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二）
“轴歪了。”
笔尾敲击两下本子，韩伟站在冰场的挡板对向他滑来的江涉川简明扼要地说。
江涉川身着纯黑训练服，双手扶住腰，低低地喘着气，额上是细密的汗珠。
同在冰场内训练的女孩子们的眼神都粘在他身上，直到被各自的教练一顿怒吼，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
那腰！那肩！那身体线条！紧身训练服勾勒出人类身上最纯朴的肌肉之美，黑色衬得白皙的皮肤无比纯洁禁欲……啊，有这样一个师兄/弟，实在是天堂般的享受！
“看什么呢小亮！”
郝小亮被教练拿纸卷成筒敲脑袋，捂着头佯装疼痛地哎呀呀叫，余光还在偷偷注意冰场一侧仰头喝水的江涉川。
岂止女孩，只要江涉川在冰场里，男孩们的视线也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即使他完全漠视这些视线，只沉浸在自己的练习和提升里。
他就是这片冰场的王。
“是不是训练量太大了？”韩伟给他递纸巾盒，摸着下巴问。
江涉川的跳跃是强项，力量感十足，爆发力极强，优越的空中收紧带来的是笔直漂亮的轴，这是经常被冰迷们剪到视频里大夸特夸的。
所以，当他连空中姿态都控制不住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真的累了。
“……我去拉伸一下吧。”江涉川抽了两张纸擦汗，沉默几秒，点头，拂去冰刀上的冰渣，套上刀套，“嗒嗒嗒”向冰场外走。
冰上的其他运动员们眼神拉丝一样目送他走出去，然后重振精神继续训练，他们也不差，也要尽自己的全力去争取成绩！
江涉川一边在心里复盘自己的跳跃，耳机里一边循环播放着自己的选曲，一边就着器材做拉伸运动。
他这个赛季的选曲，短节目选自电影《盗梦空间》的配乐《Time》，自由滑由电影《海上钢琴师》的配乐剪辑而成。
两个节目都是出自电影，给人感觉似乎缺了一些古典的深度，这虽然是江涉川主观喜好的原因，但其实也有他的编舞师非常喜欢Hans Zimmer的曲子的因素。
“旋转的进入步伐还是有点怪……”他随着音乐想象自己在场上滑时候的场景，将上半身贴着高高搭在练习杆上的左腿，双手抱着脚踝自言自语。
“小川！”韩伟走进来，远远地叫背对着他的江涉川。
见他没有回应，韩伟便向他靠近，恰好听到大男孩嘴里念念有词。
韩伟站住脚步，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泛出些许酸涩。
他是看着14岁的江涉川一路成长为如今22岁的优秀的运动员的。最开始时江涉川只有他一个教练，他带的孩子中也只有江涉川一个男生，于是他从前就为教导他花了很多心思，生怕自己因为很少教男生糟蹋了一棵好苗子。
当然，江涉川也确确实实是个好苗子，双人滑退役的韩伟从未见过滑行和跳跃都如此出色的男单选手，虽然他的旋转刚开始真的有些惨不忍睹。
他是那么勤奋，学习之余全部留给训练，即使训练量在同龄人中是最大的，也从不埋怨和自命不凡。这在韩伟见过的有天赋的小选手中，也是极为稀少的品质。
这些品质似乎来源于他父母的培养，说来汗颜，虽然他们那么放心地将江涉川交给他，但韩伟实际上只见过几次他的父母，他们的工作繁忙，与自己的儿子日常甚至是分居两地的。
不过仅仅几次见面，韩伟就对这对夫妻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
后来，江涉川滑出了优秀的成绩，凭借他的天赋和日复一日的训练成为青年组一哥，再到成年组一哥。他的教练也多了起来，变成了整个国家队教练都有义务辅助指导的教练组，但韩伟仍然是他的主教练。
因此，天天关注他的下至饮食起居、上至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的韩伟，自觉自己几乎都快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虽然年龄上应该有点勉强。
对江涉川如此熟悉的韩伟可以很有说服力地说，江涉川是一个极拼命的人。就算他是天才，也是一个拼命的天才。
凭什么，这样的人要被压分呢？
“玉儿，噗呲噗呲。”
沙白在饮水机后的向江韫玉偷偷摸摸地勾勾手。
