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穆瑾给郜白说了一声让她先走，便匆匆去厕所会突然造访的“亲戚”。结果，到宿舍后，发现宿舍灯竟然还灭着，看样子自己像是第一个回来的。
因为平时放荡不羁惯了，222宿舍也没有锁门的习惯，穆瑾带着疑惑推门而入，刚进门，“啪”的一声灯就被打开了。
“生日快乐！”郜白端着一个蓝色的小蛋糕，丁夏打响礼花，其余舍友笑着祝福。
穆瑾呆立在原地，今天第二次想哭。
“哎呦呦，小穆穆这是要哭了吗？哎呦呦，多大的人了？没眼看没眼看。”郜白——氛围破坏者，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看穆瑾的反应。
穆瑾泪花一下子止住了，瘪嘴看向郜白，“郜白！”
“好啦好啦，先点蜡烛许愿，我饿了，再不吃蛋糕就要饿扁了。”李希满一贯坚持“民以食为天”。
“对对对。许愿许愿，吃蛋糕吃蛋糕!”舍友们附和。
穆瑾从郜白手里接过打火机，点亮蜡烛。
离灯最近的王梓初见烛光亮起后麻溜地按下了开关。
在唱个生日歌都能唱出几重奏的欢声笑语中，穆瑾许下每年都一样的愿望。
烛灭岁长，年年安康。
“吃蛋糕喽~”
公共桌不够大，椅子也不够。大家便从床上搬下自己的小床桌，席地而坐。
穆瑾笑着分好蛋糕，一一递给她们。
“你不知道，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突然记起我妈昨晚给我说，都农历九月初九了，重阳了，让我记着添衣服，因为重阳一过就是霜降，天气会越来越冷。”
“然后你就想起农历九月初十是穆瑾的生日，再然后我就以跑800的速度，去校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个穆瑾喜欢的颜色的蛋糕，好不好吃我不敢保证。”沈听雪接着丁夏的话补充。
穆瑾突然想起散心归来沈听雪在座位上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你回来后，我接力。一步没敢停地提着蛋糕冲向宿舍。小穆穆，人家好累累，脚好痛痛。”郜白一大块蛋糕下肚后，心情舒畅地在穆瑾怀里撒娇。
穆瑾又记起小晚自习郜白踏着铃声进入班级，问去干了什么，说是回宿舍区拿杜佳的答案，刚刚还回去。
现在想来，舍友都是演技精湛又体力强悍的实力派。
“我负责通知杜佳、李希满、王梓初还有张曦，晚自习跑快点回去制造惊喜。”
“其实不买蛋糕也可以的，时间太赶了。”穆瑾心里暖暖的，诚恳温和道。
郜白双手叉腰，“那怎么行，买个蛋糕冲冲着破考试成绩的霉运，期中考试老娘们考他个年级前50！”
“哈哈哈，就是，一雪前耻！”李希满带头鼓掌。
“我野心不大，班级前十一定要拿下！”沈听雪目光坚定。
“这野心还不大。”杜佳摇摇头，在学霸遍地的重点中学重点班，考班级前十的难度，与在之前初中考年级第一的难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穆瑾一样，考得很惨烈，郜白凭借着一骑绝尘的化学成绩，考了班级的十五名，年级排名在200多名左右。
沈听雪不愧是致远初中实验班的学生，考了班级的第十一名，年级排名170左右。
李希满和张曦，皆在班级前十，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当然她们的努力，有目共睹。
一个最早起，一个最晚睡，现在的成绩，对得起她们的付出。
丁夏稍微落后点，在班级的25名之后，其实还好。
杜佳物理成绩优异，其他成绩也不差，所以排名也在班级靠前。
成绩真正意义上惨烈的只有穆瑾和王梓初，但前者的努力不输宿舍的任何人，后者相对于前者，每日的学习生活舒坦许多。
舍友们明白穆瑾的难受，所以傍晚时没人过问不吃晚饭的她去了哪里，但看见归来后的穆瑾眉眼舒展里许多，便也放下心来。又从丁夏口中得知今天是穆瑾的生日，觉得穆瑾真是个小倒霉蛋。
