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余灿以为是工作人员过来找她，下意识回头看过去，旋即顿住。
抱着一大束蝴蝶兰的孟宴臣压根没想到再次和余灿面对面的时候会看到她满脸眼泪，那瞬间，心疼和慌张彻底盖过了其他所有情绪，连花都来不及放下，匆忙上前去，没等她张开双臂就直接将她揽进怀里。
怀里的人的模样和曾经那个小哭包的模样逐渐重合，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哭成这样，但孟宴臣确实慌张得不得了，也总算想起自己还拿着一束花，小心放下，随后双手拥住她，力道逐渐加重。
没等他问，余灿就自顾自开口了，但没想到霎时哭得更凶：“我以为你不来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原本已经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重重地砸了回去，边轻轻给她擦眼泪边亲她的额头：“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来呢？我都恨不得立刻到你身边，要我写十万字的申请，我都愿意。”
“那……那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没看见你。”
“一直在休息室等你，不想去前场影响你的发挥。”孟宴臣小心捧着她的脸。“我来之前订了束花，只是花店老板送迟了，直到刚刚才送来，我出去拿花了。”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在开口之前，孟宴臣的吻便落了下来。
谁都说不上来这是时隔多久的吻，但谁都不愿去回想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想尽可能在这个吻里找到自己最想念也最熟悉的味道。
孟宴臣下意识扣紧了她的后脑勺，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生吞入腹。
余灿不知道是孟宴臣吻技生疏了还是他故意的，他的舌尖在她嘴里进行了一通彻底的翻搅，几乎把她仅剩的空气全部夺走，松开前，他还把她的口红啃了个干净，随后报复似地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彼时，她的泪痕还没完全擦干净，眼睛依然红红的，看上去分外委屈，惹得他又很是心疼，讨好地亲亲她的鼻尖以示安慰。
“Fi，我还买了个锅。”孟宴臣把那束花交给她。“我答应了你的，要给你做肠粉——虽然迟了很久，很抱歉。”
此话一出，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情绪，似乎又开始翻涌了。
“你还说要放大虾和玉米。”余灿还是没忍住，嘴角塌了大半，声音依然夹杂着浓烈的鼻音。“我真的等了很久。”
“我知道……我都知道。”孟宴臣重新抱住她，不停地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声线愈发柔和，不知何时也夹杂着强烈的鼻音。“我不信神佛，所以我现在在这里，来亲手实现自己的生日愿望。”
大概还是哭包因子作祟，光是听到她熟悉的音调，闻到这股久违的木香，她的眼泪就完全止不住。
就像上次，她在他生日那天掐着点打电话，除了让他去看烟花，还坦白了孩子的事情，随后一个人抱着膝盖在病床上哭了很久。
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他还是牵着她回了车库，小心护着她坐进车里，打算带她回家吃点东西，然后再问问她近况。
他这次请了年假，还把之前一些没休的零碎的假期加上了，至少能在这待四十天。
尽管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都不着急，他只想先给她做点好吃的。
余灿在旧金山有个小独栋，她自己只出了一半不到的钱，剩下的那部分是诸多想跟她攀关系的人主动送上门来的，位置不错，配置也齐全，她毕业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几乎是拎包入住，连搬家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
这是孟宴臣第一次来她在旧金山的家，整体来说还算满意。
把车停进小独栋自带的室内车库之后，他原本想下车，余灿却倏地伸手过来，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
“孟宴臣，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
她在犹豫，更是在纠结。
孟宴臣看她这个状态就猜到或许还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原本已经完全柔和下来的表情再次僵住，心立刻就重新吊了起来，还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你的训练服不止一套，应该是两套……墨绿色的，和藏青色的。鞋子是山地款，你跟我说过，那双鞋子的鞋带很松，没训练多久就开了，然后就要弯腰系鞋带，所以你干脆打了个死结。”
余灿扭头看他，声音又开始颤抖，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
“但是你平时更喜欢浅色的衣服，每次我们去山上，你穿的都是白色，但是每次都会弄脏。你说弄脏了衣服会被父母指责，因为那看上去很野蛮，但是你还是每次都这么做。你的腰包带子上有个小徽章，是字母M，你说那是你自己做的。”
孟宴臣愣了。
