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丁遥化好娴静温婉的妆容，穿上造型师准备好的长尾礼裙从公司大门款款而出。
栾见殊在商务车前站着看手机，感受到被人猛地撞一下，她勉强稳住身体，低头看小姑娘踩的恨天高，道：“代言人，请注意品牌形象，今天你可不是怪力型运动少女。”
丁遥耍宝似的撸起袖子向她展示胳膊上因为用力而凸起的小块肌肉，栾见殊配合地抬起手拍了拍，“好了，上车吧。”
向西在车里伸出手接着，栾见殊熄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扔车里座椅上，刚要跟着上去，身后忽的传来声急迫声音。
“见殊！”
她手掌撑在把手上，继续听到那女生对她说：“老总说有事找你。”
垂下眼睫的同一刻，不知为何，栾见殊心底忽然隐秘地攀上了一层汹涌不止的不安——
她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丁遥活动结束后，给栾见殊去了个电话。
栾见殊道出的声音并无异常，只不过放下手机，落地窗前的夜景上，此刻多了一个正举杯饮茶的男人。
她走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
“你可真够狠的。”
荆阑从果盘里拿起一颗糖撕掉包装纸扔进嘴里，抬都没抬一眼，控诉着：“知道我进来这一路，得碰上多少我看不顺眼的前同事吗，我太尴尬了。”
听了，栾见殊对他没几分好气，“你怎么不说，你还在前台跟人家两个小姑娘聊了半个多小时的事呢。”
荆阑也不生气，拍了拍手，身体向一侧倾斜，“说吧，栾大小姐有什么事要交给我。”
栾见殊瞥了眼他眉梢上的淡淡疤痕，起身走到办公桌旁，先是拉开抽屉里面拿了件东西。
她把文件放在一边，把药膏放到对面，语重心长：“先抹上点。”
荆阑抬手碰了下那疤，问：“还很明显？”
“乍眼死了。”栾见殊也没管他有没有动手，紧接将一沓新鲜出炉的文件摆他面前，语气也低沉下来，“查查他最近在干什么？”
荆阑把药膏合上盖子，一边问一边翻开第一页，“谁被你看……高沉东？”
他复而将背靠上椅子，脸上冰寒至极的冷漠再也没收住，“怎么着？他要坐上环越一把手了？”
栾见殊毫无感情地怼他：“我倒更希望你这张嘴说的能成真。”
“别，我随口乱说，老天爷可不能真听见。”荆阑以为越往后看到的越是那人的捷报呢，结果越翻越不对劲。
他神情一下凝重，再抬头，就见栾见殊站了起来，双手环在身前，比他眉头皱得还深，道。
“拜托了，越详细越好。”
待空间再度宁静无声时，她情绪依旧难以消化。
一小时前她被叫上去，老总饱含深意地提示她，“出差”许久的高副总可能留下了什么不该留的后果。
栾见殊全程思绪混乱，直到老总明确提示她要做好心理准备。
直至现在，她还没从方才整理出的那份文件中回过神，她脑袋轰轰的，重重闭了下眼。
高沉东……
你到底做到哪一步了？
-
从图书馆出来后，何知渺在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了路扬的消息。
【路在脚下:庆功宴，来肆意喝酒。】
肆意是彬大后边商业街里生意最好的酒吧。
何知渺打字。
【别跑：不去。】
【路在脚下:有啥难为情的，虽然你就打了一场，但获得亚军桂冠的路上，少不了你那天奠定的胜局呐。】
何知渺面无表情地继续敲字。
【别跑：虚伪。】
“……”
此刻，卡座上。
路扬抽了抽眉梢。
自从上次在喷泉广场偶然点出栾见殊可能搞百合的猜测，何知渺这帅比对他的态度直接比本来就不怎么客气的那程度更过分了，一百八十度说轻了，路扬觉得得绕了地球三圈，还不止。
他无可奈何地呼出口气，还没关上手机，旁边一同学就拉了下他胳膊。
“干嘛？”路扬顺着男生视线看过去，正见到一张熟悉面孔。
嗯？
栾见殊怎么也在这？
正值深夜，酒吧内人群络绎不绝，从巨大舞台投下的多彩镭射灯照红栾见殊的脸。
她探头张望，依旧寻不到丁遥和向西的身影。
小姑娘在荆阑走后，不知怎么兴致忽起，叫上向西一声招呼没打地闪现在了栾见殊办公室里，并拉上她，直奔这家酒吧。
