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赵成:小黎，店里新定的那批球根海棠今天到货辛苦你收一下，我晚会到。】
【赵成:另外门口那个花架子一根腿有点晃，你注意着点别磕着，我昨天临时在底下垫了块瓦加固，回去之后再大修。】
周末清晨，阳光照射进这片街道，整个巷口都温和不少，乘公交来的一路上都能看见晨练打水的老人和出来放松闲逛的学生。
沈黎下来公交车，提着钥匙去店里，娴熟打开玻璃门上的锁链。
瞬间，店里花花草草都恢复了生气，阳光中浮尘跌宕。
沈黎深吸一口气，昨晚又没睡好的心神逐渐安定下来。
与此同时隔壁那条百货商场，毫无意外，秦暮被抓来当采购壮丁。
陈文怡左肩扛着扫帚，右手提着簸箕，走路左摇右晃。
在她身后，拿着大半部分拖把的秦暮斜视方孔绍一眼，后者低头屈起指关节推眼镜，满脸不忍直视。
几人走到岔路口，旁边绿化带栽种了颗两人合抱粗柳树，围了一圈座椅。
陈文怡眼前一亮，赶紧把东西放到地上，“哎我的妈，累死我了，不行我歇会儿。”
方孔绍问，“要不要喝水？”
陈文怡满足瘫在椅子上，“好啊。”
秦暮看着方孔绍离去的背影，整理衣角，“你确定不过去帮他？”
“帮他干什么。”陈文怡洋洋得意，“老夫老妻了买个水而已，不用这么惊讶。”
秦暮不动声色，“那他带现金了？”
陈文怡不解她问什么这么说，“没有啊？带现金多麻烦。”
秦暮忽然用下巴一扬旁边椅子位置，陈文怡疑惑转头，然后就看见椅子上，方孔绍的手机静静躺在那里。
“……卧槽。”
秦暮眼睁睁看着陈文怡拿着手机匆匆追过去，闷声轻笑。
旁边是条护城河，秦暮把头放在靠背，帽子直接扣在脸上，闭眼听鸟雀在柳树枝条上跳动鸣叫，导致树叶在流水中轻颤激起水花声。
这次考试拖后腿主要还是出现在那几个转班生身上，不过好像也该再给他录点新地理知识了？
她脑子里想着最近课后试卷上几道大题，忽然旁边传来几声刺耳大笑，其中一个应该年纪不大在变声期，公鸭嗓十分难听，“……那个沈黎在哪家……好像那家店在这个街上还是……”
听到某个人的名字，秦暮缓缓睁开眼，扭头透过帽檐缝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离她只有几米远的地方，依旧是绿化带、柳树、外围一圈座椅这样的配置。
此时此刻，上面坐了七八个小青年，叼着烟单脚踩在椅面，最小的稚气未脱，像是附近的初高中生。
一队人穿着黑衣脏话连篇，身上街溜子低俗气质和寂静安宁的街道格格不入，领头的那个寸头拿着手机搜索着什么。
一扭头，寸头注意到旁边玩耍的孩童，颠着八字步朝孩童走去，“小孩儿，知道这家店在哪不？”
两三个小孩正玩卡牌，见这情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胖墩大着胆子，看着他手机展示的图片，正是隔壁街上那家花店，声音脆嫩，“知道啊。”
秦姐姐的花店，附近铺子收租的地点，他上次还和小星玩呢。
寸头和后边几个人交换了个颜色，满是窃喜。
“害咱们找了这么久，特么的这小子藏的也太深了，这回非给他点厉害！”
“放心，得罪了徐哥他还想好过？”
“小朋友真乖啊。”寸头笑着，手里的烟烧到了烟屁股，烫地他甩手把烟头扔掉，“那你给哥哥们指条道呗。”
秦暮全程默默听着，看地上被风断断续续吹得冒莹亮火光的烟头，不远处的店铺墙上，摄像头全天二十四小时开启，眉梢一挑。
几乎是一伙人前脚刚离开，秦暮摘了帽子，给陈文怡那边发了个短信，提步跟上。
这些人身后藏着折棍，很快就摸到了花店门口，浩浩荡荡见引起周围异样目光，行为做派更是放肆嚣张，经过的人不得不小心翼翼避开花店走。
来者不善。
秦暮站在斜对面角落观察了会儿，摸出手机来，拨通钱翠芳包子铺电话，“喂钱婶儿，小星是在你那玩不？嗯好，先别让她回来了，店里有点事得解决。”