江韫玉很习惯白式的可爱，捧着水杯从善如流地向他走去：“怎么了？有事速报，办公室里还有文贵妃和件贵妃在等待着我呢。”
“哎呦，你可真忙～不过也是，这种事情确实该你们忙，之前开新分区的时候苦过的已经是我们程序狗了。”
“好好好，辛苦了小白，嘬嘬嘬。”江韫玉用逗狗的语气逗他。
整天忙得脑袋沉沉，有沙白这样性格的伙伴在，真的很能让人心情放松及愉快起来。
“是一件好事情哦，来。”沙白拉着她走进办公室。
江韫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有一个会，就对在翻找着什么的沙白说：“十分钟。”
“OKOK……找到了。”沙白把一份用档案袋密封的东西从保险箱里拿出来，连同一把小刀递给她，“拆开看看吧。”
伴随着纸张摩擦和刀刃刮纸的声音，一份审计报告映入江韫玉的眼帘。
“致兴的审计报告？”
“对，你看看审计机构。”
“远伟会计师事务所……什么意思？”
沙白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了笑，另外开了一个话头：“我们当时不是想着，既然致兴和创美一起给我们不痛快，他们是不是同流合污么？”
“所以你就去查了致兴公开的报告，看他们有没有关联？”
“刚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因此没有在意审计这方面。然而我偶然点进去略看了看，总觉得这个事务所有点耳熟。”
江韫玉思索片刻：“在新区那边的分部去年是他们审的吧。”
“噢，难怪，这你都记得。然后我们组就做了个比对数据的程序，我再私下查了一下事务所的资料……从数据看出来的是常见的会计的瞒天过海，但事务所的员工照片和名字很有意思。”
江韫玉屏住呼吸，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心中不由泛起隐隐喜悦。
“真没想到啊，那个胖油条居然有一个和他不同姓的弟弟，他也参与了这次审计。我就说那胖油条怎么有点眼熟！”
“太好了！”江韫玉忍不住挥拳
亲属参与审计虽然不犯法，但是有损审计公正啊。
他们现在的僵局，只需要对方一个小小的漏洞，就足以扭转乾坤。
笔尾敲击两下本子，韩伟站在冰场的挡板对向他滑来的江涉川简明扼要地说。
江涉川身着纯黑训练服，双手扶住腰，低低地喘着气，额上是细密的汗珠。
同在冰场内训练的女孩子们的眼神都粘在他身上，直到被各自的教练一顿怒吼，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
那腰！那肩！那身体线条！紧身训练服勾勒出人类身上最纯朴的肌肉之美，黑色衬得白皙的皮肤无比纯洁禁欲……啊，有这样一个师兄/弟，实在是天堂般的享受！
“看什么呢小亮！”
郝小亮被教练拿纸卷成筒敲脑袋，捂着头佯装疼痛地哎呀呀叫，余光还在偷偷注意冰场一侧仰头喝水的江涉川。
岂止女孩，只要江涉川在冰场里，男孩们的视线也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即使他完全漠视这些视线，只沉浸在自己的练习和提升里。
他就是这片冰场的王。
“是不是训练量太大了？”韩伟给他递纸巾盒，摸着下巴问。
江涉川的跳跃是强项，力量感十足，爆发力极强，优越的空中收紧带来的是笔直漂亮的轴，这是经常被冰迷们剪到视频里大夸特夸的。
所以，当他连空中姿态都控制不住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真的累了。
“……我去拉伸一下吧。”江涉川抽了两张纸擦汗，沉默几秒，点头，拂去冰刀上的冰渣，套上刀套，“嗒嗒嗒”向冰场外走。
冰上的其他运动员们眼神拉丝一样目送他走出去，然后重振精神继续训练，他们也不差，也要尽自己的全力去争取成绩！
江涉川一边在心里复盘自己的跳跃，耳机里一边循环播放着自己的选曲，一边就着器材做拉伸运动。
他这个赛季的选曲，短节目选自电影《盗梦空间》的配乐《Time》，自由滑由电影《海上钢琴师》的配乐剪辑而成。
两个节目都是出自电影，给人感觉似乎缺了一些古典的深度，这虽然是江涉川主观喜好的原因，但其实也有他的编舞师非常喜欢Hans Zimmer的曲子的因素。
“旋转的进入步伐还是有点怪……”他随着音乐想象自己在场上滑时候的场景，将上半身贴着高高搭在练习杆上的左腿，双手抱着脚踝自言自语。
