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里德尔是伏地魔曾用过的化名?”

    夜很深了,窗外村庄泥泞的小路被透过彩绘玻璃的光照射出七彩斑斓的模样,紧闭的房门外传出酒馆里片段的笑声和流行音乐声。而在房间中,一阵令人紧张的沉默正在无声吞噬着一切。

    “我想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但神秘人不太可能和老板嘴里的汤姆.里德尔是一个人,”阿芙洛狄忒蹙眉,“这个汤姆.里德尔听起来完全是一个麻瓜。”

    “但他们的死因很古怪,没有任何痕迹,”莱姆斯犹豫了一下,“但是如果是索命咒的话,一切就都对得上。”

    “他们是被索命咒杀死的?”阿芙洛狄忒问,“但五十多年前,神秘人可能也就二十岁,他为什么要杀死一家麻瓜……等等。”

    一段记忆忽然涌入阿芙洛狄忒的脑海,倒不如说它是突破了遗忘的枷锁。她猛地站起身来,椅子砰地倒在了地上。

    “‘他把婴儿扔进了锅里,然后是汤姆.里德尔的骨头’,”阿芙洛狄忒嘟哝着,“汤姆.里德尔……”

    莱姆斯显得有些诧异:“什么?”

    “这是哈利说的…三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的那天晚上,神秘人把奖杯改成了门钥匙。他复活的药剂,用到了小巴蒂.克劳奇的手、哈利的血和汤姆.里德尔的骨头,”阿芙洛狄忒说,“他借汤姆.里德尔的骨头复活了。”

    阿芙洛狄忒停了下来,开始琢磨邓布利多说的话:“伏地魔在小汉格顿回到了巫师界。”她之前不明白为什么伏地魔会选择小汉格顿这个地方,也没有去仔细思考过。而现在,她感到有些头绪了——如果哈利口中的汤姆.里德尔就是老板口中的这个,那么他的尸骨一定就埋葬在教堂后的墓园中。伏地魔选择在这里复活,是为了方便从地下挖掘出他的骨头……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汤姆.里德尔的骨头呢。

    “他们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莱姆斯说,“这种程度的黑魔法,被选择的绝对不可能是随机的。”

    明白莱姆斯有多大的能耐,阿芙洛狄忒不愿意去怀疑他:“你是说…”可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他们可能有血缘关系?”

    “这也是一种可能。”莱姆斯轻声回答道。

    “信奉纯血主义虐杀麻瓜的黑魔头很可能是个混血?”阿芙洛狄忒吃惊地吸了口气,“梅林啊…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如果里德尔一家也是巫师的话,他们的房子里也许会有一些线索的。”

    “但酒馆老板说过,那房子换过几任主人,”阿芙洛狄忒提出异议,“就算我们真的去看过,真的能找得到什么吗?”

    “在很讨厌麻瓜的巫师家庭中,很容易能找到他们居住过的痕迹。”莱姆斯望着她说,棕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诙谐的光。

    阿芙洛狄忒诧异地望着他,像是他的脑袋上长出了犄角或耳朵似的:“…我知道你是‘掠夺者’”她抿起唇笑了笑,“但我没想到…嗯——听起来你对闯入别人家很有经验?”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那得看看你是怎么解释的。”

    莱姆斯露出了个笑容,因为刚刚的话题而显得冷峻的脸庞纹路变得柔和了起来:“我试图阻止过。”

    “但很遗憾的没成功,就像你试图阻止你的朋友们一起闯祸那样,”阿芙洛狄忒接话道,“嗯…还算合理——”

    “多谢你愿意相信我。”他看起来很真诚的回答道。

    阿芙洛狄忒弯了弯嘴角:“不用谢,”她拖着调子回应他,“那明天…我们去里德尔府?七点怎么样?”

    “不会太早吗?”

    “你起不来吗?”

    她慢半拍的和用温和目光注视着她的男人对望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读懂他清澈瞳底中蕴含的意味,然后装作疲乏的揉了把脸。

    “不会太早,”她有些懊恼地说,“我想有这些事儿,我明天很难…”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很难睡懒觉。”

    一切就像预料中的那样。阿芙洛狄忒第二天清晨醒来,窗外的村庄还沉睡在一片静谧之中,微弱的阳光被树叶和细树枝分解的几乎不存在了,酒馆外伴随她入睡的音乐声也完全消失。

    距离七点钟还有一个半小时,但她已经完全睡不着了。她从床上坐起身来,试图找回自己还没完全回到身体里的灵魂,然后下床洗漱。

    莱姆斯还没有醒来——或许——隔壁房间的门紧闭着,而且也没有任何声响。她准备下楼去寻找一些能够当做早餐的事物。她回到房间里换了件针织外套,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麻瓜,没忘记将头发用魔咒变成深褐色,然后走出了房间。

