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军警手里拎着装有干净药物的纸袋子，这种不带提耳的设计对目前的他来说有些不够友好——受控于身体内的福地樱痴，他无法完成弯曲手指的精妙动作，只能依靠手臂力量笨笨地环住纸袋。
椎名莲走在他身前，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诊所医生给她定受伤部位的绷带放得过松了，导致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托着受伤的手臂。
“Sakura。”
行走在前方的福地源一郎无言地转过身来，表情无意义的冰冷，唯一能分辨身体主人本身情绪的是那双眼睛。
“……”大概是在问怎么了。
“帮我——”
受异能控制下军警的动作比命令发出还要快，话音未落便接过了东西。椎名莲眨眨眼，把未能说出口的“拿着它”咽回肚子里。
还是有记忆来第一次使用one order操控他人，也是第一次脱离白制服独自行动，除去下令时还有点不习惯之外，感觉非常新奇。
完美的，不会做出欺骗她之事的小弟子。让椎名莲暂时放心不少。
原本想要先通知坂口柚夜告知对方自己安然无恙，让无辜的白鸽子先生对上级有个交代，结果小弟子情绪异常激动，几次都在她试图联系坂口时对抗one order。
小弟子不希望白制服找到自己，并不奇怪。
在他们看来，三十三年前她和坂口柚夜大约是突然失踪，下落不明。那么…村濑梦人大概率没受到惩罚，并且活到了现在，依旧掌握研究所的S级项目，所以小弟子才担心找回她，研究所会继续推进one order人形兵器实验。
“这就是你带我离开的原因吗？Sakura，担心无法保护我？”
椎名莲一点点分析着，一面留心去观察福地源一郎的细微表情反应。听到“保护”时缄默的军警终于做出了反应，还是前所未有的大反应。
军警惯用持刀的右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努力克制，神刀充满杀机的锋芒却无法被主人控制地从时空漩涡中迸射而出。
椎名莲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停下。”漩涡坍塌散开。
然而眨眼间，雨御前已在福地源一郎的双手、颈部割出密密麻麻的细口子。他恍若不知疼痛，没有理会伤口的样子，仍心无旁骛地盯着号令的施发者。
那句寻求肯定的“保护我”被认定为命令，为了“保护椎名莲”，目前最有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福地源一郎需要死去。
害怕自己无心说出的某句话再次伤害到小弟子，椎名莲索性摁住福地源一郎的右手，方便和木偶弟子面对面对话，如她曾做过无数次那样，“你…看着我。”
*
“你…看着我，”
“从现在开始，无论何事何物让你感到痛苦，都请你把它交付与我。”那个他的老师温和又不容抗拒地说。
像一位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发号施令。总算开始有点S级保护的高傲样子了。福地源一郎想。
可惜令他迷惘痛苦之事并非区区一个S级保护可以解决。
目光扫过对方牢牢抓着他的手，耳边持续被浇灌着对方宛如魔音的命令性话语……容许他收回前言。
如果这个S级保护恰好是one order实验体，那么她有能力接过他的苦难。甚至无须再利用武装侦探社和布拉姆制造吸血鬼天灾，逼迫委员长们授予他封存的one order本体。
如此一来，原计划500人的伤亡降低至7人：5位用于诬陷武装侦探社而死掉的蛀虫高层，将会死于异能失控的椎名莲，还有注定终结于福泽谕吉之手的他自身。
“刀剑存在的意义并不只有杀戮，”
雨御前的话，一次性延展是可以割下最多二十三个敌人的头颅吧？似乎并非极限，只是当时太过反胃，没兴趣像个真正的杀人魔一样去数倒在脚下的身体们。
“你要成为守护的剑士，Sakura，你说过的。”
啊，承蒙盛赞。他们觉得我是可以心无芥蒂对女人和小孩挥刀的杀人机器呢。
不过，的确不想再亲手杀死任何无辜之人了。
椎名莲，你会是最后一个。
“还要继续阻止吗？另一个我。”福地源一郎在心中默念，仿佛看到虚空意识中死死盯着自己的福地樱痴。
