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破门的是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
沈昱的手还扶在温热的尸体胳膊上，本能地说了一句：“不是我们……”
天网无人机还在半空悬浮，武警们当然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打头的武警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还是晚了一步。”
沈昱没听懂。
两位武警转向施密特，敬了个军礼，解释道：“你们进门之后莫利先生的天网ID两次触发了天网的中级警报。我们一直站在门口，想着等你们聊完再进去抓人。没想到莫利先生突然触发了最高等级警报。我们的反应速度不如无人机，没能拦下天网的立即执行指令。”
沈昱依然没听懂。
施密特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说道：“他自己有危险想法，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感谢你们这两天帮我看着他。你们先把他的尸体带走吧。他的学生吓坏了，我有两句话跟他说。”
两个武警从呆若木鸡的沈昱的臂弯里强行把莫利教授的胳膊抽出来，一左一右驾着尸体出了门。
施密特目送他们离开，转向沈昱，露出一个安抚的表情：“莫利教授不配合修复天网，已经触发了几次天网的低级警报，按理说早该被抓。是我跟警察系统的人打好招呼，让他们派人来监视莫利教授，但没让教授知道。我原本想着可以等到代码修复工作完成再处理其他问题。看来这个天网漏洞倒是没漏掉莫利教授自己。警察们只是配合天网工作，作为天网的补充。他们没有权限修改天网的决定。今天的事对他们来说也是意外。”因为莫利教授对修复天网不配合的态度，施密特一度以为漏洞是莫利教授自己搞出来的，目的是把他自己从天网里摘除。施密特是因此才吩咐了两个武警重点盯稍施密特教授。这天网迅雷不及掩耳的清除速度倒是也确实出乎意料。
沈昱木木呆呆地点了点头。
施密特亲切地拍了拍沈昱后背：“你吓坏了吧？”
沈昱顿了顿，目光不敢和施密特正面接触，低头说道：“没什么。他既然思想危险，这是咎由自取。”
施密特鼓励地笑了笑：“这才是我们帝国人民该有的态度。莫利教授一死，整个帝国你就是最熟悉天网的人。你这么年轻，好好干一定前途无量。”
沈昱点头，声若蚊蚋地说：“报效帝国是我们帝国公民应尽的义务，不图功名利禄。”
施密特之前倒是没看出来沈昱这么上道。不过他既是元首女儿、帝国最年轻的女将军安雅的未婚夫，又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沈盛翼的独子，根正苗红，思想境界高也没什么不正常，施密特欣然接受了。
二人在明面上其乐融融其实暗潮汹涌的气氛中一起走到门口，忽然一架红色的无人机直眉愣眼地冲了进来。
沈昱是真的被吓到了，向后一蹦三丈，反应比当年在欧米茄星对战金属怪物时候都大。
施密特扭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稳稳抓住了无人机上的包裹：“我点的外卖。”
沈昱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无声地点了点头。
出了莫利教授的家门，施密特给沈昱放了半天假：“莫利纵然对帝国不忠，但到底是老糊涂了。他年轻时候也给帝国鞠躬尽瘁过，又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知道他死了你心里不好受，下午回家休养休养吧。”
沈昱没跟他客气。他是真的心里不舒服。
目送沈昱上了回家的悬浮巴士，施密特微微摇了摇头，也踏上了回研究院的巴士。
经了这一大圈变故，饭点已经过了。
施密特拎着够三四个人吃的外卖回到研究院，自己挑了两卷春饼烤鸭，把剩下的摊在桌上：“孩儿们，有谁想吃零食的吗？”
这句话一呼百应。实验室的小年轻门冲过来，不过三分钟就把剩下的烤鸭一抢而空。
施密特叫住拿着一只油乎乎的大鸭腿的金世贤：“小金啊，你和沈昱在帝国科技大是同学吧？”
金世贤一时吃不准施密特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事儿，囫囵咽了嘴里的鸭肉，含糊应道：“一起上过几节课，不熟。”
“他跟莫利教授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读博八年，一篇论文都没发表过，是因为他家里关系硬还是莫利出面要保下来他？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科技大要求博士每三年必须发表至少一篇论文。”
金世贤倒还算是个公正的人，瞪大眼睛：“他能当莫利教授的学生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是完全凭借家里关系。我跟他一起上过的课他都表现优异。我印象非常深刻，他本科开始就在科大内网上发表和天网相关的论文了。他是少年班的嘛，当时是这个领域发表论文的最年轻的学生。哦对他还参与过好几次关于霍布斯难题的计算机竞赛，获过一等奖，读博的时候还有关于霍布斯难题的文章在校内网发表。”
施密特当时招人的时候只在帝国最大的论文网站上查了下沈昱的名字，什么都没找到。毕竟是强力关系户，又是莫利的嫡系，他也就捏着鼻子忍了。金世贤这么一说，施密特登陆了科大内网，再次搜索沈昱的名字。出乎意料，返回仍然是一片空白。
施密特对着空白网页皱起了眉头。
沈昱回家心情不好，一个人坐不住。沈盛翼忙，安雅被俘，星朗被□□，他身边竟然都没有个能说话的人。
