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后，整个街道都显德郁郁寡欢。树枝被折落在地上，年轻碧绿的叶子连带着筋骨，破碎地躺在路旁。
难得休息一天，温婉找到自己常去的书店。挑了一本《必然》和一套萧伯纳的科幻小说给肖湦，这段时间他应该读一些和剧本相关的小说，做情绪保养。买好了又去点好咖啡，现在就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她是个善于遗忘的人，而有些事情似乎像是故事一样，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从来只会做关于过去的梦，当下的生活，只要计划好了，她从不过多思考。
能入梦的，对于她而言，往往是有痛感的事。她很怕疼，因为真正地疼过。
可是昨天她竟然梦到肖湦了，他在沙滩上，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给她换了一杯果汁，笑着说“不是什么酒都能喝的”。他笑得漫不经心，眼睛里却蕴着点点星光。唇边的笑纹清晰，蔓延进自己的所有感官里…可这些年，她早就记不起他的脸了，只当是醉里看花。
这是个太过真实的梦。让她记起，在祈女士的慈善舞会上，她的确是见过肖湦的。那是她做管家的第一年，那年她23岁，大学刚毕业，亟欲挣脱牢笼。
她帮着挡了很多酒，虽是洋酒，也渐渐有了醉意。梦中的那个人是模糊的，可那只好看的手，和腕间别致的六刃雪袖扣她记得十分清楚。然后在整理肖湦的衣物和饰品时，发现了相同的袖扣，但却形只影单。
当时在场有很多的外交官，多数曾是祈微女士在跨语言文化交流专业做教授时的学生。她曾以为他也是。
那么问题来了，他记得吗？唯一有迹可循的是聘用条件给得很优厚。他们都没有提过那次相遇。一年多了，她并没有仔细想过。毕竟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早上出门时，小汪来接肖湦去一个私人酒会——朋友妹妹的生日会，邀请他去唱歌。他难得休息，可是类似的应酬也总是很多。而他又对朋友过于心软，他懂拒绝，但是不会一再地拒绝。他说那是因为他总归是个胆小的人，害怕伤害别人，尤其是亲近的关系。温婉嗤笑，胆小？胆小不是应该害怕自己受伤吗？就像她一样。
所以是不是连肖湦的“胆小”都来得比她善良得多？也许吧。相处这么久，他是个比她好太多的人，她时常这么认为。而她自己呢？有时候甚至是恶劣的。
她是从小被PUA长大的，所以太懂得其中的门道。她从不想去拿捏谁，控制谁，可是管家的工作，其实首先是整理情绪——整理雇主以及自己的。按照他们的情绪需求去管理好日常的吃喝拉撒。拥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和把活儿干漂亮，只是一方面。品位、品性、品行才更重要。
古人说君子要立言、立德、立功，据说也只有孔子、王阳明做到了，曾国藩只能算做到了两个半。这么想想，对成功男人的定义自古以来就苛刻。那按这么评判，肖湦连半个君子都不算，可她就觉得在他的领域里，他接近于完美了。
那么有没有对女子的要求呢？
历史上凤毛麟角的才女基本都被渣男渣过。天生丽质难自弃是因为夺取江山又更爱美人的当权者们不允许她们自弃。不但弃不了，她们还会从幕后被拱到台前，做一个朝代和一段历史的背锅侠。
所以女子仰人鼻息活讨生活，关键时刻还会被摆上一道。还好这个时代也有平反者为女性发声，最近看了一部电影，妲己就只是以狐妖的视角去拍的，狐妖肯定是没有被所谓的文明世界教养过的。她的爱恨取向完全来自于野兽的直觉和喜好。
所以其实，并不是女孩子们开始拒绝恋爱脑，生活中真的有太多“消失的她”，她们不只是存在于小美人鱼的童话里、电影里，生活中也许有更可怕的脚本，到最后她们也没有得到救赎。
可是女人，任何年龄段的女人，对爱的渴求从来没有放下过，她们希望遇上一个让自己飞蛾扑火、放下一切的人。可真的爱，又怎么舍得让对方爱得那么鲜血淋漓、不顾一切。舍得的便不再是真爱，那又为何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是悖论，也是清醒。
温婉托着下巴，想了想，她想过不顾一切去爱一个人吗？哪怕穷得只有自己。答案可能是有，她相信爱。情绪价值如果也能成为流通货币的话，那么她不会比任何女性贫穷。她也有自己的向往，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安定感。就像她的工作一样，像完成三年一期的服役生活，不允许她留恋或回头。
所以肖湦的想法她知道一些，真真假假的试探也明白。只是她不会爱自己的雇主，她的智商只有在一段单纯的关系里才能正常运转。
