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沈黎想探头看，秦暮却反手把两张资料给扣在一起。
搞什么？
沈黎无声啧了一下，眉头轻挑以示不满，两人小动作正好被沉默半晌的安格格捕捉到，给秦暮甩过去一记刀眼。
她清了清嗓子，“都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岁，不想也不会插手你们这些。”
“但我的要求就两条，就算以后如果遇到困难的地方，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更不允许放弃学习。”
沈黎被这话说懵。
插手？插手什么，他有什么可插手的？
安格格盯着他茫然脸色好几秒，露出一个“好了别藏了，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的眼神。
沈黎更是不解，思索半天也没得出个一二。
“我不想说太多没用的鸡汤，学历是否出色，更不是对你们未来的唯一衡量标准。”
安格格随手拿起桌上一支红色中性笔，敲点了下桌面，斟酌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但是追逐梦想和学习没有冲突，人也没有必要非给自己人生提升难度。如果没有什么现阶段非做不可的事情，高考机会只有一次，明明可以让自己的未来多一些能自由选择的出路，却不去干，那岂不是太可惜。”
沈黎听着笔盖的一声声磕音，薄唇紧抿。
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忘带教具的老师匆匆小跑进来，冲安格格这边方向歉意一笑，拿好东西又折返回去。
关门时对面窗户忽吹来一阵穿堂风，强劲的推力，使门在关闭时不慎发出砰然巨响，令人心中一震。
这些日子她对这些分班过来的同学也有嘞些了解，不是没找他们聊过天，只能说情况让人头疼。
看近来表现，沈黎不算是特别刺头的那类，而且还有些转变，她尽力能救一个算一个。
安格格扶额把前面散碎头发往后一撩，拿起自己使用过一次的一次性纸杯，起身去饮水机接水，“这次你部分学科成绩进步很快，可是过于偏科，导致依旧在原地踏步。”
这话听不出贬褒，沈黎微微侧头，发现身侧秦暮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架势看着比自己还混。
不会是觉得他带歪了班里的好学生吧？
沈黎眨眨眼，觉得这种可能性要可信的多。
察觉到注视目光，秦暮扭头，毫不掩饰回应对视。
安格格越看俩人越觉得碍眼，“一会儿还有课，行了沈黎先回去吧。”
“你那个手。”安格格等沈黎出去，看了一眼她袖口，“好点没。”
“没大事，能写试卷。”
安格格逗笑，抬腿假意踹她，“搞得跟我是多么封建，压榨你们的人一样。”
“哪有，整个年级有哪个班班主任这么年轻靓丽，爱护学生的。”
“少贫嘴。人家刚刚比你演技好多了，别说装的还挺像。”
秦暮耸肩，不反驳。
安格格回到座位，瞥她一眼，“不开玩笑，说好了，帮助归帮助，前提是先把自己稳住啊，不然后果你知道。”
——
二中近几年招生逐年变少，住校的学生又不多，宿舍也都空出来，资源宽裕，一般两个人一个宿舍，小一些的房间单人宿舍，学生可以自由选择。
沈黎选择的是单人间。
房间很小，基本上放下行李物品后就只剩下一个能转开身的空间，墙角墙皮因为年久脱落，房间因为许久没开窗户有些发闷，但胜在有隐私性。
沈黎拐进走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朝他挥手。
“兄弟真巧，你也下课了啊。”蒋一脸热情围上来，沈黎眼皮一跳。
身边回宿舍的人群来来往往，偶有几个爱凑热闹的经过，好奇朝他们俩人打量。
这个点，难道还有谁不下课？
沈黎暗自诽腹，堵在门口不像回事，出于礼貌还是开门让对方进来。
“你有什么事吗？”
沈黎开门见山，眉间透露着淡淡的不耐烦。
蒋卓松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机，“今天上午我加你来着，你那边迟迟没通过。”
一般他社交账号设置成免打扰，大部分消息都屏蔽，沈黎掏出手机，果然好友验证一栏显示有人加他。
沈黎点击同意按键，界面跳转加载，听蒋卓松继续道：“就是那个，我看你社交账号里，发布过一些转发花店资讯？”
“啊。”
沈黎想了想，好像是转发过一些宣传照，“兼职，怎么了。”
“那太好了。”
蒋卓松激动，“终于找到一个懂行的了，亲兄弟啊！”
“别，这高帽子我戴不起。”
沈黎对这种自来熟无感，不动声色大脑放空，暂时屏蔽了一下他的噪音污染，“外面花店不是很多吗，随便找一家不就行了。”
