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屏幕上展现出的内容简洁明了，回复干脆利落、不容反驳——
驳回。
舒辞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以前侦查处和特工处相互独立，侦查处负责追踪和信息收集，特工处则负责配合抓捕，以前公安部和焚天宫可以直接申请特工队和侦查队。”
云景兰点开他发送的协助申请仔细浏览，然后用他的账号点开了梵天殿协助通知那一栏。
“但五年前内阁组建之后就开始和梵天殿长老阁分割权力，之后便修改军事协助的具体规则。现在侦查处更名为情报处，以前的侦查队并入特工处，派出的侦查小队既协助情报收集，也协助抓捕。”
早先舒辞已经申请过一次侦查队，本着不浪费资源的原则，梵天殿不会再给他们派第二支异族侦查小队——
话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真正能用的异族并不充足，再加上信息对接拉长时间，干脆让人负责全程。
“而且以前的分工有问题，侦查处基本上都是性情温顺的木系、水系异族类，适合高速突破的风系异族、高破坏力的火系异族以及强防御的土系异族基本都在特工组，其它异族零散插入其中。内阁介入之后，特工处掌管所有侦查小队和特工小队，组队也发生了变化。”
舒辞：“比如？”
朱珠举手：“比如我们的组合。”
云景兰赞成：“就防御和传递消息而言，何白拥有木系异能，四处蔓延的藤蔓很适合暗中传递消息，较为粗壮的部分既可以变化为藤甲也可以构建藤蔓牢笼，朱珠、白雁借助同类传递消息的本事你也是明白的。而就攻击性而言……”
云景兰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容：“舒队小时候被家长用藤条打过吗？”
舒辞一顿，脑海里掠过小时候养母拿着细藤条的场景，瞳孔略缩，一秒之后面色如常。
“何白完全可以操纵藤蔓从四面八方向同一处扫过，那跟同时被几百条鞭子鞭打毫无区别，朱珠拥有金系异能，能自由控制一切金属制品，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手里的刀或者枪受她影响的后果，何白拥有风系异能，本身拥有速度加持，适合突击，还能给队友加辅助效果。”
“这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舒辞蹙眉，“我调到这里第一次和他们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安排了。”
舒辞L1020年调到岳清市公安市局，而那时候内阁已经组建，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得就是军事重组。
据说那时候也是J少主刚刚在梵天殿内站稳脚跟的一年，长老阁办事不力被殿主问责，各位长老因此焦头烂额，内阁推进军事重组的速度才如此之快。
何白说：“是不一样的，以前的异族喜欢抱团取暖，同一个侦查小队里面有一半以上都是同类，虽然彼此之间相互熟悉且更容易配合默契，但因为种族相同、生长环境相同，同族人觉醒的异能也趋近一致，短板过于明显。”
相比之下，反而是强制拆开重组更尽人意，至于默契，长时间的训练磨合足以让他们足够了解自己的队员。
“前任少主失踪之后，少主的位置空悬了很多年，而现任殿主云墨年事已高，长老阁大权在握，而且小团体现象尤为严重。当时现任少主J上任的时候，就有很多长老反对她。”
白雁若无其事往云景兰的方向瞥了一眼，试探性道。
舒辞从白雁的言语里捕捉到一个奇怪的称呼：“J？等下，你们少主没有名字的吗？”
朱珠：“不是没有，这只是她的代号。L1016年她继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所有人都只知道她的代号，但她真正叫什么，又是长什么样子的，谁都不知道。”
她低头往在手机上点出一张照片，往舒辞面前递了递，“呐。”
狭窄的手机屏幕上是J任职仪式上的图片——
身着梵天殿青色少主服饰的J站在云墨殿主的一侧，她身形纤细高挑，衣摆处以针线勾勒出的异兽栩栩如生，银色的金属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还会在光线下反射出森然寒光，双手藏在轻薄的白色手套之下，双手小臂被特制护甲包裹。
而她的脸上却是一副银质鬼脸面具，曲面光滑平整，只在眼睛处打了两个洞，露出一双蓝金异瞳。
整张图除了能看出来新任少主是一个女人，其它的特征半点都抓不到。
朱珠又点开其它照片。
虽然照片拍摄的时间、角度全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看不到J面具之下的面容，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双手都没有暴露过。
舒辞惊呆了：“她一年到头都裹得这么严实？！”
云景兰：“……”
她忍无可忍地瞪了舒辞一眼：“你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
