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狄忒本以为有关三强争霸赛的报道要花几天时间才能出炉。然而,当半个星期后的下午,她刚刚观摩完一场有关五足怪咬伤的手术回到办公室时,负责记录实习生观摩手术情况的希尔德治疗师就从桌子上拿起了《预言家日报》,并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认为是我的父母给了我力量。我知道,如果他们现在能够看见我,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是的,夜里有的时候,我仍然会为他们哭泣,我觉得承认这一点并不丢脸……我知道比赛中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因为他们在冥冥中守护着我……”

    毫无疑问,这极具看点的文章出自丽塔.斯基特之手。这篇文章与其说是对争霸赛情况的报道,倒不如说是对哈利个人生活添油加醋的描绘。报纸第一版的大量版面都被哈利的一张照片占据了,整篇文章讲的都是哈利,芙蓉.德拉库尔和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名字被挤在文章的最后一行,而且还拼错了,对塞德里克则只字未提。

    “真够荒诞的,是不是,”当她收起报纸的时候,手术的主刀治疗师梅.沙菲克满脸疲惫走了进来,“我早晨看了报纸,火焰杯出这种意外真不应该。”

    “我倒是觉得邓布利多不像是会犯这种错的人,”阿芙洛狄忒说,“能在他眼皮下面耍花招可不一般。”

    “那可是哈利.波特,”梅愉快地说,“大难不死的男孩。”

    阿芙洛狄忒忍不住笑了起来:“别告诉我,你也是他的粉丝。”

    “这种忙碌的日子,任何一个登上报纸给我带来乐趣的人,都可以成为我的偶像,”梅打趣说,“明天晚上不是你值班吧?”

    阿芙洛狄忒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不是,我是两天后,”她有些疑惑地问,“怎么啦?”

    “明天晚上有一个聚会,在伦敦的一家地下巫师酒吧。就像三把扫帚那样,可以一起聊聊天、跳跳舞、交些朋友之类的,”梅停顿了两秒,“不用太守时,但我觉得是个放松的机会,你要来吗?”

    “我很愿意参加,梅,”阿芙洛狄忒欣然说道,“需要礼服长袍和舞伴之类的吗?”

    “这可不是一个正式的宴会,只是娱乐一下,”梅微微一笑,“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一起来。”

    第二天傍晚七点半,阿芙洛狄忒搭乘里奇蒙站抵达大伦敦奥德门东站。跟随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地铁站,繁华的街道其间点缀着一个个彩色的方块,灯光纵横交错、星罗棋布。

    找到一家自己几乎已经记不得名字的酒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在这样拥挤的人群中使用魔法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迷路的愁绪随着墙壁上鲜亮的涂鸦愈演愈烈,当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轻声呼唤——

    “阿芙洛狄忒?”

    她应声回过头,踮起脚在人群中搜寻着声音的来源,直到那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她发出惊喜的短叹,“莱姆斯,你怎么在这里?”

    莱姆斯拉着她朝路边走了两步,以防挡住地铁站入口出入的人群。当她的目光落在莱姆斯的脸庞上,她惊讶地发现了他的变化:浅棕色的头发垂落在棕绿色眼睛的正上方,这双望着她眼睛透露着她所熟悉的柔软光芒。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方圆边框的眼镜,为他本就显得和善的面庞增添了几分儒雅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比阿芙洛狄忒记忆中的任何一天都显得精神,尽管脸上还有几道伤痕。

    “我在这里完成一些工作,正准备回家,”他在阿芙洛狄忒打量的目光中扶了扶眼镜,“你呢?”

    “有朋友邀请我参加一个派对,”阿芙洛狄忒收回了目光,“我有些找不到路。”

    “你准备去哪里?”莱姆斯问道。

    “奥布斯……什么的酒吧,”阿芙洛狄忒带着淘气的咧嘴笑道,“好吧,我其实连它的名字都记不太清了。”

    “也许我听过这个地方,”莱姆斯说,“如果是奥布斯科尔酒吧的话,我可以为你带路。”

    “也许是它,我真的记不太清了。”

    “没关系,等到了地方就知道是不是了,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莱姆斯说“我们走吧?”

