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谎言
陈效凌发挥写话本的本事，现场编排起了梦境：“我方才梦见，自己和别的公子私奔了”。“王爷派人把我们抓回来之后，你二话不说就把那位公子砍了，刀还没落在我的脖子上，就吓醒了……”
黎湛心道，都梦见砍人了喜从何来，故作严肃：“若非你天天惦记年轻俊美小公子，怎会有如此一梦，露出马脚了吧。”
“哪能啊……他们哪里比王爷好？”陈效凌拉住黎湛的胳膊，又表起了忠心：“梦中的我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不好好珍惜王爷这般可遇不可求的好人物，反而去找什么小公子……简直糊涂、愚笨、卑劣至极。”
又想到今日之事，忍不住试探道：“不过，假如，我是说假如，倘若我真有一日对不起王爷，王爷会如何处置我？”
黎湛收起笑容，神色一滞，避开陈效凌的目光：“给彼此留些体面就好。”
体面。
让她体面地离开世间。
陈效凌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这不就等于明着告诉她：红杏出墙，死无全尸。
“我都对你不体面了，王爷何苦给我留体面？”陈效凌不明白，他何必拐弯抹角，给她个痛快就是。
黎湛垂眸：“终归夫妻一场。”
真是这样么？黎湛自问绝非圣人，对于陈效凌的背叛毫无芥蒂、面不改色……他做不到，更不会坐视不理。若是有人敢将她哄骗……他定要让此男子付出代价，哪偏远哪荒芜，哪有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就送哪儿去，此人定会在阿凌面前悄无声息的失踪。
黎湛萌生了为数不多的阴暗想法，不禁为之一怔。
“王爷哪里对不住我了？”陈效凌讶然，心道黎湛是不是背着她找外室了，不过他那么忙，应当没有这个空闲常常往府外跑，也没理由瞒自己。
就剩下一种可能，大约是他真的不能人道。
她握住黎湛的胳膊，装得无比郑重：“王爷和我还如此见外么？这点小事，怎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夫妻之乐有很多，外人虽道灵肉合一是至乐享受，但在我看来，心灵上的愉悦远胜身体。”
“古人云‘人间至味是清欢’，我与王爷朝夕相对，王爷于我，如夫如师，别人是教学相长，咱们是莫逆之交。促膝长谈，对酌饮茶，纯粹的欢喜有何不可，再多了旁的……反而不好。”
黎湛被她说糊涂了，什么灵啊肉啊，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还有，什么叫如夫如师，这两种身份是能摆在一起的么？
“如”又算什么？他不算正经夫君么？那怎么才算……黎湛盯着陈效凌一言不发，暗自思索着答案。
……
黎湛从陈效凌的房中出来后，心不在焉，仍在思考，他为何成为不了陈效凌心目中的夫君。
何君逸看出他走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半个时辰前，苏宏大人的独子苏青崖给王妃送了些礼，见王爷王妃都不在府中，放下礼就走了。”
“什么？”黎湛微眯双眼，又想起适才陈效凌提及的梦境，莫名的危机感升上心头，只能佯装平静：“苏青崖和阿凌不是许久不曾来往了么？”
“我也纳闷，方才问了问罗榆，说是……”何君逸面露为难之色，让黎湛愈发着急：“怎么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不假，苏宏大人和王妃的四伯又是至交，曾有意撮合二人……侯爷不知为何，就是不同意，这才没成。”何君逸没发觉黎湛脸色一变，继续道：“听说着苏青崖都快二十了，至今未娶，也不知是不是……”
黎湛紧抿双唇，浅色眸子氤氲着点点不明的晦暗，气场骇人。
何君逸被他这副阴沉冰冷的样子吓了一跳，安慰道：“谁还没个过去，只准你曾娶妻生子，还不许人家和年貌相当的小公子青梅竹马？”
年貌相当？黎湛怎么听这个词怎么不顺心，深邃的眉眼愈发冷厉，盯着远处一言不发。
“你也别太在意，咱们王妃上一位喜欢的还是中书令，中书令是何等人物？才华容貌地位皆是顶级，王妃断看不上苏青崖那样的毛头小子。”
黎湛眉头越拧越紧，他怎么听，都不觉得何君逸是在安慰他，而是来给他添堵的。苏青崖就罢了，怎么又搬出元维宁说事。
“罢了。”黎湛捏捏眉心，“随他们去吧。”
反正木迟早要成舟，与姓元的姓苏的计较做什么？
不过……黎湛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的梦境，心下难平：走了元某苏某，万一又来个张某李某可怎么好？
黎湛越想越烦忧，索性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自己多长个心眼，替阿凌清理那些不怀好意之辈。
*北燕
“大小姐，你都在这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少爷许是真的有事。”肃王府的管家郭祈见黎玄锦一直在书房门口等着，心下不忍，想劝她先行回去休息。
黎玄锦用手帕拭去额角的汗水，蹙着眉头：“郭伯伯，你和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又去找什么敏儿姑娘了。”
