痛。
周乾因着叶舟轻也对孙拐子一家很上心，他先是摸了摸脊骨，发现已经回天乏力，又看了看病腿，也无力回天。他又想帮着研造一辆推车吧，像给卜大叔做的那个一样。研究来研究去，发现还是不行，这个折叠的人根本没法坐。准确的说，是他坐上根本没法前行，因为只要稍微碰到个坡，就一头攮地上了。
没办法，周乾只能时不时拎着酒来与孙拐子借酒浇愁，以此俩人关系还挺好。有一次喝的多了，聊的也有点多，周乾才知道孙拐子的一些人生经历。
孙拐子真名孙玉占，原本是个大头兵，后来一路凭借战场上不怕死的劲，升到了五十夫长。眼瞅着就要升百夫长，前途无量。可是朝夕间国破家亡，他就是在那场皇城保卫战中成了现在这副德行。他也很知足了，好歹捡了条命，更多的人都成一抔黄土无声无息了。他效忠的东西也随着战争烟消云散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孙拐子曾自嘲自己是被遗忘的烂泥巴，但周乾听了后就只有无尽的愧疚，其实他也应该与他的父王母后皇叔父一样成为一抔黄土的，却苟且偷生至今。往日他荣耀万丈时，从不曾想过孙拐子这类人是怎么过活的。如今他与孙拐子一样偷生在边陲小镇，他却没有孙拐子理直气壮。面对孙拐子，周乾觉得自己是虚弱的，国在时他随心所欲，国灭时他四肢健全不愁吃喝。凭什么呢，很多时候他扪心自问，“凭什么呢周乾”，凭什么你可以让别人付出这么多？
可惜没有答案，时也命也！只是自此之后，周乾轻易不敢见孙拐子，见时也必尊称“孙兄”。
刚开始孙拐子特别不习惯，一个文质彬彬的先生开口闭言都是“孙兄孙兄”的，还挺不好意思的，几十年的人生也没听过别人如此称呼自己。可时间久了他又觉得挺好，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挺好，于是也就应承了下来。
周乾看着孙玉占一拖一拐的渐渐走近，大约是来找自己的，于是赶忙上前搀扶，“孙兄，今日怎么有闲暇来街上了？铁棍儿最近怎么样啊，又长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