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迎新晚会

    平生首次扬起不假思索地冲动,真的接通了,连涯邻却又语塞,他忽然意识到,尽管在他心里,和安笑晨已经认识,至少和安笑晨的文字,已经认识已久。

    事实上,这是第一次他和安笑晨单独通话。

    握着手机,一时不知从何讲起。

    难道要说:“我看到你的请假条了,想问问你那边是出了什么事?”

    踌躇间,听筒那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涯邻?是不小心碰到了吗?”

    “不是,是我打给你的。”

    紧紧攥着手机的右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微微颤抖,安笑晨心跳漏了一拍,“这声音是多么好听的”她想,忍不住将脸凑得更近些:“有什么事吗?”

    有事?是有事,连涯邻的眼睛止不住地环视四周,寻找话题,目光落在刚买的麻辣烫上:“我刚想到,你自己在宿舍,晚饭是不是不方便?”

    “他在关心我吗?”安笑晨情不自禁双手握住手机,嘴角上扬,心里甜丝丝地:“不用了,谢谢你涯邻,我晚上不吃了。”

    “怎么了?”连涯邻暗暗给自己握了下拳头,终于说到了,“不吃晚饭。”

    安笑晨双眸浮起一阵化不开的浓雾,刚刚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没事,只是心情不太好,没食欲。”

    “确实,你刚才哭成那样,”以连涯邻独来独往的性子,方才的事全然未放在心上。他倏然意识到安笑晨在意的程度,“一时半刻缓不过来。”

    安笑晨瞬间想起自己方才那丢脸模样,脚趾蜷曲,恨不得发明记忆消除器:“没事,没事,我自己缓一会儿就好,谢谢涯邻关心,晚饭我点外卖就行。”

    “你能下楼取外卖吗?”连涯邻立即戳破她的谎言,“还是我给你送去吧,你想吃什么?”

    “不用不用,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你什么都不吃,”连涯邻弯起唇角,吓唬她:“展鸿不就都知道了?那我帮你隐瞒又有什么用呢?到时候展鸿连我也要骂,”他顿了顿,眉间微动,“也许是,打?”

    “我是说打我,她肯定不会打你。”连涯邻补充说,“我就不一定了,我还是现在就发微信告诉她吧?”

    “别,别,我也不是一直不吃啊,”人怂起来,声音里都带着泄气,安笑晨沮丧地说:“我听会儿音乐,心情好些了会吃的,我这儿还有些饼干。”

    “你听音乐?”连涯邻剑眉上挑,颇为得意的目光落在吉他上,“喜欢什么类型的?”

    “类型?”安笑晨费解地挠挠头,“我不挑,现在原创音乐不是很火吗?只要是顺耳的我都听的。”

    “那我弹一段给你,听听顺耳否?”

    “真的?涯邻也做原创吗?”安笑晨的音调瞬间调高,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兴奋,“稍等我找一下耳机。”

    “可以开始了吗?”连涯邻调好效果器,对着桌上免提的手机问。

    “可以,可以。”

    “只能弹一会儿哦,到下课。”

    “okay。”

    电话那端,电吉他迷幻的音色响起,仿佛置身夏日的傍晚,微风轻轻吹过带走白日的燥热

    坐在高处,两腿垂下,看遥远的夕阳。手中拿着一罐冰可乐,气泡上浮、爆裂,消散的无影无踪。

    在高潮戛然而止,安笑晨意犹未尽地望向手机屏幕,显示通话已结束。

    连涯邻发来微信:“下课了。”

    “是啊。”安笑晨悻悻地回复。

    “心情好点了吗?”

    安笑晨“噗嗤”笑出声,手指在键盘轻盈地跳跃:“你不说,我都忘了。”

    “下楼吧,带你出去吃。”

    “诶?”安笑晨抓起手机,揉揉眼睛,仔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她斟酌着问:“展鸿和杨伟轩还没回来呢?”

