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顾华权拇指的方向,安笑晨仰头望去,通体被深色制服包裹的连涯邻,分外挺拔瘦削。露出的浅色衬衣领沿硬朗锋利,白皙高挺的颈子上,喉结清晰滑动。

    他低着头,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的眼珠,架在高鼻梁上的镜片反光,掩住大半脸孔,看不见脸。

    随着舞台灯光从明亮转为红光,整个人笼在一团血雾中,像个孤独傲骨的骑士。

    “涯邻?你不用主持了?”

    “展鸿呢?怎么不在?”声线冰冷,纵然看不清表情,仍能感受到些许怒意。

    “她和曹天佑去散打队了,涯邻你在找她?有事打电话吧。”

    “她去散打队,你怎么办?”连涯邻抬起头,锐利的视线清晰透过镜片,逼视着安笑晨,“我送你回去吧,现在。”

    “诶?”

    “你腿脚不方便,这里人又多,没有展鸿帮忙,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连涯邻的声音温和了些,耐心解释说,“我这会儿有空,先送你回宿舍。”

    “不好意思打断你小两口,”顾华权笑盈盈地挥挥手机,“我跟展鸿换了,她帮我看着天佑,我替她照顾小安。”

    连涯邻神色黯然:“是吗?”

    “是这样的,今晚上大家都忙,”安笑晨点头,一桩桩说:“伟轩跟你有公务,展鸿散打队有事先走,正巧顾社长他们来听讲话,就托顾社长看顾我一会儿。”

    “连同学担心你呢,”顾华权笑咪咪地歪头看安笑晨,“主持人做到一半就走,后台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

    “对啊,”安笑晨急切地催促,“涯邻你今晚是主持人,快回台上吧,我这儿有顾社长呢。”

    顾华权夸张地握拳敲敲胸脯:“放心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连涯邻垂眼,上下扫视了顾华权,抬眼嘱咐安笑晨:“好吧,我先回去。如果结束时展鸿还没回来,就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去。”

    安笑晨连忙点头应允,连涯邻甩开两条长腿,风一般消失了。

    “真是个不坦率的小孩,”望着连涯邻的背影,顾华权乐呵呵地说,低头凑近安笑晨耳边,“你们俩人,难道真跟论坛里八卦的那样,在搞对象?”

    “没有没有!”安笑晨连忙摆手,动作一大,差点把自己从座椅上掀下去,顾华权一手按住椅子,一手拎小动物似的,抄住安笑晨,把她“端回”座位上。

    “看你这么激动,可不太单纯哦。”顾华权在她脸前摇动剪刀手,打趣道。

    “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安笑晨双手按住膝盖,坚定地说。

    “异性之间哪有普通朋友这么关心的?”顾华权虎口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就是还在暧昧阶段。”

    “真的是你想多了,社长,”安笑晨无奈地摇摇头,“是因为我和展鸿是好友,展鸿和涯邻的好友杨伟轩是发小,所以关系走的比较近。”

    “你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顾华权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不太擅长说谎,还是别继续说了。”

    安笑晨被戳破心事,心虚地缩成一团:“社长,我们在论坛上真的,那么多人看吗?”

    “你不知道?”

    “杨伟轩说我这种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不要看。”

    “他说的对,”顾华权支起上身,双手抱胸说,“你做的也对。网络暴力还是很可怕的。况且,论坛上隔三差五就会有新的热闹出来,

    人们就会忘记之前的,对当事人的伤害可不会这么轻易抹去。这个杨伟轩,真是个不错的朋友。”

    “他人是很不错的,”安笑晨点头,“为什么人们这么热衷于讨论别人的私生活呢?”

    “他们不是在讨论你,”顾华权交叉双手手指,放在膝盖上,座位拥挤,他这个大个子只能蜷着手脚,“讨论你跟连涯邻的,和讨论展鸿跟连涯邻的都有。”

    他指着台上串词的连涯邻:“显然,那位才是舆论的中心人物。真好啊,长得又帅,看起来又有才,女生们都喜欢。”

    “社长长得也很帅啊。”

    “哈哈,小安你真会说话,”顾华权摸摸下巴,歪头看向安笑晨,“真有那么帅吗?”

    “真的,肯定也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

    “嗯,好像也不是那么会说话,”顾华权苦笑着摇摇头,“喜欢的是有。”

    上身运动衣,下衣伪失踪的模特队学姐们,踏着激昂的电音一排排走来,全场新生掀起一波波叫好,口哨声不绝于耳。

    熟系流程的安笑晨知道,晚会就要结束了,她连忙拨通了展鸿的电话。

    “晨晨,我跟顾哥说了,让他送你回去。”

    “顾哥?”安笑晨狐疑地看向顾华权,“你们这么熟了吗?”

    “我跟谁不熟?顾哥有车,他送你。”

    安笑晨为难地看着顾华权,捂着嘴说:“这不合适吧?”