    当她端着两杯蜂蜜水和几片面包上楼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恰到时机的打开了。

    “早上好,卢平先生,”阿芙洛狄忒用打趣的语气说道,“看来我的早餐服务相当凑巧。”

    几分钟后,他们坐在莱姆斯房间的书房里用早餐,尽管它们显得有些简陋,但对于前一天没有吃晚饭的两个人来说还算得上是美味。

    “我觉得昨天那个混淆咒可能有点——”一般不在吃饭时候讲话的阿芙洛狄忒险些被自己噎住,连忙喝了两口蜂蜜水才将紊乱的气息理顺。“有点过头了。”

    “怎么了?”

    “我去买早饭的时候,他还在吧台后面晕头转向,撞坏了好几个杯子。”

    “你没对他用复苏咒吧?”

    “没有,”阿芙洛狄忒不安地说,“我本来想给他做个检查,但麻瓜太多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莱姆斯说,“如果你真的担心,一会儿出门的时候我们再看看他。”

    可当他们准备启程前往里德尔府的时候,老板已经不在吧台后了。酒馆里不像前一天晚上那样热烘烘的,只有零星几个麻瓜坐在桌子旁吃早餐,一切看起来都很寻常。

    “看起来没出什么问题,”莱姆斯望着吧台后的帘子,低声说道,“我们先出发,早去早回。”

    他们走出了吊死鬼酒馆,回到了昨天的乡间小道上。今天的天气不像前一天那样明媚,倒有点像他们离开时的伦敦了。高空中的云层很厚,清晨的阳光也完全看不见了。

    里德尔府距离村庄不算近,要先通过陡峭的山坡走到峡谷之中,然后在攀上另一座山的山腰。土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布满乱石,入目是一片漆黑的树林。下坡的路很陡,几乎每一步都伴随着滚动的乱石,尤其是当头顶上那些古树都投下凉飕飕的黑暗浓密的阴影时,就更让人感到胆战心惊了。

    “阿芙——”

    莱姆斯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阿芙洛狄忒想要做出回应的时候没有刹住脚步,扶了把莱姆斯的胳膊才避免了一路小跑下坡的命运。

    “抱歉!”她摇摇晃晃地站直身,转过来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怎么啦?”

    莱姆斯用魔咒扫去面前一段乱石,然后向她伸出了手:“路很难走,小心点。”

    阿芙洛狄忒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感觉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但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她感到莱姆斯的呼吸有一阵颤动,这令她以为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但当她想要抽出手的时候,莱姆斯紧紧地回握住了她,然后再一次迈动了步伐。

    在山林中跋涉忽然变成一件简单的事情了。莱姆斯的步子缓慢而从容,她很轻松就能跟在他身边,更别说路上的阻碍都被魔咒扫清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当他们爬上山坡时,细雨从灰蓝色云间淅淅沥沥的落下,打在林间叶上发出沙沙声。而里德尔府也逐渐的在他们眼里变得清晰起来:墙上攀满了爬山虎,房顶上的许多瓦片都掉了,露出里面被虫蛀腐朽的橡木。窗户都被木条封死了,隐隐约约露出肮脏的玻璃。

    阿芙洛狄忒松开了莱姆斯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魔杖来对着门口台阶用了一个清理咒:“它让我想到尖叫棚屋。”

    莱姆斯奇怪的看着她,但只是说:“进去吗?”

    阿芙洛狄忒点点头,跟随莱姆斯一起踏上了台阶。门几乎被爬山虎遮住了,锁孔上布满了黄铜色的锈。他们用开门咒无声的打开了闷,走进洞穴般幽深的房间,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透过前门两边的大直棂窗照射进的微弱光线,勉强能看清屋子里的情景。

    这里实在是肮脏极了,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灰尘,随着前进的步伐在脚下噗噗作响,家具都很老旧了,霉湿的味道下还能闻到更恶心的东西。壁纸在墙上勉勉强强地耷拉着,看起来随时都会掉下来。

    阿芙洛狄忒站在一个巨大的书架前,望着上面成堆的发了霉的书,感到一阵心慌:“这得有多久没人住啦?”