    “知道,叫他俩,我就群里说了。”

    就涯邻和我?这和约会有什么两样?放下手机,安笑晨把脸裹在被里,笑着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这才清了清嗓子,下床去衣柜取衣服。

    都说约会选裙子,可安笑晨眼下打着石膏,万一又不良于行,再得让连涯邻背着抱着的,不方便。想到被公主抱,安笑晨不禁双手捂住脸,拼命摇头,想把那感觉从脑子里甩掉。

    以此类推,短裤也不太好。穿平时的衣服,又总觉得出不了门。犹疑了半晌,“算了,听天由命吧。”闭上眼睛随便摸了一件,睁眼一瞧,顿时哭笑不得。

    是那天买的运动裤。

    “我果然没有做美女的运气啊。”安笑晨叹气,给展鸿发了个语音:“运动裤配什么好?”

    放下手机,坐那儿梳头,表面毫不在意,却又时不时傻笑。手机震动,展鸿直接打回来了,背景音一片哀嚎声,“展鸿你在打架吗?”安笑晨紧张地问。

    “杨伟轩那嘴胡咧咧,也就你真听进去了,我们用筋膜刀放松呢,男的怕疼,爱叫唤。运动裤配运动服啊,还是,”展鸿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门,“你要见什么人啊?”

    “不是啊,”安笑晨连忙摆手,意识到展鸿看不到,讪讪地放下了手,“就是跟连涯邻去吃个晚饭。”

    “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展鸿惊声尖叫,“杨伟轩跟我发微信说,我还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呢!”

    “你不是说不能听杨伟轩的嘛。”

    “一码归一码,不许剽窃我的语录。诶,谁家约会穿运动裤的?”

    “不是约会啊,展鸿你,我们没在搞,我们就是好朋友。”安笑晨急切地辩解。

    “好好好,好朋友。运动裤现在肯定是辣妹风啊,你,适合辣妹嘛?”

    安笑晨看了看镜中略显稚嫩的脸庞,现在要是换身校服,她还能完美融入初中生。撇嘴惆怅地说:“好像不适合。”

    “那就穿白体恤呗,不知道穿什么的时候就穿白体恤。”展鸿咯咯笑着,一字一顿地说,“反正又不是去约会,穿啥不行?”

    白体恤,那安笑晨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耷拉着脸,从衣箱里取出白体恤套上,顺手扎了个马尾,穿上拖鞋一瘸一拐地下楼去。

    许是折腾穿衣浪费了时间,出楼宇门就听见迎面走来的女生们三五一团地窃窃私语,离得老远,连涯邻白色亚麻衬衫,斜倚在自行车上,专注地看手机。

    修长的长腿裹在蓝色牛仔裤里,整齐挽起的裤脚与黑色帆布鞋之间,白皙的脚踝仿佛额外穿了袜子。尽管已是日落后,一切都罩上灰蒙蒙的薄纱,间或凉风吹动路边的杨树叶。

    他却仿佛整个人笼上淡淡的柔光,路过女生们频频看他,像一道罕有的景观。

    见状,安笑晨原本蹒跚的脚步更沉重了,她愣在原地,甚至想要往回走。

    “安笑晨?你要去哪儿?要不要搭把手?”迎面来的是隔壁宿舍的,手里大包小包拿着零食。

    “啊,我,这。”安笑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对面的连涯邻已经抬起头,向着她招了招手。“朋友给我拿点东西。”

    “哪里?你走路不方便,我们帮你拿吧。”女生用手肘轻轻碰碰安笑晨,凑近小声说,“下次卫生检查别给我扣分哈。”

    “好,嗯,谢谢你们,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先上去吧。”看着女生们叽叽喳喳,热闹地走进宿舍楼,安笑晨这才稍稍舒了口气,顶着女生们探照灯般密集的视线,慢慢走向连涯邻。

    “你等很久了吧,真不好意思。”

    “没事,你走路也不方便,”连涯踹起手机,“有想吃的吗?”