电话一挂，她默默把口罩戴好，袖子折到小臂以上。
大清早财神爷就上门了。
店内，沈黎在听见外面踢门声时，神经就开始紧绷。
不过手下动作没停，把球根海棠包装的胶带剪开处理干净，拿纸巾抹了把手上的泥土，再起身摘掉围裙往墙上挂好。
沈黎做完这些，刚才踢门的几个人显然不耐烦了，力气越来越大改为踹门，他冷眼直视那几个混子吊儿郎当的脸。
“我们没什么仇怨吧”。
“没仇怨就不能揍你了？”寸头像是突然被他这个眼神激怒，“嗷呦，还不服气啊，老鸭子他儿？”
沈黎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滚，要打约个地方……”
他话没说完，寸头旁边，一个左脸带着刀疤的矮个子男生抄起棍子就往门上猛砸！
玻璃门瞬间从棍子触碰点开始碎裂，形成一圈一圈蜘蛛网，然后骤然爆破，玻璃渣块在至少方圆两米内迸溅，阳光下反射斑斓光芒。
沈黎反应不及，其中一小块玻璃碎渣擦着他眼下过去，皮肤瞬间浮现出一道红。
他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下意识就抄起了桌上的切割花刀。
他虽然没怎么经历过打架，但是观战经验不少，大多数都是虚张声势先下手为强，一出手直接发狠，也就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有些忐忑。
只能尽量把这群人往外引。
外面街道上，刚刚还有些看热闹的人，现在都避之不及，唯恐惹事上身。
“刚才不是挺狂吗，继续啊？”寸头得意，朝后边几个兄弟嘚瑟，“徐哥说了，后续一概由他兜底儿，大家伙都放开了打！”
沈黎粗略数了数他们人数，心如同坠入冰窖，“果然是他。”
他自认为没得罪过什么人，最多互相厌恶漠视，到不了干架的地步，刚才听这伙人的口气他就知道这件事和那个“弟弟”脱不开关系。
那今天这件事怕是小不了了……
“有话好好说嘛，各位何必这么大火气呢！”
无比耳熟的温和声音在身旁响起，沈黎浑身僵住，还以为是自己在幻听。
他一抬眼，那人没等他看清楚就直接拽着自己往她身后一藏，开口语气显然强硬许多，“什么仇什么怨，对吧。”
见有人来打断，寸头嘴里咬着烟，脸色扭曲，“特么的你谁啊，不管你的事儿别瞎掺和，我们今天就是来找他的，赶紧滚蛋！”
沈黎脚下一踉跄，看清楚眼前是谁，“秦暮？”
她是从哪冒出来的！
秦暮像是猜出他心中所想，往他身上来回扫看，似乎在看他有没有伤，“后门。”
在看见他眼下那道红时，明显捏着沈黎胳膊的手关节一紧。
沈黎大脑懵了一瞬，思维极限转动捋清事件，想挣开她，“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赶紧走！”
这伙人完完全全就是冲着他来的，本身这次连累了店铺老板已经够乱，再拉上一个半毛钱干系没有的秦暮，事情就更糟了。
秦暮对他的小动作不予置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今天穿了身淡粉色衬衣，外面是白色外套，却看得一群人莫名心底发寒，“没问清楚这是谁的地方，就敢来砸店啊。”
“你们里面大的估计也才刚成年吧，收钱给人干这种脏活家里知道？真敢拿自己未来开玩笑。”
“自以为兄弟义气有人负责就很叼，被人当枪使，一群傻x。”
沈黎听她说这些话原本还不解，直到秦暮点了点他手背，这才反应过来，警惕往后门挪。
不过心里总归还是想骂秦暮，这人是不是傻，不知道自己先走？
“他想跑，拦住他！”
刀疤率先反应过来吼一嗓子，寸头急了眼，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要是再没办成岂不是人财两空，亏大发了！