“看过雨御前从三十六年之后带回来的警示，你还认为杀死椎名莲是无法接受的行为吗？”
某日。
正在执行任务的福地源一郎收到未来的雨御前送回过往的消息——三十六年之后因多国争端发生世界大战，在无人兵器和生物武器主导下的交战，导致2.1亿平民的丧生。
既然争端无法避免，那么亲手在毒瘤孕育之初引爆它，将危害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是否是最好的选择。
当足以威胁整个世界的敌人出现，众人是否会放下现在的分歧和不合，学会沟通，齐心应对。
“所以，这就是你要杀死老师的理由，所谓拯救世界？”福地樱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不可理喻。”
因为未知的战争杀死椎名莲夺走one order，只为当什么“让世界感受到威胁且为之团结的敌人”。
2.1亿无辜生命的价值的确重于天平那边孤零零的一个椎名莲，他心软的老师了解前因后果后还会主动献上自己的生命。可这不代表椎名莲就应该被毫不犹豫地牺牲。
何况这并不是他们的世界，福地樱痴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要拿我的老师去成全你的大义，我会用雨御前割下你的脑袋。”
感受到福地樱痴的强烈抗拒情绪，福地源一郎面色难看了些。
要压过另一个自己的精神力去杀死椎名莲简直是天方夜谭。而无法从椎名莲身上获取one order代表他必须走上另一条更血腥、残酷的道路。
存在可以更温柔迅速结束悲剧的方法，他不会轻易放弃。
心思百转，福地源一郎试着调整语气露出几分善意，似乎是妥协，作出承诺：“好，在你想通之前我不会再尝试去伤害椎名莲。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会继续之前的计划，通过武装侦探社获取封印的one order本体，在这个过程中你也不可以再阻挠我。毕竟，武装侦探社与你根本无关。”
这次，福地樱痴没给出任何回应，力量却逐渐回到他的四肢。福地源一郎动了动僵直的五指，明白对方是默许了。
交流发生在瞬息间，椎名莲完全没留意到他短暂的失神，依旧一幅担忧模样拉着他说一些安慰的话。
没有人会拒绝那样全心全意包容自己的温柔话语。心境不同，福地源一郎此刻比之前多了些耐心，静静等椎名莲说完，还以贴心的福地樱痴的身份给出了回复。
“好的，sensei，我答应你。”
“……果然没有认真在听嘛。”老师露出无奈的神情，抬手敲了下他的额头，“你走神了，Sakura。”
被发现了？嗯，那也没事吧。
微笑就好。
“下次不准这样了。”老师说。
“……”军警笑眯眯地跟着老师继续往前走。
*
诊所。
诊所之外。
猎犬、侦探社、中途莫名加入队伍的mafia，三方的追击在旧租界边缘停下。
“根本没有掩饰离开的痕迹呐。”与此事无关但同样加入队伍的爱伦·坡发出惊叹，被头发遮挡的眼睛亮起两颗诡异的小点。
“吾辈找到答案了，乱步君，万物之因由必有凭理，即——唔，卡尔。”
一只灰色的小浣熊踩着爱伦·坡的脑袋跳下来，主人弯着腰，这点高度对卡尔来说并不算危险，它熟练地溜到地下，亲热地凑到另一位同样眼镜放光的侦探面前。
“除非她对要去的地方极有信心。换句话说，那里有我们，哪怕是社长和猎犬也无法轻易冒犯的某个人。”
江户川乱步直起身，向来胸有成竹的侦探如今神色严肃许多，看不到之前的漫不经心。
不算是他预料中最糟糕的局面，却是变数最大的一种。尽管无法解释，但真相唯一而简单：椎名莲认识夏目漱石，椎名莲准备寻求夏目漱石的帮助。
想到某种可能性，乱步急忙开口：“社长，你去过夏目前辈的住所吗？”
三花猫在横滨没有固定房产。据说是某次雪灾后忽然废止了安全屋，只不固定地找不为人知角落当作每次路过横滨歇脚的临时点。
有机会抢在双方汇合前拦住疑似神威的福地源一郎吗？乱步知道希望渺茫。以夏目前辈的警觉性，既然是临时点，有人知道的可能性就近乎为零。
福泽谕吉不出所料的摇了摇头。江户川乱步又看向坂口安吾。
安吾尴尬：“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异能特务课恐怕是最没资格知道的。”
见在场没人能说出来，早就失去耐心的坂口柚夜打断了讨论，“没时间站在原地分析了！是去找夏目前辈对吧？那么我们只要沿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一直前进就好了。”