    “没有,随便吃点就行。”

    “那上车吧,我刚在点评看附近有家鱼不错,载你过去。”

    非正式沟通,俗称八卦,其特点有两个,一是迅速,二是通常准确。

    安笑晨把餐馆定位发到群里时,几乎同时,杨伟轩发来了两张照片,是刚才两人在宿舍门口被拍到的。

    “论坛都炸锅了,前五条全是你们的帖子,承受能力差的建议不要看。”——斑马斑马。

    “无聊。”连涯邻说,他用筷子的手型优美,动作又慢,看起来赏心悦目,十分有观赏性。

    “女人们是无聊,而且,嫉妒。”展鸿深有体会地说。

    “杨子也无聊。”

    展鸿给这句话狂发了三行大拇指,“我这边结束了,这就过去,你们喝点什么不?”

    “我就不过去了,我这儿还忙着呢。”

    “谁问你啊。”展鸿回杨伟轩。“晨晨你们喝什么?”

    “知道,宿舍里给你留了麻辣烫。”连涯邻说。

    “我去,老连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安笑晨和连涯邻两个闷葫芦,真到面对面还真没什么话可说,只能有一搭没一搭说点原创音乐,以及“这个你尝尝,还行吧?”的尬聊。

    好在很快,展鸿就像一阵风似的来了,高跟鞋踏出千军万马的声响。两人定睛一看,异口同声地对她的耳坠发出惊呼:“展鸿你耳朵不疼吗?”

    展鸿顶着高马尾,甩甩脑袋,近一尺长的金属链条反射出凌厉地光,得意地笑着说:“好看吧?”说着自顾自挨着安笑晨坐下,边撕筷子边问:“排练怎么样?”

    “就那样吧。”安笑晨含糊不清地说。

    “那个缺男人还装清高的姓高的女人没难为你们?”展鸿用筷子屁股戳着纸巾盒拉近,摩擦玻璃台面,声音略刺耳。

    安笑晨赶紧拎起热水:“已经帮你涮过了。要不要再冲一次?”

    “哎呦,你再烫着,”展鸿赶紧接过,瞥见安笑晨的T恤,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比起穿了件超级玛丽T恤和连涯邻吃饭,更让安笑晨感到丢脸的是,展鸿和连涯邻就她的T恤,热闹地讨论了起来。

    “照片离太远看不清,晨晨你居然还有这么惊人的衣服?”

    “我刚开始看也吓了一跳,应该是什么联名款吧?”连涯邻笑着说,“杨子就有很多这样花哨的衣服。”

    “杨伟轩从小就穿的跟充气城堡似的,”展鸿指着安笑晨的马里奥说,“要是给他看见,恨不得当场给你抢了去。”

    “充气城堡?”

    “就是那种塑胶皮缝的,花花绿绿的,充气起来占地老大个儿,给小孩子们玩的。”

    “没见过。”

    安笑晨几乎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她低着头,恨不得视线化作激光,把眼前自己好不容易淘换来的马里奥图案,漂成白色。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懊恼着自己居然穿的比平时还要难看,还不如不打扮,直接穿平时衣服呢,今天果然不适合吃晚饭。

    “啪!”得一声,展鸿忽然把筷子一摔,站起身来,耳坠上的金属叶片一阵响动。几步冲到侧后方桌前,冷笑道:“活着不好吗?”

    安笑晨惊悚地望向展鸿,刚要起身劝架,修长白皙又指节分明的大手按住了他,连涯邻的手,他轻轻摇头,示意她看手机。

    群里,杨伟轩上传了论坛标题截图,“都猜错了,安笑晨只是幌子,前线新鲜直播!”