气血上头时候往往会手里有什么用什么，沈黎刚到后门门口，临走转头，就看见一道明晃晃的东西直接朝秦暮刺去——
“秦暮！”
沈黎指甲抠进软木装饰柜里，但是却没感受到任何疼痛感。
下一秒，秦暮直接抬脚把什么地上东西踢走，动作熟练，然后就看见高大的花架晃了几晃，直接朝握着□□的寸头的方向压下去。
寸头急忙丢了刀护住脑袋。
“啊！！！”
花架暂时拦住这伙人，秦暮不恋战转身果断离开，临走不忘从摆饰柜第二层抽出把将近一米长的砍刀，“走。”
她怎么对这里好像很熟？
他都不知道抽屉里有刀！
沈黎傻傻立在原地，被跑过来的秦暮扣住手腕，二话不说往后门拽。
后门连接一条老式待拆迁住宅区，地上石板青苔散漫，红色砖墙水泥外露，夹缝中郁郁葱葱长满野花杂草。
沈黎刚到门口，身后又是几声炸响。
刚才那个寸头运气好，装饰花架高，倒下来顶端被吊灯勾了一下，导致力度减缓，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拦住他们！”寸头恼羞成怒，直接拿棍子在店里滥挥。
秦暮明显感觉身边人犹豫，甚至又想撇开她的手往回走，脸色冷漠，“东西重要还是你重要，分不清是吧？”
沈黎咬牙，“我……”
在两人愣了一晌的功夫，前方转角忽然传来凌乱脚步声。
下一秒，刚刚还在寸头旁边的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绕到了后门路径上，来势汹汹。
秦暮眸底一暗，沈黎以为他俩会再被逼回店内，这回想不出事都不可能。
事已至此，只能看看能不能尽量把秦暮先送出去，以求减少损伤。
然而他发现，秦暮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速度更快了。
双方距离迅速减小，秦暮眼神凌厉，专盯着最角上那个看守，那人她打球的时候见过几次，是附近中学的混混。
他这次只来帮忙镇场子好捞一笔烟钱，回去在班里摆摆威风，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压根没想到后边能闹这些事。
眼下看见对方不要命似的朝自己冲过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抗着大砍刀，遇鬼杀鬼的架势，拿着棍子的胳膊直发颤，在秦暮距她不到两米时，吓地扔下棍子就往外跑。
其他人本来还没什么，可一个人逃跑在这种关头显得极为刺激眼球。
最中间那个见有人逃跑空出一个漏洞，急眼跳脚，拿着棍子就往即将要跑出去的沈黎身上抽。
秦暮抬腿想踹开他，但是对方速度太快来不及，抬臂向前结结实实接下了这一棍。
中间那人：“卧槽，这么猛。”
秦暮抓住机会，直接毫不留情俯身拿刀背往其中一个蠢蠢欲动的人的小腿上敲，骨头脆响和惨叫声同时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小巷中响起。
他们大多也都是学生，什么热血沸腾耀武扬威在此刻消失无影无踪，纷纷像受惊的羊群一哄而散，生怕自己下一个就被秦暮盯上。
“沃囸快跑！”
兔子急了还跳墙，人被逼急了那真是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徐哥再怎么有钱，也不能替他们受疼。
带头跑的那个还没出街口，眼见辆白色面包车正停在那里，一想到寸头曾说事情完工徐哥会派人来接应他们，心中狂喜。
“快走，那是徐哥的车！”
后边秦暮沈黎已经快跟上来了，几人使出吃奶劲，奋力奔跑，争先恐后钻进车里。
几人气喘吁吁，瘫在座位上仿佛折去半条命，“快，快开车……”
主驾驶，正要下车调解抓捕的小王警察：……?
