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越往学监里走，大多都在谈论那杀人狂魔之事，各种版本像是人人都有亲自参与。
而真正有参与此事的人正聚在一起皱着眉，不解此事怎么传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广。
“哎，别想此事了，害得我一宿都没睡着，左右稽查归案之事也轮不着我们插手。”冯语丹双手一扬，拉着苏荷就要往露台走，嘴中还不忘念叨着:“也不知今日来学监大课讲学的是谁？”
按照惯例，国学监每年开学之日都会向外邀请一些人来学监讲学，或是当代大儒，或是朝中重臣又或是声名远播，贤明在外之人，甚至有时连皇帝也会过来。
他们去得算早，占据了露台的中间位置。露台最前面是一个高台，今日讲学之日就是在那高台之上授学。这所谓讲学，其实多是传道解惑，与平时上课还是有些许差别。
等了约莫半刻钟，露台上的人多了许多，几乎要将整个露台都坐满了。霍昀见位于自己前后位置的学子都正襟危坐，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也坐得笔直。
还忍不住时不时地转着眼球，偷偷瞥向一旁的苏荷，他想，苏小姐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然后就有人开始谈论起来:“你可看清了来人，是谁啊？”
原是今日讲学之人已经开始走近高台，离高台远一些的学子有些看不清脸，正好奇来人是谁。
冯语丹是个眼神好的，看清那人面容后，忍不住嘟囔:“怎么是他，早知今日索性不来了。”
苏荷看不大清，正想问今日来的是何人，以至于让冯语丹如此不满。话还未问出口，就听上面的人开口了:“诸位学子，在下楚章远，今日望与诸君畅谈，学海无涯，愿与诸君共勉。”
原来是他。算起来，自上次见他还是在陋室堂。
苏荷不太明白往日冯语丹与楚章远交情深厚，怎如今见了他来，冯语丹反倒是不高兴了，吵架了？但她见冯语丹虽是气鼓鼓，但仍是安心坐下，听得尚算认真。
她失笑，也专心听起来。
半个时辰后。
“诸位学子，有幸来此，再盼相逢，再会！”
只见露台上的人顷刻全体站立，拱手回礼:“再会。”
不多时，刚还人如潮涌的露台人群渐次散去，不一会儿就少了一大半不止。国学监开学第一日不用上课，只需要报道完后领好下发的课本就可以回去了。
霍昀打着哈欠，在那鬼地方苦坐了这么久，听得他哈欠连声，实在无聊得紧。但一瞧见苏荷整个人容光焕发，他又讪讪将人放下，强逼自己打起精神来。
“等回班级领回课本后，我们就去善雅楼用饭吧。”吴楚翊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几人没有异议，等拿到书本，也差不多到午时。约好事后在学监北门见面，四人分成两拨，各自散去。
冯语丹与苏荷虽不在一个班级，但两个班级挨得极近，是以二人结伴同行。可还未行多远，就听身后有人试探性的唤道:“苏妹妹，语丹妹妹？”
被点名的两人应声回头看去。
楚章远见真是她二人，惊喜地走上前:“我在后面看着背影有些像，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在这寒冷的冬日，他仍是笑意暖暖。
冯语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言语不善:“什么苏妹妹，语丹妹妹的，谁是你妹妹啊，你家就你一个独子，你哪来的这么多妹妹。”
楚章远一时征住，有些疑惑今日冯语丹怎待他如此态度，难不成是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她不痛快？若真错在于他，那他自然是要道歉赔礼的。
是以，他面上带着歉意:“语丹妹妹平素不都是唤我哥哥，是我何处冲撞了妹妹惹妹妹生气了？”
被他提及以往自己追在他后面“楚哥哥，楚哥哥”叫个不停之事，冯语丹对自己是又气又恼，真怀疑她以前是个什么猪脑子。偏她要脸面，底气不足道:“以前那是我识人不清，今后你可莫要妹妹妹妹的叫我了。还有，苏荷你也不许这么叫她，听了人隔应。”
这要求当真霸道。
楚章远有些无奈，还当她只是耍小孩子脾性，正想在上前一步宽慰，哪知冯语丹又瞪了他一眼，拽着苏荷就走了，留他在原地不明所以。
苏荷也同样不明所以。等到冯语丹终于松了她的手，她这才问:“你与楚大人吵架了？”
“没有啊，”冯语丹高扬着头，“那是我单方面看不惯他好吧。”
苏荷恍然大悟:“这样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哎~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看不惯他啊。”
苏荷十分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当即虚心请教:“那你为何看不惯他？”
“……”能不能主动配合一下她！