一个人可以轻易开始自己的喜欢，可是怎么坚持和维系呢？毕竟不是海豚，没有两个大脑，不能无缝衔接，自由共享和切换。工作就在工作的界限里运维才是最舒服的。
所以结论是，他没什么不好。而她唯一拿捏过他的地方就是，控制他的胡思乱想。
电话开了“免打扰”，可还是有来电显示进来，是风叔。
“温婉，你这会儿有空吗？”
“肖湦怎么了？”
“他喝了几杯酒，一直念叨让你来接他。”
温婉没说话，抿起了嘴唇。这是她不开心时的动作。
“好，您地址发我。”
还没进会场，就远远听到了肖湦的歌声。虽然并十分不清楚，但一听就知道他喝酒了，鼻音很重。
推开沉重的会场大门，他穿着那件她帮他选的白色西装，带着黑色的宽沿礼帽。耳朵和脖子都红得像虾子。
服务生走过来，递给温婉一杯酒，温婉刚接过。抬头看到肖湦拿着麦克风走下台，朝她走了过来。
唱着走着，在她面前站定，一曲唱完。他忽然用麦克风说了句：“不是什么酒都能喝的。”
他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温婉愣了几秒，直直看他。他怎么了？还有，他…是记得的吗？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这里，有相机的闪光灯闪烁。
她赶紧抢下他的麦克风关掉，又将他的酒杯塞给旁边的服务生。挽着他准备离开。
可是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温婉？”一个身影挡住他们的去路。
抬头一看，好吧。
“王先生，您好！”
“好久不见。过得好吗？”王子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温婉手中的肖湦晃了一下，她赶紧抓紧他的胳膊。她注意到肖湦的眼睛往大门处瞥了一眼。
“谢谢关心。我很好。”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啊！”王子乔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不像单纯的寒暄，语气里有莫名的讽刺和暗示。
她连看都没再看王子乔。扶着肖湦边走边说：“再见。”而肖湦竟然什么话都没有对王子乔说。
扶肖湦回到车上，他全程把重量压她身上。今天风叔开的轿车过来，他醉酒，没办法只能陪他坐后排。
她从另一侧刚坐好，他的大脑袋就压了过来。她赶紧扶正他的头去另一边，刚扶过去他又回来。
“肖湦，我的肩膀从现在开始按分钟计费。”温婉放弃了去板正他。
“风叔，您坐到后边来，我来开车。”
风叔看了看他们，没回应，竟然还把隔板升了起来。
温婉：“……”
可以！非常可以！
“你靠着可以，但我们说好了，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就敢与你患难与共，都蹭你身上。”
温婉不再理他，头转去另一边，酒气弥漫在车厢里，熏得她不舒服。
肖湦不睁眼，头有点晕乎乎的，却也异常清醒。
他平时必须体体面面的顾及到每一个人的想法。可是在这条孤独的路上，他偶尔也想放纵一下。因为在她身边，在这个安全的空间里。
温婉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她今天头发难得的散开着，他好像第一次发现，她的头发竟然这么长。
她是真的把管家当做一份工作，在工作的场景里，她没有第二种样子。
而她现在的样子是很放松的，也不像日常看起来那么老气横秋。
他用手捞起一缕头发绕在手心里。
温婉依然看着窗外，不知道她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不想理会他。他不抬头，就看着手里的头发和她放在腿边的肉乎乎的手。
车子颠簸，他鼓起莫大的勇气，将嘴唇上移，轻轻地贴在她颊边，似吻又似叹息，很轻地蠕动了下嘴唇。
温婉本来正思考着，王子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肖湦今天看到她时的反应也有些奇怪。下一秒就感到脸颊边有呼出的热气，滚烫干燥的嘴唇轻轻擦过，她好像听到他说了两个字…
她撇开头，一下紧闭了双眼，手紧握在车把手上。
一路无话。
到了住处——
“肖先生？肖先生？”她用食指从肩膀上推开他的头。
其实他的酒已经醒了。
“叫我肖湦我就起来。”他闭着眼睛耍赖。这个称呼，他要求了几千遍了，也许还多。
空气凝结，没有回应。
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肖湦顺着她的手劲儿载去一旁，就是不肯动。他的脸皮可是专业练过的。
“再不起来，我明天就要继续休息。”
他一溜烟起来，下了车。头也不回走了。
看着他缩着肩膀下车，做贼心虚的样子，有点好笑。
他在她耳边说“别走”。
可在这份工作里，她和他就像是黑夜遇上了璀璨的烟火，他在黑夜中绽放，可比星月。而她依就是相同的底色，相同的清醒。