近日黎在野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黎玄锦很是着急，若是寻常姑娘也就罢了，这位敏儿姑娘……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郭祈意欲为黎在野遮掩，起了起嘴唇半天说不出话。
黎玄锦气得跺脚：“郭伯伯，你这是在害他！父亲若是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
“父亲怎么又要扒我的皮，我有几张皮能扒……”黎在野款款而来，怀里搂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边说边饮着壶中酒，一脸纨绔相。
黎玄锦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心道黎在野平日最怕父亲，见了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不要说做父亲明令禁止的事情，就算说句话也要掂量几分。近来莫不是吃了龙肝凤髓，脑袋以下净是胆子。
“你怕什么？”黎在野又喝了一口酒，“父亲如今正有娇妻在侧，哪里顾得上我？”
“说不定啊，等父亲回来，带回来个弟弟妹妹，府里可就热闹了！”
黎玄锦抬头望了望四周，虽不见其余人影，但府中处处是父亲的眼线，绝不能任他再说此大逆不道之言，大喝一声：“闭嘴！”
黎在野不为所动，继续道：“到时候咱们有弟弟妹妹，我也要努努力，争取给他老人家抱个孙子。”说着，亲了一下怀中的敏儿姑娘。
“你……”黎玄锦被气得字不成句，也顾不得仪态了，径直上前把两人拽开。揪住敏儿姑娘的袖子，狠狠道：“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黎玄锦早就看出，什么敏儿姑娘？分明是高克礼给黎在野用的美人计，顺便派来监视肃王府的眼线。
敏儿姑娘楚楚可怜地望着黎在野，他迟疑片刻，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先听玄锦的，改日我再去找你。”
在黎玄锦眼欲冒火的注视之下，敏儿姑娘不敢再留，红着眼眶跑出王府。
“瞧瞧！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你都敢和父亲对着干。”黎玄锦眼中尽是不屑，也不忘讽刺他几句。
黎在野收起了方才的纨绔，神色淡淡，眯起眼眸时分外冷漠。黎玄锦盯着他的侧脸，那张因面无表情而显得不怒自威的脸庞，很是熟悉。
在他的眉眼之间，她恍惚时居然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进屋说。”黎在野向黎玄锦点点头，又示意郭祈不必进来。
……
黎玄锦适才看到他那副自若的神色，已经明白过来大半，黎在野并未被美色所惑，但她还是要一问究竟：“你卖的什么药？”
黎在野低头整理着桌上的书籍，神色淡淡：“高克礼送上门来的人，我岂有不收之理。”
“他想打听什么让他打听就是，反正也如不了他的愿。”说着，黎在野拿出一摞信封，又分成两侧。
“左边是父亲寄给我的家书，右边是我仿的，给他们看的就是这些。”
黎玄锦恍然大悟：“行啊，她用美人计，你用美男计。不过……”她忽觉担忧，却说不出口。
黎在野看出她欲言何事，无奈一笑：“别胡思乱想，我和她没发生什么。父亲屡次告诫，这个我还没忘，也不敢忘。”
黎鸿和黎在野都是黎湛亲手带出来的小辈，黎湛平日教育他们时，曾多次提及，对于男女之事要慎之又慎。一则，为人为己，要等到能负起责任之时，再言情爱。二则，情爱本无错，倘若处置不当，就会反过来成为他人挟持自己的把柄。
黎在野总觉得父亲话里有话，从小到大他没少听说有关父母的风言风语，说得最多的，就是母亲对父亲无比爱慕，但父亲始终无意，任其如何深情依旧不为所动。
忽然有一日，父亲却向祖父求娶母亲，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曾旁敲侧击问过郭伯伯，大伯父，三伯父，君逸叔叔，舅舅……二人成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要不就说二人两情相悦，要不就推说不知，要不就打马虎眼儿，谁都不肯告诉他真相。
其实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敢多想……怕真相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黎玄锦见他并不糊涂，放下心来，却又有一问：“所以，你喜欢高妍么？”
黎在野毫无感情地点点头：“喜欢。”
在黎玄锦错愕的眼神中，黎在野接着补充：“喜欢她姓高，喜欢她是高克礼的好妹妹。”
“你不会是想……”黎玄锦捂住嘴，而后激动道：“你是不是疯了，高克礼是你能招惹的人么？更何况还是他的妹妹。”
黎在野收起笑容，目色一沉：“是人，就有软肋，只要我拿住他这条软肋，他就不敢放肆。”说到此处，他垂下眼睑，轻轻叹息：“我年纪虽小，也想尽自己所能，帮帮父亲。”