栾见殊之前来过肆意几次，知道这里灯光越是不甚明快、闹事的人也少，才勉强松口允许丁遥进来玩一个小时。
无奈找不到人，她环住双手，冷冷抱在胸前，不知道在充斥着疯狂与尖叫的暗红下在思考什么。
舞池中央和前方宽台上劲歌热舞不断，咚咚咚的不规律鼓点她情绪快要遏制不住地膨胀扩大。
栾见殊仰起头往后靠了下，再睁眼，就闻见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靠近。
她淡淡往上瞥一眼，看一个打扮精致、抹了两斤发蜡的男人轻咳两声，朝她露出个自信笑容，“请问，我可以坐这吗？”
“不可以。”
盯着他，栾见殊想也没想地回道。
男人快要落座的屁股一时难受地不上不下，他尴尬地笑了下，抬了抬眼镜，“美女一个人吗？需不需要再点些酒？”
“不用。”栾见殊被不耐浸染的语气很冲。
任由真实想法蔓延，进而指挥肢体。
她伸出手，在男人强烈注视下，手掌拂过他曾经站过的地方，意思是：
——不好意思，你脏了我的地盘。
这对一个来夜场猎艳的不务正业男无疑是将尊严扫至地下一般的行为。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似乎瞬间明白她不是可以随意拿下的人，便端着好不容易装满的酒杯仓皇而逃了。
远远坐在一边看完全程的路扬不禁张大了嘴，旁边发现的男生也凑上他耳边，真诚评价着。
“好酷，好冷。”
路扬捣了他一下，眼神警告，“待会儿老何来了，你可别再说了。”
男生眼里全是大学生的清澈愚蠢，还抽空好奇地问了句：“啊？为什么？”
路扬这才想起那天小组赛，这小学弟根本没去，就“邦”一声敲他脑门，在瞄到何知渺推门进来前说：“自己搜去。”
何知渺身上的斜挎包没放下，路扬看出他是一收到照片就赶紧过来了，出口的话忍不住又想讽他。
“喏，你女神相当直接，刚赶跑一个想搭讪的油腻男。”
何知渺望过去，正看到栾见殊起身，朝酒吧门口走。
路扬被起哄着拿起刀裁切早已飘满彩带的蛋糕，他“哎哎”两声，再抬头，就见坐下没两分钟的何知渺，跟随着栾见殊，也不见了。
栾见殊来到酒吧门口呼了两口新鲜空气，站累了她就坐到花丛旁边的马路牙子上，窝成一团的身影瘦瘦小小，又可怜巴巴。
看地上长途迁徙的蚂蚁大军，不知疲惫地共赴前路。
再仰头看正被风吹落的嫩绿枝叶，慢慢地，扑到地上，再被路人一脚踩下，明显脉络都扭曲。
思绪紧跟着，就不知飘向了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都更深了，被搀扶着走出的人越来越密集。
栾见殊一脚跳下，拍了拍裤上灰尘，深呼吸，准备往回走。
然一个转身，她低着头，忽被熟悉的甜点logo瞬间吸引视线。
她轻轻皱了下眉，抬眼，正对上何知渺还没缓下的急促呼吸。
“要吃块蛋糕吗？”
何知渺喉结滚动着，以滋润太过干涩的喉口。
他来时想着距离也不远就没开车，这时正值附近交通堵塞的时间段，刚才他也没心情，索性在路边扫了个单车以最快速度骑了四公里。
时至现在，他仍庆幸他早存好这家甜品的电话，要不然，到了再拜托人家再现场做几块，也真是耽误人家下班时间。
栾见殊惊讶地盯着他，一边震惊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一边看了眼时间，疑惑他怎么可能在店家打烊后还能变出来两块她最喜欢的口味。
“你……”
“坐着吃。”何知渺擦过她肩膀，把蛋糕放在了马路牙上，他准备打开系带，却在搜罗了外面一圈后，发现小叉子好像丢了。
路扬那儿应该还有。
想着，他站起身。栾见殊看见他动作，问了句：“怎么了？”
何知渺擦了把额头，“没叉子，我去想办法。”
栾见殊看一行汗悄然流进他汗湿的脖颈里，也不好意思让他再去奔波，“没事，直接吃不就好了。”
闻言，何知渺蓦然想起那天她吃完后，变成了一只漂亮极了的小花猫，不禁偷偷翘起嘴角。
“你笑什么？”栾见殊正在拆包装。
“没什么。”
何知渺折回身，大方地让她先选。
他以为栾见殊会选提拉米苏，视线便一直在另一块芒果夹心上打转。
