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经过长老会三大长老——肯豆基爷爷、爷爷、外祖父，连同帕主任和维多利亚老师的确认后，他们给了我一个准确但令人不安的消息——爸爸妈妈的失踪的的确确是瑟尔利干的，但目前，以及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这边没有人能够找到办法对付他。
当我难以置信地请求得到一个原因的时候，帕主任和肯豆基爷爷沉默不语，爷爷和外祖父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维多利亚老师勉强地笑了一下，拍着我的肩膀。
“安蒂……”
我从她欲言又止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明显的煎熬。当下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真相很难讲，他们又都知道我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轻易相信别人蹩脚的理由的人。
“维多利亚老师，如果真的不可以说出来，我可以不问，不过，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我都可以承受的。”
几个人互相看看，渴望目光交流又害怕对视太久。
爷爷长舒一口气，看起来很紧张。“是这样啊，安蒂，那个混蛋冲破我们封印的时候带走了很多能量，包括封印本身的力量，所以后来才那么强大……至于他怎么逃出来的我们都不知道，现在问题就是……”他看了一眼外祖父，外祖父看一眼我，对他点点头。“他上次用在你身上的魔法就具备封印性质，就算毒藤蔓的毒没有被解开，你也不会死，但是，你会从此变成他的傀儡。”
傀儡……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语，脸上面无表情。
“现在，他发现没有成功，他就用剩余的封印之力全都投在了另一个地方——他造了一个封印。”
“所以，”我背在后面的双手暗暗攥紧，“爸爸妈妈是被他封印了，是吗?”
“是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解封。我们不知道封印内部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唉……”
“他们还活着吗?”
帕主任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当然，你在说什么啊?瑟尔利要是想要杀他们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将那样的问题脱口而出……恐怕，我无法接受否定的回答。
几天后——
“安蒂，校长要把一个吸血族的人招进学校，说是什么教暗黑魔法的驱魔师，你对那个人要当心一点。”
我看着对面神色有些紧张的帕主任，淡淡地笑了一下。
“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危险——”
他抬起一只手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相信校长在主观上不会允许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有些事很可能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明白吗?”
我咀嚼着“主观”这个字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吸血族和暗黑族一向关系密切，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古拉克伯爵——就是那个吸血族的人——他成功进入学校这件事具体是怎么回事，包括有没有经过长老会的批准，我都不清楚。我和大甜甜护理长一直在尽力让校长改变主意，但是你知道他的，我们很难成功。所以，”他看着我的眼睛，“哪怕是多此一举，也要防患于未然。”
吸血族，顾名思义，以血液为生。我最没想到的是，古拉克伯爵第一次给我们上课就因为贫血而晕倒。
芭比和蕊蕊告诉我，他在给她们那个班上课的时候已经晕倒过一次了，不过很显然，她们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吸血族的人贫血……那不就说明他现在很需要补充血液?就算他不是暗黑族的人，那学校里那么多攻击性不强的学生不是随时会变成他的晚餐?
肯豆基爷爷……你真的有把握吗?
谜亚星和艾瑞克去参加什么大会了，我记得谜亚星临走前告诉我一次，不过我没记清楚。如果他在这里，我真想让他读一下古拉克伯爵的心，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芭比还说，学校来了一个比她以前还能嘚瑟的新生，叫喵喵凯蒂，跟她很不合。后来听坚尼说，芭比在喵喵凯蒂贬损他和蓝宝的时候出面维护。
芭比是真的变了……
不过，我下一次看见蓝宝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你是蓝宝?”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蓝宝一脸沮丧，坚尼叹了口气，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总之就是，你就当作我们尝试魔药失败了吧……”
“没有解药吗?”
“这已经是喝过解药的样子了，”蓝宝闷闷不乐，“你是没看见我前几天身上缠满绷带的样子吼……”
我想问他飘啊飘的反应，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咽下那句话。
之后我也见过几次喵喵凯蒂，不过从来没有过任何交流。也就是看着芭比和蕊蕊用逗猫棒治服她的得意高傲，最后她垂头丧气地整理头上的毛。
喵喵凯蒂身上唯一吸引我注意的，就是她的笑声。好几次她想要大笑的时候，都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次帕主任的课下课后，他把我叫住，等其他同学都走光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古拉克伯爵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没有单独找过我。怎么了?”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严肃地看着我，“你听我说，明天要有一个心门考试，原本决定到时候随机抽取三名同学参加，但是昨天古拉克伯爵在我面前说漏了嘴。”帕主任的表情闪过一丝愤怒，“听着，明天会有四个人参加考试，其中一个一定是你，明白吗，你相当于是内定的考生，是古拉克伯爵点名要的。”
我眨了眨眼，“为什么?”