他想的是，倘若他能娶了高妍，无异于拿了高克礼一个巨大的把柄在手里，那么姓高的再敢与父亲处处做对，也要掂量着办。
黎湛心道，都梦见砍人了喜从何来，故作严肃：“若非你天天惦记年轻俊美小公子，怎会有如此一梦，露出马脚了吧。”
“哪能啊……他们哪里比王爷好？”陈效凌拉住黎湛的胳膊，又表起了忠心：“梦中的我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不好好珍惜王爷这般可遇不可求的好人物，反而去找什么小公子……简直糊涂、愚笨、卑劣至极。”
又想到今日之事，忍不住试探道：“不过，假如，我是说假如，倘若我真有一日对不起王爷，王爷会如何处置我？”
黎湛收起笑容，神色一滞，避开陈效凌的目光：“给彼此留些体面就好。”
体面。
让她体面地离开世间。
陈效凌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这不就等于明着告诉她：红杏出墙，死无全尸。
“我都对你不体面了，王爷何苦给我留体面？”陈效凌不明白，他何必拐弯抹角，给她个痛快就是。
黎湛垂眸：“终归夫妻一场。”
真是这样么？黎湛自问绝非圣人，对于陈效凌的背叛毫无芥蒂、面不改色……他做不到，更不会坐视不理。若是有人敢将她哄骗……他定要让此男子付出代价，哪偏远哪荒芜，哪有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就送哪儿去，此人定会在阿凌面前悄无声息的失踪。
黎湛萌生了为数不多的阴暗想法，不禁为之一怔。
“王爷哪里对不住我了？”陈效凌讶然，心道黎湛是不是背着她找外室了，不过他那么忙，应当没有这个空闲常常往府外跑，也没理由瞒自己。
就剩下一种可能，大约是他真的不能人道。
她握住黎湛的胳膊，装得无比郑重：“王爷和我还如此见外么？这点小事，怎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夫妻之乐有很多，外人虽道灵肉合一是至乐享受，但在我看来，心灵上的愉悦远胜身体。”
“古人云‘人间至味是清欢’，我与王爷朝夕相对，王爷于我，如夫如师，别人是教学相长，咱们是莫逆之交。促膝长谈，对酌饮茶，纯粹的欢喜有何不可，再多了旁的……反而不好。”
黎湛被她说糊涂了，什么灵啊肉啊，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还有，什么叫如夫如师，这两种身份是能摆在一起的么？
“如”又算什么？他不算正经夫君么？那怎么才算……黎湛盯着陈效凌一言不发，暗自思索着答案。
……
黎湛从陈效凌的房中出来后，心不在焉，仍在思考，他为何成为不了陈效凌心目中的夫君。
何君逸看出他走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半个时辰前，苏宏大人的独子苏青崖给王妃送了些礼，见王爷王妃都不在府中，放下礼就走了。”
“什么？”黎湛微眯双眼，又想起适才陈效凌提及的梦境，莫名的危机感升上心头，只能佯装平静：“苏青崖和阿凌不是许久不曾来往了么？”
“我也纳闷，方才问了问罗榆，说是……”何君逸面露为难之色，让黎湛愈发着急：“怎么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不假，苏宏大人和王妃的四伯又是至交，曾有意撮合二人……侯爷不知为何，就是不同意，这才没成。”何君逸没发觉黎湛脸色一变，继续道：“听说着苏青崖都快二十了，至今未娶，也不知是不是……”
黎湛紧抿双唇，浅色眸子氤氲着点点不明的晦暗，气场骇人。
何君逸被他这副阴沉冰冷的样子吓了一跳，安慰道：“谁还没个过去，只准你曾娶妻生子，还不许人家和年貌相当的小公子青梅竹马？”
年貌相当？黎湛怎么听这个词怎么不顺心，深邃的眉眼愈发冷厉，盯着远处一言不发。
“你也别太在意，咱们王妃上一位喜欢的还是中书令，中书令是何等人物？才华容貌地位皆是顶级，王妃断看不上苏青崖那样的毛头小子。”
黎湛眉头越拧越紧，他怎么听，都不觉得何君逸是在安慰他，而是来给他添堵的。苏青崖就罢了，怎么又搬出元维宁说事。
“罢了。”黎湛捏捏眉心，“随他们去吧。”
反正木迟早要成舟，与姓元的姓苏的计较做什么？
不过……黎湛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的梦境，心下难平：走了元某苏某，万一又来个张某李某可怎么好？
黎湛越想越烦忧，索性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自己多长个心眼，替阿凌清理那些不怀好意之辈。
*北燕
“大小姐，你都在这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少爷许是真的有事。”肃王府的管家郭祈见黎玄锦一直在书房门口等着，心下不忍，想劝她先行回去休息。
黎玄锦用手帕拭去额角的汗水，蹙着眉头：“郭伯伯，你和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又去找什么敏儿姑娘了。”
