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林振昌出狱还有两个周，林恩宁焦虑的几天都睡不好。
虽然上次受伤让那些要债的人短暂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周末林恩宁回家收拾东西时，又在楼下碰见两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两个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蹲在楼梯口对面的烧烤店门前，时不时瞧着这栋楼。
林恩宁收拾完东西一刻也不敢多待，可一出楼梯就被两人堵住。
好在李立冬冲上来，石一也恰好在车上。对方见人多，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晚饭时，林恩宁抱着碗发起愁来。
“我爸回来住哪儿啊？他肯定不愿意住在你这里。可我哪儿..."
“要不就把房子卖了，我们在别的小区再买一栋。”李立冬建议。
“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个房子我刚装修完，花了好多心血在里面。”林恩宁有些舍不得。
“那就先租一个房子。”李立冬放下筷子，打开手机APP，马上开始查房源，“这件事交给我吧。”
林恩宁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找吧。”
她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立冬忽然问他：“这几天还有人去你工作室吗？”
“没有了。可工作室的人都..."
“算了。”林恩宁摇头一笑，“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连累同事工作，我打算辞职了。”
李立冬微诧，“想好去哪儿了？”
“还没有。”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林恩宁拒绝地很干脆，“不用！我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互不打扰。这样就不会因为我连累你，也不会为了你找上我。”
李立冬默了一瞬，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她的碗里，“听你的。”
-
林振昌出狱的那天，正好是五一假期。
一晃八九年过去，他走出监狱大门，看着马路对面的女儿，整个人就像在梦里，特别不真实。
女儿的样子即熟悉又陌生，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脚。
“爸！”
林恩宁又紧张又激动，脚步踉跄，但见到父亲的脸一点点靠近自己时，忍不住扑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林振昌动了动嘴，有那么多的想念和牵挂在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头发几乎全白，后背也弓了起来，林恩宁心中五味杂陈，心里明明很高兴却笑不出来，只剩眼泪在眼眶打转。
两人相视片刻皆不知如何开口，她只好拿起父亲的行李，说：“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李立冬站在不远处，等父女见面之后，才缓缓把车开了过去。
他接过林恩宁手里的行李，替林振昌打开了车门。
林振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个子高高的男人，从女儿眉眼间的笑意猜出来，“你是宁宁的...男朋友？”
李立冬礼貌地微笑点头，然后伸出手，“您好，我叫李立冬。”
林振昌怔愣地看着这个又高又帅的年轻人，下意识地瞥了眼女儿。
林恩宁笑得温柔又羞涩，可见他跟女儿感情很好。
林振昌咧开嘴笑了笑，努力展现出自己的开心，可人坐进车里，心中蓦地生出一阵自卑和悔恨。
自己这样的身份，未来女儿在夫家能受待见吗？
“爸，有件事得跟您说一下。就是我给您找了个新房子，这几天正在打扫卫生置办家具，暂时还不能住，您就跟我在立冬那儿先暂住几天。”
林振昌知道女儿在滨北买了房子，但没想到女儿不让她住。
可转念一想，他很快明白过来，两手抱在一起，垂头抠着指甲，“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跟你住在一起。其实我在里面这么多年，要我一个人睡一张大床还有点不习惯呢。你也不用给我找新房了，就帮我找个活儿，包吃住的那种，我睡个集体宿舍也踏实。”
“爸！”林恩宁急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现在出了点状况....”
林振昌笑笑，“没事，爸都明白。”
“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林恩宁忍不住说了出来，“是当年的那些劳务，现在知道我在滨北，最近不少人闹到家里....要债。”
林振昌瞬间睁大眼，“要债？要什么债？我坐了这么多年的牢，还不行吗？”
“爸....”