“这特么也太晦气了，过生日这天出成绩，还特么是这场考试的成绩。穆瑾太可怜了，不行，我要帮帮这个倒霉蛋。”郜白当机立断要买蛋糕，“我们买个蛋糕，替穆瑾冲冲霉运吧。”
“对，听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丁夏附和。
因为吃晚饭聚在一起的其余室友皆举双手赞成。
面对朝夕相处的可爱之人，穆瑾突然觉得“谢谢”二字太过见外，“那也应该是我买蛋糕请大家吃啊。”
“说什么呢？怎们能让寿星掏钱？”郜白边说边给穆瑾鼻子上抹了一点蛋糕。
“对啊，再说我们吃了你多少零食了？”丁夏说话实说。
穆瑾初中老是不太按点吃饭，穆瑾妈妈——章瑛怕女儿吃不好，所以每次回家，总是让穆瑾带许多吃的回校。有时是穆瑾妈妈炒的菜，有时穆瑾爸爸在单位食堂买的又软又香的小麻花，大多时候是果冻、八宝粥、雪饼水果等。
穆瑾从不吝啬，总是习惯分享。
丁夏从初吃的高中，真心觉得有穆瑾这样的舍友是赚到了。
“嗯，你给我们的零食，已经多了。”一直微笑着注视着舍友讲话的张曦，温和地对穆瑾说。
“对哦，你的零食，陪伴了我们多少个补作业的夜晚。”王梓初眼盯着蛋糕，吃了一口后，一脸幸福道：“这蛋糕还挺好吃。”
“我也觉得好吃。”李希满吃块蛋糕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穆瑾笑着看向舍友，觉得今天过得真不错。
“郜白唱个歌助助兴呗？”李希满突然cue吃蛋糕吃到忘我的郜白。
“行啊。今天穆瑾最大，穆瑾先点。”腮帮子被蛋糕塞得鼓鼓的，郜白艰难的回道。
“那我点个，《岁月神偷》吧。”
“好嘞~”郜白吞下最后一口蛋糕，站起身，走至中间位置，用手随意擦了擦嘴，然后站正，“各位看官晚上好，小女子名唤郜大侠。”边说，边向她的看官们颔首行礼，“今日为大家献上一曲《岁月神偷》。”
看官们掌声献上，歌喉如约而展。
……
躺在被窝的穆瑾，打开她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的老人机，发现有一条短信没查看。
短信内容如下：
生日快乐，我的小妹妹。
第一次考试而已，放轻松，姐相信你，下次一定考得回来。
穆瑾扬着嘴角，调好闹钟后关掉手机。
窗外夜色正浓，穆瑾回想起今日的种种。
在和杜佳刚才的聊天中，穆瑾得知，于杨考得很好，班级前五；李泽数学近乎满分，文科拉了后腿，排名在班级十五名左右；陈旭晓也不错，班级20名前后。
穆瑾失笑，原来大家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安慰自己，鼓励自己。
第一此考试而已，我一定会考回来的。
家人很好，舍友也很好，遇到的人都很好，这些最重要。
我要做的，是改变学习方法，初中和高中，截然不同。
再这样的反思中，穆瑾沉沉地睡去。
不光是穆瑾应该这样想，所有被一中第一次月考当头一棒的天之骄子、骄女们，理应都从第一次月考中明白，高中并非初中，习惯了置身于云端的少年少女们，该脚踏实地走一段路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但注定辛苦的路。
往日如何，皆清零。
未来怎样，无定数。
﹉
一中正门对面的小区里，整理完错题的于杨往包里装作业时，眼睛扫到了包里的化学书。
突然想起今天抱化学册子去找班主任兼化学老师的年级主任凌煜鹏时，在办公室外无意听到的话：
“这群小崽子，终于把眼睛从头顶上摘了下来，一个个的，学得心浮气躁的。专门让出卷老师把题出难了，好好挫了挫他们的锐气。”
“咱们学校好像对每届高一新生都这样，一上来就给下马威。真不怕把孩子们的信心给挫没了。”温柔女声响起，语气里满含担忧。
“我也觉得，我们班几个学得很认真的姑娘，成绩出来后看上去都闷闷不乐的。”另一道清亮的女声应道。