难得休息一天，温婉找到自己常去的书店。挑了一本《必然》和一套萧伯纳的科幻小说给肖湦，这段时间他应该读一些和剧本相关的小说，做情绪保养。买好了又去点好咖啡，现在就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她是个善于遗忘的人，而有些事情似乎像是故事一样，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从来只会做关于过去的梦，当下的生活，只要计划好了，她从不过多思考。
能入梦的，对于她而言，往往是有痛感的事。她很怕疼，因为真正地疼过。
可是昨天她竟然梦到肖湦了，他在沙滩上，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给她换了一杯果汁，笑着说“不是什么酒都能喝的”。他笑得漫不经心，眼睛里却蕴着点点星光。唇边的笑纹清晰，蔓延进自己的所有感官里…可这些年，她早就记不起他的脸了，只当是醉里看花。
这是个太过真实的梦。让她记起，在祈女士的慈善舞会上，她的确是见过肖湦的。那是她做管家的第一年，那年她23岁，大学刚毕业，亟欲挣脱牢笼。
她帮着挡了很多酒，虽是洋酒，也渐渐有了醉意。梦中的那个人是模糊的，可那只好看的手，和腕间别致的六刃雪袖扣她记得十分清楚。然后在整理肖湦的衣物和饰品时，发现了相同的袖扣，但却形只影单。
当时在场有很多的外交官，多数曾是祈微女士在跨语言文化交流专业做教授时的学生。她曾以为他也是。
那么问题来了，他记得吗？唯一有迹可循的是聘用条件给得很优厚。他们都没有提过那次相遇。一年多了，她并没有仔细想过。毕竟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早上出门时，小汪来接肖湦去一个私人酒会——朋友妹妹的生日会，邀请他去唱歌。他难得休息，可是类似的应酬也总是很多。而他又对朋友过于心软，他懂拒绝，但是不会一再地拒绝。他说那是因为他总归是个胆小的人，害怕伤害别人，尤其是亲近的关系。温婉嗤笑，胆小？胆小不是应该害怕自己受伤吗？就像她一样。
所以是不是连肖湦的“胆小”都来得比她善良得多？也许吧。相处这么久，他是个比她好太多的人，她时常这么认为。而她自己呢？有时候甚至是恶劣的。
她是从小被PUA长大的，所以太懂得其中的门道。她从不想去拿捏谁，控制谁，可是管家的工作，其实首先是整理情绪——整理雇主以及自己的。按照他们的情绪需求去管理好日常的吃喝拉撒。拥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和把活儿干漂亮，只是一方面。品位、品性、品行才更重要。
古人说君子要立言、立德、立功，据说也只有孔子、王阳明做到了，曾国藩只能算做到了两个半。这么想想，对成功男人的定义自古以来就苛刻。那按这么评判，肖湦连半个君子都不算，可她就觉得在他的领域里，他接近于完美了。
那么有没有对女子的要求呢？
历史上凤毛麟角的才女基本都被渣男渣过。天生丽质难自弃是因为夺取江山又更爱美人的当权者们不允许她们自弃。不但弃不了，她们还会从幕后被拱到台前，做一个朝代和一段历史的背锅侠。
所以女子仰人鼻息活讨生活，关键时刻还会被摆上一道。还好这个时代也有平反者为女性发声，最近看了一部电影，妲己就只是以狐妖的视角去拍的，狐妖肯定是没有被所谓的文明世界教养过的。她的爱恨取向完全来自于野兽的直觉和喜好。
所以其实，并不是女孩子们开始拒绝恋爱脑，生活中真的有太多“消失的她”，她们不只是存在于小美人鱼的童话里、电影里，生活中也许有更可怕的脚本，到最后她们也没有得到救赎。
可是女人，任何年龄段的女人，对爱的渴求从来没有放下过，她们希望遇上一个让自己飞蛾扑火、放下一切的人。可真的爱，又怎么舍得让对方爱得那么鲜血淋漓、不顾一切。舍得的便不再是真爱，那又为何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是悖论，也是清醒。
温婉托着下巴，想了想，她想过不顾一切去爱一个人吗？哪怕穷得只有自己。答案可能是有，她相信爱。情绪价值如果也能成为流通货币的话，那么她不会比任何女性贫穷。她也有自己的向往，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安定感。就像她的工作一样，像完成三年一期的服役生活，不允许她留恋或回头。
所以肖湦的想法她知道一些，真真假假的试探也明白。只是她不会爱自己的雇主，她的智商只有在一段单纯的关系里才能正常运转。
一个人可以轻易开始自己的喜欢，可是怎么坚持和维系呢？毕竟不是海豚，没有两个大脑，不能无缝衔接，自由共享和切换。工作就在工作的界限里运维才是最舒服的。
所以结论是，他没什么不好。而她唯一拿捏过他的地方就是，控制他的胡思乱想。