    以及两张照片,分别是展鸿跟连涯邻笑吟吟交谈,安笑晨低头;展鸿给连涯邻看手机,安笑晨自己落寞看手机——这是展鸿在给连涯邻看某宝的“充气城堡”图片。

    这位前线记者显然十分敬业。

    “真可怜。”连涯邻冷漠的声线里夹杂些许戏谑,收回按住安笑晨的手,轻轻鼓了两下掌,然后自顾自吃起菜来。

    只有安笑晨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安地望着展鸿,又求救似的看向连涯邻。

    “吃饱了吗?”连涯邻眉眼里带着些许笑意问。

    “嗯嗯,吃饱了。”安笑晨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连涯邻起身拿起展鸿的手机,从她脖子后面递到她眼前,“你电话响了。”

    “谢谢,”展鸿手一松,女生惊悚地胡乱调整着自己的领口,“记得给钱啊。”展鸿笑着说完,跟连涯邻回到桌前。

    “真是的,气都气饱了,你们这是都吃完了?”

    “我们吃饱了,你要不要再吃会儿?”连涯邻掏出手机扫码,“再要俩菜?”

    “不吃了不吃了,夏天本来也吃不进去,咱们走吧。”

    “展鸿你没打人吧?”安笑晨小心翼翼地问。

    “打人,那犯法的事儿咱可不干,”展鸿干脆地说,安笑晨稍稍把心踹回肚子里,又听展鸿说,“要是正当防卫要件具备的话,肯定就帮她下辈子重新做人了。”

    “所以呢?”安笑晨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半截。

    “我让他们把这家店的特色菜都点了。”展鸿耸耸肩。

    迎新晚会开在傍晚,展鸿和杨伟轩所在的武术队有开场表演,等到展鸿发现安笑晨坐在台下,并没有上台,主持人已经在念开场白了。

    “晨晨你怎么在这儿?”

    安笑晨并没有回答,她直愣愣地望着台上,大大的镜片反射着火红的舞台,镜片后的双眼里,噙着本人都未察觉的泪花。

    在一片热闹嘈杂中,像被末日冰封冻结了般。

    展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尽管穿了制服,带了金边眼镜,更换素颜妆,清水挂面长发,声音分明还是那位高部长。她身边颀长身材,金框眼镜皮肤白无血色的,不是连涯邻又是哪个?

    安笑晨感到被浓得化不开的失落包围,内中有失望,有愤怒,还有几分嫉恨。

    所以,那天,是演戏吗?

    她自嘲般的苦笑,何必呢,我像蚂蚁般微不足道,怎么值得那样大动干戈的演戏?

    在人群中透明的隐藏,安安稳稳的生活,这样简单的愿望竟然也成了奢求。

    温度从她身体里迅速流失,消散,在这流火的夏末秋初,她却指尖冰冷。尽管身边的同学们闲言碎语,吵闹欢笑,她却只能听见台上人声,流水般灌进她的耳廓。

    每一句,每个词,都是她潜心琢磨出来的。

    直到开场白念完,学生会主席讲话,其他人的声音才重新汇聚在她的耳朵里,过分的杂乱让她一时惊吓到,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再次松开耳朵,听见熟悉的声音:

    “同学,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转过头,越过展鸿担心的脸,肤色健康高大,肌肉线条在球衣下若隐若现的顾华权正站在她眼前,身边个头小一些,肤色浅些的,正是曹天佑。

    “暂时没有。”展鸿说,这是连涯邻和杨伟轩的位子,显然,今晚他们不会下来坐了。

    “那我们能不能暂借一下,学生会临时通知我们要看主席讲话,所以,刚从练习场赶过来。”

    “社长,副社长?”

    “啊,是小安啊,好久不见。”顾华权爽朗地打着招呼。

    “这是我们推理社的社长,”安笑晨跟展鸿介绍,“和副社长。”

    “你好美女,顾华权,我们见过的。”顾华权向展鸿伸出手,展鸿一脸的呆滞与惆怅。

    “社长在之前咱们去的那家运动用品店兼职的,就是那天接待咱们的。”安笑晨跟展鸿介绍,边向顾华权道歉,“不好意思社长,展鸿脸盲。”

    “不认人吗?白长这么大一双眼睛了。”曹天佑讥笑说。

    “天佑!”