蒋卓松眼底闪过一丝嫌弃，“那些店都太老套了。”
沈黎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决定应付两句，就尽快把人赶出去。
“那……你要送给谁？”
“女生。”蒋卓松迟疑了一下，“但她不是一般的女生。”
沈黎紧跟他话音一落，随口回复：“红玫瑰？”
“千篇一律，都送这玩意，太老套了体现不出新意。”
沈黎起身去开窗户透气，“那你想送什么。”
蒋卓松语气兴奋，又带着些试探，显然这个回答在别的花店人员那里碰过很多次壁：“额……你觉得，菊花怎么样？”
沈黎推窗户边框的手一顿，听他自顾自继续说，“你看啊，菊花，不仅象征着高雅，品德优良，而且吉利正直不屈，那诗怎么说的来着……”
沈黎：？
原来爱情让人头脑发昏，是这个意思？
他盯着窗户玻璃和窗纱两层之间的夹层，他一早就把机会清理了个遍，现下里面有只振翅挣扎的黑色虫子，刚飞进来不久。
“蓬莱松也行，寓意不算差，名字还大气，虽然不算是花，但是够独特啊——”
蒋卓松感受到沈黎的沉默，反应过来，忙改口询问：“那专家，你有什么小众推荐的吗？”
沈黎推开窗，小虫跌跌撞撞飞出去，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值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小苍兰，这个除了玫瑰好评最高。”
“嗯，她好像不喜欢。”
沈黎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问我没用，我也不是专业的，不过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对方喜欢什么，送她喜欢的不就行了。”
“这就是最大的那个问题了，实话说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你和她平常相处多，应该能比我了解她一些……”
扯吧。
在这个学校，他能叫上名来的女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等等。”沈黎拧过身，嗅到一丝端倪，“你到底要给谁送花？”
提起这个，蒋卓松脸上一红，有着不符合他一米八身躯的扭捏，“就，就是你同桌，秦暮”。
……
难怪刚才无意看见蒋卓松手机上那张图片，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沈黎仔细回想，才想起这是那天操场上的照片照片，剪裁的十分刁钻，把秦暮旁边的他严格刨除在外。
不仅如此照片还被加上了十八层美化滤镜，叠加颜色过于斑斓，不说的话很难认出来这是秦暮。
沈黎脸色古怪。
“怎么样，你知道吗？”蒋卓松问，“事成我必有重谢！”
没……
沈黎盯着他真诚的眼神，看了下时间，本来到喉咙的话忽转了个弯。
他慵懒倚着窗户，薄唇轻启：“倒是有一个，不过不对的话别赖我。”
蒋卓松点头，“没事，不怪你！”
“仙人球。”
沈黎毫无心理负担道：“别的我确实没见她格外喜欢过什么花。”
蒋卓松恍然大悟。
虽然有些像黑板上难搞的数学题，但努努力也可以理解，果然够独特，“懂了，谢谢兄弟！”
……
送走蒋卓松，沈黎倒在床上，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刚刚那张照片，且越想越不对劲。
右下角校园墙的水印因为太大不好抹除，很清晰。
高牧这边正和父母努力沟通，如何才能不住校，手机里就收到了沈黎发来的消息。
【——少见难得给我发消息啊，怎么了黎哥。】
【你知不知道校园墙？】
高牧不解，【——知道啊，怎么不知道。】
【——之前我还跟你提过呢，你说不感兴趣。】
【——怎么了，用我推给你吗？】
【行。】
添加上校园墙好友，公开界面每天几乎都有消息，但是无聊相似性高，沈黎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直接往下翻。
终于十几页后，才看见想找的那一条。
两人都是背影，他就在秦暮身侧，肩膀上还搭着校服，整个画面有一种奇怪的和谐。
他往后翻了翻，发现最后还有张正面抓拍，只是他表情实在称不上和善，秦暮敛眉垂眸，看上去像他在训斥对方。
评论区垒起了几十条评论高楼，沈黎盯着那几张图片，出神半天。
【蒋卓松:兄弟在不在！】
手机顶部突然弹出来小窗，沈黎点开。
【。】
【蒋卓松:就是，我搜了搜才发现仙人球种类好像也挺多……拜托您个事，要不您帮我挑选打包一下？】
【蒋卓松:你费心加个价，人品作证钱及时给，要么我先付定金也成。】
沈黎抬了抬眸，把聊天输入框，下意识打出的“不接”两个字删除。