电话开了“免打扰”，可还是有来电显示进来，是风叔。
“温婉，你这会儿有空吗？”
“肖湦怎么了？”
“他喝了几杯酒，一直念叨让你来接他。”
温婉没说话，抿起了嘴唇。这是她不开心时的动作。
“好，您地址发我。”
还没进会场，就远远听到了肖湦的歌声。虽然并十分不清楚，但一听就知道他喝酒了，鼻音很重。
推开沉重的会场大门，他穿着那件她帮他选的白色西装，带着黑色的宽沿礼帽。耳朵和脖子都红得像虾子。
服务生走过来，递给温婉一杯酒，温婉刚接过。抬头看到肖湦拿着麦克风走下台，朝她走了过来。
唱着走着，在她面前站定，一曲唱完。他忽然用麦克风说了句：“不是什么酒都能喝的。”
他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温婉愣了几秒，直直看他。他怎么了？还有，他…是记得的吗？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这里，有相机的闪光灯闪烁。
她赶紧抢下他的麦克风关掉，又将他的酒杯塞给旁边的服务生。挽着他准备离开。
可是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温婉？”一个身影挡住他们的去路。
抬头一看，好吧。
“王先生，您好！”
“好久不见。过得好吗？”王子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温婉手中的肖湦晃了一下，她赶紧抓紧他的胳膊。她注意到肖湦的眼睛往大门处瞥了一眼。
“谢谢关心。我很好。”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啊！”王子乔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不像单纯的寒暄，语气里有莫名的讽刺和暗示。
她连看都没再看王子乔。扶着肖湦边走边说：“再见。”而肖湦竟然什么话都没有对王子乔说。
扶肖湦回到车上，他全程把重量压她身上。今天风叔开的轿车过来，他醉酒，没办法只能陪他坐后排。
她从另一侧刚坐好，他的大脑袋就压了过来。她赶紧扶正他的头去另一边，刚扶过去他又回来。
“肖湦，我的肩膀从现在开始按分钟计费。”温婉放弃了去板正他。
“风叔，您坐到后边来，我来开车。”
风叔看了看他们，没回应，竟然还把隔板升了起来。
温婉：“……”
可以！非常可以！
“你靠着可以，但我们说好了，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就敢与你患难与共，都蹭你身上。”
温婉不再理他，头转去另一边，酒气弥漫在车厢里，熏得她不舒服。
肖湦不睁眼，头有点晕乎乎的，却也异常清醒。
他平时必须体体面面的顾及到每一个人的想法。可是在这条孤独的路上，他偶尔也想放纵一下。因为在她身边，在这个安全的空间里。
温婉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她今天头发难得的散开着，他好像第一次发现，她的头发竟然这么长。
她是真的把管家当做一份工作，在工作的场景里，她没有第二种样子。
而她现在的样子是很放松的，也不像日常看起来那么老气横秋。
他用手捞起一缕头发绕在手心里。
温婉依然看着窗外，不知道她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不想理会他。他不抬头，就看着手里的头发和她放在腿边的肉乎乎的手。
车子颠簸，他鼓起莫大的勇气，将嘴唇上移，轻轻地贴在她颊边，似吻又似叹息，很轻地蠕动了下嘴唇。
温婉本来正思考着，王子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肖湦今天看到她时的反应也有些奇怪。下一秒就感到脸颊边有呼出的热气，滚烫干燥的嘴唇轻轻擦过，她好像听到他说了两个字…
她撇开头，一下紧闭了双眼，手紧握在车把手上。
一路无话。
到了住处——
“肖先生？肖先生？”她用食指从肩膀上推开他的头。
其实他的酒已经醒了。
“叫我肖湦我就起来。”他闭着眼睛耍赖。这个称呼，他要求了几千遍了，也许还多。
空气凝结，没有回应。
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肖湦顺着她的手劲儿载去一旁，就是不肯动。他的脸皮可是专业练过的。
“再不起来，我明天就要继续休息。”
他一溜烟起来，下了车。头也不回走了。
看着他缩着肩膀下车，做贼心虚的样子，有点好笑。
他在她耳边说“别走”。
可在这份工作里，她和他就像是黑夜遇上了璀璨的烟火，他在黑夜中绽放，可比星月。而她依就是相同的底色，相同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