“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考试的程序和规则都是他设定的，我们没办法阻止，就是因为他和校长签了那个愚蠢的协议。”他忍住没翻白眼，“好了，根据我的推测，你明天多半会——嗯——”
“多半会在心门里看见有关瑟尔利的事情?”我看着帕主任纠结的样子，淡淡一笑，“放心吧，我没事的。”
他看起来还是有所顾虑，但还是点了点头。“加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放心，我会帮你宰了古拉克伯爵的。”
第二天，我早早地在走廊大厅的角落里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微低着头。
不一会儿，一些魔法能力偏低的同学陆陆续续地来到场地中央，交头接耳。其中我认识的包括蓝宝，坚尼，蕊蕊，芭比，喵喵凯蒂，飘啊飘。
“安德洛?你怎么在这?你的魔法能力不是已经……”蓝宝看到我后，奇怪地看了看坚尼。
“对啊，你都可以和恰北北单挑诶，怎么来参加这种考试啊?”
我抬眼笑了一下，“显然不是我主动要来的。”
帕主任，大甜甜护理长和古拉克伯爵三个人来了以后，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他们宣布了考试的规则和注意事项什么的，总之就是三分钟之内要从心门里面走出来。
“下面我宣布参加考试的同学名单——烈焱坚尼，飘啊飘，蕊蕊，安德洛。”
随着古拉克伯爵的声音停止，好多人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停在我身上。
我始终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表情。
蕊蕊被选中了……帕主任认为我会看到瑟尔利，那她会不会看到的是由于具有大力士魔法而被排挤之类的事情……
“好了好了，”帕主任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带走，“四位同学，准备好了吗?”
我放下双臂，抬头朝他笑笑，点了点头。
帕主任回给我一个笑容，但难掩担忧。
我给他比了一个“没问题”的口型后，径直走到心门前面。
我的旁边是蕊蕊，她看起来很紧张。
趁着坚尼还在跟蓝宝说话，我有意无意地往旁边靠了靠，在蕊蕊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把你当朋友的。”
她一惊，不解地看着我，“安蒂……?”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话。
心门开启了，我们各自走了进去。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我这里一片漆黑，让人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我倒是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是假的。
“安蒂……”
四周瞬间亮了起来，一个戴着微笑小丑面具的人笔直地站在我面前。
面具的样子令人有些心神不宁——它皮肤煞白，画着夸张的口红，嘴角上扬成不自然的弧度，大大的黑眼球空洞清冷。
“安蒂……主人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这不是瑟尔利的声音。
“什么任务?”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其他地方，不想看那张惊悚的脸。
“杀人啊……你忘了吗……主人派你潜伏到萌学园是为了什么?我们已经解决了炎之星和十之星，剩下那三位——你的好朋友智之星月之星和幻之星，不是交给你来处理吗?”
我的心诡异地跳动了一下。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你是谁?”
他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串冷笑——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笑声在这个空荡的地方不断回响。
“这样的话，我恐怕就要对你的爷爷和外祖父不客气了……”
爷爷和外祖父?
“别说傻话了，”一阵不安浮现，我吞了一下口水，“你们打得过他们?”
“是你该停止说傻话了，孩子，”他讥讽地朝我这边走了几步，我条件反射似的后退——我这是怎么了?“亲爱的安蒂，别告诉我……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你的父母是如何在你面前……流尽了血死去的吗?”
什么?