沈昱翻了半天通讯录，最终找到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给云世阳发了条信息：“下班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这是个稀罕人物的稀罕要求。云世阳上班时间弹性很大，看到这个要求就感觉到有什么变故，回复他：“你在办公室？我去找你。”
“在家。你有时间来我这吧。也确实不方便在外面聊。你喝什么？”
等云世阳到沈昱家的时候，沈昱已经自己喝了两杯清酒了。
云世阳和沈昱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不远不近的关系。要是聊起来代码，他俩有说不完的话，但生活方面云世阳只知道沈昱和安雅谈恋爱，其他的是确实不熟悉。
沈昱的单身公寓面积不大，客厅只有两个单人沙发和一张小茶几。云世阳坐在沈昱对面的沙发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昱第三杯酒下肚，终于开了话头：“莫利教授去世了。“
云世阳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昱甩了甩喝得有点疼的头：“三个小时前。”
云世阳多数时候也属于科学怪人那一挂，不太会安慰人。沉默了一下才说：“莫利教授已经三百多岁，我也听说他最近几年健康状况一般。节哀顺变。”
沈昱摇摇头：“不是健康状况的问题。是天网。”
云世阳没听明白：“过劳死吗？”她确实有听说最近施密特总去纠缠莫利教授修复天网漏洞。她一直觉得为这些事打扰退休的老教授不太妥当，但她跟施密特不在同一个课题组，对这件事她也说不上什么话。
沈昱似笑实哭地冷哼了一声：“是天网清除了教授。”
这完全出乎云世阳的预料。她张口结舌地“啊”了一声，几秒钟后才低声问了句：“为什么？”
沈昱依然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只是聊了星盗、冻土病毒、布兰登。”
云世阳也没法从这里分析出来什么能触发天网的最高警报，只能叹了口气：“节哀。”
沈昱态度不太好地说：“第二遍了。你除了节哀就没啥能说的了吗？”
云世阳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二人又无语静坐了一会儿，云世阳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问沈昱：“那你还打算继续修复天网吗？”
沈昱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冷笑着问自己“我有得选吗？”，可他说出来得还是比较坚定的：“要。”
见云世阳没说话，沈昱不知道是不是教授一走自己就要接管教授的工作，听上去太绝情了。他顿了顿又补充：“职责所在。”
云世阳沉默了下，抬眼盯着沈昱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可以不需要这些职责？你可以在你伤心的时候光明正大的伤心，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沈昱和云世阳之间的友谊很有意思。若是其他几年才能见一两次的朋友说这些话，多少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但云世阳说出来就很自然。想想也对，安雅半生戎马，胸怀天下，一般不会触碰这些个人责任相关的话题。在她眼里阿波罗帝国天然地就是每个人的责任。星朗没个正形，沈昱很少能在他身边安安静静谈个心。只有云世阳才能和沈昱聊这些。
见沈昱不说话，云世阳又说：“天网的核心算法是什么，恐怕连莫利教授都不清楚。你真的想把维护天网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沈昱有点无力地说：“但施密特博士说得对。莫利教授一死，我对天网的了解就成了至关重要的资源。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没有天网有多糟糕。警察的判断力远远不如能直接读取脑电波的天网系统，人工成本又高。”
云世阳皱眉：“施密特给你画饼了？”
沈昱未置可否。
云世阳想到被自己删掉的论文，心里打了个突，问沈昱：“如果莫利教授的事情牵连到你，你失去自由，你想过安雅怎么办吗？”
沈昱搓了搓已经很乱的头发，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解下自己的个人终端放到桌上一个金属盒里。云世阳看到这个法拉第笼，若有所感地和沈昱对视了一下，很默契地也解下了自己的，并排放了进去。沈昱关上盒子，才没好气地说：“没。我就算不失去自由也救不了她，不是吗？怎么办还得看元首的意思。”
云世阳也是第一次见平时冷静寡言的沈昱这么烦躁，一时有点无措：“你觉得星盗那边有人能帮忙吗？”
“我不知道。我能平安回来靠得是……薇薇安。”沈昱想起来云世阳是认识薇薇安的，就把从劫持星舰开始到发现薇薇安就是维多利亚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云世阳。
云世阳倒比沈昱早知道薇薇安的真面目，算得上不打不相识。她听了这个故事毫不意外，只是有点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总是有点不好的预感。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会借着去域外买材料的机会和薇薇安碰头。”
