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第一道水柱腾空划出形状时，何知渺还没松开手。
“喂。”栾见殊一手抱花，一手将自己被牢牢禁锢的手腕举到两人之间，蹙着眉头说，“有点疼了。”
何知渺赶紧松开手指，却没放下——
他把栾见殊手腕举到自己唇边，一边嘟起嘴巴往外呼气，一边摩挲那处肌肤。
光影跟随音乐浮动，栾见殊在这一时刻忽然就想问他，你对每个异性朋友都这么贴心？
像不经过大脑，栾见殊在叫了他一声名字、对上他的眼睛时，欲要复而张开嘴的一瞬间，席卷而来的思绪被理智伸手戛然而止。
她微张着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何知渺看她，“想说什么？”
栾见殊倏地收回手，摇头，阖紧嘴。
身后是不断举起的手机，和不时烁动的闪光灯，盯了她两秒，何知渺把手放下，挺直身，收敛表情看向前面。
这儿的音乐喷泉他也是第一次看，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歪了下头，瞄到栾见殊聚精会神，方才心里那点小波动也跟着平静下来。
自己在想什么。
握住她时，有一瞬间。
他很不想放开。
她的细腻，像勾人的弦，以至于令他出现了她蓄意碰了他一下的错觉。
从剧院出来后喝的是水吧，怎么嘴里回味着，更像甘甜的酒呢。
“何知渺。”
他回过神，“啊？”
栾见殊已经把两束花捧到了他面前，然后在何知渺微微震惊的眼神中掏出手机，说：“帮我拿一下，我想拍照。”
“……”恍若被敲了下迷离的神经，何知渺赶紧抬手接过。
栾见殊调开拍照功能，将中心对焦，抓拍了几个瞬间。
待一一察看后，她低下眉眼，嘴角扬起欣喜的弧度。
何知渺把花换了只手拿，偏过头去看她刚刚拍的。
照顾到她还要举着手，他微微弯腰，身体重心无限下落，鼻息近乎拂到栾见殊耳旁。
“好看吗？”栾见殊又在屏幕上划了下，话已经说出口。
下一张，展现在眼前的照片右下角，忽的，出现朵玫瑰轮廓。
何知渺这才发现自己把花放得统一朝向她，花朵放肆地舒展身姿，悄无声息地入了镜。
“我把花拿远一点，趁还没结束，快拍。”
栾见殊咂摸了一下画面构造，止住他动作，说：“等等。你试着，把花抬得高点。”
她一边指挥，瞥见何知渺没动作，还伸手扯了下他衣服，催促着：“快点。”
何知渺难得亲眼从栾见殊脸上看见她蹙眉的样子，心里的小孩心思涌上来，还想逗逗她。
结果栾见殊迅速扭过头，瞪着他也不说话，就像初见他的所作所为一样。
何知渺无法抑制地笑，他赶紧稍侧了下身，脑袋向后看上她手里的手机，听着她的话，一点一点调整角度。
两人身形太修长了，又站在队伍前段，后排不少人高高举起手机时，就猝不及防地将他们圈进镜头里。
路扬人长得高，等拍完一张照，拿回来看，就见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一对情侣。
嘿！
这背影怎么那么眼熟呢。
栾见殊拍景比拍人好一点，再加上何知渺在身后不时给她指导，喷泉结束后，相册里还是有几张能看的。
“这张可以。”栾见殊把照片两指扩大，欣赏地直啧舌，“应该是最好看的了，是吧？”
她抬起头寻求何知渺的回复。
“还行，待会儿发我。”
何知渺看了眼，目光再度回到栾见殊反射着屏幕微光的脸庞。
她眼角的泪基本不见踪迹了，取而代之的，是艳丽地弯起。
何知渺勾了下唇，刚想复而倾身，后背骤而被一股大力重重拍了下。震得他心脏一跳。
路扬看见人，惊奇地嚷了句：“还真是你。”
栾见殊跟着抬起眼，瞥见何知渺表情，猜测这人应该是他同学，便展颜露出个客气的微笑。
路扬这才将视线转移到被何知渺近乎包裹在怀里的女生。
霎时，表情管理都没了一半。
这女生长得精致，用明眸皓齿、顾盼生姿来形容她，简直没一点儿过分。