4班水杯不离手的李恣晟将喝了一口茶水后，也跟着说道：“我们班那几个刺儿头倒是最近安分了不少，这次理科普遍偏难，这几个也栽了个大跟头。但有几个很乖巧的丫头，我瞧着来办公室看完成绩后都快哭了。”
凌煜鹏听到这样的反馈，不假思索道：“回去可以适当地宽慰一下班里听话认真的，对那些吊儿郎当的、不踏实学的，该骂还是骂。”
班主任们表示明白，毕竟一会儿唱红脸一会儿唱白脸，他们最擅长了。
于杨面不改色的听完，在心底骂了一句“老狐狸”，等办公室安静下来后，打了声“报告”走进，在凌煜鹏的桌上放下册子时说了句“收齐了，老——凌老师。”
得到凌煜鹏的点头示意后于杨抬步就要走，结果被一位很有气质的老师给喊住了。
“怎么了，祝老师？”于杨乖巧地看向笑眼盈盈的历史老师祝瑰。
祝瑰老师年近五十，许是因为所授知识为历史的缘故，气质温和沉练，有被岁月精雕细琢的美。时常挽着发，着颜色素美的一席裙袍，比如现在，驼色大衣里便是一件淡青的旗袍。
于杨每次与她对视时，便觉美人美，在皮囊，更在骨相。
“没什么，就是老师看了你的成绩，要是历史愿意加把劲的话，你可就是第一咯。”祝老师温柔至极地说。
于杨最怕这个年纪的女性用如此温柔地语气叮嘱他，会让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她们所期望的就该遭天谴。
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颈，于杨点点头，“我知道了，历史我会努力的，谢谢老师提醒。”
“还有语文，客观题答得不错，主观题和作文不是写理科公式，不用一板一眼，那么生硬。明天给你们看看人家四班有位同学写的作文，好好学习学习。”另一道叮嘱声从办公室另一头传来。
“好的，张老师，语文我也会努力的。”于杨回过身，认真应道。
得到回应的1班语文老师张诗宁满意地和4班语文老师搭话去了，“李老师，把你们班那篇高分作文借我看看呗，我们班这次没高分作文，我带着学生一起学习学习。”张老师是位新手老师，性格开朗，谦虚好学。
李恣晟正翻看着班里学生的语文答题卡，把高分作文的那份笑着递向了张老师。
“哟，这答题卡卷面真漂亮！”
“是吗？我看看。”祝瑰老师喜欢练字，对学生卷面要求很严，一听张老师这样说，便也来了兴趣。
于杨见办公室的老师像是忘却了他的存在似的，知道自己该消失了，便悄声从办公室退了出来，没听见后面祝老师的话语。
“穆瑾，”欣赏完卷面的祝老师念出了答题卡上的名字，“这是个姑娘吧？”祝老师向李恣晟寻得确认后，接着道，“字写得很大气啊，作文写得也很有灵气，我翻翻4班历史答题卡，看看她历史也咋样。”
翻翻找找，祝瑰老师抽出穆瑾的历史答题卡，认真看了看，“不错，主观题写得不错，客观题错的有点多，估计是把时间花在了理科生，历史书没记熟。”
转头看向李恣晟老师，“这姑娘学文的好苗子。”
李恣晟笑着回道：“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我们做不了她的主。”
“也是，看人家丫头乐意学啥吧。”祝瑰老师笑着转身，继续翻看4班的历史答题卡。
办公室恢复安静。
回想止于穆瑾名字出现前，于杨并不知道高分作文的归属者是谁。
拉好拉链后，于杨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班主任的话语。
有没有挫到他的锐气呢，有一点吧，毕竟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但拿周围男生和周围女生成绩出来后状态相比，显然女孩子被打击得更厉害一点。
别人暂且不论，新认识的穆瑾就看起来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语有没有鼓励到她，希望有吧。
还有，以后得注意不要被李泽和陈旭晓给带沟里，今天冲着班主差点任脱口而出一句“老狐狸”。
果然近墨者黑。
于杨的思绪被亮起的手机屏打断，熟悉的界面映着少年同往日一般的温柔笑意。