我抿紧嘴唇，感觉头脑发胀。
那个人又笑了起来，声音更加放肆。
我迅速看了他一眼，然后闭紧眼睛。
这不是真的……我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考试罢了……这里是心门，我在萌学园，不是地下水道……
“安蒂……”
我猛地睁开眼睛——“光速浪击！”
一道亮光朝他打去，在我离开这里的最后一秒照亮了他整个面孔——那个鬼魂般的面具，是用死亡状态下的爸爸妈妈的左右脸拼成的。
下一秒，我气喘吁吁地从心门走了出来，一阵掌声传来，但在我看来那都是遥远的声音。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意识到……那张面具……
“恭喜安德洛同学——”古拉克伯爵拖长了声音，“不到一分钟，恭喜你，第一个挑战成功。”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得意又不甘的情绪。
我努力平复着情绪，看了他一眼，朝那些笑着给我鼓掌的人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离开了人群，回到了刚刚的那个角落里。
我深呼吸，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心门里的场景，最后一眼看到的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东西现在仍清晰地映在眼前。我对身后墙体的依赖程度似乎是刚才的好几倍。我拼命调整呼吸，机械般地用力眨眼，就为了驱散心门里的景象带给我的心悸。
我到底在怕什么……我明明知道那不是真的，爷爷和外祖父都在长老会，瑟尔利也不会置爸爸妈妈于死地，也没有人让我去杀人……我在怕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门里会是那样的内容……
还有那张面具……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它的样子很奇怪，仅此而已，没想到最后……
我忍不住用力抱了下头，深深吸气然后长长地吐出来，但没有任何效果。
“你还好吗?”
帕主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啊，我没事。”
他一脸担心地看着我，“别装了，你有没有事我看得出来——你是不知道自己脸色多差吗?”
我看了看讲台，大甜甜护理长紧张地看着计时用的蜡烛，来回踱步，古拉克伯爵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
“都是假的，安蒂，那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帕主任急切地轻声说，“没事的，别怕，如果是我进去我也会害怕——谁都会害怕，不然它就不配叫心门了。古拉克这个混蛋……”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我没事，放心吧。”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深色严肃地回到原位，不时满眼恨意地瞥一眼古拉克伯爵。
很快，坚尼和飘啊飘都出来了，蕊蕊虽然是最后一个，但也在规定时间内出来了。古拉克伯爵看起来不太高兴，好像有什么事情的发展没有在他的预算里。
坚尼和飘啊飘还好，但蕊蕊的脸色有些奇怪。她躲开芭比她们，独自径直走向我。
“那个……你——谢谢你……”
所以她真的……
“晚上见。八点，我的宿舍。”留下这句话后，我先所有人一步离开了。
在所有事情之前，我要去办一件事——一件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做的事。
当我难以置信地请求得到一个原因的时候，帕主任和肯豆基爷爷沉默不语，爷爷和外祖父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维多利亚老师勉强地笑了一下，拍着我的肩膀。
“安蒂……”
我从她欲言又止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明显的煎熬。当下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真相很难讲，他们又都知道我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轻易相信别人蹩脚的理由的人。
“维多利亚老师，如果真的不可以说出来，我可以不问，不过，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我都可以承受的。”
几个人互相看看，渴望目光交流又害怕对视太久。
爷爷长舒一口气，看起来很紧张。“是这样啊，安蒂，那个混蛋冲破我们封印的时候带走了很多能量，包括封印本身的力量，所以后来才那么强大……至于他怎么逃出来的我们都不知道，现在问题就是……”他看了一眼外祖父，外祖父看一眼我，对他点点头。“他上次用在你身上的魔法就具备封印性质，就算毒藤蔓的毒没有被解开，你也不会死，但是，你会从此变成他的傀儡。”
傀儡……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语，脸上面无表情。
“现在，他发现没有成功，他就用剩余的封印之力全都投在了另一个地方——他造了一个封印。”
“所以，”我背在后面的双手暗暗攥紧，“爸爸妈妈是被他封印了，是吗?”
“是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解封。我们不知道封印内部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唉……”
“他们还活着吗?”
帕主任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当然，你在说什么啊?瑟尔利要是想要杀他们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将那样的问题脱口而出……恐怕，我无法接受否定的回答。
几天后——
“安蒂，校长要把一个吸血族的人招进学校，说是什么教暗黑魔法的驱魔师，你对那个人要当心一点。”
我看着对面神色有些紧张的帕主任，淡淡地笑了一下。
“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危险——”
他抬起一只手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相信校长在主观上不会允许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有些事很可能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明白吗?”