冯语丹也顾不得苏荷什么态度了，她心中的不满憋得太久，若在不找人倾诉，她只会在心里越憋越气。
她到现在仍是愤愤不平:“那当然是我看破了他虚伪的面目，亏我以前还那么喜欢他……”
苏荷从她的话中发现了盲点，倒是吃惊不小:“你先前喜欢过楚大人？”
？是她先前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她还以为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冯语丹心中默默叹一口气，算了，这不是重点。
她接着道:“我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的真心真是喂了狗。不对，他还不如狗呢，狗都还知道忠诚待人，他竟还不知道。”
越说越气，她也不管苏荷问没问她然后呢，反正今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上次去陋室堂，他将你约出去，我心中发酸，就悄悄跟了上去，”她说到这，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我我我，我也不是要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苏荷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我本在听到他说心悦你，想求娶你时，鼻子发酸，想哭一场，可是……”
冯语丹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那是那段日子中，难得放晴的一天。
苏荷同楚章远相对而立，女子问:“楚大人，唤我出来所谓何事，可是前着日子还的书出现了破损？”
男子言:“不是，书很好。”
女子放下心来。
男子又言:“苏妹妹，你自小爱看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很敬佩。”
“楚大人谬赞了。”
男子突然转换话题:“我观苏妹妹同霍二公子感情甚好，苏妹妹可是喜欢他？”
苏荷不解面前的男子为何这般问，认真道:“我同霍公子一直都只有朋友之谊，没有男女之情，还请慎言。”
“苏妹妹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苏妹妹是否心悦他人，若没有，章远愿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求娶苏妹妹。”
“我心悦苏妹妹，想求娶苏妹妹为我楚章远之妻。”
男子说着，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块玉佩来。将它摊在手中，询问道:“此乃我楚家传家之宝，历来是交到楚家新妇手中，你可愿意？”
苏荷看了眼那佩玉，玉色泽鲜亮，纹理清晰，是枚难得的好玉。可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淡淡问道:“楚大人喜欢我什么？”
“苏妹妹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成了亲，定能侍奉好公婆，管理好中馈。”
苏荷淡笑:“可我身子羸弱，或许将来生不了孩子，恐拖累了你。”
楚章远眼睛一亮，以为苏荷也待他有意，顿时眉眼舒展，深明大义宽慰:“苏妹妹放心，到时我可纳一门小妾，待她生了孩子养在你膝下就可。不过你放心，我楚家是清流人家，必不会发生宠妾灭妻之事，便是纳妾，也断不会超过两个。”
他说着就想上前来将自己手中的玉佩交到苏荷手中。
苏荷忙退后一步。她向来寻求的是她父母那般一人一世一双人的感情，若没有，那她情愿孑然一身一辈子。
“楚大人家中定不缺奴仆，想来不缺人侍奉。”什么生不了孩子，那不过是她搪塞人的借口罢了。看来这无论外表多光鲜亮丽的男子，终究都觉得三妻四妾是为平常，理念不同，多说无益。
冯语丹思绪被拉回现实，深恶痛绝:“太过分了！我原以为他是君子端方，却不想也同平常男子无意，朝三暮四，都想纳妾了竟还立起牌坊来！我以前是个什么眼光，竟还喜欢这样的人。”
他说着说着竟还呛着口水，气得咳嗽起来。
苏荷赶紧替她拍拍后背顺顺气，哭笑不得:“瞧你都气成这样了，如今回头是岸，为时不晚，消消气，消消气。”
“哼，咳咳，我就是觉得不值得。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拍了。”
苏荷见她顺过气来，好奇地问她:“你既然如此恼他，怎还愿意听他讲学？”
瞧她当时的神情，若当时自己知道其中原因，只怕会以为她会一走了之。
冯语丹昂着头:“你不也没走吗，那你为何愿意听？”
苏荷老实道:“一来我们已经坐在中间不好在出去打搅了让人，二来我与他虽理念不同，可他有学识是真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能学到有用的东西自然也是好的。”