    “有些地方的灰尘很轻,”莱姆斯拍掉手指从一个弓形五斗橱上沾染的灰尘。那柜子的玻璃灰蒙蒙的,但能看到光芒被银框反射出来,显得比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干净得多,“上一任主人似乎没有做过大清扫。”

    阿芙洛狄忒没有回答,而是好奇地看向了后窗台。上面的灰尘很薄,一条蜿蜒曲折的、宽宽的轨迹从窗台下的地板一直延伸到了楼梯的平台上。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一扇门大敞开着,正对着的壁炉中有厚厚的灰烬,还有一把在地上留下划痕的破扶手椅。

    阿芙洛狄忒攀上楼梯,光线渐渐暗了。她小声念了句“荧光闪烁”走进了屋子,顿时吓得呆在了那里。

    那厚重的灰尘和干透的血迹凝结成一片片暗红的污渍,几节分不清是什么生物的骨头在屋子里散落着,还有几片被稻草编制而成的席布。阿芙洛狄忒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莱姆斯?”她问道,声音微微颤抖。

    “怎么了?”

    “你上来。”

    一阵发闷的脚步声,莱姆斯走上楼梯。

    “发现什么了吗——”

    在看清屋子内情况的一瞬间,莱姆斯显得很诧然。

    “这是?”

    “我发现这屋子外的灰尘很轻,”阿芙洛狄忒指着地上那蜿蜒曲折的轨迹,“很像爬行动物的痕迹。”

    莱姆斯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觉得是蛇?”

    “我想不到更多的可能性了,”她蹲下身去,将那根最长的骨头捡起,那是一根细长弓形的扁骨,“像人的肋骨…但我不能确定。”

    “你记得酒馆老板说过的,失踪的老园丁吗?”

    阿芙洛狄忒回过头去望向莱姆斯。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角落里那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草帽和断成两截的木棍,依稀能辨认出是拐杖的形状。

    “神秘人在这儿杀了他?”

    “很有可能。”莱姆斯犹豫着说,“如果伏地魔复活前待在这里,这里应该也有伯莎.乔金斯的尸体。”

    “可是…如果她已经被神秘人的蛇吃掉了呢?”

    这正是莱姆斯所犹豫的。面对几块零散的、断裂的骨头,去辨认它们本属于谁的体内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面对着肮脏空荡的老房子,他们只能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它的确曾有过巫师的痕迹,却不属于这房子原本的主人。

    他们将那几块人类的骨头——尽管分辨不出到底有几个人——埋在了里德尔老宅后面的树林里,用一块石头将松动的土壤压住,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一个坟冢。

    “接下来怎么办?”阿芙洛狄忒显得有些苦恼。作为那个接受委托的人,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一切。

    “还记得酒馆老板说的那个流浪汉吗?”莱姆斯问,“或许那也是个突破口——”

    他顿住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从山坡下蹒跚走来。是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她的背佝偻着,十分瘦削,扶着拐杖也看起来摇摇欲坠。她走得很慢,也许是害怕滑倒,但目的性很强的朝着山腰走来。

    阿芙洛狄忒从脚下踢了好多杂草将坟冢堪堪遮住,不让它凸起的那样显眼,但这引起了老太太的注意:“又是谁在这儿!”

    和虚弱的外表不一样,她的声音显得中气十足。她十分起劲的从山坡上走了上来,嘴里还不停碎碎念着:“这群调皮的孩子…到处扔石子!破房子也不放过!哦——”她停住了,因为她看清楚这所谓调皮的人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两个看起来就不是学生的成年人,“你们是谁?”

    “我们从小汉格顿来的。”阿芙洛狄忒连忙说。

    “小汉格顿?”老太太重复了一次,“那儿的人我都认识,从来没见过你们。”

    就算是糊弄别人也需要一定的亲和力,阿芙洛狄忒知道这是自己不具备的特质,于是将糊弄老太太的任务放心的交给了莱姆斯:“我们是小汉格顿的旅客,”莱姆斯熟门熟路地找补道,“来这里寻亲的。”

    “寻亲?”老太太微妙的眯起了眼,“寻亲寻到这儿——破房子里来?”

    “我们为一个重病的孤儿寻找她的家人,她姓里德尔,”莱姆斯说,“我们听说这里以前的主人也是里德尔,希望能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那你们就找错啦,是不是?”老太太显然不太开心说,“这房子的儿子要活到现在也要一百岁了,死的时候还是个单身汉呢。”

    “嗯…嗯…我听说——”想到莱姆斯说的那个流浪汉,阿芙洛狄忒试探性的问道,“我听说,他和一个流浪汉的女儿还有过一段——”

    出乎预料的,老太太立刻暴怒了起来:“那个妖婆!”她厉声尖叫起来,“你们滚,都给我滚——”

    阿芙洛狄忒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太太疯癫的模样。如果不是莱姆斯拉了她一把,老太太扬起的拐杖就要砸在她身上了。但老太太并没有因为第一下扑空就放弃对他们的追击。但阿芙洛狄忒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了。她拉起莱姆斯,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老太太甩的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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