舒辞撇嘴：“行了，既然梵天殿那边不给我们派新人手，那我们就抓紧时间继续梳理案子，找到李康刚和唐良工实际接触过的证据……”
现在这个办公室里一个人类，一个半族还有三个异族人，再接着聊梵天殿少主、长老阁和内阁之间三角恋关系，几个小时后王老头就能杀过来揪着他的领子问他怎么还有闲心跟人聊八卦，是觉得检查写太少还是刑侦队工作太少，明天就把他打包扔给梵天殿当苦力信不信。
舒辞把其他队员一起喊到会议室，把目前案件的进度捋了一下。
目前已经确定受害人身份和家庭信息，也在受害人的人际交往之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李康刚作为一个有过案底的乡村混混，存心躲避村内的摄像头，三月七日晚上八点左右被人于清水山僻静处杀害埋尸，事后嫌疑人回到李康刚的居住地带走了他的手机和笔记本。
“李康刚生前有过案底，且与邻里不和，从笔录之中可以得知他曾经调戏过邻居家的儿媳并且还说自己能赚大钱。”
高妍用一支笔的笔尖指着会议室白板上李康刚的照片，一边示意组员把一组照片传给在座的同事。
“我们在搜查了整个屋子之后，发现了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李刚康虽然穷，但是他利用同村人对自己的惧怕心理强行抢过一部分现金和女人的首饰——这一部分得到村民的证实，同时被带走了的还有李康刚的手机和笔记本。我们查看了三月七号之后两周之内的道路和居民监控，李康刚的家地处偏僻，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持在附近安装私人监控，不曾看见过唐良工、陈郑宇或其它可疑人员进入过其房屋的监控画面。”
易嵩紧接着站起来汇报工作：
“二组将在唐良工出租屋内找到的首饰交予清水村的村民辨认，可以确认其为被李康刚掠夺走的财物，拍照取证之后已经物归原主。另外我们从出租屋的一块地板下面发现了李康刚的手机，开机之后我们发现了李康刚与唐良工和陈郑宇的信息往来，最后一条截止至三月七日晚八点十六分，唐良工给李康刚拨打了最后一通电话，通话时长为十秒。”
或许李康刚和唐良工、陈郑宇以及那个至今未曾露面的巨蜥半族之间存在着一笔交易，但他们始终不知究竟是什么让这笔交易失败，这个犯罪团伙内部反目、互相残杀。
舒辞问：“赵寻巧呢？”
“被关着呢，这个点可能已经睡了，当然她这时候应该是睡不着的……”
高妍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回答道，“酒吧老板邓春风也在，其它酒吧工作人员被扫黄队拘留问话了。酒吧的监控也拷贝之后送到技术处了，我们的确在监控里发现了唐良工和李康刚，不过视频里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但李康刚曾经在酒吧工作过一段时间，很难保他们不会利用无监控包厢进行秘密交流。”
舒辞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四点零九分。
昨晚他们从酒吧回来就已经近十二点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安排被逮回来的酒吧工作人员和重要案件关联人赵寻巧查监控，不知不觉竟然都已经这个点。
他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好，你们都去休息一下吧，七点高妍和易嵩分别提审赵寻巧和邓春风。”
队员们拿起各自的文件匆匆出去，三个异族人相视一眼也出去了。
云景兰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去了。
舒辞最后一个走，他直接躺在自己办公室里沙发上，随便拿薄外套盖了一下，迷迷糊糊合上眼躺了很久，直到梦境之中再度浮现出漠城边境的场景——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昨天早上紧急任务追捕逃跑的唐良工和陈郑宇，这一天天下来脑子里的弦就没松过，先前所有的怀疑被压在高度紧张的工作之下，他根本没有思考这件事情的时间。
他记得阿野是彻头彻尾的人类，毕竟她在赫哥伦集团里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的异能，而云景兰却是个半族，她和阿野的性格相差过于大，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但心底的直觉总告诉着他截然不同的答案。
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额头上不自觉冒出些许冷汗，昏暗安静的环境里，胸腔里不断加快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舒辞高度紧绷的神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脸颊埋在双手掌心里，温热的呼吸携着水汽喷洒在掌心内部，无力感席卷心脏。