    “他主动提出来的啊,说你在他们推理社作用特别大,放心让他送吧,这是你应得的,”展鸿顿了顿说,“注意把握机会。”说完迅速挂断了。

    “什么机会啊,展鸿这真是。”安笑晨嘟囔着,拨通了连涯邻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耳边传来连涯邻说结束语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唐突了,讪讪地吐了吐舌头,放下了电话。

    “打完了?”顾华权歪头问。

    安笑晨点点头:“社长有事说?”

    “叫我顾哥就行,我车就在附近,等会儿我扶你过去。”

    “不用不用,”安笑晨摆手说,“麻烦了顾哥一晚上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等会儿朋友会来接我。”

    “展鸿跟我说了送你啊,”顾华权挤着眼睛笑说,“这个朋友,是连涯邻吧?是男朋友吧?”

    “没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啦,”安笑晨涨红脸,“顾哥别闹我了。”

    “好好好,”顾华权一手摆弄着手机,一手揉揉她的脑袋,“主要你一着急,就跟个生气的小兔子似的,逗着真好玩。好了,”

    顾华权把手机递到安笑晨眼前,“看,我跟连涯邻说了,我送你会去,让他不用管了。”

    “诶?”安笑晨眨着眼睛,反复看了几遍,已发送的绿框上写着:“连同学,展妹妹回不来,我送小安回去了。”

    “走吧。”顾华权伸出手,“结束再走,人就太多了。”

    台上就感觉手机震动的连涯邻,边往台下走边拿出手机,看到未接,嘴角浮出一抹微笑,立即拨打回去,电话一接通,不等对面出声,忙说:“你先别动,我这就找你。”

    “涯邻,”安笑晨看了眼身边的顾华权,为难地说,“我已经到宿舍楼下了。”

    连涯邻重又把手机拿在手里,确定通话记录在八分钟前,“你不是刚给我打过电话的?”

    “那个。”安笑晨正在斟酌词句,手机已被顾华权轻松抽走。

    “是连同学吗?我看晚会快结束了,担心正式结束后不好走,就带小安先回来了。”

    连涯邻禁攥手机的指节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好的,顾社长,麻烦请把手机还给安笑晨。”

    “涯邻刚才说到一半,手机就被顾哥拿走了。”安笑晨拿回手机,连忙解释说。

    “顾哥?” 连涯邻音调有些提高。

    “就是社长,他让我这么叫的,说展鸿也这么叫。”

    “你现在,真的在宿舍楼下吗?”连涯邻抿起唇,眼里愠色渐浓,心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在啊,”安笑晨哭笑不得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宿管阿姨,“我打着石膏还能去哪儿?要不我发个定位给你?”

    “你拍张照片发给我吧,”连涯邻的视线飘远,空洞无物,温柔地解释说,“确认你到家,我也就放心了。”

    “好的。”安晓晨挂断电话,对准宿管阿姨亮灯的小窗口拍了一张,微信发给连涯邻。

    “收到,”连涯邻秒回,“你摄像头有点脏了,回去记得擦一擦。”

    “老连你在这儿呢?”杨伟轩像只黄鼬似的,不知道从哪里猛地窜出来,两手吊在连涯邻脖子上。

    “让我这顿好找,走啊,去吃庆功宴。”

    连涯邻把环住他脖子的两只手掰开,上下交叠,单手摁住:“我有事,先走了。”

    “再大的事也得先吃饱了再做啊,”杨伟轩挣扎着想要抽回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心情不好,没胃口。”

    杨伟轩顿时带上痛苦面具,粗着嗓子学了遍:“心情不好,没胃口。”凑到连涯邻脸前。

    “老连你搁哪儿学会的这磨磨唧唧娘娘腔,真恶心。”

    连涯邻松开手,把杨伟轩的脸推到一边,“恶心是病,去校医院看,我走了。”

    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背对着杨伟轩说:“跟你那主席部长什么的重申一遍,我答应他们的事已经做到了,他们答应我的,也该尽快落实。”

    告别顾华权,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安笑晨感觉自己被无边的失落,层层包裹,她甚至想哭。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连涯邻的关心,具体到伸手能触摸到形状,被自己喜欢的人放在心上。

    应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此刻安笑晨却只是懊恼与内疚。为欺骗连涯邻感到内疚,也为没能拒绝顾华权的好意懊恼。

    连涯邻伸过来的手,被她硬生生躲开,甚至隐隐拒绝了,尽管这并非她故意,事实确是如此。

    然而转念一想,是他对不住自己在先。当面共进退,背后却与校学生会媾和的不正是连涯邻吗?