林恩宁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情就是无法一句话说明白谁欠谁。
车从台城开到滨北，正午左右回到金鼎阳光小区。
林恩宁把楼上的卧室重新收拾了一下，按照小时候家里的样子布置了一番。
林振昌站在卧室门口愣了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脚，轻轻抬手抚了下被子，眼睛许久未眨一下。
跟林恩宁想的不一样，父亲回来后话确实不多，他在卧室坐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一路上既没有问过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也没有说一句自己在狱中这些年的生活。
林恩宁守在客厅坐了很久，林振昌天黑才走出卧室。
“爸。”林恩宁站起来。
李立冬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动静也转过头。
林振昌在沙发上坐下，示意两人都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宁宁，我想去南方转转，旅旅游什么的。你教教我怎么买票，明天就走。”
林恩宁吃了一惊，“爸，您这是要干什么？您今天才刚回来啊！”
“我就是想散散心。”林振昌说：“再说一下换了环境，我有点不适应。想着出去转转，适应适应这个社会。”
“那我陪你一起去。”
林恩宁马上打开手机查车票，“你想去哪儿？重庆、南京？还是桂林？三亚？”
林振昌垂了会儿头，抬起来时微笑着说：“我自己去吧。你好好工作，跟立冬好好生活。”
林恩宁的手顿住，她再傻也听出来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立冬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您不必担心，您回来不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
“工作不会，感情更不会。”他握紧林恩宁的手，看向林振昌，“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她了，以后家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跟她一起面对。”
“如果是钱的事情，就用钱来解决。”李立冬目光坚定又有些霸道，“如果是人的事情，那就解决人。从此以后，您不必担心，只管享受生活。”
林振昌惊讶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李立冬，如此直白犀利的表达，让他无话可说，“你...”
林恩宁看着李立冬的眼睛，两颊微微发烫。
李立冬继续道：“有一件事，还请您答应。”
林振昌忙道：“你说就是。”
“我想和林恩宁结婚。”
李立东站起来郑重地向他鞠躬，“希望您能同意。”
回来的路上李立冬简单介绍过自己，而且他开的车价值不菲，林振昌一辈子做生意，早就瞧出这个年轻人有些能耐。
他虽然是父亲，但在婚姻大事上他早就没了置喙的余地。
他只能看着女儿的表情，猜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管了，只要宁宁答应就行。”
李立冬转身取出一沓证件放到林恩宁面前。
“这是我所有的银行存款、不动产证明和理财保险。”李立冬一一打开，“我知道这样的求婚方式很庸俗，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真诚的方法。”
“嫁给我吧，林恩宁。”
-
林振昌定好了登记和办酒席的日子，陈雅惠便开始陪着林恩宁置办东西。
第一步是买钻戒。
陈雅惠拉着林恩宁看遍滨北所有牌子，还是觉得不够闪。
“要不咱俩去香港看看？”
林恩宁说：“不去，一只戒指而已，重要的是意义又不是形式。”
“拉倒吧~形式是意义的载体，结婚就是形式，你真在乎意义还结什么婚？两人睡一起不就完了？”
“行行，我说不过你。”林恩宁告饶。
她指了一只款式简单的六爪钻戒说：“能看看这只吗？”
“好的。”服务员很快取出来，递到林恩宁手上。
陈雅惠扫了一眼，“太普通了，一点都不扎眼。”
林恩宁不理她，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认真比量着。
“话说李立冬怎么不准备戒指啊？”陈雅惠目光落到她手上，“啧，上手效果还行。”
“他倒是买了一个，我嫌钻太大，带起来不方便，退了。”林恩宁脱下来冲服务员一笑，“就这个吧。”
“你傻呀~哪有结婚嫌钻戒大的！？”陈雅惠拉过她，“你也别太过日子了，该花钱的地方还得花。”
林恩宁说：“钱自然要花在该花的地方。”
陈雅惠问她：“结婚这么大的事不是该花钱的地方？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是该花的地方？”
林恩宁垂着眼想了一会儿，神色凝重道：
“雅惠，我想....我想把我爸欠的那些钱都还了。”
“你疯了？！”陈雅惠当场就叫了起来。
“你小点声。”林恩宁结完账，拉着她走出商场。
两人找了个路边咖啡店坐下，林恩宁谈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给了我一份当年那场官司的资料吗？我这几天整理了一下。我知道，这件事可能是魏文华在背后捣鬼，但归根结底还是我爸和我舅没有能力管好公司，才搞成这样。这些讨债的人，生活多半都很艰难，五万块在他们的人生中是一笔巨款。有些人甚至因为这笔钱借了高利贷，有的生出家庭矛盾妻离子散。虽然我爸已经坐了牢，但事情并没有解决。”
陈雅惠脸都绿了，“所以你圣母心泛滥，要拿自己的钱贴补这些穷鬼？”
虽然上次受伤让那些要债的人短暂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周末林恩宁回家收拾东西时，又在楼下碰见两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两个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蹲在楼梯口对面的烧烤店门前，时不时瞧着这栋楼。
林恩宁收拾完东西一刻也不敢多待，可一出楼梯就被两人堵住。
好在李立冬冲上来，石一也恰好在车上。对方见人多，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晚饭时，林恩宁抱着碗发起愁来。
“我爸回来住哪儿啊？他肯定不愿意住在你这里。可我哪儿..."
