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言竹就震惊于自己所听到的。大家都是中学生，为何人家能有此等魄力。
梁暝飞吐出两个字，“没门。”
安初夏随手玩着自己的小辫子，笑着说：“我也不是看上你了，你吧，是二中的扛把子，长得又还行，带出去还挺有面儿的。”
梁暝飞嗤笑一声：“扛把子？太幼稚了，我现在从良了。”
她自己在另一所学校读书，听周围人总提起梁暝飞，就在二中门口蹲点，发现长得真不错，加上别人撺掇，这才起了心思。
但没想到梁暝飞这么不给面子，几次三番拒绝了她，今天又约了一回，本来以为都要动手了，她叫的人都已经守着了，没想到对方就带了一个小萝卜头过来。
安初夏：“拒绝我总得一个理由吧。”
梁暝飞咧开嘴笑，顺手揽过言竹的肩，“我有女朋友了。”意思很明显。
安初夏满脸怀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她不能接受这么乖巧的女孩子被梁暝飞这种不学无术的混子染指。
“你……要是被欺负了就告诉我。”安初夏犹豫着说。
直到接触到言竹否定的目光，她态度坚决，“是这样的。”
梁暝飞表扬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忽然，巷子外的昏暗处，一阵脚踏车的铃铛响起，熟悉的人影轮廓显现。
言母下了晚自习，看到梁暝飞和言竹搭着背站在一起，果断抬腿下车，心下一紧。
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他们对面还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女孩子。
言母正要发作，就听到言竹大声说：“我俩是在谈恋爱，而且……我确实也不是什么善茬。”
接着言母就看到自家的女儿把衣服领子束了起来，学着电视里的人说：“我出来混靠三样，够狠、义气、兄弟多，你敢试试吗？”
话音未落，巷口处就传来尖锐刺耳的一声“言竹”，声音熟悉到像是快要刺透耳膜。
短短二字，言竹却觉得喊了有一个世纪之久，她经历了从身到心的绝望与无奈，然后就看到言母踩着平底鞋，冲自己奔来，犀利的光芒偷着厚重的眼镜片直直射到自己脑门上。
言竹吓得气势收敛了大半。
“给我回家写作业去！”言竹被一吼，吓得一哆嗦，乖乖往言母自行车后座上坐。
梁暝飞咽了咽口水，正想解释两句，言母冷哼一声，“梁家小子，我日后再细细审你。”
“言阿姨，啊不，言老师。”梁暝飞被年纪主任的气势盖得说不出话来。
言母如一阵迅疾的风，蹬着自行车将言竹带回了家。
安初夏这下也懵了，愣愣地冲梁暝飞点头，“行，那、这事就这样了，你想想怎么捞女朋友去吧。”
梁暝飞也冲她摆摆手，“谢谢理解啊。”
次日清晨的化学课上，中年男老师站在讲台上语速缓慢，言竹坐在第一排，残留的烟味熏得她头昏脑胀。
言竹双手托腮像霜打的茄子，想起昨天被素日严厉正经的母亲逮到，就觉得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晚上被言母揪回去已经很晚了，言母单手一扶眼睛，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时，言竹就识趣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听教。
“谈对象了？”
言竹摇摇头：“没有，我不敢。”
言母冷哼一声，“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最后得到晚自习下课后不许到处乱跑直接回家的禁令。
想到这言竹就恨得一阵咬牙切齿。梁暝飞，我这么帮你，你毁我自由！
下课铃响的那一瞬间，言竹收拾好书包，飞速地冲出教室，丝毫没有犹豫地直奔学校自行车棚。
她一排一排地挨个看过去，终于找到一辆骚红色的山地车，车把上挂着便携篮球袋。
可不就是梁暝飞的那辆。
言竹若无其事地站在山地车旁边，轻踮着脚尖来来回回地绕着车巡视两圈。
放学后车棚里有很多面熟的同学，看到言竹站在这里也没有多想，只是热情地打着招呼。
“又等飞哥呐，先回去了啊。”
言竹笑着挥手，“路上小心呀。”
等大批的人群走过，言竹的看准了四下无人。