近日黎在野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黎玄锦很是着急，若是寻常姑娘也就罢了，这位敏儿姑娘……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郭祈意欲为黎在野遮掩，起了起嘴唇半天说不出话。
黎玄锦气得跺脚：“郭伯伯，你这是在害他！父亲若是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
“父亲怎么又要扒我的皮，我有几张皮能扒……”黎在野款款而来，怀里搂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边说边饮着壶中酒，一脸纨绔相。
黎玄锦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心道黎在野平日最怕父亲，见了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不要说做父亲明令禁止的事情，就算说句话也要掂量几分。近来莫不是吃了龙肝凤髓，脑袋以下净是胆子。
“你怕什么？”黎在野又喝了一口酒，“父亲如今正有娇妻在侧，哪里顾得上我？”
“说不定啊，等父亲回来，带回来个弟弟妹妹，府里可就热闹了！”
黎玄锦抬头望了望四周，虽不见其余人影，但府中处处是父亲的眼线，绝不能任他再说此大逆不道之言，大喝一声：“闭嘴！”
黎在野不为所动，继续道：“到时候咱们有弟弟妹妹，我也要努努力，争取给他老人家抱个孙子。”说着，亲了一下怀中的敏儿姑娘。
“你……”黎玄锦被气得字不成句，也顾不得仪态了，径直上前把两人拽开。揪住敏儿姑娘的袖子，狠狠道：“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黎玄锦早就看出，什么敏儿姑娘？分明是高克礼给黎在野用的美人计，顺便派来监视肃王府的眼线。
敏儿姑娘楚楚可怜地望着黎在野，他迟疑片刻，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先听玄锦的，改日我再去找你。”
在黎玄锦眼欲冒火的注视之下，敏儿姑娘不敢再留，红着眼眶跑出王府。
“瞧瞧！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你都敢和父亲对着干。”黎玄锦眼中尽是不屑，也不忘讽刺他几句。
黎在野收起了方才的纨绔，神色淡淡，眯起眼眸时分外冷漠。黎玄锦盯着他的侧脸，那张因面无表情而显得不怒自威的脸庞，很是熟悉。
在他的眉眼之间，她恍惚时居然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进屋说。”黎在野向黎玄锦点点头，又示意郭祈不必进来。
……
黎玄锦适才看到他那副自若的神色，已经明白过来大半，黎在野并未被美色所惑，但她还是要一问究竟：“你卖的什么药？”
黎在野低头整理着桌上的书籍，神色淡淡：“高克礼送上门来的人，我岂有不收之理。”
“他想打听什么让他打听就是，反正也如不了他的愿。”说着，黎在野拿出一摞信封，又分成两侧。
“左边是父亲寄给我的家书，右边是我仿的，给他们看的就是这些。”
黎玄锦恍然大悟：“行啊，她用美人计，你用美男计。不过……”她忽觉担忧，却说不出口。
黎在野看出她欲言何事，无奈一笑：“别胡思乱想，我和她没发生什么。父亲屡次告诫，这个我还没忘，也不敢忘。”
黎鸿和黎在野都是黎湛亲手带出来的小辈，黎湛平日教育他们时，曾多次提及，对于男女之事要慎之又慎。一则，为人为己，要等到能负起责任之时，再言情爱。二则，情爱本无错，倘若处置不当，就会反过来成为他人挟持自己的把柄。
黎在野总觉得父亲话里有话，从小到大他没少听说有关父母的风言风语，说得最多的，就是母亲对父亲无比爱慕，但父亲始终无意，任其如何深情依旧不为所动。
忽然有一日，父亲却向祖父求娶母亲，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曾旁敲侧击问过郭伯伯，大伯父，三伯父，君逸叔叔，舅舅……二人成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要不就说二人两情相悦，要不就推说不知，要不就打马虎眼儿，谁都不肯告诉他真相。
其实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敢多想……怕真相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黎玄锦见他并不糊涂，放下心来，却又有一问：“所以，你喜欢高妍么？”
黎在野毫无感情地点点头：“喜欢。”
在黎玄锦错愕的眼神中，黎在野接着补充：“喜欢她姓高，喜欢她是高克礼的好妹妹。”
“你不会是想……”黎玄锦捂住嘴，而后激动道：“你是不是疯了，高克礼是你能招惹的人么？更何况还是他的妹妹。”
黎在野收起笑容，目色一沉：“是人，就有软肋，只要我拿住他这条软肋，他就不敢放肆。”说到此处，他垂下眼睑，轻轻叹息：“我年纪虽小，也想尽自己所能，帮帮父亲。”
他想的是，倘若他能娶了高妍，无异于拿了高克礼一个巨大的把柄在手里，那么姓高的再敢与父亲处处做对，也要掂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