驳回。
舒辞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以前侦查处和特工处相互独立，侦查处负责追踪和信息收集，特工处则负责配合抓捕，以前公安部和焚天宫可以直接申请特工队和侦查队。”
云景兰点开他发送的协助申请仔细浏览，然后用他的账号点开了梵天殿协助通知那一栏。
“但五年前内阁组建之后就开始和梵天殿长老阁分割权力，之后便修改军事协助的具体规则。现在侦查处更名为情报处，以前的侦查队并入特工处，派出的侦查小队既协助情报收集，也协助抓捕。”
早先舒辞已经申请过一次侦查队，本着不浪费资源的原则，梵天殿不会再给他们派第二支异族侦查小队——
话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真正能用的异族并不充足，再加上信息对接拉长时间，干脆让人负责全程。
“而且以前的分工有问题，侦查处基本上都是性情温顺的木系、水系异族类，适合高速突破的风系异族、高破坏力的火系异族以及强防御的土系异族基本都在特工组，其它异族零散插入其中。内阁介入之后，特工处掌管所有侦查小队和特工小队，组队也发生了变化。”
舒辞：“比如？”
朱珠举手：“比如我们的组合。”
云景兰赞成：“就防御和传递消息而言，何白拥有木系异能，四处蔓延的藤蔓很适合暗中传递消息，较为粗壮的部分既可以变化为藤甲也可以构建藤蔓牢笼，朱珠、白雁借助同类传递消息的本事你也是明白的。而就攻击性而言……”
云景兰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容：“舒队小时候被家长用藤条打过吗？”
舒辞一顿，脑海里掠过小时候养母拿着细藤条的场景，瞳孔略缩，一秒之后面色如常。
“何白完全可以操纵藤蔓从四面八方向同一处扫过，那跟同时被几百条鞭子鞭打毫无区别，朱珠拥有金系异能，能自由控制一切金属制品，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手里的刀或者枪受她影响的后果，何白拥有风系异能，本身拥有速度加持，适合突击，还能给队友加辅助效果。”
“这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舒辞蹙眉，“我调到这里第一次和他们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安排了。”
舒辞L1020年调到岳清市公安市局，而那时候内阁已经组建，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得就是军事重组。
据说那时候也是J少主刚刚在梵天殿内站稳脚跟的一年，长老阁办事不力被殿主问责，各位长老因此焦头烂额，内阁推进军事重组的速度才如此之快。
何白说：“是不一样的，以前的异族喜欢抱团取暖，同一个侦查小队里面有一半以上都是同类，虽然彼此之间相互熟悉且更容易配合默契，但因为种族相同、生长环境相同，同族人觉醒的异能也趋近一致，短板过于明显。”
相比之下，反而是强制拆开重组更尽人意，至于默契，长时间的训练磨合足以让他们足够了解自己的队员。
“前任少主失踪之后，少主的位置空悬了很多年，而现任殿主云墨年事已高，长老阁大权在握，而且小团体现象尤为严重。当时现任少主J上任的时候，就有很多长老反对她。”
白雁若无其事往云景兰的方向瞥了一眼，试探性道。
舒辞从白雁的言语里捕捉到一个奇怪的称呼：“J？等下，你们少主没有名字的吗？”
朱珠：“不是没有，这只是她的代号。L1016年她继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所有人都只知道她的代号，但她真正叫什么，又是长什么样子的，谁都不知道。”
她低头往在手机上点出一张照片，往舒辞面前递了递，“呐。”
狭窄的手机屏幕上是J任职仪式上的图片——
身着梵天殿青色少主服饰的J站在云墨殿主的一侧，她身形纤细高挑，衣摆处以针线勾勒出的异兽栩栩如生，银色的金属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还会在光线下反射出森然寒光，双手藏在轻薄的白色手套之下，双手小臂被特制护甲包裹。
而她的脸上却是一副银质鬼脸面具，曲面光滑平整，只在眼睛处打了两个洞，露出一双蓝金异瞳。
整张图除了能看出来新任少主是一个女人，其它的特征半点都抓不到。
朱珠又点开其它照片。
虽然照片拍摄的时间、角度全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看不到J面具之下的面容，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双手都没有暴露过。
舒辞惊呆了：“她一年到头都裹得这么严实？！”
云景兰：“……”
她忍无可忍地瞪了舒辞一眼：“你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
舒辞撇嘴：“行了，既然梵天殿那边不给我们派新人手，那我们就抓紧时间继续梳理案子，找到李康刚和唐良工实际接触过的证据……”