回完消息的于杨带着嘴角的弧度进入睡梦。
因为平时放荡不羁惯了，222宿舍也没有锁门的习惯，穆瑾带着疑惑推门而入，刚进门，“啪”的一声灯就被打开了。
“生日快乐！”郜白端着一个蓝色的小蛋糕，丁夏打响礼花，其余舍友笑着祝福。
穆瑾呆立在原地，今天第二次想哭。
“哎呦呦，小穆穆这是要哭了吗？哎呦呦，多大的人了？没眼看没眼看。”郜白——氛围破坏者，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看穆瑾的反应。
穆瑾泪花一下子止住了，瘪嘴看向郜白，“郜白！”
“好啦好啦，先点蜡烛许愿，我饿了，再不吃蛋糕就要饿扁了。”李希满一贯坚持“民以食为天”。
“对对对。许愿许愿，吃蛋糕吃蛋糕!”舍友们附和。
穆瑾从郜白手里接过打火机，点亮蜡烛。
离灯最近的王梓初见烛光亮起后麻溜地按下了开关。
在唱个生日歌都能唱出几重奏的欢声笑语中，穆瑾许下每年都一样的愿望。
烛灭岁长，年年安康。
“吃蛋糕喽~”
公共桌不够大，椅子也不够。大家便从床上搬下自己的小床桌，席地而坐。
穆瑾笑着分好蛋糕，一一递给她们。
“你不知道，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突然记起我妈昨晚给我说，都农历九月初九了，重阳了，让我记着添衣服，因为重阳一过就是霜降，天气会越来越冷。”
“然后你就想起农历九月初十是穆瑾的生日，再然后我就以跑800的速度，去校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个穆瑾喜欢的颜色的蛋糕，好不好吃我不敢保证。”沈听雪接着丁夏的话补充。
穆瑾突然想起散心归来沈听雪在座位上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你回来后，我接力。一步没敢停地提着蛋糕冲向宿舍。小穆穆，人家好累累，脚好痛痛。”郜白一大块蛋糕下肚后，心情舒畅地在穆瑾怀里撒娇。
穆瑾又记起小晚自习郜白踏着铃声进入班级，问去干了什么，说是回宿舍区拿杜佳的答案，刚刚还回去。
现在想来，舍友都是演技精湛又体力强悍的实力派。
“我负责通知杜佳、李希满、王梓初还有张曦，晚自习跑快点回去制造惊喜。”
“其实不买蛋糕也可以的，时间太赶了。”穆瑾心里暖暖的，诚恳温和道。
郜白双手叉腰，“那怎么行，买个蛋糕冲冲着破考试成绩的霉运，期中考试老娘们考他个年级前50！”
“哈哈哈，就是，一雪前耻！”李希满带头鼓掌。
“我野心不大，班级前十一定要拿下！”沈听雪目光坚定。
“这野心还不大。”杜佳摇摇头，在学霸遍地的重点中学重点班，考班级前十的难度，与在之前初中考年级第一的难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穆瑾一样，考得很惨烈，郜白凭借着一骑绝尘的化学成绩，考了班级的十五名，年级排名在200多名左右。
沈听雪不愧是致远初中实验班的学生，考了班级的第十一名，年级排名170左右。
李希满和张曦，皆在班级前十，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当然她们的努力，有目共睹。
一个最早起，一个最晚睡，现在的成绩，对得起她们的付出。
丁夏稍微落后点，在班级的25名之后，其实还好。
杜佳物理成绩优异，其他成绩也不差，所以排名也在班级靠前。
成绩真正意义上惨烈的只有穆瑾和王梓初，但前者的努力不输宿舍的任何人，后者相对于前者，每日的学习生活舒坦许多。
舍友们明白穆瑾的难受，所以傍晚时没人过问不吃晚饭的她去了哪里，但看见归来后的穆瑾眉眼舒展里许多，便也放下心来。又从丁夏口中得知今天是穆瑾的生日，觉得穆瑾真是个小倒霉蛋。
“这特么也太晦气了，过生日这天出成绩，还特么是这场考试的成绩。穆瑾太可怜了，不行，我要帮帮这个倒霉蛋。”郜白当机立断要买蛋糕，“我们买个蛋糕，替穆瑾冲冲霉运吧。”