椎名莲走在他身前，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诊所医生给她定受伤部位的绷带放得过松了，导致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托着受伤的手臂。
“Sakura。”
行走在前方的福地源一郎无言地转过身来，表情无意义的冰冷，唯一能分辨身体主人本身情绪的是那双眼睛。
“……”大概是在问怎么了。
“帮我——”
受异能控制下军警的动作比命令发出还要快，话音未落便接过了东西。椎名莲眨眨眼，把未能说出口的“拿着它”咽回肚子里。
还是有记忆来第一次使用one order操控他人，也是第一次脱离白制服独自行动，除去下令时还有点不习惯之外，感觉非常新奇。
完美的，不会做出欺骗她之事的小弟子。让椎名莲暂时放心不少。
原本想要先通知坂口柚夜告知对方自己安然无恙，让无辜的白鸽子先生对上级有个交代，结果小弟子情绪异常激动，几次都在她试图联系坂口时对抗one order。
小弟子不希望白制服找到自己，并不奇怪。
在他们看来，三十三年前她和坂口柚夜大约是突然失踪，下落不明。那么…村濑梦人大概率没受到惩罚，并且活到了现在，依旧掌握研究所的S级项目，所以小弟子才担心找回她，研究所会继续推进one order人形兵器实验。
“这就是你带我离开的原因吗？Sakura，担心无法保护我？”
椎名莲一点点分析着，一面留心去观察福地源一郎的细微表情反应。听到“保护”时缄默的军警终于做出了反应，还是前所未有的大反应。
军警惯用持刀的右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努力克制，神刀充满杀机的锋芒却无法被主人控制地从时空漩涡中迸射而出。
椎名莲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停下。”漩涡坍塌散开。
然而眨眼间，雨御前已在福地源一郎的双手、颈部割出密密麻麻的细口子。他恍若不知疼痛，没有理会伤口的样子，仍心无旁骛地盯着号令的施发者。
那句寻求肯定的“保护我”被认定为命令，为了“保护椎名莲”，目前最有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福地源一郎需要死去。
害怕自己无心说出的某句话再次伤害到小弟子，椎名莲索性摁住福地源一郎的右手，方便和木偶弟子面对面对话，如她曾做过无数次那样，“你…看着我。”
*
“你…看着我，”
“从现在开始，无论何事何物让你感到痛苦，都请你把它交付与我。”那个他的老师温和又不容抗拒地说。
像一位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发号施令。总算开始有点S级保护的高傲样子了。福地源一郎想。
可惜令他迷惘痛苦之事并非区区一个S级保护可以解决。
目光扫过对方牢牢抓着他的手，耳边持续被浇灌着对方宛如魔音的命令性话语……容许他收回前言。
如果这个S级保护恰好是one order实验体，那么她有能力接过他的苦难。甚至无须再利用武装侦探社和布拉姆制造吸血鬼天灾，逼迫委员长们授予他封存的one order本体。
如此一来，原计划500人的伤亡降低至7人：5位用于诬陷武装侦探社而死掉的蛀虫高层，将会死于异能失控的椎名莲，还有注定终结于福泽谕吉之手的他自身。
“刀剑存在的意义并不只有杀戮，”
雨御前的话，一次性延展是可以割下最多二十三个敌人的头颅吧？似乎并非极限，只是当时太过反胃，没兴趣像个真正的杀人魔一样去数倒在脚下的身体们。
“你要成为守护的剑士，Sakura，你说过的。”
啊，承蒙盛赞。他们觉得我是可以心无芥蒂对女人和小孩挥刀的杀人机器呢。
不过，的确不想再亲手杀死任何无辜之人了。
椎名莲，你会是最后一个。
“还要继续阻止吗？另一个我。”福地源一郎在心中默念，仿佛看到虚空意识中死死盯着自己的福地樱痴。
“看过雨御前从三十六年之后带回来的警示，你还认为杀死椎名莲是无法接受的行为吗？”
某日。
正在执行任务的福地源一郎收到未来的雨御前送回过往的消息——三十六年之后因多国争端发生世界大战，在无人兵器和生物武器主导下的交战，导致2.1亿平民的丧生。