然后转手把几个图片样式发过去。
搞什么？
沈黎无声啧了一下，眉头轻挑以示不满，两人小动作正好被沉默半晌的安格格捕捉到，给秦暮甩过去一记刀眼。
她清了清嗓子，“都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岁，不想也不会插手你们这些。”
“但我的要求就两条，就算以后如果遇到困难的地方，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更不允许放弃学习。”
沈黎被这话说懵。
插手？插手什么，他有什么可插手的？
安格格盯着他茫然脸色好几秒，露出一个“好了别藏了，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的眼神。
沈黎更是不解，思索半天也没得出个一二。
“我不想说太多没用的鸡汤，学历是否出色，更不是对你们未来的唯一衡量标准。”
安格格随手拿起桌上一支红色中性笔，敲点了下桌面，斟酌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但是追逐梦想和学习没有冲突，人也没有必要非给自己人生提升难度。如果没有什么现阶段非做不可的事情，高考机会只有一次，明明可以让自己的未来多一些能自由选择的出路，却不去干，那岂不是太可惜。”
沈黎听着笔盖的一声声磕音，薄唇紧抿。
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忘带教具的老师匆匆小跑进来，冲安格格这边方向歉意一笑，拿好东西又折返回去。
关门时对面窗户忽吹来一阵穿堂风，强劲的推力，使门在关闭时不慎发出砰然巨响，令人心中一震。
这些日子她对这些分班过来的同学也有嘞些了解，不是没找他们聊过天，只能说情况让人头疼。
看近来表现，沈黎不算是特别刺头的那类，而且还有些转变，她尽力能救一个算一个。
安格格扶额把前面散碎头发往后一撩，拿起自己使用过一次的一次性纸杯，起身去饮水机接水，“这次你部分学科成绩进步很快，可是过于偏科，导致依旧在原地踏步。”
这话听不出贬褒，沈黎微微侧头，发现身侧秦暮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架势看着比自己还混。
不会是觉得他带歪了班里的好学生吧？
沈黎眨眨眼，觉得这种可能性要可信的多。
察觉到注视目光，秦暮扭头，毫不掩饰回应对视。
安格格越看俩人越觉得碍眼，“一会儿还有课，行了沈黎先回去吧。”
“你那个手。”安格格等沈黎出去，看了一眼她袖口，“好点没。”
“没大事，能写试卷。”
安格格逗笑，抬腿假意踹她，“搞得跟我是多么封建，压榨你们的人一样。”
“哪有，整个年级有哪个班班主任这么年轻靓丽，爱护学生的。”
“少贫嘴。人家刚刚比你演技好多了，别说装的还挺像。”
秦暮耸肩，不反驳。
安格格回到座位，瞥她一眼，“不开玩笑，说好了，帮助归帮助，前提是先把自己稳住啊，不然后果你知道。”
——
二中近几年招生逐年变少，住校的学生又不多，宿舍也都空出来，资源宽裕，一般两个人一个宿舍，小一些的房间单人宿舍，学生可以自由选择。
沈黎选择的是单人间。
房间很小，基本上放下行李物品后就只剩下一个能转开身的空间，墙角墙皮因为年久脱落，房间因为许久没开窗户有些发闷，但胜在有隐私性。
沈黎拐进走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朝他挥手。
“兄弟真巧，你也下课了啊。”蒋一脸热情围上来，沈黎眼皮一跳。
身边回宿舍的人群来来往往，偶有几个爱凑热闹的经过，好奇朝他们俩人打量。
这个点，难道还有谁不下课？
沈黎暗自诽腹，堵在门口不像回事，出于礼貌还是开门让对方进来。
“你有什么事吗？”
沈黎开门见山，眉间透露着淡淡的不耐烦。
蒋卓松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机，“今天上午我加你来着，你那边迟迟没通过。”
一般他社交账号设置成免打扰，大部分消息都屏蔽，沈黎掏出手机，果然好友验证一栏显示有人加他。
沈黎点击同意按键，界面跳转加载，听蒋卓松继续道：“就是那个，我看你社交账号里，发布过一些转发花店资讯？”
“啊。”
沈黎想了想，好像是转发过一些宣传照，“兼职，怎么了。”
“那太好了。”
蒋卓松激动，“终于找到一个懂行的了，亲兄弟啊！”
“别，这高帽子我戴不起。”
沈黎对这种自来熟无感，不动声色大脑放空，暂时屏蔽了一下他的噪音污染，“外面花店不是很多吗，随便找一家不就行了。”
蒋卓松眼底闪过一丝嫌弃，“那些店都太老套了。”
沈黎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决定应付两句，就尽快把人赶出去。