    “而且,华权不是什么兼职,那是他家的店。”曹天佑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华权你就是人太好了,才总被看贬了去。”

    “我不认人,得你跟我介绍,”展鸿握了握顾华权指尖,对曹天佑说,“你还用小蓝吗?”

    曹天佑的脸瞬间刷白,又涨得通红。

    知道自己赢了的展鸿并未乘胜追击,让出自己的座位,“既然是晨晨的熟人,你们挨着坐吧。”又拦住想要往里走的曹天佑,眉毛一挑,“不该让你们社长先走吗?”

    “我们就待一会儿,不多打扰,还是你们姐妹坐吧。”顾华权手搭在曹天佑的肩膀说。

    “我不讲女士优先那套,”展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况且,你我也是打得过的。你很忙吗?”

    “倒也不是。”

    “我等会儿还有节目,”展鸿指了指安笑晨脚上的绷带,“既然是认识,麻烦你关照一下晨晨。”

    顾华权皱着眉,用力点了点头,“没问题。”没等坐下就问安笑晨,“脚怎么了?”

    “崴了下,脚趾骨折了,”安笑晨不好意思地说,低头问,“是不是很丢人?”

    “正常的,手指脚趾这种,都很脆弱,像我们打球,伤的比你这离谱的多了。”顾华权说着伸长小腿,“我踩到别人的脚扭伤过。”

    “被踩的人呢?”

    “那人啥事儿没有。”

    安笑晨被逗得咯咯笑:“踩人的伤了,被踩的反而没事。”

    “可不是嘛,还有踢足球踢碎下巴的。”

    “那得是多高的一脚啊。”

    “跟踢得人没关系,他自己踹到了,人家铲球,踹他下巴上了。”

    这边安笑晨和顾华权有说有笑,全然忘却了连日来的不愉快,那边展鸿和曹天佑也是剑拔弩张。

    “你这种女汉子也有人看得上?”曹天佑晃晃食指,讥讽说。

    “让您失望了,追我的男人比你追的男人可多多了,”看着曹天佑气鼓鼓的脸,展鸿愈发快意,“毕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而我怎么看都是美女。”

    “那都是短择,长择谁要你这样的。”

    “我喜欢年轻的,”展鸿凑近笑嘻嘻地问,“这么说,那顾华权就是你的长择咯?”

    曹天佑沉默不语,像泄了气的皮球,脸颊都凹陷了下去。

    “唉,别恼啊,算我说错话了,”展鸿拍拍他后背,递上一盒口香糖,“你这找对象不先看属性的吗?”

    “你这死丫头,嘴又贱又准,”曹天佑倒了两粒糖,愤愤地说,“他这长相是我的天菜!我也是男人!”

    “你喜欢这样的啊,”展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笑着挤眉弄眼说,“要不跟我去散打队看看?”

    “不好意思社长,我有电话。”

    顾华权点点头,掏出耳机示意自己不会听。

    安笑晨掏出手机,赫然显示展鸿来电,她这才发现旁边座位已经空了,展鸿和曹天佑不知所踪。“喂,展鸿你们去哪儿了?”

    “草曹和我在散打这边,我们先不回去了,有事找你顾社长。我让草曹给他发微信了,晚会结束后他送你回去。”展鸿飞快地说。

    “啊,这。”安笑晨看了看顾华权的侧脸,捂着嘴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展鸿认真地说,“我看他人不错,你可要把握机会,”顿了顿,“也比那个不厚道的连涯邻长得帅。”

    “说什么呢,”安笑晨红着耳际说,“大家都是朋友。”忽然被拍拍手背,“稍等哈。”按住手机抬头问:“怎么了社长?”

    顾华权握拳,拇指朝斜上方指了指,顺着方向,安笑晨看见高大的身影,耳边传来顾华权的声音。

    多余的介绍。

    “连同学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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