既然争端无法避免，那么亲手在毒瘤孕育之初引爆它，将危害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是否是最好的选择。
当足以威胁整个世界的敌人出现，众人是否会放下现在的分歧和不合，学会沟通，齐心应对。
“所以，这就是你要杀死老师的理由，所谓拯救世界？”福地樱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不可理喻。”
因为未知的战争杀死椎名莲夺走one order，只为当什么“让世界感受到威胁且为之团结的敌人”。
2.1亿无辜生命的价值的确重于天平那边孤零零的一个椎名莲，他心软的老师了解前因后果后还会主动献上自己的生命。可这不代表椎名莲就应该被毫不犹豫地牺牲。
何况这并不是他们的世界，福地樱痴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要拿我的老师去成全你的大义，我会用雨御前割下你的脑袋。”
感受到福地樱痴的强烈抗拒情绪，福地源一郎面色难看了些。
要压过另一个自己的精神力去杀死椎名莲简直是天方夜谭。而无法从椎名莲身上获取one order代表他必须走上另一条更血腥、残酷的道路。
存在可以更温柔迅速结束悲剧的方法，他不会轻易放弃。
心思百转，福地源一郎试着调整语气露出几分善意，似乎是妥协，作出承诺：“好，在你想通之前我不会再尝试去伤害椎名莲。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会继续之前的计划，通过武装侦探社获取封印的one order本体，在这个过程中你也不可以再阻挠我。毕竟，武装侦探社与你根本无关。”
这次，福地樱痴没给出任何回应，力量却逐渐回到他的四肢。福地源一郎动了动僵直的五指，明白对方是默许了。
交流发生在瞬息间，椎名莲完全没留意到他短暂的失神，依旧一幅担忧模样拉着他说一些安慰的话。
没有人会拒绝那样全心全意包容自己的温柔话语。心境不同，福地源一郎此刻比之前多了些耐心，静静等椎名莲说完，还以贴心的福地樱痴的身份给出了回复。
“好的，sensei，我答应你。”
“……果然没有认真在听嘛。”老师露出无奈的神情，抬手敲了下他的额头，“你走神了，Sakura。”
被发现了？嗯，那也没事吧。
微笑就好。
“下次不准这样了。”老师说。
“……”军警笑眯眯地跟着老师继续往前走。
*
诊所。
诊所之外。
猎犬、侦探社、中途莫名加入队伍的mafia，三方的追击在旧租界边缘停下。
“根本没有掩饰离开的痕迹呐。”与此事无关但同样加入队伍的爱伦·坡发出惊叹，被头发遮挡的眼睛亮起两颗诡异的小点。
“吾辈找到答案了，乱步君，万物之因由必有凭理，即——唔，卡尔。”
一只灰色的小浣熊踩着爱伦·坡的脑袋跳下来，主人弯着腰，这点高度对卡尔来说并不算危险，它熟练地溜到地下，亲热地凑到另一位同样眼镜放光的侦探面前。
“除非她对要去的地方极有信心。换句话说，那里有我们，哪怕是社长和猎犬也无法轻易冒犯的某个人。”
江户川乱步直起身，向来胸有成竹的侦探如今神色严肃许多，看不到之前的漫不经心。
不算是他预料中最糟糕的局面，却是变数最大的一种。尽管无法解释，但真相唯一而简单：椎名莲认识夏目漱石，椎名莲准备寻求夏目漱石的帮助。
想到某种可能性，乱步急忙开口：“社长，你去过夏目前辈的住所吗？”
三花猫在横滨没有固定房产。据说是某次雪灾后忽然废止了安全屋，只不固定地找不为人知角落当作每次路过横滨歇脚的临时点。
有机会抢在双方汇合前拦住疑似神威的福地源一郎吗？乱步知道希望渺茫。以夏目前辈的警觉性，既然是临时点，有人知道的可能性就近乎为零。
福泽谕吉不出所料的摇了摇头。江户川乱步又看向坂口安吾。
安吾尴尬：“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异能特务课恐怕是最没资格知道的。”
见在场没人能说出来，早就失去耐心的坂口柚夜打断了讨论，“没时间站在原地分析了！是去找夏目前辈对吧？那么我们只要沿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一直前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