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竹头发被梁暝飞的打火机烧掉一绺后,为了不显得怪异,又将头发往短剪了剪。

    罪魁祸首梁暝飞近日倒是殷勤,不仅早餐全包,轮到言竹的值日时,晚自习课下以后就冲到言竹的班上,识相地接过扫帚,把教室地打扫得干干净净。

    “行,活干完了,咱走吧。”梁暝飞抓起书包,招呼言竹一起离开学校。

    两人并排走下教学楼的时候,本就不宽敞的楼道,言竹硬生生地和梁暝飞隔出一人宽的距离。

    梁暝飞不满地“啧”了一声,“都快粘墙上了,来往我这靠靠。”

    言竹纹丝不动,抬眸说:“怕你谋害我。”

    察觉到小姑娘还在生着气,梁暝飞往言竹的方向挪了几步。

    “还气着呢?”他侧过头看着言竹问。

    言竹侧过头去不看他,也不说话,摆明了气还没消。

    梁暝飞突然快步下了几层楼梯,然后挡在言竹身前,言竹及时刹住脚步,问道:“干什么?”

    “想郑重道个歉”,他目光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言竹同学,烧掉你的头发真的是不小心的,对不起。”

    随着话音的落下,梁暝飞绅士地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

    看到平时自己家的母亲大人护理头发比他自己还亲,梁暝飞想到言竹从小爱臭美,虽然是短短的妹妹头,自然也是把头发当宝贝一样护着的。

    所以他想着正式道个歉,来维系本就整日鸡飞狗跳的友情。

    言竹被他认真的态度吓了一跳,第一次看到桀骜的梁暝飞道歉,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鬼附身了?”

    梁暝飞攥住她乱晃的手指,“我认真的,那你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言竹想了想,摇摇头,“不能。”

    “为什么?”

    “你已经对我的发型造成了伤害。”她缓缓说:“至于原谅你,我需要一段时间。”

    言竹神情认真,梁暝飞没忍住笑意,像哄小孩似的说:“好好,那你慢慢原谅,我不着急。”

    说罢,二人又下着楼梯,朝校门口走去。

    耽误了一点时间,此时学校只剩下三三两两未离校的学生,偶尔传来讨论题目和嬉笑打闹的声音。

    走着走着,梁暝飞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偏过头对言竹说:“你的发型没有被毁,现在也好看。”

    他说的是实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言竹短短的一圈头发微微内扣着,衬得下巴与俏鼻更加小巧精致。

    言竹“哦”了一声,呆呆地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阵,她才慢吞吞地说:“我知道我一直挺好看的。”

    听到这个回答,梁暝飞再也忍不住,上手在言竹头发上揉了两把,直到头发因为静电直立了起来。

    他看到还未反应过来的言竹,呆愣的表情顶着这个发型,像触电的毛绒娃娃。

    “小屁孩子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啊,现在终于不漂亮咯。”

    梁暝飞哈哈大笑,趁着言竹炸毛之前大步跑开。

    由于近几年省高考录取分不断攀升,竞争压力大,再加上二中是市重点高中,所以自从升入高二,所有学生就默认接受着周六上课这个事实,只有周天可以短暂地休息一下。

    今天恰好是星期六,晚上不急着回家完成作业,梁暝飞提议喊上魏大北,和言竹一起去最近爆火的夜市逛逛。

    魏大北平时住校,周末回家前会先到寝室整理一番,收拾要带回去的衣物和书籍,所以他们直接去宿舍楼下喊人了。

    “大北哥!”

    魏大北走下来的时候,言竹招着手高声喊他。

    摆脱了小时候的婴儿肥,高中的魏大北中等身高,身材有点瘦削,留着标志性的中长发,安静的时候忧郁文青的气质能唬唬人。

    但他一见到梁暝飞和言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下楼后气息还没喘匀,便开始数落编排自己的室友:

    “跟你们说哦,睡我斜对面上铺的那位十天不洗头发,走起路来洋洋洒洒的头皮屑稀稀拉拉地掉落,欸你们说像不像天使光芒洒落时候的场景……”

    言竹想了想,点点头又精准地补充了一句:“还是位穿着红绿相间花裤衩的胖天使。”

    一听这话,魏大北想起那时的场景,更是笑得直不起腰,“还是我竹妹最损。”

    反观梁暝飞却表情奇怪地皱起眉头,他问言竹:“你怎么知道的。”

    接着二人就把那日胖天使跳绳时校服裤子松紧腰带被弄坏,然后重重地一蹦春光乍泄的事情复述给了梁暝飞听。

    好巧不巧的,言竹班里正好是同一节体育课,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她还知道那位同学是魏大北的室友。

    重提这件事的时候,言竹和魏大北还是傻笑,只有梁暝飞拧着眉头,神色凝重。

    见他表情不对,言竹以为是梁暝飞在责备他俩私下嘲笑同学,意识到这点后,她顶了顶魏大北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笑了。

    两人笑声停止,安静了一会,梁暝飞才语气别扭,缓缓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所以言竹,你看到人家男生裤衩了?”