    或许这份关心并不是出于爱护,而是出自背叛朋友的愧疚。

    把它错当成爱的自己,真可笑。

    对此感到内疚的自己,真的有些轻贱。

    回到宿舍门前,安笑晨敲敲门,无人应答,掏出钥匙拧门锁的时候,这份委屈激增到了极点。

    打开灯的瞬间,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踉跄着回到床边,外衣脱了扔到床沿,扑到被子里狠狠大哭了一场,直到隐约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来不及穿睡衣,安笑晨掀开夏凉被,钻了进去,蒙住脸。过分张扬的痛哭未能立即刹车,她在被子的黑暗处。

    默默抽泣,泪水流到嘴边,咸咸的。

    或许是室友以为她睡了,进门后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嗓门,蹑手蹑脚。

    安笑晨更不敢露出声音,她把手腕放到嘴边咬住,摸出手机。

    系统提示,您关注的创作人“希音”,刚刚更新。

    安笑晨初中混银婚银她妈圈的时候,曾听过一个渡海而来的段子。

    说有个姐妹痴迷银桑,突然有天不喜欢了,还反踩。她基友说什么都要拖她去医院看脑子。

    一查,还真长了个瘤,所幸发现的早,手术愈后良好,很快恢复如初。

    基友总结说,居然突然不喜欢银桑了,肯定是脑子坏掉了。

    安笑晨当时就跟同桌打趣说,我要是哪天不喜欢银桑了,你可得拽我去做脑ct,保不准就能救我一命呢。

    打趣归打趣,安笑晨是不相信偶像能有这样的力量的,居然能够影响生理的表达。

    然而此刻,她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给同屋室友吓了一跳,“安笑晨你没睡着啊?”

    “没,没有。”安笑晨边回答,边在床上摸索耳机。

    这可是希音啊,希大居然发新曲了,就算是下一分钟,天就塌下来,她安笑晨也得先听上再说。

    “你没事吧,看起来眼睛好红。”舍友问。

    “我刚在看虐恋小说!”安笑晨把耳机塞好,等待蓝牙连接。

    “前三!一定是信女上辈子积德行善才前排蹲到希大发新曲。”铁粉的基本素养,向来是先评论后听。

    “现在都爱看甜宠文,你这爱好还真古早。”舍友吐槽说。

    安笑晨已经听不到了,希音新曲激昂的鼓点,犹如暴风雨般席卷的耳膜。

    效果器调整后的电吉他,像裹挟雨点的狂风。又像恶魔在嘶吼。

    忽而一声唢呐划破夜空,似凄厉哀嚎,万籁俱寂,只能听见唢呐长啸。

    接着锣鼓声如波涛汹涌般,一浪高过一浪,在这样密集的打击乐中,唢呐仍然清晰可闻。

    宛如破开层层巨浪的那只勇敢者的船,在巨浪上颠簸起伏,却不会倾覆。

    一曲终了,安笑晨感到嗓子有些干疼,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张了半天嘴巴。

    这大概就是瞠目结舌了。

    雄壮的乐曲,使得她胸中郁积的伤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旺盛的表达欲。

    她迫切需要将从曲子中汲取到的能量,以另一种方式抒发出去。

    边单曲循环新曲,边套上睡衣、打开电脑,安笑晨的十指在键盘上,伴随着鼓点的节奏,发出强烈的“噼啪”声。

    她在写战斗,激烈的战斗,交战双方各显神通,变化莫测,唢呐声响起,正是主角团减损一位活泼可爱的角色时。

    随机主角团伴随汹涌的打击乐,带着对去世同伴的追忆,绝地反击,逆转局势,直至取胜。

    安笑晨取下耳机,揉了揉手指,琢磨着怎么做一个合适的小钩子,放在结尾,余光瞥见左下角。

    再次震惊地张大了嘴吧,时速两千字,这是她码字以来,最快的一次。

    激荡了安笑晨的这首新曲,是希音也就是连涯邻,十五分钟创作出来的,他面无表情地离开会场,回到宿舍。

    平静地收拾好衣服,拧开一瓶水漱口,用剩下的水清洗了眼镜。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像个早已被预设好程序的机械人。

    戴上耳机,调整好效果器,连涯邻迅速选中了需要的和弦和鼓点,将积累的情绪喷薄出来。

    如果说创作前的连涯邻,就像一座休眠火山,看似草木繁盛,鸟语花香,安稳的像个天堂。

    其下却奔涌着无数咆哮的岩浆。创作的过程就是这些岩浆猛烈地爆发。

    结束后,万籁俱寂,营养丰富的火山灰。又再度滋养出万物生机。

    连涯邻安静地打开“声声慢”,输入账号密码,他不习惯用记忆密码功能,讨厌那被他人掌控的感觉。

    哪怕对面是AI,也不行。

    将刚创作好的曲子上传,等待进度条的时间里,他忽然想起,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过新创作品,就上传了。