“那……你要送给谁？”
“女生。”蒋卓松迟疑了一下，“但她不是一般的女生。”
沈黎紧跟他话音一落，随口回复：“红玫瑰？”
“千篇一律，都送这玩意，太老套了体现不出新意。”
沈黎起身去开窗户透气，“那你想送什么。”
蒋卓松语气兴奋，又带着些试探，显然这个回答在别的花店人员那里碰过很多次壁：“额……你觉得，菊花怎么样？”
沈黎推窗户边框的手一顿，听他自顾自继续说，“你看啊，菊花，不仅象征着高雅，品德优良，而且吉利正直不屈，那诗怎么说的来着……”
沈黎：？
原来爱情让人头脑发昏，是这个意思？
他盯着窗户玻璃和窗纱两层之间的夹层，他一早就把机会清理了个遍，现下里面有只振翅挣扎的黑色虫子，刚飞进来不久。
“蓬莱松也行，寓意不算差，名字还大气，虽然不算是花，但是够独特啊——”
蒋卓松感受到沈黎的沉默，反应过来，忙改口询问：“那专家，你有什么小众推荐的吗？”
沈黎推开窗，小虫跌跌撞撞飞出去，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值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小苍兰，这个除了玫瑰好评最高。”
“嗯，她好像不喜欢。”
沈黎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问我没用，我也不是专业的，不过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对方喜欢什么，送她喜欢的不就行了。”
“这就是最大的那个问题了，实话说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你和她平常相处多，应该能比我了解她一些……”
扯吧。
在这个学校，他能叫上名来的女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等等。”沈黎拧过身，嗅到一丝端倪，“你到底要给谁送花？”
提起这个，蒋卓松脸上一红，有着不符合他一米八身躯的扭捏，“就，就是你同桌，秦暮”。
……
难怪刚才无意看见蒋卓松手机上那张图片，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沈黎仔细回想，才想起这是那天操场上的照片照片，剪裁的十分刁钻，把秦暮旁边的他严格刨除在外。
不仅如此照片还被加上了十八层美化滤镜，叠加颜色过于斑斓，不说的话很难认出来这是秦暮。
沈黎脸色古怪。
“怎么样，你知道吗？”蒋卓松问，“事成我必有重谢！”
没……
沈黎盯着他真诚的眼神，看了下时间，本来到喉咙的话忽转了个弯。
他慵懒倚着窗户，薄唇轻启：“倒是有一个，不过不对的话别赖我。”
蒋卓松点头，“没事，不怪你！”
“仙人球。”
沈黎毫无心理负担道：“别的我确实没见她格外喜欢过什么花。”
蒋卓松恍然大悟。
虽然有些像黑板上难搞的数学题，但努努力也可以理解，果然够独特，“懂了，谢谢兄弟！”
……
送走蒋卓松，沈黎倒在床上，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刚刚那张照片，且越想越不对劲。
右下角校园墙的水印因为太大不好抹除，很清晰。
高牧这边正和父母努力沟通，如何才能不住校，手机里就收到了沈黎发来的消息。
【——少见难得给我发消息啊，怎么了黎哥。】
【你知不知道校园墙？】
高牧不解，【——知道啊，怎么不知道。】
【——之前我还跟你提过呢，你说不感兴趣。】
【——怎么了，用我推给你吗？】
【行。】
添加上校园墙好友，公开界面每天几乎都有消息，但是无聊相似性高，沈黎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直接往下翻。
终于十几页后，才看见想找的那一条。
两人都是背影，他就在秦暮身侧，肩膀上还搭着校服，整个画面有一种奇怪的和谐。
他往后翻了翻，发现最后还有张正面抓拍，只是他表情实在称不上和善，秦暮敛眉垂眸，看上去像他在训斥对方。
评论区垒起了几十条评论高楼，沈黎盯着那几张图片，出神半天。
【蒋卓松:兄弟在不在！】
手机顶部突然弹出来小窗，沈黎点开。
【。】
【蒋卓松:就是，我搜了搜才发现仙人球种类好像也挺多……拜托您个事，要不您帮我挑选打包一下？】
【蒋卓松:你费心加个价，人品作证钱及时给，要么我先付定金也成。】
沈黎抬了抬眸，把聊天输入框，下意识打出的“不接”两个字删除。
然后转手把几个图片样式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