“英雄所见略同啊。”
而真正有参与此事的人正聚在一起皱着眉，不解此事怎么传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广。
“哎，别想此事了，害得我一宿都没睡着，左右稽查归案之事也轮不着我们插手。”冯语丹双手一扬，拉着苏荷就要往露台走，嘴中还不忘念叨着:“也不知今日来学监大课讲学的是谁？”
按照惯例，国学监每年开学之日都会向外邀请一些人来学监讲学，或是当代大儒，或是朝中重臣又或是声名远播，贤明在外之人，甚至有时连皇帝也会过来。
他们去得算早，占据了露台的中间位置。露台最前面是一个高台，今日讲学之日就是在那高台之上授学。这所谓讲学，其实多是传道解惑，与平时上课还是有些许差别。
等了约莫半刻钟，露台上的人多了许多，几乎要将整个露台都坐满了。霍昀见位于自己前后位置的学子都正襟危坐，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也坐得笔直。
还忍不住时不时地转着眼球，偷偷瞥向一旁的苏荷，他想，苏小姐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然后就有人开始谈论起来:“你可看清了来人，是谁啊？”
原是今日讲学之人已经开始走近高台，离高台远一些的学子有些看不清脸，正好奇来人是谁。
冯语丹是个眼神好的，看清那人面容后，忍不住嘟囔:“怎么是他，早知今日索性不来了。”
苏荷看不大清，正想问今日来的是何人，以至于让冯语丹如此不满。话还未问出口，就听上面的人开口了:“诸位学子，在下楚章远，今日望与诸君畅谈，学海无涯，愿与诸君共勉。”
原来是他。算起来，自上次见他还是在陋室堂。
苏荷不太明白往日冯语丹与楚章远交情深厚，怎如今见了他来，冯语丹反倒是不高兴了，吵架了？但她见冯语丹虽是气鼓鼓，但仍是安心坐下，听得尚算认真。
她失笑，也专心听起来。
半个时辰后。
“诸位学子，有幸来此，再盼相逢，再会！”
只见露台上的人顷刻全体站立，拱手回礼:“再会。”
不多时，刚还人如潮涌的露台人群渐次散去，不一会儿就少了一大半不止。国学监开学第一日不用上课，只需要报道完后领好下发的课本就可以回去了。
霍昀打着哈欠，在那鬼地方苦坐了这么久，听得他哈欠连声，实在无聊得紧。但一瞧见苏荷整个人容光焕发，他又讪讪将人放下，强逼自己打起精神来。
“等回班级领回课本后，我们就去善雅楼用饭吧。”吴楚翊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几人没有异议，等拿到书本，也差不多到午时。约好事后在学监北门见面，四人分成两拨，各自散去。
冯语丹与苏荷虽不在一个班级，但两个班级挨得极近，是以二人结伴同行。可还未行多远，就听身后有人试探性的唤道:“苏妹妹，语丹妹妹？”
被点名的两人应声回头看去。
楚章远见真是她二人，惊喜地走上前:“我在后面看着背影有些像，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在这寒冷的冬日，他仍是笑意暖暖。
冯语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言语不善:“什么苏妹妹，语丹妹妹的，谁是你妹妹啊，你家就你一个独子，你哪来的这么多妹妹。”
楚章远一时征住，有些疑惑今日冯语丹怎待他如此态度，难不成是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她不痛快？若真错在于他，那他自然是要道歉赔礼的。
是以，他面上带着歉意:“语丹妹妹平素不都是唤我哥哥，是我何处冲撞了妹妹惹妹妹生气了？”
被他提及以往自己追在他后面“楚哥哥，楚哥哥”叫个不停之事，冯语丹对自己是又气又恼，真怀疑她以前是个什么猪脑子。偏她要脸面，底气不足道:“以前那是我识人不清，今后你可莫要妹妹妹妹的叫我了。还有，苏荷你也不许这么叫她，听了人隔应。”
这要求当真霸道。
楚章远有些无奈，还当她只是耍小孩子脾性，正想在上前一步宽慰，哪知冯语丹又瞪了他一眼，拽着苏荷就走了，留他在原地不明所以。
苏荷也同样不明所以。等到冯语丹终于松了她的手，她这才问:“你与楚大人吵架了？”
“没有啊，”冯语丹高扬着头，“那是我单方面看不惯他好吧。”
苏荷恍然大悟:“这样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哎~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看不惯他啊。”
苏荷十分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当即虚心请教:“那你为何看不惯他？”
“……”能不能主动配合一下她！
冯语丹也顾不得苏荷什么态度了，她心中的不满憋得太久，若在不找人倾诉，她只会在心里越憋越气。
她到现在仍是愤愤不平:“那当然是我看破了他虚伪的面目，亏我以前还那么喜欢他……”