路扬这才从回忆里抽出这张脸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就是那天小组赛时，何知渺跨越了一个大半场，去为她挡球的栾见殊吗。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何知渺，抽动的嘴角就差把心中所想写脸上了——好家伙，已经在一起了？嗯？
下一秒，何知渺抬手撞了他手臂一下，给两人做了介绍。
栾见殊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笑，瞧见何知渺同学来了，她稍稍拉开跟他的距离，温声对何知渺道了句：“我心情好多了，谢谢你。”
路扬在旁边八卦地问责何知渺，你做什么惹人家生气了。
“……”
何知渺直接挡在了他面前，转而用闪烁的眼眸看向栾见殊，点头，“嗯。”
栾见殊向后看了眼，又道：“那要不然，今天就到这吧，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何知渺说。
“不用，我开车了。”
栾见殊察觉出来此刻他身后的同学对何知渺有诸多疑问，便接过花、拿过包，贴心地为路扬创造了机会，“那就先不陪你们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何知渺看她不容拒绝的模样，也没强求，目送栾见殊款款离开。
紧接着，路扬一把把人转过来，贱兮兮地不断挑眉，“从实招来。”
何知渺冷漠地瞥他一眼，“招什么？”
“你俩进展啊，还能有什么。”路扬用胳膊肘使劲戳何知渺，“都穿着情侣装来幽会了，你再说你对人家没想法，就着实是把我当傻子看了。”
“傻子？”何知渺走在前面扔给他一眼，故意欠揍地说，“你不就是？”
路扬将人一招锁喉，何知渺拍开他手，心想没他提醒，他还没注意到今天两人穿了一个色系的衣服。
情侣装？
纯属偶然罢了。
“但确实不是幽会，我们来看话剧来着。”何知渺打开接连收到照片的微信，边道。
“你主动的？”路扬连忙问。
“不是。”何知渺轮番将它们存入相册，摇头，“她主动的。”
话音刚落，路扬像发了疯似的抱住他，摇晃不止，“我去，这不是对你有意思是什么，我说老何啊，你可有出息了，你……哎？这她微信？”
何知渺灭了屏幕，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耸了下肩膀迫使他离开，“偷看还要大声叫出来？”
“我这是无心的，先不管这个问题。”
路扬摆摆手，眉头顷时皱了起来，“栾见殊的微信名是怎么回事？她搞百合？”
“什么东西？”何知渺想了想，她看起来没那么喜欢百合。
玫瑰和向日葵的配花里没有一支百合。
路扬一副你装什么装的无语表情，“她微信名，La，女同不是有个代称，叫拉拉？”
何知渺回头，凌厉的眼冷飕飕地飞出一把无解的刀，路扬唯恐他把火撒自己身上，忙摆手，迅速把锅甩出：“网上这么说的，可不是我凭空捏造。”
何知渺收回眼，英俊的脸上有一丝愣怔。
他对世界上所有性向都保持尊重，但栾见殊对男生没感觉这件事，他怎么也不大相信。
偏偏路扬这时脑子像被火药炸了一样引线点燃，嘴巴咕噜咕噜地在何知渺耳朵边上分析——
“我说呢，她大学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昭美论坛里面对她的评价还有一句叫‘清心寡欲栾见殊，冷脸拒绝所有man，’，这这……”
还想说什么，被脚步忽然顿住的何知渺回头死死盯着，路扬赶紧捂嘴，不管他走前面了。
此时用多少词都无法形容当下的心境，何知渺手指还是热的，但心尖上那点朦胧不知名的念头被一股脑捣了个干净。
他不甘心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又瞧了一眼。
栾见殊头像大概是淘的网图，整体色彩偏暗黑，女生垂着眸，戴了一副长长耳链，几乎垂至锁骨，一副无比厌世的性冷淡样子。
路扬又凑过来，张大了嘴，用结结巴巴的沉默表述想法，“啊这……”
何知渺直接把他头一把推开。
他掖进兜里的手猛地抓一下，直觉不对劲。
奇怪。
当心中大抵有了猜测，他为什么会感觉……