我咀嚼着“主观”这个字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吸血族和暗黑族一向关系密切，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古拉克伯爵——就是那个吸血族的人——他成功进入学校这件事具体是怎么回事，包括有没有经过长老会的批准，我都不清楚。我和大甜甜护理长一直在尽力让校长改变主意，但是你知道他的，我们很难成功。所以，”他看着我的眼睛，“哪怕是多此一举，也要防患于未然。”
吸血族，顾名思义，以血液为生。我最没想到的是，古拉克伯爵第一次给我们上课就因为贫血而晕倒。
芭比和蕊蕊告诉我，他在给她们那个班上课的时候已经晕倒过一次了，不过很显然，她们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吸血族的人贫血……那不就说明他现在很需要补充血液?就算他不是暗黑族的人，那学校里那么多攻击性不强的学生不是随时会变成他的晚餐?
肯豆基爷爷……你真的有把握吗?
谜亚星和艾瑞克去参加什么大会了，我记得谜亚星临走前告诉我一次，不过我没记清楚。如果他在这里，我真想让他读一下古拉克伯爵的心，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芭比还说，学校来了一个比她以前还能嘚瑟的新生，叫喵喵凯蒂，跟她很不合。后来听坚尼说，芭比在喵喵凯蒂贬损他和蓝宝的时候出面维护。
芭比是真的变了……
不过，我下一次看见蓝宝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你是蓝宝?”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蓝宝一脸沮丧，坚尼叹了口气，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总之就是，你就当作我们尝试魔药失败了吧……”
“没有解药吗?”
“这已经是喝过解药的样子了，”蓝宝闷闷不乐，“你是没看见我前几天身上缠满绷带的样子吼……”
我想问他飘啊飘的反应，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咽下那句话。
之后我也见过几次喵喵凯蒂，不过从来没有过任何交流。也就是看着芭比和蕊蕊用逗猫棒治服她的得意高傲，最后她垂头丧气地整理头上的毛。
喵喵凯蒂身上唯一吸引我注意的，就是她的笑声。好几次她想要大笑的时候，都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次帕主任的课下课后，他把我叫住，等其他同学都走光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古拉克伯爵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没有单独找过我。怎么了?”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严肃地看着我，“你听我说，明天要有一个心门考试，原本决定到时候随机抽取三名同学参加，但是昨天古拉克伯爵在我面前说漏了嘴。”帕主任的表情闪过一丝愤怒，“听着，明天会有四个人参加考试，其中一个一定是你，明白吗，你相当于是内定的考生，是古拉克伯爵点名要的。”
我眨了眨眼，“为什么?”
“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考试的程序和规则都是他设定的，我们没办法阻止，就是因为他和校长签了那个愚蠢的协议。”他忍住没翻白眼，“好了，根据我的推测，你明天多半会——嗯——”
“多半会在心门里看见有关瑟尔利的事情?”我看着帕主任纠结的样子，淡淡一笑，“放心吧，我没事的。”
他看起来还是有所顾虑，但还是点了点头。“加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放心，我会帮你宰了古拉克伯爵的。”
第二天，我早早地在走廊大厅的角落里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微低着头。
不一会儿，一些魔法能力偏低的同学陆陆续续地来到场地中央，交头接耳。其中我认识的包括蓝宝，坚尼，蕊蕊，芭比，喵喵凯蒂，飘啊飘。
“安德洛?你怎么在这?你的魔法能力不是已经……”蓝宝看到我后，奇怪地看了看坚尼。
“对啊，你都可以和恰北北单挑诶，怎么来参加这种考试啊?”
我抬眼笑了一下，“显然不是我主动要来的。”
帕主任，大甜甜护理长和古拉克伯爵三个人来了以后，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他们宣布了考试的规则和注意事项什么的，总之就是三分钟之内要从心门里面走出来。
“下面我宣布参加考试的同学名单——烈焱坚尼，飘啊飘，蕊蕊，安德洛。”
随着古拉克伯爵的声音停止，好多人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停在我身上。
我始终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表情。
蕊蕊被选中了……帕主任认为我会看到瑟尔利，那她会不会看到的是由于具有大力士魔法而被排挤之类的事情……
“好了好了，”帕主任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带走，“四位同学，准备好了吗?”