    手指在鼠标滚轮上滑动了几圈,最终还是放弃,单机左下角,选择了“更新后关机”。

    与其说是不想听,不如说他有些许害怕,已经重新长出草芽的火山顶,听不得岩浆蕴含的悲鸣。

    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已经放出去的感情,没必要重温。

    等待更新中,连涯邻随意摆弄手机,不经意打开了“白玉京”。消息通知有红色数字“5”。

    连涯邻眉头紧皱,点开了这个“5”,正要退出,紧皱的眉头瞬间展开。

    “您收藏的小说《封神前传汤革夏命》,作者已更新。”

    看来,安笑晨的不适,已经调理好了。连涯邻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打开小说。

    真是节奏激烈,高潮迭起的一章。内中磅礴的情绪,从字里行间,喷薄而出,浓烈感染着连涯邻。

    “原来,你也是这么激烈的情绪啊。”连涯邻打开微信码完字,又一个个删除。

    她怎么变化这么大?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这种无聊的迎新晚会,那是因为顾华权吗?

    这一晚,他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这样迅速地恢复了状态。

    而且比先前更加昂扬向上。

    恢复岁月静好的火山下,又开始了暗流涌动。

    连涯邻咬着唇角,紧握的拳头,对着面前的空气,砸了一拳。

    比起自己做不到,更令人愤怒的是他人做到了。而这个人他毫不掩饰的挑衅,叠加了怒气值。

    他起身找出两只橘子,剥皮后仔细地把白络清理干净。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把橘子连同所垫的卫生纸,一齐挪到杨伟轩桌上。取出牙具,拧开一瓶新瓶装水,去往洗漱间。

    宿舍门“碰”地洞开,展鸿将两只高跟鞋踢到鞋柜下,脚尖勾着拖鞋,边蹦边穿好鞋。

    嘴里喊着:“给我累死了。”冲到桌边,端起水杯,呼哧呼哧灌了一气,喝的太快,水流顺着脖颈流进胸脯。

    喝完又倒满了两次,这才放下水杯,抹了把下巴,往椅子上重重一坐:“妈呀,给我差点没累死。”

    “怎么了?”安笑晨合拢电脑,问。

    “还不都是草曹,一见散打队的哥们,腿软得不行,一个劲儿发骚。

    费我这老大劲儿,才不至于在队里颜面扫地。”

    “诶?”这话信息量太大,一下子给安笑晨冲击懵了。

    展鸿冲安笑晨撅了撅嘴:“他是0啊,怎么,没看出来?”

    “这怎么看出来的?”

    “以我十年腐女经验,看见他第一眼,我的基达就在哔哔作响。”

    “十年?”安笑晨情不自禁感叹到,“真早熟。”

    “差不多十年吧。”展鸿向上翻眼珠,回忆起来,“我是叉男逆转未来那年入的EC坑。”

    “好吧,知道他是gay才特意带他去玩的吗?”

    “我哪有那么好心,”展鸿摘下耳坠,冲安笑晨一抬下巴,“还不都是为了撮合你俩嘛。”

    “啊?”

    “别,啊?”展鸿凑近安笑晨,低声问,“聊的很不错吧?”

    安笑晨揉捏着手指,“什么很不错?没有吧,就普通聊天来着。”

    “且,跟我突然这么见外,”展鸿撇着嘴,翻着聊天记录,把手机送到安笑晨面前。

    “准在我没看见的地方,你们指不定聊的多high呢,呶,他明天早晨还要来楼下接你呢。”

    安笑晨的嘴巴,再次不受控制地张大了。

    屏幕上,……

    “小安走路不方便,明天早晨你们在楼下等,我开车去接你们吧。”

    “那就辛苦顾哥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我拐个弯的事儿,这样,七点四十楼下见。”

    “握手”(表情)

    “点赞”(表情)

    “他说的是接咱俩,”安笑晨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指着手机屏幕说,“没说是接我。”

    “人家那是冲我来的吗?我有手有脚的。”展鸿在洗漱间喊,“时候不早了,快睡吧,睡晚了小心黑眼圈!”

    手机震动,是展鸿发来的:“干得好,没白费我这顿费劲。”

    安笑晨赶紧回复:“跟人又不熟,蹭人家车怎么好意思啊。”

    “就是因为没坐他车才不熟的,你多坐几次,多聊聊,不就熟了?这还不好意思的话,请他吃个饭不就结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啊。”安笑晨发完,自言自语说。

    “白玉京”跳出来最新读者评论:“能够感受到作者激烈的情绪。”

    她赶紧回复:“是的是的,亲你好懂,我就是抱着这份情绪创作的这一章。”

    她打开“声声慢”,想给激发自己灵感的希大,补一条评论。

    看到评论区的最高赞评论,手悬在半空,怔住了。

章节目录

请不要在爽文中加感情戏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战洪图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战洪图并收藏请不要在爽文中加感情戏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