现在这个办公室里一个人类，一个半族还有三个异族人，再接着聊梵天殿少主、长老阁和内阁之间三角恋关系，几个小时后王老头就能杀过来揪着他的领子问他怎么还有闲心跟人聊八卦，是觉得检查写太少还是刑侦队工作太少，明天就把他打包扔给梵天殿当苦力信不信。
舒辞把其他队员一起喊到会议室，把目前案件的进度捋了一下。
目前已经确定受害人身份和家庭信息，也在受害人的人际交往之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李康刚作为一个有过案底的乡村混混，存心躲避村内的摄像头，三月七日晚上八点左右被人于清水山僻静处杀害埋尸，事后嫌疑人回到李康刚的居住地带走了他的手机和笔记本。
“李康刚生前有过案底，且与邻里不和，从笔录之中可以得知他曾经调戏过邻居家的儿媳并且还说自己能赚大钱。”
高妍用一支笔的笔尖指着会议室白板上李康刚的照片，一边示意组员把一组照片传给在座的同事。
“我们在搜查了整个屋子之后，发现了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李刚康虽然穷，但是他利用同村人对自己的惧怕心理强行抢过一部分现金和女人的首饰——这一部分得到村民的证实，同时被带走了的还有李康刚的手机和笔记本。我们查看了三月七号之后两周之内的道路和居民监控，李康刚的家地处偏僻，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持在附近安装私人监控，不曾看见过唐良工、陈郑宇或其它可疑人员进入过其房屋的监控画面。”
易嵩紧接着站起来汇报工作：
“二组将在唐良工出租屋内找到的首饰交予清水村的村民辨认，可以确认其为被李康刚掠夺走的财物，拍照取证之后已经物归原主。另外我们从出租屋的一块地板下面发现了李康刚的手机，开机之后我们发现了李康刚与唐良工和陈郑宇的信息往来，最后一条截止至三月七日晚八点十六分，唐良工给李康刚拨打了最后一通电话，通话时长为十秒。”
或许李康刚和唐良工、陈郑宇以及那个至今未曾露面的巨蜥半族之间存在着一笔交易，但他们始终不知究竟是什么让这笔交易失败，这个犯罪团伙内部反目、互相残杀。
舒辞问：“赵寻巧呢？”
“被关着呢，这个点可能已经睡了，当然她这时候应该是睡不着的……”
高妍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回答道，“酒吧老板邓春风也在，其它酒吧工作人员被扫黄队拘留问话了。酒吧的监控也拷贝之后送到技术处了，我们的确在监控里发现了唐良工和李康刚，不过视频里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但李康刚曾经在酒吧工作过一段时间，很难保他们不会利用无监控包厢进行秘密交流。”
舒辞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四点零九分。
昨晚他们从酒吧回来就已经近十二点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安排被逮回来的酒吧工作人员和重要案件关联人赵寻巧查监控，不知不觉竟然都已经这个点。
他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好，你们都去休息一下吧，七点高妍和易嵩分别提审赵寻巧和邓春风。”
队员们拿起各自的文件匆匆出去，三个异族人相视一眼也出去了。
云景兰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去了。
舒辞最后一个走，他直接躺在自己办公室里沙发上，随便拿薄外套盖了一下，迷迷糊糊合上眼躺了很久，直到梦境之中再度浮现出漠城边境的场景——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昨天早上紧急任务追捕逃跑的唐良工和陈郑宇，这一天天下来脑子里的弦就没松过，先前所有的怀疑被压在高度紧张的工作之下，他根本没有思考这件事情的时间。
他记得阿野是彻头彻尾的人类，毕竟她在赫哥伦集团里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的异能，而云景兰却是个半族，她和阿野的性格相差过于大，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但心底的直觉总告诉着他截然不同的答案。
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额头上不自觉冒出些许冷汗，昏暗安静的环境里，胸腔里不断加快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舒辞高度紧绷的神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脸颊埋在双手掌心里，温热的呼吸携着水汽喷洒在掌心内部，无力感席卷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