但她今天想吃一块明艳一点的颜色，就在短暂让两块蛋糕分开后，撕开了芒果口味的透明固型纸，不顾及形象地张嘴咬上一口。
吃完后，她嘴边已经弥漫了一圈明黄色果酱，何知渺看着，觉得她又不像小花猫了。
她变成了一朵花，向着天际轮廓的月白。
又冷又艳，夺他眼眸。
何知渺眨眨眼，伸手接过，也张嘴，吃下一大口。
他咀嚼的时候，栾见殊扭头看，就见那块提拉米苏一下近乎没了一半。
不端着不扭捏，少年明朗如皓月。
栾见殊被他骤而变黑的嘴巴感染到，禁不住低头笑起来。
偏偏何知渺张开嘴，格外认真地问她：“很好笑吗？”
栾见殊让他自己照镜子看看，何知渺拿出手机，瞬间也被自己的滑稽样子重重吓了一跳。
“有纸吗？”
他把另外一半也干脆吃了下去，等着统一擦去。
“有。”栾见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包纸巾，撕开，递给他。
“你能帮我擦吗？”何知渺没接，眨着眼睛对她说，“我怕擦不到正地儿，越糊越大。”
“可以。”
栾见殊站起来，将纸巾展开，站到他面前，矮下身，慢慢擦拭掉。
她今天没流泪，但眼白遍布红血丝，看着疲倦极了。
何知渺能闻到她今天的香水也很淡，掺杂了酒吧里面的酒味，矛盾又纷杂。
“栾见殊。”他叫她。
栾见殊看他，“嗯？”
“因为什么不开心？”何知渺问。
栾见殊动作顿住。
想这人怎么什么都看得出。
她直起腰。
但就在将要离开他身前时，后边一个喝醉了的大哥猛地跌撞过来。
栾见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腰已经被搂住。
天旋地转间，何知渺揽住她身体，两人重重碰了一下，何知渺的唇，结结实实地亲在她耳垂上。
那一秒，栾见殊腾地感觉。
她神经。
莫名要烧起来了。
栾见殊在商务车前站着看手机，感受到被人猛地撞一下，她勉强稳住身体，低头看小姑娘踩的恨天高，道：“代言人，请注意品牌形象，今天你可不是怪力型运动少女。”
丁遥耍宝似的撸起袖子向她展示胳膊上因为用力而凸起的小块肌肉，栾见殊配合地抬起手拍了拍，“好了，上车吧。”
向西在车里伸出手接着，栾见殊熄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扔车里座椅上，刚要跟着上去，身后忽的传来声急迫声音。
“见殊！”
她手掌撑在把手上，继续听到那女生对她说：“老总说有事找你。”
垂下眼睫的同一刻，不知为何，栾见殊心底忽然隐秘地攀上了一层汹涌不止的不安——
她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丁遥活动结束后，给栾见殊去了个电话。
栾见殊道出的声音并无异常，只不过放下手机，落地窗前的夜景上，此刻多了一个正举杯饮茶的男人。
她走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
“你可真够狠的。”
荆阑从果盘里拿起一颗糖撕掉包装纸扔进嘴里，抬都没抬一眼，控诉着：“知道我进来这一路，得碰上多少我看不顺眼的前同事吗，我太尴尬了。”
听了，栾见殊对他没几分好气，“你怎么不说，你还在前台跟人家两个小姑娘聊了半个多小时的事呢。”
荆阑也不生气，拍了拍手，身体向一侧倾斜，“说吧，栾大小姐有什么事要交给我。”
栾见殊瞥了眼他眉梢上的淡淡疤痕，起身走到办公桌旁，先是拉开抽屉里面拿了件东西。
她把文件放在一边，把药膏放到对面，语重心长：“先抹上点。”
荆阑抬手碰了下那疤，问：“还很明显？”
“乍眼死了。”栾见殊也没管他有没有动手，紧接将一沓新鲜出炉的文件摆他面前，语气也低沉下来，“查查他最近在干什么？”
荆阑把药膏合上盖子，一边问一边翻开第一页，“谁被你看……高沉东？”
他复而将背靠上椅子，脸上冰寒至极的冷漠再也没收住，“怎么着？他要坐上环越一把手了？”
栾见殊毫无感情地怼他：“我倒更希望你这张嘴说的能成真。”
“别，我随口乱说，老天爷可不能真听见。”荆阑以为越往后看到的越是那人的捷报呢，结果越翻越不对劲。
他神情一下凝重，再抬头，就见栾见殊站了起来，双手环在身前，比他眉头皱得还深，道。