“对，听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丁夏附和。
因为吃晚饭聚在一起的其余室友皆举双手赞成。
面对朝夕相处的可爱之人，穆瑾突然觉得“谢谢”二字太过见外，“那也应该是我买蛋糕请大家吃啊。”
“说什么呢？怎们能让寿星掏钱？”郜白边说边给穆瑾鼻子上抹了一点蛋糕。
“对啊，再说我们吃了你多少零食了？”丁夏说话实说。
穆瑾初中老是不太按点吃饭，穆瑾妈妈——章瑛怕女儿吃不好，所以每次回家，总是让穆瑾带许多吃的回校。有时是穆瑾妈妈炒的菜，有时穆瑾爸爸在单位食堂买的又软又香的小麻花，大多时候是果冻、八宝粥、雪饼水果等。
穆瑾从不吝啬，总是习惯分享。
丁夏从初吃的高中，真心觉得有穆瑾这样的舍友是赚到了。
“嗯，你给我们的零食，已经多了。”一直微笑着注视着舍友讲话的张曦，温和地对穆瑾说。
“对哦，你的零食，陪伴了我们多少个补作业的夜晚。”王梓初眼盯着蛋糕，吃了一口后，一脸幸福道：“这蛋糕还挺好吃。”
“我也觉得好吃。”李希满吃块蛋糕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穆瑾笑着看向舍友，觉得今天过得真不错。
“郜白唱个歌助助兴呗？”李希满突然cue吃蛋糕吃到忘我的郜白。
“行啊。今天穆瑾最大，穆瑾先点。”腮帮子被蛋糕塞得鼓鼓的，郜白艰难的回道。
“那我点个，《岁月神偷》吧。”
“好嘞~”郜白吞下最后一口蛋糕，站起身，走至中间位置，用手随意擦了擦嘴，然后站正，“各位看官晚上好，小女子名唤郜大侠。”边说，边向她的看官们颔首行礼，“今日为大家献上一曲《岁月神偷》。”
看官们掌声献上，歌喉如约而展。
……
躺在被窝的穆瑾，打开她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的老人机，发现有一条短信没查看。
短信内容如下：
生日快乐，我的小妹妹。
第一次考试而已，放轻松，姐相信你，下次一定考得回来。
穆瑾扬着嘴角，调好闹钟后关掉手机。
窗外夜色正浓，穆瑾回想起今日的种种。
在和杜佳刚才的聊天中，穆瑾得知，于杨考得很好，班级前五；李泽数学近乎满分，文科拉了后腿，排名在班级十五名左右；陈旭晓也不错，班级20名前后。
穆瑾失笑，原来大家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安慰自己，鼓励自己。
第一此考试而已，我一定会考回来的。
家人很好，舍友也很好，遇到的人都很好，这些最重要。
我要做的，是改变学习方法，初中和高中，截然不同。
再这样的反思中，穆瑾沉沉地睡去。
不光是穆瑾应该这样想，所有被一中第一次月考当头一棒的天之骄子、骄女们，理应都从第一次月考中明白，高中并非初中，习惯了置身于云端的少年少女们，该脚踏实地走一段路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但注定辛苦的路。
往日如何，皆清零。
未来怎样，无定数。
﹉
一中正门对面的小区里，整理完错题的于杨往包里装作业时，眼睛扫到了包里的化学书。
突然想起今天抱化学册子去找班主任兼化学老师的年级主任凌煜鹏时，在办公室外无意听到的话：
“这群小崽子，终于把眼睛从头顶上摘了下来，一个个的，学得心浮气躁的。专门让出卷老师把题出难了，好好挫了挫他们的锐气。”
“咱们学校好像对每届高一新生都这样，一上来就给下马威。真不怕把孩子们的信心给挫没了。”温柔女声响起，语气里满含担忧。
“我也觉得，我们班几个学得很认真的姑娘，成绩出来后看上去都闷闷不乐的。”另一道清亮的女声应道。
4班水杯不离手的李恣晟将喝了一口茶水后，也跟着说道：“我们班那几个刺儿头倒是最近安分了不少，这次理科普遍偏难，这几个也栽了个大跟头。但有几个很乖巧的丫头，我瞧着来办公室看完成绩后都快哭了。”