副驾驶，带小王过来，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重振雌风的钱婶:……！！！
【赵成:另外门口那个花架子一根腿有点晃，你注意着点别磕着，我昨天临时在底下垫了块瓦加固，回去之后再大修。】
周末清晨，阳光照射进这片街道，整个巷口都温和不少，乘公交来的一路上都能看见晨练打水的老人和出来放松闲逛的学生。
沈黎下来公交车，提着钥匙去店里，娴熟打开玻璃门上的锁链。
瞬间，店里花花草草都恢复了生气，阳光中浮尘跌宕。
沈黎深吸一口气，昨晚又没睡好的心神逐渐安定下来。
与此同时隔壁那条百货商场，毫无意外，秦暮被抓来当采购壮丁。
陈文怡左肩扛着扫帚，右手提着簸箕，走路左摇右晃。
在她身后，拿着大半部分拖把的秦暮斜视方孔绍一眼，后者低头屈起指关节推眼镜，满脸不忍直视。
几人走到岔路口，旁边绿化带栽种了颗两人合抱粗柳树，围了一圈座椅。
陈文怡眼前一亮，赶紧把东西放到地上，“哎我的妈，累死我了，不行我歇会儿。”
方孔绍问，“要不要喝水？”
陈文怡满足瘫在椅子上，“好啊。”
秦暮看着方孔绍离去的背影，整理衣角，“你确定不过去帮他？”
“帮他干什么。”陈文怡洋洋得意，“老夫老妻了买个水而已，不用这么惊讶。”
秦暮不动声色，“那他带现金了？”
陈文怡不解她问什么这么说，“没有啊？带现金多麻烦。”
秦暮忽然用下巴一扬旁边椅子位置，陈文怡疑惑转头，然后就看见椅子上，方孔绍的手机静静躺在那里。
“……卧槽。”
秦暮眼睁睁看着陈文怡拿着手机匆匆追过去，闷声轻笑。
旁边是条护城河，秦暮把头放在靠背，帽子直接扣在脸上，闭眼听鸟雀在柳树枝条上跳动鸣叫，导致树叶在流水中轻颤激起水花声。
这次考试拖后腿主要还是出现在那几个转班生身上，不过好像也该再给他录点新地理知识了？
她脑子里想着最近课后试卷上几道大题，忽然旁边传来几声刺耳大笑，其中一个应该年纪不大在变声期，公鸭嗓十分难听，“……那个沈黎在哪家……好像那家店在这个街上还是……”
听到某个人的名字，秦暮缓缓睁开眼，扭头透过帽檐缝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离她只有几米远的地方，依旧是绿化带、柳树、外围一圈座椅这样的配置。
此时此刻，上面坐了七八个小青年，叼着烟单脚踩在椅面，最小的稚气未脱，像是附近的初高中生。
一队人穿着黑衣脏话连篇，身上街溜子低俗气质和寂静安宁的街道格格不入，领头的那个寸头拿着手机搜索着什么。
一扭头，寸头注意到旁边玩耍的孩童，颠着八字步朝孩童走去，“小孩儿，知道这家店在哪不？”
两三个小孩正玩卡牌，见这情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胖墩大着胆子，看着他手机展示的图片，正是隔壁街上那家花店，声音脆嫩，“知道啊。”
秦姐姐的花店，附近铺子收租的地点，他上次还和小星玩呢。
寸头和后边几个人交换了个颜色，满是窃喜。
“害咱们找了这么久，特么的这小子藏的也太深了，这回非给他点厉害！”
“放心，得罪了徐哥他还想好过？”
“小朋友真乖啊。”寸头笑着，手里的烟烧到了烟屁股，烫地他甩手把烟头扔掉，“那你给哥哥们指条道呗。”
秦暮全程默默听着，看地上被风断断续续吹得冒莹亮火光的烟头，不远处的店铺墙上，摄像头全天二十四小时开启，眉梢一挑。
几乎是一伙人前脚刚离开，秦暮摘了帽子，给陈文怡那边发了个短信，提步跟上。
这些人身后藏着折棍，很快就摸到了花店门口，浩浩荡荡见引起周围异样目光，行为做派更是放肆嚣张，经过的人不得不小心翼翼避开花店走。
来者不善。
秦暮站在斜对面角落观察了会儿，摸出手机来，拨通钱翠芳包子铺电话，“喂钱婶儿，小星是在你那玩不？嗯好，先别让她回来了，店里有点事得解决。”
电话一挂，她默默把口罩戴好，袖子折到小臂以上。