她双膝微曲，半蹲下来，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往自行车的后轱辘处探去，眼睛还不敢离开教学楼的出口处，生怕梁暝飞突然出现。
手指摸索着摸索着，一个小小的气嘴咯到手指，言竹的小拇指上留着半长的指甲，顺着气嘴伸进去，轻轻将气门芯掰到一侧，然后就听到长长的“呲”声。
车胎气从车轮中泄漏，车轱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言竹顿感一阵神清气爽。
她站起身，将手拍干净，就看到梁暝飞和一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往车棚走来。
梁暝飞看到言竹站到自己的自行车旁，和周围的人分开，笑着向言竹走过来，“你在等我吗？”
言竹将头扭过去没理他。
梁暝飞声音软下来，“昨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今天已经去言阿姨办公室解释过了，你不用担心。”
“都怪你。”
言竹狠狠瞪他一眼，额前的齐刘海在空气中轻旋一个弧度，转身去骑自己的自行车。
梁暝飞从校服裤兜里掏出钥匙，叮叮咚咚的一串，从里面仔细找出一把打开了车锁，单手握住车把向前一推，沉闷的摩擦声响起，后车胎拖在地上。
车胎气被放了。
看着前面背着粉书包步履不停的人，梁暝飞一下给气笑了。
可能因为做了坏事心虚的缘故，言竹小腿迈得飞快，书包在肩膀一颤一颤。
梁暝飞三两步跑上前，单臂勾住言竹的脖子，用力一架，就将人腾空跃起，轻轻松松地拉回了原地。
言竹被惊吓地来不及疾呼出声，就被梁暝飞放了下来，盯着面前瘪掉的自行车胎。
“你的杰作？”梁暝飞笑着问她。
言竹索性也不装蒜了，尽管站直身体到梁暝飞胸口处，她架势摆得很足，“这是你先阴我的。”
“我已经道过歉了。”
言竹别着小脸不说话，“可我还没消气。”
学校和他们小区离得很远，下了晚自习学生混成一片，这附近不好打车，要走很长一段路。
梁暝飞车胎气被这小姑娘放掉，脾气好像都跟着一起被磨没了。
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吐出一口气，努力保持着淡定说道：“好竹妹儿，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哥错了。”
言竹转过头，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你叫我声爸爸，我把你载回去。”
梁暝飞看到言竹此刻的模样，就想起七岁那年，他刚搬进幸福小区的时候，小姑娘也是这样蔫坏蔫坏的。
言竹住他家对门，小姑娘与他年龄相仿，留着齐耳短发。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梁暝飞就觉得她像动画片里的洋娃娃，睫毛很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乖巧可爱，他去小区广场或者附近公园玩的时候，最喜欢带着言竹一起去。
他们吃惯了小区门口的一家早餐铺，油条炸的金黄，泛着香喷喷的油香味。
早餐铺子里的男孩叫魏北，比梁暝飞小两个月，一口一个“大飞哥”叫着，为了每天能吃到第一锅油炸出的油条，梁暝飞勉强收下了这个小弟。
从此两个吊儿郎当的男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身材娇小乖巧安静的小女孩，有时候路上人多，梁暝飞还会牵住她的手以防走丢。
夏天的时候，炎炎的烈日烘烤着地面，哈巴狗努力地长大嘴巴伸出舌头，“哈拉哈拉”地自己散热，小言竹蹲在狗的不远处，瞪大眼睛和它对视，鼻翼上都覆着薄薄的汗珠。
梁暝飞和魏北站在她旁边，一人嘴里叼着根冰棍，时不时地咬上两口，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言竹皱了下鼻子，她闻出来冰棍是草莓味的，清甜的草莓因子仿佛飞满了空气中。
她回头直勾勾地盯着冰棍，梁暝飞感受到一道焦灼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刚察觉到不妙，言竹就开口了：“大飞哥，我也想吃。”
言竹跟着魏北叫他“大飞哥”，但清脆的童声带点撒娇的意味，话一出口梁暝飞就招架不住了。
虽然称呼都一样，但魏北叫的简直没法跟竹妹儿比。