云世阳显然是个相信科学反对迷信的人。她说的“预感”更多是给沈昱一个提示。
沈昱的手还扶在温热的尸体胳膊上，本能地说了一句：“不是我们……”
天网无人机还在半空悬浮，武警们当然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打头的武警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还是晚了一步。”
沈昱没听懂。
两位武警转向施密特，敬了个军礼，解释道：“你们进门之后莫利先生的天网ID两次触发了天网的中级警报。我们一直站在门口，想着等你们聊完再进去抓人。没想到莫利先生突然触发了最高等级警报。我们的反应速度不如无人机，没能拦下天网的立即执行指令。”
沈昱依然没听懂。
施密特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说道：“他自己有危险想法，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感谢你们这两天帮我看着他。你们先把他的尸体带走吧。他的学生吓坏了，我有两句话跟他说。”
两个武警从呆若木鸡的沈昱的臂弯里强行把莫利教授的胳膊抽出来，一左一右驾着尸体出了门。
施密特目送他们离开，转向沈昱，露出一个安抚的表情：“莫利教授不配合修复天网，已经触发了几次天网的低级警报，按理说早该被抓。是我跟警察系统的人打好招呼，让他们派人来监视莫利教授，但没让教授知道。我原本想着可以等到代码修复工作完成再处理其他问题。看来这个天网漏洞倒是没漏掉莫利教授自己。警察们只是配合天网工作，作为天网的补充。他们没有权限修改天网的决定。今天的事对他们来说也是意外。”因为莫利教授对修复天网不配合的态度，施密特一度以为漏洞是莫利教授自己搞出来的，目的是把他自己从天网里摘除。施密特是因此才吩咐了两个武警重点盯稍施密特教授。这天网迅雷不及掩耳的清除速度倒是也确实出乎意料。
沈昱木木呆呆地点了点头。
施密特亲切地拍了拍沈昱后背：“你吓坏了吧？”
沈昱顿了顿，目光不敢和施密特正面接触，低头说道：“没什么。他既然思想危险，这是咎由自取。”
施密特鼓励地笑了笑：“这才是我们帝国人民该有的态度。莫利教授一死，整个帝国你就是最熟悉天网的人。你这么年轻，好好干一定前途无量。”
沈昱点头，声若蚊蚋地说：“报效帝国是我们帝国公民应尽的义务，不图功名利禄。”
施密特之前倒是没看出来沈昱这么上道。不过他既是元首女儿、帝国最年轻的女将军安雅的未婚夫，又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沈盛翼的独子，根正苗红，思想境界高也没什么不正常，施密特欣然接受了。
二人在明面上其乐融融其实暗潮汹涌的气氛中一起走到门口，忽然一架红色的无人机直眉愣眼地冲了进来。
沈昱是真的被吓到了，向后一蹦三丈，反应比当年在欧米茄星对战金属怪物时候都大。
施密特扭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稳稳抓住了无人机上的包裹：“我点的外卖。”
沈昱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无声地点了点头。
出了莫利教授的家门，施密特给沈昱放了半天假：“莫利纵然对帝国不忠，但到底是老糊涂了。他年轻时候也给帝国鞠躬尽瘁过，又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知道他死了你心里不好受，下午回家休养休养吧。”
沈昱没跟他客气。他是真的心里不舒服。
目送沈昱上了回家的悬浮巴士，施密特微微摇了摇头，也踏上了回研究院的巴士。
经了这一大圈变故，饭点已经过了。
施密特拎着够三四个人吃的外卖回到研究院，自己挑了两卷春饼烤鸭，把剩下的摊在桌上：“孩儿们，有谁想吃零食的吗？”
这句话一呼百应。实验室的小年轻门冲过来，不过三分钟就把剩下的烤鸭一抢而空。
施密特叫住拿着一只油乎乎的大鸭腿的金世贤：“小金啊，你和沈昱在帝国科技大是同学吧？”
金世贤一时吃不准施密特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事儿，囫囵咽了嘴里的鸭肉，含糊应道：“一起上过几节课，不熟。”
“他跟莫利教授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读博八年，一篇论文都没发表过，是因为他家里关系硬还是莫利出面要保下来他？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科技大要求博士每三年必须发表至少一篇论文。”
金世贤倒还算是个公正的人，瞪大眼睛：“他能当莫利教授的学生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是完全凭借家里关系。我跟他一起上过的课他都表现优异。我印象非常深刻，他本科开始就在科大内网上发表和天网相关的论文了。他是少年班的嘛，当时是这个领域发表论文的最年轻的学生。哦对他还参与过好几次关于霍布斯难题的计算机竞赛，获过一等奖，读博的时候还有关于霍布斯难题的文章在校内网发表。”
施密特当时招人的时候只在帝国最大的论文网站上查了下沈昱的名字，什么都没找到。毕竟是强力关系户，又是莫利的嫡系，他也就捏着鼻子忍了。金世贤这么一说，施密特登陆了科大内网，再次搜索沈昱的名字。出乎意料，返回仍然是一片空白。
施密特对着空白网页皱起了眉头。
沈昱回家心情不好，一个人坐不住。沈盛翼忙，安雅被俘，星朗被□□，他身边竟然都没有个能说话的人。