大清早财神爷就上门了。
店内，沈黎在听见外面踢门声时，神经就开始紧绷。
不过手下动作没停，把球根海棠包装的胶带剪开处理干净，拿纸巾抹了把手上的泥土，再起身摘掉围裙往墙上挂好。
沈黎做完这些，刚才踢门的几个人显然不耐烦了，力气越来越大改为踹门，他冷眼直视那几个混子吊儿郎当的脸。
“我们没什么仇怨吧”。
“没仇怨就不能揍你了？”寸头像是突然被他这个眼神激怒，“嗷呦，还不服气啊，老鸭子他儿？”
沈黎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滚，要打约个地方……”
他话没说完，寸头旁边，一个左脸带着刀疤的矮个子男生抄起棍子就往门上猛砸！
玻璃门瞬间从棍子触碰点开始碎裂，形成一圈一圈蜘蛛网，然后骤然爆破，玻璃渣块在至少方圆两米内迸溅，阳光下反射斑斓光芒。
沈黎反应不及，其中一小块玻璃碎渣擦着他眼下过去，皮肤瞬间浮现出一道红。
他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下意识就抄起了桌上的切割花刀。
他虽然没怎么经历过打架，但是观战经验不少，大多数都是虚张声势先下手为强，一出手直接发狠，也就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有些忐忑。
只能尽量把这群人往外引。
外面街道上，刚刚还有些看热闹的人，现在都避之不及，唯恐惹事上身。
“刚才不是挺狂吗，继续啊？”寸头得意，朝后边几个兄弟嘚瑟，“徐哥说了，后续一概由他兜底儿，大家伙都放开了打！”
沈黎粗略数了数他们人数，心如同坠入冰窖，“果然是他。”
他自认为没得罪过什么人，最多互相厌恶漠视，到不了干架的地步，刚才听这伙人的口气他就知道这件事和那个“弟弟”脱不开关系。
那今天这件事怕是小不了了……
“有话好好说嘛，各位何必这么大火气呢！”
无比耳熟的温和声音在身旁响起，沈黎浑身僵住，还以为是自己在幻听。
他一抬眼，那人没等他看清楚就直接拽着自己往她身后一藏，开口语气显然强硬许多，“什么仇什么怨，对吧。”
见有人来打断，寸头嘴里咬着烟，脸色扭曲，“特么的你谁啊，不管你的事儿别瞎掺和，我们今天就是来找他的，赶紧滚蛋！”
沈黎脚下一踉跄，看清楚眼前是谁，“秦暮？”
她是从哪冒出来的！
秦暮像是猜出他心中所想，往他身上来回扫看，似乎在看他有没有伤，“后门。”
在看见他眼下那道红时，明显捏着沈黎胳膊的手关节一紧。
沈黎大脑懵了一瞬，思维极限转动捋清事件，想挣开她，“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赶紧走！”
这伙人完完全全就是冲着他来的，本身这次连累了店铺老板已经够乱，再拉上一个半毛钱干系没有的秦暮，事情就更糟了。
秦暮对他的小动作不予置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今天穿了身淡粉色衬衣，外面是白色外套，却看得一群人莫名心底发寒，“没问清楚这是谁的地方，就敢来砸店啊。”
“你们里面大的估计也才刚成年吧，收钱给人干这种脏活家里知道？真敢拿自己未来开玩笑。”
“自以为兄弟义气有人负责就很叼，被人当枪使，一群傻x。”
沈黎听她说这些话原本还不解，直到秦暮点了点他手背，这才反应过来，警惕往后门挪。
不过心里总归还是想骂秦暮，这人是不是傻，不知道自己先走？
“他想跑，拦住他！”
刀疤率先反应过来吼一嗓子，寸头急了眼，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要是再没办成岂不是人财两空，亏大发了！
气血上头时候往往会手里有什么用什么，沈黎刚到后门门口，临走转头，就看见一道明晃晃的东西直接朝秦暮刺去——
“秦暮！”