有点失落呢？
“喂。”栾见殊一手抱花，一手将自己被牢牢禁锢的手腕举到两人之间，蹙着眉头说，“有点疼了。”
何知渺赶紧松开手指，却没放下——
他把栾见殊手腕举到自己唇边，一边嘟起嘴巴往外呼气，一边摩挲那处肌肤。
光影跟随音乐浮动，栾见殊在这一时刻忽然就想问他，你对每个异性朋友都这么贴心？
像不经过大脑，栾见殊在叫了他一声名字、对上他的眼睛时，欲要复而张开嘴的一瞬间，席卷而来的思绪被理智伸手戛然而止。
她微张着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何知渺看她，“想说什么？”
栾见殊倏地收回手，摇头，阖紧嘴。
身后是不断举起的手机，和不时烁动的闪光灯，盯了她两秒，何知渺把手放下，挺直身，收敛表情看向前面。
这儿的音乐喷泉他也是第一次看，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歪了下头，瞄到栾见殊聚精会神，方才心里那点小波动也跟着平静下来。
自己在想什么。
握住她时，有一瞬间。
他很不想放开。
她的细腻，像勾人的弦，以至于令他出现了她蓄意碰了他一下的错觉。
从剧院出来后喝的是水吧，怎么嘴里回味着，更像甘甜的酒呢。
“何知渺。”
他回过神，“啊？”
栾见殊已经把两束花捧到了他面前，然后在何知渺微微震惊的眼神中掏出手机，说：“帮我拿一下，我想拍照。”
“……”恍若被敲了下迷离的神经，何知渺赶紧抬手接过。
栾见殊调开拍照功能，将中心对焦，抓拍了几个瞬间。
待一一察看后，她低下眉眼，嘴角扬起欣喜的弧度。
何知渺把花换了只手拿，偏过头去看她刚刚拍的。
照顾到她还要举着手，他微微弯腰，身体重心无限下落，鼻息近乎拂到栾见殊耳旁。
“好看吗？”栾见殊又在屏幕上划了下，话已经说出口。
下一张，展现在眼前的照片右下角，忽的，出现朵玫瑰轮廓。
何知渺这才发现自己把花放得统一朝向她，花朵放肆地舒展身姿，悄无声息地入了镜。
“我把花拿远一点，趁还没结束，快拍。”
栾见殊咂摸了一下画面构造，止住他动作，说：“等等。你试着，把花抬得高点。”
她一边指挥，瞥见何知渺没动作，还伸手扯了下他衣服，催促着：“快点。”
何知渺难得亲眼从栾见殊脸上看见她蹙眉的样子，心里的小孩心思涌上来，还想逗逗她。
结果栾见殊迅速扭过头，瞪着他也不说话，就像初见他的所作所为一样。
何知渺无法抑制地笑，他赶紧稍侧了下身，脑袋向后看上她手里的手机，听着她的话，一点一点调整角度。
两人身形太修长了，又站在队伍前段，后排不少人高高举起手机时，就猝不及防地将他们圈进镜头里。
路扬人长得高，等拍完一张照，拿回来看，就见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一对情侣。
嘿！
这背影怎么那么眼熟呢。
栾见殊拍景比拍人好一点，再加上何知渺在身后不时给她指导，喷泉结束后，相册里还是有几张能看的。
“这张可以。”栾见殊把照片两指扩大，欣赏地直啧舌，“应该是最好看的了，是吧？”
她抬起头寻求何知渺的回复。
“还行，待会儿发我。”
何知渺看了眼，目光再度回到栾见殊反射着屏幕微光的脸庞。
她眼角的泪基本不见踪迹了，取而代之的，是艳丽地弯起。
何知渺勾了下唇，刚想复而倾身，后背骤而被一股大力重重拍了下。震得他心脏一跳。
路扬看见人，惊奇地嚷了句：“还真是你。”
栾见殊跟着抬起眼，瞥见何知渺表情，猜测这人应该是他同学，便展颜露出个客气的微笑。
路扬这才将视线转移到被何知渺近乎包裹在怀里的女生。
霎时，表情管理都没了一半。
这女生长得精致，用明眸皓齿、顾盼生姿来形容她，简直没一点儿过分。
路扬这才从回忆里抽出这张脸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就是那天小组赛时，何知渺跨越了一个大半场，去为她挡球的栾见殊吗。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何知渺，抽动的嘴角就差把心中所想写脸上了——好家伙，已经在一起了？嗯？