梁暝飞想去给她买冰棍，但面露难色，“可是言阿姨不让你吃。”
魏北也在一旁帮腔，“是呀，竹妹你吃凉的就拉肚子，有一次还哇哇吐，脸都白了。”
六七岁的魏北还是个小胖子，讲的时候满脸惊恐。
言竹小手攥着裙角，低垂着头小声说：“可是我好想吃。”
孩童时的梁暝飞身高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挺拔，言竹勉强到他的下巴处。
小言竹扯了扯梁暝飞的衣服下摆，“大飞哥，就买吧。”
梁暝飞自小最疼言竹，看不得她受委屈，“买。”
夏日悠长，言竹得到了一个草莓味的冰棍，因着身体原因，她第一次吃到这个缓缓冒着冷气的东西，白色的雾升腾而起，言竹咬下冰棍的尖端放入嘴中，凉滋滋的触感无法用言语形容。
梁暝飞看到言竹肉嘟嘟的小脸上泛着开心，一瞬间心中都被难以言喻的喜悦充斥。
一旁的魏大北还在安顿言竹，“你要记得哦，吃冰棍千万不能告诉言阿姨哦，她生气很可怕的。”
言竹似懂非懂地点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嘴上不停吃着。
梁暝飞刚想拉过魏大北，想让言竹安生地吃两口时，耳边就是一阵自行车声。
此铃铛声与旁的不同，而是掺杂着年久潮湿生锈的声音，一捏车闸，顿时一声尖锐刺耳。
梁暝飞有时候也很无语，言阿姨的自行车多少年也没换过，从小到大都快给他吓出心理阴影了。
记得那次言竹偷吃雪糕，明明听到言阿姨快走过来了，还是一直低头舔着冰丝丝的雪糕，不舍得抬头。
她边大口吸溜着奶油，同时挪动着小小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躲到梁暝飞的身后，肉乎乎的脸颊随着步伐抖动几下。
“言竹？”冷不丁被喊到名字，言竹手里的雪糕“吧唧”一声摔到了地上。
小姑娘最后抬起头，酷热难当的季节，幼言竹小脸粉扑扑的，皮肤细腻，依稀可见细绒的汗毛上凝着薄薄的汗珠。
梁暝飞稍稍扭头，用余光瞧见小小一团的言竹，脑袋从自己身后探出来，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他，“是大飞哥买给我的，他告诉我可以吃。”
“……”
梁暝飞吐出两个字，“没门。”
安初夏随手玩着自己的小辫子，笑着说：“我也不是看上你了，你吧，是二中的扛把子，长得又还行，带出去还挺有面儿的。”
梁暝飞嗤笑一声：“扛把子？太幼稚了，我现在从良了。”
她自己在另一所学校读书，听周围人总提起梁暝飞，就在二中门口蹲点，发现长得真不错，加上别人撺掇，这才起了心思。
但没想到梁暝飞这么不给面子，几次三番拒绝了她，今天又约了一回，本来以为都要动手了，她叫的人都已经守着了，没想到对方就带了一个小萝卜头过来。
安初夏：“拒绝我总得一个理由吧。”
梁暝飞咧开嘴笑，顺手揽过言竹的肩，“我有女朋友了。”意思很明显。
安初夏满脸怀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她不能接受这么乖巧的女孩子被梁暝飞这种不学无术的混子染指。
“你……要是被欺负了就告诉我。”安初夏犹豫着说。
直到接触到言竹否定的目光，她态度坚决，“是这样的。”
梁暝飞表扬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忽然，巷子外的昏暗处，一阵脚踏车的铃铛响起，熟悉的人影轮廓显现。
言母下了晚自习，看到梁暝飞和言竹搭着背站在一起，果断抬腿下车，心下一紧。
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他们对面还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女孩子。
言母正要发作，就听到言竹大声说：“我俩是在谈恋爱，而且……我确实也不是什么善茬。”
接着言母就看到自家的女儿把衣服领子束了起来，学着电视里的人说：“我出来混靠三样，够狠、义气、兄弟多，你敢试试吗？”
话音未落，巷口处就传来尖锐刺耳的一声“言竹”，声音熟悉到像是快要刺透耳膜。
短短二字，言竹却觉得喊了有一个世纪之久，她经历了从身到心的绝望与无奈，然后就看到言母踩着平底鞋，冲自己奔来，犀利的光芒偷着厚重的眼镜片直直射到自己脑门上。
言竹吓得气势收敛了大半。