凌煜鹏听到这样的反馈，不假思索道：“回去可以适当地宽慰一下班里听话认真的，对那些吊儿郎当的、不踏实学的，该骂还是骂。”
班主任们表示明白，毕竟一会儿唱红脸一会儿唱白脸，他们最擅长了。
于杨面不改色的听完，在心底骂了一句“老狐狸”，等办公室安静下来后，打了声“报告”走进，在凌煜鹏的桌上放下册子时说了句“收齐了，老——凌老师。”
得到凌煜鹏的点头示意后于杨抬步就要走，结果被一位很有气质的老师给喊住了。
“怎么了，祝老师？”于杨乖巧地看向笑眼盈盈的历史老师祝瑰。
祝瑰老师年近五十，许是因为所授知识为历史的缘故，气质温和沉练，有被岁月精雕细琢的美。时常挽着发，着颜色素美的一席裙袍，比如现在，驼色大衣里便是一件淡青的旗袍。
于杨每次与她对视时，便觉美人美，在皮囊，更在骨相。
“没什么，就是老师看了你的成绩，要是历史愿意加把劲的话，你可就是第一咯。”祝老师温柔至极地说。
于杨最怕这个年纪的女性用如此温柔地语气叮嘱他，会让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她们所期望的就该遭天谴。
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颈，于杨点点头，“我知道了，历史我会努力的，谢谢老师提醒。”
“还有语文，客观题答得不错，主观题和作文不是写理科公式，不用一板一眼，那么生硬。明天给你们看看人家四班有位同学写的作文，好好学习学习。”另一道叮嘱声从办公室另一头传来。
“好的，张老师，语文我也会努力的。”于杨回过身，认真应道。
得到回应的1班语文老师张诗宁满意地和4班语文老师搭话去了，“李老师，把你们班那篇高分作文借我看看呗，我们班这次没高分作文，我带着学生一起学习学习。”张老师是位新手老师，性格开朗，谦虚好学。
李恣晟正翻看着班里学生的语文答题卡，把高分作文的那份笑着递向了张老师。
“哟，这答题卡卷面真漂亮！”
“是吗？我看看。”祝瑰老师喜欢练字，对学生卷面要求很严，一听张老师这样说，便也来了兴趣。
于杨见办公室的老师像是忘却了他的存在似的，知道自己该消失了，便悄声从办公室退了出来，没听见后面祝老师的话语。
“穆瑾，”欣赏完卷面的祝老师念出了答题卡上的名字，“这是个姑娘吧？”祝老师向李恣晟寻得确认后，接着道，“字写得很大气啊，作文写得也很有灵气，我翻翻4班历史答题卡，看看她历史也咋样。”
翻翻找找，祝瑰老师抽出穆瑾的历史答题卡，认真看了看，“不错，主观题写得不错，客观题错的有点多，估计是把时间花在了理科生，历史书没记熟。”
转头看向李恣晟老师，“这姑娘学文的好苗子。”
李恣晟笑着回道：“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我们做不了她的主。”
“也是，看人家丫头乐意学啥吧。”祝瑰老师笑着转身，继续翻看4班的历史答题卡。
办公室恢复安静。
回想止于穆瑾名字出现前，于杨并不知道高分作文的归属者是谁。
拉好拉链后，于杨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班主任的话语。
有没有挫到他的锐气呢，有一点吧，毕竟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但拿周围男生和周围女生成绩出来后状态相比，显然女孩子被打击得更厉害一点。
别人暂且不论，新认识的穆瑾就看起来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语有没有鼓励到她，希望有吧。
还有，以后得注意不要被李泽和陈旭晓给带沟里，今天冲着班主差点任脱口而出一句“老狐狸”。
果然近墨者黑。
于杨的思绪被亮起的手机屏打断，熟悉的界面映着少年同往日一般的温柔笑意。
回完消息的于杨带着嘴角的弧度进入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