    “太谢谢你了,”阿芙洛狄忒十分认真地说,“但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的,”莱姆斯温和地说,“我本来准备找一个足够隐秘的地方幻影移形,这花费不了太长时间。”

    阿芙洛狄忒不再推辞,和莱姆斯穿过街道,走向一条青石巷。在道路两侧,复古的红色电话亭、学生端庄的格子裙、各式色彩鲜艳的装饰…英伦格纹元素充满着复古的轻气息,割舍不断的复古情怀荡涤了秋末尚还浮躁的尘埃。

    “我还没在紫藤路以外的地方多逛过,”阿芙洛狄忒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致,“或许我应该常出门看看才对。”

    “旅行总是发现的最好手段,”莱姆斯顿了顿,“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女孩们总是会为了聚会这种场合而打扮一番。尽管只是涂了点化妆品,但阿芙洛狄忒仍感到心脏砰砰跳动起来,情不自禁的轻笑:“你也是,”她诙谐的眨了眨眼,“这不是客套话。”

    谈话间,他们来到了奥布斯科尔酒吧的门口。这是一栋略显质朴的房子,在周遭一众独特大胆的设计中显得黯淡无光。墙上绕着绿的藤,窗台上灌木月季围绕着一盆格格不入的鲜活的仙人掌。除了门口挂着字体工整的牌子上写着酒吧的名字,此外看不出任何举行派对的痕迹。

    “我想就是这里了。”阿芙洛狄忒仰起头看了看牌子,然后望向了莱姆斯,“你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也许没有什么安排。”莱姆斯回答说。

    “嗯…那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参加这个聚会呢?”阿芙洛狄忒问,“如果就这样让你离开,我也太不可理喻了一点。”

    “我很高兴能收到你的邀请,阿芙洛狄忒,”莱姆斯显得有些犹豫,“但一个陌生人的参与,我想可能会使你的朋友们感到不太自在。”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有谁参加这场派对,”阿芙洛狄忒语速很快的解释道,“我的朋友和我说,可以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参加。”她显得有些紧张,“你愿意吗?”

    莱姆斯微笑了起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奥布斯科尔酒吧是一个舒适、愉快的场所,里面很嘈杂,热烘烘的,烟雾缭绕,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音乐声十分热烈。吧台后站着一位漂亮可爱的金发女郎,冲着阿芙洛狄忒投去的视线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可爱。

    阿芙洛狄忒很快在一个吧台上认出了几个人,她感到十分震惊。艾琳诺.亚克斯利坐在这群比她还大几岁的曾经的斯莱特林混血校友之中。她的神情十分热切,似乎能参加这样的聚会对她而言是喜事一件。

    “啊,马尔福,”她似乎没认出阿芙洛狄忒身边的人曾是她的教授,“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以为这个问题是我来问你。”

    阿芙洛狄忒参加派对的那股热腾腾的欢喜一下子降了下来。她认为亚克斯利可能是吃错了药,才会和她曾经最讨厌的一群混血坐在一起。但无论哪种可能性,都让她感到浑身不舒服。

    亚克斯利耸了耸肩,没有说话,扭过头去和那群校友继续交谈着。

    “哦,阿芙洛狄忒,你来了,”就在这时,梅满腔热情的贴了过来,身上有淡淡的醉醺醺的味道。她穿着很短的薄荷绿色连衣裙和长靴,“还有你的朋友…额——”她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神情,“卢平?”

    “嗯?”阿芙洛狄忒抬起头看了看莱姆斯,“你们两个认识呀?”

    “老同学,”梅冷酷地说,“你好,卢平。”

    莱姆斯的神情依然很温和:“你好,沙菲克。”

    “嗯,”她干巴巴地说,“我包了场,亲爱的,你们可以找一个喜欢的座位——玩的开心。”

    还没等阿芙洛狄忒回答,梅就转过身离开了。阿芙洛狄忒和莱姆斯坐到一个空的卡座边,不远处有一个红头发的巫师正在卡拉OK机边摇头晃脑的高唱《英雄奥多》。他们点了一杯蛋奶酒和一杯火焰威士忌。

    “她看起来蛮恨你的,”望着梅的背影,阿芙洛狄忒说,“也许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

    “她不太看得惯大脚板,詹姆斯和西里斯当时总对她的朋友恶作剧,”莱姆斯有些无奈的说道,“嗯……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看来你又被牵连了,”阿芙洛狄忒情不自禁的说,“就像斯内普教授恨你那样。”

    莱姆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腾腾地开口:“也许…不是牵连。”

    “我想象不太出来你认真的恶作剧的模样,”阿芙洛狄忒抿了一口蛋奶酒,“你看起来不太像——我是说,在麦格教授面前打着哈哈期待禁闭的模样。”

    “通常不会这样,”莱姆斯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这通常是詹姆和西里斯会做的事情。”

    “抱歉。”阿芙洛狄忒小声说道。

    莱姆斯并不介意:“这只是闲聊而已。”

    阿芙洛狄忒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你看起来很好,”她的目光在莱姆斯的脸庞上停留,“我好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你了。”