苏荷从她的话中发现了盲点，倒是吃惊不小:“你先前喜欢过楚大人？”
？是她先前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她还以为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冯语丹心中默默叹一口气，算了，这不是重点。
她接着道:“我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的真心真是喂了狗。不对，他还不如狗呢，狗都还知道忠诚待人，他竟还不知道。”
越说越气，她也不管苏荷问没问她然后呢，反正今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上次去陋室堂，他将你约出去，我心中发酸，就悄悄跟了上去，”她说到这，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我我我，我也不是要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苏荷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我本在听到他说心悦你，想求娶你时，鼻子发酸，想哭一场，可是……”
冯语丹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那是那段日子中，难得放晴的一天。
苏荷同楚章远相对而立，女子问:“楚大人，唤我出来所谓何事，可是前着日子还的书出现了破损？”
男子言:“不是，书很好。”
女子放下心来。
男子又言:“苏妹妹，你自小爱看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很敬佩。”
“楚大人谬赞了。”
男子突然转换话题:“我观苏妹妹同霍二公子感情甚好，苏妹妹可是喜欢他？”
苏荷不解面前的男子为何这般问，认真道:“我同霍公子一直都只有朋友之谊，没有男女之情，还请慎言。”
“苏妹妹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苏妹妹是否心悦他人，若没有，章远愿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求娶苏妹妹。”
“我心悦苏妹妹，想求娶苏妹妹为我楚章远之妻。”
男子说着，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块玉佩来。将它摊在手中，询问道:“此乃我楚家传家之宝，历来是交到楚家新妇手中，你可愿意？”
苏荷看了眼那佩玉，玉色泽鲜亮，纹理清晰，是枚难得的好玉。可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淡淡问道:“楚大人喜欢我什么？”
“苏妹妹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成了亲，定能侍奉好公婆，管理好中馈。”
苏荷淡笑:“可我身子羸弱，或许将来生不了孩子，恐拖累了你。”
楚章远眼睛一亮，以为苏荷也待他有意，顿时眉眼舒展，深明大义宽慰:“苏妹妹放心，到时我可纳一门小妾，待她生了孩子养在你膝下就可。不过你放心，我楚家是清流人家，必不会发生宠妾灭妻之事，便是纳妾，也断不会超过两个。”
他说着就想上前来将自己手中的玉佩交到苏荷手中。
苏荷忙退后一步。她向来寻求的是她父母那般一人一世一双人的感情，若没有，那她情愿孑然一身一辈子。
“楚大人家中定不缺奴仆，想来不缺人侍奉。”什么生不了孩子，那不过是她搪塞人的借口罢了。看来这无论外表多光鲜亮丽的男子，终究都觉得三妻四妾是为平常，理念不同，多说无益。
冯语丹思绪被拉回现实，深恶痛绝:“太过分了！我原以为他是君子端方，却不想也同平常男子无意，朝三暮四，都想纳妾了竟还立起牌坊来！我以前是个什么眼光，竟还喜欢这样的人。”
他说着说着竟还呛着口水，气得咳嗽起来。
苏荷赶紧替她拍拍后背顺顺气，哭笑不得:“瞧你都气成这样了，如今回头是岸，为时不晚，消消气，消消气。”
“哼，咳咳，我就是觉得不值得。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拍了。”
苏荷见她顺过气来，好奇地问她:“你既然如此恼他，怎还愿意听他讲学？”
瞧她当时的神情，若当时自己知道其中原因，只怕会以为她会一走了之。
冯语丹昂着头:“你不也没走吗，那你为何愿意听？”
苏荷老实道:“一来我们已经坐在中间不好在出去打搅了让人，二来我与他虽理念不同，可他有学识是真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能学到有用的东西自然也是好的。”
“英雄所见略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