“拜托了，越详细越好。”
待空间再度宁静无声时，她情绪依旧难以消化。
一小时前她被叫上去，老总饱含深意地提示她，“出差”许久的高副总可能留下了什么不该留的后果。
栾见殊全程思绪混乱，直到老总明确提示她要做好心理准备。
直至现在，她还没从方才整理出的那份文件中回过神，她脑袋轰轰的，重重闭了下眼。
高沉东……
你到底做到哪一步了？
-
从图书馆出来后，何知渺在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了路扬的消息。
【路在脚下:庆功宴，来肆意喝酒。】
肆意是彬大后边商业街里生意最好的酒吧。
何知渺打字。
【别跑：不去。】
【路在脚下:有啥难为情的，虽然你就打了一场，但获得亚军桂冠的路上，少不了你那天奠定的胜局呐。】
何知渺面无表情地继续敲字。
【别跑：虚伪。】
“……”
此刻，卡座上。
路扬抽了抽眉梢。
自从上次在喷泉广场偶然点出栾见殊可能搞百合的猜测，何知渺这帅比对他的态度直接比本来就不怎么客气的那程度更过分了，一百八十度说轻了，路扬觉得得绕了地球三圈，还不止。
他无可奈何地呼出口气，还没关上手机，旁边一同学就拉了下他胳膊。
“干嘛？”路扬顺着男生视线看过去，正见到一张熟悉面孔。
嗯？
栾见殊怎么也在这？
正值深夜，酒吧内人群络绎不绝，从巨大舞台投下的多彩镭射灯照红栾见殊的脸。
她探头张望，依旧寻不到丁遥和向西的身影。
小姑娘在荆阑走后，不知怎么兴致忽起，叫上向西一声招呼没打地闪现在了栾见殊办公室里，并拉上她，直奔这家酒吧。
栾见殊之前来过肆意几次，知道这里灯光越是不甚明快、闹事的人也少，才勉强松口允许丁遥进来玩一个小时。
无奈找不到人，她环住双手，冷冷抱在胸前，不知道在充斥着疯狂与尖叫的暗红下在思考什么。
舞池中央和前方宽台上劲歌热舞不断，咚咚咚的不规律鼓点她情绪快要遏制不住地膨胀扩大。
栾见殊仰起头往后靠了下，再睁眼，就闻见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靠近。
她淡淡往上瞥一眼，看一个打扮精致、抹了两斤发蜡的男人轻咳两声，朝她露出个自信笑容，“请问，我可以坐这吗？”
“不可以。”
盯着他，栾见殊想也没想地回道。
男人快要落座的屁股一时难受地不上不下，他尴尬地笑了下，抬了抬眼镜，“美女一个人吗？需不需要再点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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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一个来夜场猎艳的不务正业男无疑是将尊严扫至地下一般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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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坐在一边看完全程的路扬不禁张大了嘴，旁边发现的男生也凑上他耳边，真诚评价着。
“好酷，好冷。”
路扬捣了他一下，眼神警告，“待会儿老何来了，你可别再说了。”
男生眼里全是大学生的清澈愚蠢，还抽空好奇地问了句：“啊？为什么？”
路扬这才想起那天小组赛，这小学弟根本没去，就“邦”一声敲他脑门，在瞄到何知渺推门进来前说：“自己搜去。”
何知渺身上的斜挎包没放下，路扬看出他是一收到照片就赶紧过来了，出口的话忍不住又想讽他。
“喏，你女神相当直接，刚赶跑一个想搭讪的油腻男。”
何知渺望过去，正看到栾见殊起身，朝酒吧门口走。
路扬被起哄着拿起刀裁切早已飘满彩带的蛋糕，他“哎哎”两声，再抬头，就见坐下没两分钟的何知渺，跟随着栾见殊，也不见了。
栾见殊来到酒吧门口呼了两口新鲜空气，站累了她就坐到花丛旁边的马路牙子上，窝成一团的身影瘦瘦小小，又可怜巴巴。