我放下双臂，抬头朝他笑笑，点了点头。
帕主任回给我一个笑容，但难掩担忧。
我给他比了一个“没问题”的口型后，径直走到心门前面。
我的旁边是蕊蕊，她看起来很紧张。
趁着坚尼还在跟蓝宝说话，我有意无意地往旁边靠了靠，在蕊蕊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把你当朋友的。”
她一惊，不解地看着我，“安蒂……?”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话。
心门开启了，我们各自走了进去。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我这里一片漆黑，让人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我倒是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是假的。
“安蒂……”
四周瞬间亮了起来，一个戴着微笑小丑面具的人笔直地站在我面前。
面具的样子令人有些心神不宁——它皮肤煞白，画着夸张的口红，嘴角上扬成不自然的弧度，大大的黑眼球空洞清冷。
“安蒂……主人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这不是瑟尔利的声音。
“什么任务?”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其他地方，不想看那张惊悚的脸。
“杀人啊……你忘了吗……主人派你潜伏到萌学园是为了什么?我们已经解决了炎之星和十之星，剩下那三位——你的好朋友智之星月之星和幻之星，不是交给你来处理吗?”
我的心诡异地跳动了一下。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你是谁?”
他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串冷笑——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笑声在这个空荡的地方不断回响。
“这样的话，我恐怕就要对你的爷爷和外祖父不客气了……”
爷爷和外祖父?
“别说傻话了，”一阵不安浮现，我吞了一下口水，“你们打得过他们?”
“是你该停止说傻话了，孩子，”他讥讽地朝我这边走了几步，我条件反射似的后退——我这是怎么了?“亲爱的安蒂，别告诉我……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你的父母是如何在你面前……流尽了血死去的吗?”
什么?
我抿紧嘴唇，感觉头脑发胀。
那个人又笑了起来，声音更加放肆。
我迅速看了他一眼，然后闭紧眼睛。
这不是真的……我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考试罢了……这里是心门，我在萌学园，不是地下水道……
“安蒂……”
我猛地睁开眼睛——“光速浪击！”
一道亮光朝他打去，在我离开这里的最后一秒照亮了他整个面孔——那个鬼魂般的面具，是用死亡状态下的爸爸妈妈的左右脸拼成的。
下一秒，我气喘吁吁地从心门走了出来，一阵掌声传来，但在我看来那都是遥远的声音。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意识到……那张面具……
“恭喜安德洛同学——”古拉克伯爵拖长了声音，“不到一分钟，恭喜你，第一个挑战成功。”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得意又不甘的情绪。
我努力平复着情绪，看了他一眼，朝那些笑着给我鼓掌的人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离开了人群，回到了刚刚的那个角落里。
我深呼吸，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心门里的场景，最后一眼看到的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东西现在仍清晰地映在眼前。我对身后墙体的依赖程度似乎是刚才的好几倍。我拼命调整呼吸，机械般地用力眨眼，就为了驱散心门里的景象带给我的心悸。
我到底在怕什么……我明明知道那不是真的，爷爷和外祖父都在长老会，瑟尔利也不会置爸爸妈妈于死地，也没有人让我去杀人……我在怕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门里会是那样的内容……
还有那张面具……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它的样子很奇怪，仅此而已，没想到最后……
我忍不住用力抱了下头，深深吸气然后长长地吐出来，但没有任何效果。
“你还好吗?”
帕主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啊，我没事。”
他一脸担心地看着我，“别装了，你有没有事我看得出来——你是不知道自己脸色多差吗?”
我看了看讲台，大甜甜护理长紧张地看着计时用的蜡烛，来回踱步，古拉克伯爵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
“都是假的，安蒂，那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帕主任急切地轻声说，“没事的，别怕，如果是我进去我也会害怕——谁都会害怕，不然它就不配叫心门了。古拉克这个混蛋……”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我没事，放心吧。”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深色严肃地回到原位，不时满眼恨意地瞥一眼古拉克伯爵。
很快，坚尼和飘啊飘都出来了，蕊蕊虽然是最后一个，但也在规定时间内出来了。古拉克伯爵看起来不太高兴，好像有什么事情的发展没有在他的预算里。
坚尼和飘啊飘还好，但蕊蕊的脸色有些奇怪。她躲开芭比她们，独自径直走向我。
“那个……你——谢谢你……”
所以她真的……
“晚上见。八点，我的宿舍。”留下这句话后，我先所有人一步离开了。
在所有事情之前，我要去办一件事——一件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