    言竹反应了半天,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转,才重重地点点头,“嗯。”

    结果梁暝飞脸一下就绿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傻了吧唧的你,不知道拿手挡一挡啊,这下看了不该看的,看你长针眼了怎么办。”

    言竹早就过了被长针眼吓唬的年龄,此时居然还跟他开起了玩笑,“针眼长出来先扎你。”

    魏大北也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小事,是竹妹看别人,又不是被看了。”

    “闭嘴!”梁暝飞恶狠狠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偏偏言竹也没把这当回事,大喊一声:“出发去玩咯。”边说着,就没心没肺地向前走去。

    “等等我呀。”魏大北急忙跟上,还不忘回头宽慰梁暝飞,“飞哥今天心情不好吗?一起去兜一圈就什么事也没了。”

    梁暝飞像一圈打在了棉花上,有火发不出来,也不知道如何说,火气一下就泄了。

    一路上,他只要一想到言竹的眼睛遭到了污染,心里就有一阵闷气,始终萦绕在胸腔里,恨不得把她抓回去用水好好洗洗眼睛,顺带清理掉脑中这部分的记忆。

    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是一片连着的夜市和商业街,三人还没来得及换下校服,就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路边赤膊大哥抡着快要冒烟的烧烤架子,言竹闻到了孜然的香气,魏大北也馋得流口水,两人不约而同地扯着梁暝飞走过去,言竹眼冒星星,“想吃想吃。”

    烧烤架又经过一阵子的炙烤,言竹手里抓着木签串起的肉串,小手几乎快攥不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分给魏大北一些,然后又拿住一部分准备塞进梁暝飞手里,结果梁暝飞没拿。

    他为着刚才那件事还在默默生气,于是将手插进校裤兜里,没有接过烤串,嘴上也不饶人,“边走边吃,一点形象都没有。”

    言竹闻言“切”了一声,“矫情怪,不吃拉倒。”便将剩下的和魏大北平分,恶狠狠地咬了几口,嘴里还在感慨着“好香哦。”

    魏大北一听梁暝飞要维持形象,这一下就来劲了,挤到中间问:“飞哥你谈女朋友了吗?是之前去找你那个大姐头?”

    言竹想起留着脏辫穿热裤的安初夏,张扬的面庞又出现在她脑海中。

    忙碌的高中生每日被课业所缠,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忙里偷闲听几嘴八卦。魏大北又觉得梁暝飞长得好看,性格拽酷家里条件也好,肯定有情况。

    言竹也好奇地凑近听。

    结果梁暝飞冲着两颗八卦的脑袋翻了个白眼,“无聊,压根就不喜欢那种类型的。”

    “那你……”喜欢哪种的?

    魏大北还想接着问下去,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梁暝飞马上要抡起拳头了,“再多嘴揍你啊。”

    没有爆炸的八卦,言竹又被手中的铁板鱿鱼吸引了目光,她吃东西时比解数学题还要专注。

    “尝一口。”嘴角沾满了酱汁也浑然不知的言竹,把鱿鱼递到梁暝飞嘴边,“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梁暝飞睨她一眼,“拂了你的面子又怎样?”

    言竹是何等机敏,察觉出来自从她讲完胖天使的事件后,梁暝飞的表情就一直不好,语气也一直很冲。

    从她多年和梁暝飞闹别扭的经验来看,那厮吃软不吃硬,认真哄一哄奏效的极快。

    言竹认真地指着鱿鱼对梁暝飞说,“这只鱿鱼就是我关于那位同学跳绳场景的全部记忆,你咬一口,我就消失掉五分钟记忆,你全部咬完,我就全部忘记这件事,再也不嘲笑别人了,好不好嘛?”

    最后的几个字她声音压低,尾音中带着浓重的乞求和撒娇意味。梁暝飞心里一下就通畅了,他心里暗爽,这就是从小认识的默契。

    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对方的开心与失落,然后再作出力所能及之内正向的反馈。

    虽然言竹误会了梁暝飞的意思,他责怪的点并不是嘲笑别人这件事,但他懒得纠正,这也不是个好习惯。

    他稍稍蹲下|身体,迁就着言竹的高度,张开嘴巴:“啊……”

    这是让言竹喂他吃的意思。

    言竹默契地鱿鱼塞他嘴里,梁暝飞吃得迅速,吃完还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

    有路过的行人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就看到三个穿校服的学生,短发女孩给其中一个男生喂吃的,男生乖巧顺从地吃下去,另外一个男生则傻笑着站在一旁看着他俩。

    在逛的途中,也有许多精致的商摊,售卖着精致的手工艺品,言竹看到这些有趣新奇的货物就走不动路了。

    她挑得眼花缭乱,最后敲定了三个木制手工笔筒,每个笔筒的轮廓上面都有一只形态各异的猪。她稍加思索,把带蝴蝶结的小猪笔筒留给自己,舔着冰淇凌的吃货小猪笔筒给了魏大北,最后披风大侠很拉风有型的给了梁暝飞。

    他们两个倒是对言竹的分配的没有异议,尤其是梁暝飞心里还在暗喜:言竹想偷偷夸我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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