“给我回家写作业去！”言竹被一吼，吓得一哆嗦，乖乖往言母自行车后座上坐。
梁暝飞咽了咽口水，正想解释两句，言母冷哼一声，“梁家小子，我日后再细细审你。”
“言阿姨，啊不，言老师。”梁暝飞被年纪主任的气势盖得说不出话来。
言母如一阵迅疾的风，蹬着自行车将言竹带回了家。
安初夏这下也懵了，愣愣地冲梁暝飞点头，“行，那、这事就这样了，你想想怎么捞女朋友去吧。”
梁暝飞也冲她摆摆手，“谢谢理解啊。”
次日清晨的化学课上，中年男老师站在讲台上语速缓慢，言竹坐在第一排，残留的烟味熏得她头昏脑胀。
言竹双手托腮像霜打的茄子，想起昨天被素日严厉正经的母亲逮到，就觉得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晚上被言母揪回去已经很晚了，言母单手一扶眼睛，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时，言竹就识趣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听教。
“谈对象了？”
言竹摇摇头：“没有，我不敢。”
言母冷哼一声，“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最后得到晚自习下课后不许到处乱跑直接回家的禁令。
想到这言竹就恨得一阵咬牙切齿。梁暝飞，我这么帮你，你毁我自由！
下课铃响的那一瞬间，言竹收拾好书包，飞速地冲出教室，丝毫没有犹豫地直奔学校自行车棚。
她一排一排地挨个看过去，终于找到一辆骚红色的山地车，车把上挂着便携篮球袋。
可不就是梁暝飞的那辆。
言竹若无其事地站在山地车旁边，轻踮着脚尖来来回回地绕着车巡视两圈。
放学后车棚里有很多面熟的同学，看到言竹站在这里也没有多想，只是热情地打着招呼。
“又等飞哥呐，先回去了啊。”
言竹笑着挥手，“路上小心呀。”
等大批的人群走过，言竹的看准了四下无人。
她双膝微曲，半蹲下来，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往自行车的后轱辘处探去，眼睛还不敢离开教学楼的出口处，生怕梁暝飞突然出现。
手指摸索着摸索着，一个小小的气嘴咯到手指，言竹的小拇指上留着半长的指甲，顺着气嘴伸进去，轻轻将气门芯掰到一侧，然后就听到长长的“呲”声。
车胎气从车轮中泄漏，车轱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言竹顿感一阵神清气爽。
她站起身，将手拍干净，就看到梁暝飞和一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往车棚走来。
梁暝飞看到言竹站到自己的自行车旁，和周围的人分开，笑着向言竹走过来，“你在等我吗？”
言竹将头扭过去没理他。
梁暝飞声音软下来，“昨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今天已经去言阿姨办公室解释过了，你不用担心。”
“都怪你。”
言竹狠狠瞪他一眼，额前的齐刘海在空气中轻旋一个弧度，转身去骑自己的自行车。
梁暝飞从校服裤兜里掏出钥匙，叮叮咚咚的一串，从里面仔细找出一把打开了车锁，单手握住车把向前一推，沉闷的摩擦声响起，后车胎拖在地上。
车胎气被放了。
看着前面背着粉书包步履不停的人，梁暝飞一下给气笑了。
可能因为做了坏事心虚的缘故，言竹小腿迈得飞快，书包在肩膀一颤一颤。
梁暝飞三两步跑上前，单臂勾住言竹的脖子，用力一架，就将人腾空跃起，轻轻松松地拉回了原地。
言竹被惊吓地来不及疾呼出声，就被梁暝飞放了下来，盯着面前瘪掉的自行车胎。
“你的杰作？”梁暝飞笑着问她。
言竹索性也不装蒜了，尽管站直身体到梁暝飞胸口处，她架势摆得很足，“这是你先阴我的。”
“我已经道过歉了。”
言竹别着小脸不说话，“可我还没消气。”
学校和他们小区离得很远，下了晚自习学生混成一片，这附近不好打车，要走很长一段路。
梁暝飞车胎气被这小姑娘放掉，脾气好像都跟着一起被磨没了。
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吐出一口气，努力保持着淡定说道：“好竹妹儿，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哥错了。”