    “我昨天刚刚回到伦敦,”莱姆斯回答道,“一直在帮达姆科斯——捕捉一些变色巨螺。它的毒液相当危险,但是提取霍普拉克汁需要它。”

    “捕捉?”阿芙洛狄忒问,“可是我记得北爱尔兰有专门的饲养场呀。”

    “饲养场的总比野生的差一点。如果想要在研究会上夺得一些目光的话,就得做的更完美一点才可以。”

    “可变色巨螺的毒性是相当强的。”阿芙洛狄忒担忧地说道。

    “一些伤口的确没法避免,但还算有收获,”莱姆斯抬起右手,上面被腐蚀过的伤疤痕迹已经很淡了:“但还算有收获…我们在南美的热带雨林里发现了凯波拉。”

    “我记得变色巨螺原产地在非洲?”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莱姆斯笑着说,“我想我和达姆科斯是不小心闯入了卡斯特罗布舍的禁林…凯波拉可比皮皮鬼调皮多了,我们花了好大功夫才从禁林里出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件袍子被划的无法再补了,我只能把它丢掉。”

    “听起来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旅程,”阿芙洛狄忒叹了口气,“比圣芒戈的工作有意思多了…坐办公室可真够无趣的。”

    “说起这个,”莱姆斯正色了起来,“前几天的满月夜…你还好吗?”

    阿芙洛狄忒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还不错,就是有点失眠,”她撒了个小谎,没有提到自己随着那场危险的发生而改变的口味,“不过那天正好是值班夜,睡不睡没什么影响。”

    莱姆斯看起来松了口气。当笑着和他交谈时,阿芙洛狄忒总感觉有一种被监视着的奇怪感觉从背后袭来。晚上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和莱姆斯坐在卡座上聊着天,喝了许多杯蛋奶酒。偶尔有热情地陌生巫师前来搭讪,他们都回报以笑容和友善。

    最后,当阿芙洛狄忒第二次因为感到眩晕而扶着脑袋的时候,莱姆斯提出了返程的提议。他们和梅告别——尽管梅对于莱姆斯的到来显得闷闷不乐——然后准备离开。

    “……听说那批货本来是要发回罗马尼亚魔法部检查的,但是运输货物的货船在海上翻了。”

    当他们快要走到门口时,旁边的卡座传来两个男巫低低的交谈声。阿芙洛狄忒有些好奇的顿了顿脚步,又听到稍胖些的那个男巫回答道:“但这也不值得合作司法律办公室调动这么多人手吧?”

    “问题就在于负责运输的船长和船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阿芙洛狄忒微微偏了偏头。

    “船长是谁?”

    “好像是罗齐尔。”

    一只手忽然从身侧绕过她的脸庞,轻轻撩拨起她另一侧耳边的碎发。莱姆斯从脸颊擦过的手十分温暖,触感轻盈而柔软:“头发勾住纽扣了,”莱姆斯轻垂下眼睛,那一缕头发从他的指尖滑落,“抱歉——视线太明显了。”他压低了些声音。

    阿芙洛狄忒感到脸颊的温度微微降了下去,她装作发呆的将视线慢慢收回来,脸颊在不经意间与他收回的手指轻触。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坐到了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子旁——好在似乎每个人都很累了,没人注意到他们——然后聚精会神地听那两位男巫的对话:

    “……谁能想到一个巫师把麻瓜货给看丢了呢。”

    “可是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你可别出去和别人说,”灰头发的瘦男巫瞪圆了眼睛,“克劳奇死以后,国际魔法合作司出了这么多事儿。先是三强争霸赛,又是沉船事故,它们肯定要花大价钱把事情压下来的……”

    阿芙洛狄忒和莱姆斯走出了酒吧。外面下起了小雨,他们站在雨棚下的安全地带,但是谁都没用先开口提议回家。

    “为什么呢,”阿芙洛狄忒情不自禁的蹙起了眉毛,“罗齐尔为什么会带着一堆麻瓜玩意儿消失呢。”

    “大面积的海域上有反幻影显形的禁制。”

    “如果只是沉船,还好解释。”阿芙洛狄忒望向莱姆斯,他和自己一样陷入了沉思,“你也这样想,对吧?”

    “我听到过一些风声,”莱姆斯慢悠悠地说,“三强争霸赛在即,有很多商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搞破坏制造混乱,这样关口的审查就会力不从心,他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走私…”

    “你是说…”阿芙洛狄忒陷入沉思,“罗齐尔想弄进来一些没法通过审查的东西?”

    “也许有这个可能,”莱姆斯回答道,“但我想如果真是这样,他没必要弄这么大的动静。”

    “是啊……非法的门钥匙也不过才五十个加隆……”阿芙洛狄忒小声嘟哝道,“真奇怪,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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