“要不就把房子卖了，我们在别的小区再买一栋。”李立冬建议。
“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个房子我刚装修完，花了好多心血在里面。”林恩宁有些舍不得。
“那就先租一个房子。”李立冬放下筷子，打开手机APP，马上开始查房源，“这件事交给我吧。”
林恩宁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找吧。”
她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立冬忽然问他：“这几天还有人去你工作室吗？”
“没有了。可工作室的人都..."
“算了。”林恩宁摇头一笑，“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连累同事工作，我打算辞职了。”
李立冬微诧，“想好去哪儿了？”
“还没有。”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林恩宁拒绝地很干脆，“不用！我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互不打扰。这样就不会因为我连累你，也不会为了你找上我。”
李立冬默了一瞬，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她的碗里，“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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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昌出狱的那天，正好是五一假期。
一晃八九年过去，他走出监狱大门，看着马路对面的女儿，整个人就像在梦里，特别不真实。
女儿的样子即熟悉又陌生，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脚。
“爸！”
林恩宁又紧张又激动，脚步踉跄，但见到父亲的脸一点点靠近自己时，忍不住扑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林振昌动了动嘴，有那么多的想念和牵挂在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头发几乎全白，后背也弓了起来，林恩宁心中五味杂陈，心里明明很高兴却笑不出来，只剩眼泪在眼眶打转。
两人相视片刻皆不知如何开口，她只好拿起父亲的行李，说：“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李立冬站在不远处，等父女见面之后，才缓缓把车开了过去。
他接过林恩宁手里的行李，替林振昌打开了车门。
林振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个子高高的男人，从女儿眉眼间的笑意猜出来，“你是宁宁的...男朋友？”
李立冬礼貌地微笑点头，然后伸出手，“您好，我叫李立冬。”
林振昌怔愣地看着这个又高又帅的年轻人，下意识地瞥了眼女儿。
林恩宁笑得温柔又羞涩，可见他跟女儿感情很好。
林振昌咧开嘴笑了笑，努力展现出自己的开心，可人坐进车里，心中蓦地生出一阵自卑和悔恨。
自己这样的身份，未来女儿在夫家能受待见吗？
“爸，有件事得跟您说一下。就是我给您找了个新房子，这几天正在打扫卫生置办家具，暂时还不能住，您就跟我在立冬那儿先暂住几天。”
林振昌知道女儿在滨北买了房子，但没想到女儿不让她住。
可转念一想，他很快明白过来，两手抱在一起，垂头抠着指甲，“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跟你住在一起。其实我在里面这么多年，要我一个人睡一张大床还有点不习惯呢。你也不用给我找新房了，就帮我找个活儿，包吃住的那种，我睡个集体宿舍也踏实。”
“爸！”林恩宁急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现在出了点状况....”
林振昌笑笑，“没事，爸都明白。”
“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林恩宁忍不住说了出来，“是当年的那些劳务，现在知道我在滨北，最近不少人闹到家里....要债。”
林振昌瞬间睁大眼，“要债？要什么债？我坐了这么多年的牢，还不行吗？”
“爸....”