言竹转过头，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你叫我声爸爸，我把你载回去。”
梁暝飞看到言竹此刻的模样，就想起七岁那年，他刚搬进幸福小区的时候，小姑娘也是这样蔫坏蔫坏的。
言竹住他家对门，小姑娘与他年龄相仿，留着齐耳短发。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梁暝飞就觉得她像动画片里的洋娃娃，睫毛很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乖巧可爱，他去小区广场或者附近公园玩的时候，最喜欢带着言竹一起去。
他们吃惯了小区门口的一家早餐铺，油条炸的金黄，泛着香喷喷的油香味。
早餐铺子里的男孩叫魏北，比梁暝飞小两个月，一口一个“大飞哥”叫着，为了每天能吃到第一锅油炸出的油条，梁暝飞勉强收下了这个小弟。
从此两个吊儿郎当的男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身材娇小乖巧安静的小女孩，有时候路上人多，梁暝飞还会牵住她的手以防走丢。
夏天的时候，炎炎的烈日烘烤着地面，哈巴狗努力地长大嘴巴伸出舌头，“哈拉哈拉”地自己散热，小言竹蹲在狗的不远处，瞪大眼睛和它对视，鼻翼上都覆着薄薄的汗珠。
梁暝飞和魏北站在她旁边，一人嘴里叼着根冰棍，时不时地咬上两口，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言竹皱了下鼻子，她闻出来冰棍是草莓味的，清甜的草莓因子仿佛飞满了空气中。
她回头直勾勾地盯着冰棍，梁暝飞感受到一道焦灼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刚察觉到不妙，言竹就开口了：“大飞哥，我也想吃。”
言竹跟着魏北叫他“大飞哥”，但清脆的童声带点撒娇的意味，话一出口梁暝飞就招架不住了。
虽然称呼都一样，但魏北叫的简直没法跟竹妹儿比。
梁暝飞想去给她买冰棍，但面露难色，“可是言阿姨不让你吃。”
魏北也在一旁帮腔，“是呀，竹妹你吃凉的就拉肚子，有一次还哇哇吐，脸都白了。”
六七岁的魏北还是个小胖子，讲的时候满脸惊恐。
言竹小手攥着裙角，低垂着头小声说：“可是我好想吃。”
孩童时的梁暝飞身高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挺拔，言竹勉强到他的下巴处。
小言竹扯了扯梁暝飞的衣服下摆，“大飞哥，就买吧。”
梁暝飞自小最疼言竹，看不得她受委屈，“买。”
夏日悠长，言竹得到了一个草莓味的冰棍，因着身体原因，她第一次吃到这个缓缓冒着冷气的东西，白色的雾升腾而起，言竹咬下冰棍的尖端放入嘴中，凉滋滋的触感无法用言语形容。
梁暝飞看到言竹肉嘟嘟的小脸上泛着开心，一瞬间心中都被难以言喻的喜悦充斥。
一旁的魏大北还在安顿言竹，“你要记得哦，吃冰棍千万不能告诉言阿姨哦，她生气很可怕的。”
言竹似懂非懂地点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嘴上不停吃着。
梁暝飞刚想拉过魏大北，想让言竹安生地吃两口时，耳边就是一阵自行车声。
此铃铛声与旁的不同，而是掺杂着年久潮湿生锈的声音，一捏车闸，顿时一声尖锐刺耳。
梁暝飞有时候也很无语，言阿姨的自行车多少年也没换过，从小到大都快给他吓出心理阴影了。
记得那次言竹偷吃雪糕，明明听到言阿姨快走过来了，还是一直低头舔着冰丝丝的雪糕，不舍得抬头。
她边大口吸溜着奶油，同时挪动着小小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躲到梁暝飞的身后，肉乎乎的脸颊随着步伐抖动几下。
“言竹？”冷不丁被喊到名字，言竹手里的雪糕“吧唧”一声摔到了地上。
小姑娘最后抬起头，酷热难当的季节，幼言竹小脸粉扑扑的，皮肤细腻，依稀可见细绒的汗毛上凝着薄薄的汗珠。
梁暝飞稍稍扭头，用余光瞧见小小一团的言竹，脑袋从自己身后探出来，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他，“是大飞哥买给我的，他告诉我可以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