看地上长途迁徙的蚂蚁大军，不知疲惫地共赴前路。
再仰头看正被风吹落的嫩绿枝叶，慢慢地，扑到地上，再被路人一脚踩下，明显脉络都扭曲。
思绪紧跟着，就不知飘向了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都更深了，被搀扶着走出的人越来越密集。
栾见殊一脚跳下，拍了拍裤上灰尘，深呼吸，准备往回走。
然一个转身，她低着头，忽被熟悉的甜点logo瞬间吸引视线。
她轻轻皱了下眉，抬眼，正对上何知渺还没缓下的急促呼吸。
“要吃块蛋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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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想着距离也不远就没开车，这时正值附近交通堵塞的时间段，刚才他也没心情，索性在路边扫了个单车以最快速度骑了四公里。
时至现在，他仍庆幸他早存好这家甜品的电话，要不然，到了再拜托人家再现场做几块，也真是耽误人家下班时间。
栾见殊惊讶地盯着他，一边震惊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一边看了眼时间，疑惑他怎么可能在店家打烊后还能变出来两块她最喜欢的口味。
“你……”
“坐着吃。”何知渺擦过她肩膀，把蛋糕放在了马路牙上，他准备打开系带，却在搜罗了外面一圈后，发现小叉子好像丢了。
路扬那儿应该还有。
想着，他站起身。栾见殊看见他动作，问了句：“怎么了？”
何知渺擦了把额头，“没叉子，我去想办法。”
栾见殊看一行汗悄然流进他汗湿的脖颈里，也不好意思让他再去奔波，“没事，直接吃不就好了。”
闻言，何知渺蓦然想起那天她吃完后，变成了一只漂亮极了的小花猫，不禁偷偷翘起嘴角。
“你笑什么？”栾见殊正在拆包装。
“没什么。”
何知渺折回身，大方地让她先选。
他以为栾见殊会选提拉米苏，视线便一直在另一块芒果夹心上打转。
但她今天想吃一块明艳一点的颜色，就在短暂让两块蛋糕分开后，撕开了芒果口味的透明固型纸，不顾及形象地张嘴咬上一口。
吃完后，她嘴边已经弥漫了一圈明黄色果酱，何知渺看着，觉得她又不像小花猫了。
她变成了一朵花，向着天际轮廓的月白。
又冷又艳，夺他眼眸。
何知渺眨眨眼，伸手接过，也张嘴，吃下一大口。
他咀嚼的时候，栾见殊扭头看，就见那块提拉米苏一下近乎没了一半。
不端着不扭捏，少年明朗如皓月。
栾见殊被他骤而变黑的嘴巴感染到，禁不住低头笑起来。
偏偏何知渺张开嘴，格外认真地问她：“很好笑吗？”
栾见殊让他自己照镜子看看，何知渺拿出手机，瞬间也被自己的滑稽样子重重吓了一跳。
“有纸吗？”
他把另外一半也干脆吃了下去，等着统一擦去。
“有。”栾见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包纸巾，撕开，递给他。
“你能帮我擦吗？”何知渺没接，眨着眼睛对她说，“我怕擦不到正地儿，越糊越大。”
“可以。”
栾见殊站起来，将纸巾展开，站到他面前，矮下身，慢慢擦拭掉。
她今天没流泪，但眼白遍布红血丝，看着疲倦极了。
何知渺能闻到她今天的香水也很淡，掺杂了酒吧里面的酒味，矛盾又纷杂。
“栾见殊。”他叫她。
栾见殊看他，“嗯？”
“因为什么不开心？”何知渺问。
栾见殊动作顿住。
想这人怎么什么都看得出。
她直起腰。
但就在将要离开他身前时，后边一个喝醉了的大哥猛地跌撞过来。
栾见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腰已经被搂住。
天旋地转间，何知渺揽住她身体，两人重重碰了一下，何知渺的唇，结结实实地亲在她耳垂上。
那一秒，栾见殊腾地感觉。
她神经。
莫名要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