沈黎指甲抠进软木装饰柜里，但是却没感受到任何疼痛感。
下一秒，秦暮直接抬脚把什么地上东西踢走，动作熟练，然后就看见高大的花架晃了几晃，直接朝握着□□的寸头的方向压下去。
寸头急忙丢了刀护住脑袋。
“啊！！！”
花架暂时拦住这伙人，秦暮不恋战转身果断离开，临走不忘从摆饰柜第二层抽出把将近一米长的砍刀，“走。”
她怎么对这里好像很熟？
他都不知道抽屉里有刀！
沈黎傻傻立在原地，被跑过来的秦暮扣住手腕，二话不说往后门拽。
后门连接一条老式待拆迁住宅区，地上石板青苔散漫，红色砖墙水泥外露，夹缝中郁郁葱葱长满野花杂草。
沈黎刚到门口，身后又是几声炸响。
刚才那个寸头运气好，装饰花架高，倒下来顶端被吊灯勾了一下，导致力度减缓，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拦住他们！”寸头恼羞成怒，直接拿棍子在店里滥挥。
秦暮明显感觉身边人犹豫，甚至又想撇开她的手往回走，脸色冷漠，“东西重要还是你重要，分不清是吧？”
沈黎咬牙，“我……”
在两人愣了一晌的功夫，前方转角忽然传来凌乱脚步声。
下一秒，刚刚还在寸头旁边的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绕到了后门路径上，来势汹汹。
秦暮眸底一暗，沈黎以为他俩会再被逼回店内，这回想不出事都不可能。
事已至此，只能看看能不能尽量把秦暮先送出去，以求减少损伤。
然而他发现，秦暮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速度更快了。
双方距离迅速减小，秦暮眼神凌厉，专盯着最角上那个看守，那人她打球的时候见过几次，是附近中学的混混。
他这次只来帮忙镇场子好捞一笔烟钱，回去在班里摆摆威风，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压根没想到后边能闹这些事。
眼下看见对方不要命似的朝自己冲过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抗着大砍刀，遇鬼杀鬼的架势，拿着棍子的胳膊直发颤，在秦暮距她不到两米时，吓地扔下棍子就往外跑。
其他人本来还没什么，可一个人逃跑在这种关头显得极为刺激眼球。
最中间那个见有人逃跑空出一个漏洞，急眼跳脚，拿着棍子就往即将要跑出去的沈黎身上抽。
秦暮抬腿想踹开他，但是对方速度太快来不及，抬臂向前结结实实接下了这一棍。
中间那人：“卧槽，这么猛。”
秦暮抓住机会，直接毫不留情俯身拿刀背往其中一个蠢蠢欲动的人的小腿上敲，骨头脆响和惨叫声同时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小巷中响起。
他们大多也都是学生，什么热血沸腾耀武扬威在此刻消失无影无踪，纷纷像受惊的羊群一哄而散，生怕自己下一个就被秦暮盯上。
“沃囸快跑！”
兔子急了还跳墙，人被逼急了那真是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徐哥再怎么有钱，也不能替他们受疼。
带头跑的那个还没出街口，眼见辆白色面包车正停在那里，一想到寸头曾说事情完工徐哥会派人来接应他们，心中狂喜。
“快走，那是徐哥的车！”
后边秦暮沈黎已经快跟上来了，几人使出吃奶劲，奋力奔跑，争先恐后钻进车里。
几人气喘吁吁，瘫在座位上仿佛折去半条命，“快，快开车……”
主驾驶，正要下车调解抓捕的小王警察：……?
副驾驶，带小王过来，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重振雌风的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