“小川！”韩伟走进来，远远地叫背对着他的江涉川。
见他没有回应，韩伟便向他靠近，恰好听到大男孩嘴里念念有词。
韩伟站住脚步，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泛出些许酸涩。
他是看着14岁的江涉川一路成长为如今22岁的优秀的运动员的。最开始时江涉川只有他一个教练，他带的孩子中也只有江涉川一个男生，于是他从前就为教导他花了很多心思，生怕自己因为很少教男生糟蹋了一棵好苗子。
当然，江涉川也确确实实是个好苗子，双人滑退役的韩伟从未见过滑行和跳跃都如此出色的男单选手，虽然他的旋转刚开始真的有些惨不忍睹。
他是那么勤奋，学习之余全部留给训练，即使训练量在同龄人中是最大的，也从不埋怨和自命不凡。这在韩伟见过的有天赋的小选手中，也是极为稀少的品质。
这些品质似乎来源于他父母的培养，说来汗颜，虽然他们那么放心地将江涉川交给他，但韩伟实际上只见过几次他的父母，他们的工作繁忙，与自己的儿子日常甚至是分居两地的。
不过仅仅几次见面，韩伟就对这对夫妻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
后来，江涉川滑出了优秀的成绩，凭借他的天赋和日复一日的训练成为青年组一哥，再到成年组一哥。他的教练也多了起来，变成了整个国家队教练都有义务辅助指导的教练组，但韩伟仍然是他的主教练。
因此，天天关注他的下至饮食起居、上至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的韩伟，自觉自己几乎都快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虽然年龄上应该有点勉强。
对江涉川如此熟悉的韩伟可以很有说服力地说，江涉川是一个极拼命的人。就算他是天才，也是一个拼命的天才。
凭什么，这样的人要被压分呢？
“玉儿，噗呲噗呲。”
沙白在饮水机后的向江韫玉偷偷摸摸地勾勾手。
江韫玉很习惯白式的可爱，捧着水杯从善如流地向他走去：“怎么了？有事速报，办公室里还有文贵妃和件贵妃在等待着我呢。”
“哎呦，你可真忙～不过也是，这种事情确实该你们忙，之前开新分区的时候苦过的已经是我们程序狗了。”
“好好好，辛苦了小白，嘬嘬嘬。”江韫玉用逗狗的语气逗他。
整天忙得脑袋沉沉，有沙白这样性格的伙伴在，真的很能让人心情放松及愉快起来。
“是一件好事情哦，来。”沙白拉着她走进办公室。
江韫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有一个会，就对在翻找着什么的沙白说：“十分钟。”
“OKOK……找到了。”沙白把一份用档案袋密封的东西从保险箱里拿出来，连同一把小刀递给她，“拆开看看吧。”
伴随着纸张摩擦和刀刃刮纸的声音，一份审计报告映入江韫玉的眼帘。
“致兴的审计报告？”
“对，你看看审计机构。”
“远伟会计师事务所……什么意思？”
沙白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了笑，另外开了一个话头：“我们当时不是想着，既然致兴和创美一起给我们不痛快，他们是不是同流合污么？”
“所以你就去查了致兴公开的报告，看他们有没有关联？”
“刚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因此没有在意审计这方面。然而我偶然点进去略看了看，总觉得这个事务所有点耳熟。”
江韫玉思索片刻：“在新区那边的分部去年是他们审的吧。”
“噢，难怪，这你都记得。然后我们组就做了个比对数据的程序，我再私下查了一下事务所的资料……从数据看出来的是常见的会计的瞒天过海，但事务所的员工照片和名字很有意思。”
江韫玉屏住呼吸，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心中不由泛起隐隐喜悦。
“真没想到啊，那个胖油条居然有一个和他不同姓的弟弟，他也参与了这次审计。我就说那胖油条怎么有点眼熟！”
“太好了！”江韫玉忍不住挥拳
亲属参与审计虽然不犯法，但是有损审计公正啊。
他们现在的僵局，只需要对方一个小小的漏洞，就足以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