下一秒，何知渺抬手撞了他手臂一下，给两人做了介绍。
栾见殊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笑，瞧见何知渺同学来了，她稍稍拉开跟他的距离，温声对何知渺道了句：“我心情好多了，谢谢你。”
路扬在旁边八卦地问责何知渺，你做什么惹人家生气了。
“……”
何知渺直接挡在了他面前，转而用闪烁的眼眸看向栾见殊，点头，“嗯。”
栾见殊向后看了眼，又道：“那要不然，今天就到这吧，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何知渺说。
“不用，我开车了。”
栾见殊察觉出来此刻他身后的同学对何知渺有诸多疑问，便接过花、拿过包，贴心地为路扬创造了机会，“那就先不陪你们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何知渺看她不容拒绝的模样，也没强求，目送栾见殊款款离开。
紧接着，路扬一把把人转过来，贱兮兮地不断挑眉，“从实招来。”
何知渺冷漠地瞥他一眼，“招什么？”
“你俩进展啊，还能有什么。”路扬用胳膊肘使劲戳何知渺，“都穿着情侣装来幽会了，你再说你对人家没想法，就着实是把我当傻子看了。”
“傻子？”何知渺走在前面扔给他一眼，故意欠揍地说，“你不就是？”
路扬将人一招锁喉，何知渺拍开他手，心想没他提醒，他还没注意到今天两人穿了一个色系的衣服。
情侣装？
纯属偶然罢了。
“但确实不是幽会，我们来看话剧来着。”何知渺打开接连收到照片的微信，边道。
“你主动的？”路扬连忙问。
“不是。”何知渺轮番将它们存入相册，摇头，“她主动的。”
话音刚落，路扬像发了疯似的抱住他，摇晃不止，“我去，这不是对你有意思是什么，我说老何啊，你可有出息了，你……哎？这她微信？”
何知渺灭了屏幕，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耸了下肩膀迫使他离开，“偷看还要大声叫出来？”
“我这是无心的，先不管这个问题。”
路扬摆摆手，眉头顷时皱了起来，“栾见殊的微信名是怎么回事？她搞百合？”
“什么东西？”何知渺想了想，她看起来没那么喜欢百合。
玫瑰和向日葵的配花里没有一支百合。
路扬一副你装什么装的无语表情，“她微信名，La，女同不是有个代称，叫拉拉？”
何知渺回头，凌厉的眼冷飕飕地飞出一把无解的刀，路扬唯恐他把火撒自己身上，忙摆手，迅速把锅甩出：“网上这么说的，可不是我凭空捏造。”
何知渺收回眼，英俊的脸上有一丝愣怔。
他对世界上所有性向都保持尊重，但栾见殊对男生没感觉这件事，他怎么也不大相信。
偏偏路扬这时脑子像被火药炸了一样引线点燃，嘴巴咕噜咕噜地在何知渺耳朵边上分析——
“我说呢，她大学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昭美论坛里面对她的评价还有一句叫‘清心寡欲栾见殊，冷脸拒绝所有man，’，这这……”
还想说什么，被脚步忽然顿住的何知渺回头死死盯着，路扬赶紧捂嘴，不管他走前面了。
此时用多少词都无法形容当下的心境，何知渺手指还是热的，但心尖上那点朦胧不知名的念头被一股脑捣了个干净。
他不甘心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又瞧了一眼。
栾见殊头像大概是淘的网图，整体色彩偏暗黑，女生垂着眸，戴了一副长长耳链，几乎垂至锁骨，一副无比厌世的性冷淡样子。
路扬又凑过来，张大了嘴，用结结巴巴的沉默表述想法，“啊这……”
何知渺直接把他头一把推开。
他掖进兜里的手猛地抓一下，直觉不对劲。
奇怪。
当心中大抵有了猜测，他为什么会感觉……
有点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