林恩宁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情就是无法一句话说明白谁欠谁。
车从台城开到滨北，正午左右回到金鼎阳光小区。
林恩宁把楼上的卧室重新收拾了一下，按照小时候家里的样子布置了一番。
林振昌站在卧室门口愣了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脚，轻轻抬手抚了下被子，眼睛许久未眨一下。
跟林恩宁想的不一样，父亲回来后话确实不多，他在卧室坐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一路上既没有问过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也没有说一句自己在狱中这些年的生活。
林恩宁守在客厅坐了很久，林振昌天黑才走出卧室。
“爸。”林恩宁站起来。
李立冬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动静也转过头。
林振昌在沙发上坐下，示意两人都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宁宁，我想去南方转转，旅旅游什么的。你教教我怎么买票，明天就走。”
林恩宁吃了一惊，“爸，您这是要干什么？您今天才刚回来啊！”
“我就是想散散心。”林振昌说：“再说一下换了环境，我有点不适应。想着出去转转，适应适应这个社会。”
“那我陪你一起去。”
林恩宁马上打开手机查车票，“你想去哪儿？重庆、南京？还是桂林？三亚？”
林振昌垂了会儿头，抬起来时微笑着说：“我自己去吧。你好好工作，跟立冬好好生活。”
林恩宁的手顿住，她再傻也听出来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立冬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您不必担心，您回来不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
“工作不会，感情更不会。”他握紧林恩宁的手，看向林振昌，“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她了，以后家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跟她一起面对。”
“如果是钱的事情，就用钱来解决。”李立冬目光坚定又有些霸道，“如果是人的事情，那就解决人。从此以后，您不必担心，只管享受生活。”
林振昌惊讶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李立冬，如此直白犀利的表达，让他无话可说，“你...”
林恩宁看着李立冬的眼睛，两颊微微发烫。
李立冬继续道：“有一件事，还请您答应。”
林振昌忙道：“你说就是。”
“我想和林恩宁结婚。”
李立东站起来郑重地向他鞠躬，“希望您能同意。”
回来的路上李立冬简单介绍过自己，而且他开的车价值不菲，林振昌一辈子做生意，早就瞧出这个年轻人有些能耐。
他虽然是父亲，但在婚姻大事上他早就没了置喙的余地。
他只能看着女儿的表情，猜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管了，只要宁宁答应就行。”
李立冬转身取出一沓证件放到林恩宁面前。
“这是我所有的银行存款、不动产证明和理财保险。”李立冬一一打开，“我知道这样的求婚方式很庸俗，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真诚的方法。”
“嫁给我吧，林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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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昌定好了登记和办酒席的日子，陈雅惠便开始陪着林恩宁置办东西。
第一步是买钻戒。
陈雅惠拉着林恩宁看遍滨北所有牌子，还是觉得不够闪。
“要不咱俩去香港看看？”
林恩宁说：“不去，一只戒指而已，重要的是意义又不是形式。”
“拉倒吧~形式是意义的载体，结婚就是形式，你真在乎意义还结什么婚？两人睡一起不就完了？”
“行行，我说不过你。”林恩宁告饶。
她指了一只款式简单的六爪钻戒说：“能看看这只吗？”
“好的。”服务员很快取出来，递到林恩宁手上。
陈雅惠扫了一眼，“太普通了，一点都不扎眼。”
林恩宁不理她，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认真比量着。
“话说李立冬怎么不准备戒指啊？”陈雅惠目光落到她手上，“啧，上手效果还行。”
“他倒是买了一个，我嫌钻太大，带起来不方便，退了。”林恩宁脱下来冲服务员一笑，“就这个吧。”
“你傻呀~哪有结婚嫌钻戒大的！？”陈雅惠拉过她，“你也别太过日子了，该花钱的地方还得花。”
林恩宁说：“钱自然要花在该花的地方。”
陈雅惠问她：“结婚这么大的事不是该花钱的地方？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是该花的地方？”
林恩宁垂着眼想了一会儿，神色凝重道：
“雅惠，我想....我想把我爸欠的那些钱都还了。”
“你疯了？！”陈雅惠当场就叫了起来。
“你小点声。”林恩宁结完账，拉着她走出商场。
两人找了个路边咖啡店坐下，林恩宁谈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给了我一份当年那场官司的资料吗？我这几天整理了一下。我知道，这件事可能是魏文华在背后捣鬼，但归根结底还是我爸和我舅没有能力管好公司，才搞成这样。这些讨债的人，生活多半都很艰难，五万块在他们的人生中是一笔巨款。有些人甚至因为这笔钱借了高利贷，有的生出家庭矛盾妻离子散。虽然我爸已经坐了牢，但事情并没有解决。”
陈雅惠脸都绿了，“所以你圣母心泛滥，要拿自己的钱贴补这些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