沈昱翻了半天通讯录，最终找到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给云世阳发了条信息：“下班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这是个稀罕人物的稀罕要求。云世阳上班时间弹性很大，看到这个要求就感觉到有什么变故，回复他：“你在办公室？我去找你。”
“在家。你有时间来我这吧。也确实不方便在外面聊。你喝什么？”
等云世阳到沈昱家的时候，沈昱已经自己喝了两杯清酒了。
云世阳和沈昱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不远不近的关系。要是聊起来代码，他俩有说不完的话，但生活方面云世阳只知道沈昱和安雅谈恋爱，其他的是确实不熟悉。
沈昱的单身公寓面积不大，客厅只有两个单人沙发和一张小茶几。云世阳坐在沈昱对面的沙发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昱第三杯酒下肚，终于开了话头：“莫利教授去世了。“
云世阳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昱甩了甩喝得有点疼的头：“三个小时前。”
云世阳多数时候也属于科学怪人那一挂，不太会安慰人。沉默了一下才说：“莫利教授已经三百多岁，我也听说他最近几年健康状况一般。节哀顺变。”
沈昱摇摇头：“不是健康状况的问题。是天网。”
云世阳没听明白：“过劳死吗？”她确实有听说最近施密特总去纠缠莫利教授修复天网漏洞。她一直觉得为这些事打扰退休的老教授不太妥当，但她跟施密特不在同一个课题组，对这件事她也说不上什么话。
沈昱似笑实哭地冷哼了一声：“是天网清除了教授。”
这完全出乎云世阳的预料。她张口结舌地“啊”了一声，几秒钟后才低声问了句：“为什么？”
沈昱依然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只是聊了星盗、冻土病毒、布兰登。”
云世阳也没法从这里分析出来什么能触发天网的最高警报，只能叹了口气：“节哀。”
沈昱态度不太好地说：“第二遍了。你除了节哀就没啥能说的了吗？”
云世阳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二人又无语静坐了一会儿，云世阳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问沈昱：“那你还打算继续修复天网吗？”
沈昱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冷笑着问自己“我有得选吗？”，可他说出来得还是比较坚定的：“要。”
见云世阳没说话，沈昱不知道是不是教授一走自己就要接管教授的工作，听上去太绝情了。他顿了顿又补充：“职责所在。”
云世阳沉默了下，抬眼盯着沈昱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可以不需要这些职责？你可以在你伤心的时候光明正大的伤心，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沈昱和云世阳之间的友谊很有意思。若是其他几年才能见一两次的朋友说这些话，多少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但云世阳说出来就很自然。想想也对，安雅半生戎马，胸怀天下，一般不会触碰这些个人责任相关的话题。在她眼里阿波罗帝国天然地就是每个人的责任。星朗没个正形，沈昱很少能在他身边安安静静谈个心。只有云世阳才能和沈昱聊这些。
见沈昱不说话，云世阳又说：“天网的核心算法是什么，恐怕连莫利教授都不清楚。你真的想把维护天网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沈昱有点无力地说：“但施密特博士说得对。莫利教授一死，我对天网的了解就成了至关重要的资源。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没有天网有多糟糕。警察的判断力远远不如能直接读取脑电波的天网系统，人工成本又高。”
云世阳皱眉：“施密特给你画饼了？”
沈昱未置可否。
云世阳想到被自己删掉的论文，心里打了个突，问沈昱：“如果莫利教授的事情牵连到你，你失去自由，你想过安雅怎么办吗？”
沈昱搓了搓已经很乱的头发，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解下自己的个人终端放到桌上一个金属盒里。云世阳看到这个法拉第笼，若有所感地和沈昱对视了一下，很默契地也解下了自己的，并排放了进去。沈昱关上盒子，才没好气地说：“没。我就算不失去自由也救不了她，不是吗？怎么办还得看元首的意思。”
云世阳也是第一次见平时冷静寡言的沈昱这么烦躁，一时有点无措：“你觉得星盗那边有人能帮忙吗？”
“我不知道。我能平安回来靠得是……薇薇安。”沈昱想起来云世阳是认识薇薇安的，就把从劫持星舰开始到发现薇薇安就是维多利亚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云世阳。
云世阳倒比沈昱早知道薇薇安的真面目，算得上不打不相识。她听了这个故事毫不意外，只是有点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总是有点不好的预感。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会借着去域外买材料的机会和薇薇安碰头。”
云世阳显然是个相信科学反对迷信的人。她说的“预感”更多是给沈昱一个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