“那天我输了比赛，老板不给我吃饭，我很饿，就哭了。然后你拉着我去了山上，从你那个很大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干脆面。那个干脆面里面有个小贴纸，你贴在我脑门上了，还跟我说……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赢下去，机器人也做不到，但是我是个很厉害的哭包。”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红：“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那天，我好像突然呼吸不上来，然后就做了个很长的梦。”余灿垂眸。“梦里的所有东西都在闪光，特别亮，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我的回光返照。然后……我看到了一只很漂亮的蝴蝶。”
“Morpho Helena，对吗？”
余灿顿顿地点头：“是我的系统。”
“也是我带你看的蝴蝶。”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孟宴臣极少出现这样情绪翻涌的时刻。
他不想让余灿看到他差点掉下来的眼泪，所以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情绪重新稳定下来。
但都是徒劳。
仅仅因为“余灿记得”。
他明明已经跟自己和解了，想着不管怎样，他和余灿能有现在和未来就足够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成为或美好、或悲伤的过去，反正那些事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再去回想，或许还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甚至二次伤害。
但他真的没想到，余灿在濒死的时候，把那一个月的回忆碎片翻出来了。
说实话，在感动之余，他心里泛起了一层更为强烈的刺痛。
如果当时没有Helena在，或者Helena没有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呢？
他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他就再也不会知道余灿的“小浪漫”了？
余灿注意到他的肩膀在微微耸动，猜到他情绪起伏得厉害，自己也跟着难受，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迫使他转过来面对她。
这次她能确认了，是她主动凑上去吻他。
以前她确实不认为自己是个没什么安全感——或者说容易怼人产生依赖情绪——的人，但孟宴臣是她全部的例外。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不安，非要吻住他，非要闻到那股木香，非要钻进他怀里，她始终漂泊不定的心才能安分地回到原位。
松开时不可避免扯出的银丝还挂在嘴角，余灿来不及擦，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这回脸上总算挂起笑意。
她难得蛮横：“我现在好饿，给我做好吃的，抵你今天住在这里的房费。”
孟宴臣顿时笑开，给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是没忍住，在解开她安全带的同时，又凑过去亲亲她的嘴角：“那就谢谢Fiona的收留了，正好我找不到地方住。”
他下车之后就匆忙去了余灿那边，一如过去那样，一手抱着花的余灿冲着他伸出手，人随后便被他打横抱出车里。
余灿听见他一脚踹上车门的声音，顿时咂嘴：“野蛮。”
孟宴臣笑着提醒：“这是我的车……瘦了很多，现在很轻。”
此话不假，他今天第一眼看见余灿就觉得她抽条了，联想起她这段时间遭的罪，更是心疼又自责。
“那停车费给一下。”
他笑着低下头，在她已经伸到他面前来的掌心亲了一口。
余灿以为是工作人员过来找她，下意识回头看过去，旋即顿住。
抱着一大束蝴蝶兰的孟宴臣压根没想到再次和余灿面对面的时候会看到她满脸眼泪，那瞬间，心疼和慌张彻底盖过了其他所有情绪，连花都来不及放下，匆忙上前去，没等她张开双臂就直接将她揽进怀里。
怀里的人的模样和曾经那个小哭包的模样逐渐重合，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哭成这样，但孟宴臣确实慌张得不得了，也总算想起自己还拿着一束花，小心放下，随后双手拥住她，力道逐渐加重。
没等他问，余灿就自顾自开口了，但没想到霎时哭得更凶：“我以为你不来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原本已经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重重地砸了回去，边轻轻给她擦眼泪边亲她的额头：“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来呢？我都恨不得立刻到你身边，要我写十万字的申请，我都愿意。”
“那……那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没看见你。”
“一直在休息室等你，不想去前场影响你的发挥。”孟宴臣小心捧着她的脸。“我来之前订了束花，只是花店老板送迟了，直到刚刚才送来，我出去拿花了。”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在开口之前，孟宴臣的吻便落了下来。
谁都说不上来这是时隔多久的吻，但谁都不愿去回想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想尽可能在这个吻里找到自己最想念也最熟悉的味道。
孟宴臣下意识扣紧了她的后脑勺，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生吞入腹。
余灿不知道是孟宴臣吻技生疏了还是他故意的，他的舌尖在她嘴里进行了一通彻底的翻搅，几乎把她仅剩的空气全部夺走，松开前，他还把她的口红啃了个干净，随后报复似地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彼时，她的泪痕还没完全擦干净，眼睛依然红红的，看上去分外委屈，惹得他又很是心疼，讨好地亲亲她的鼻尖以示安慰。
“Fi，我还买了个锅。”孟宴臣把那束花交给她。“我答应了你的，要给你做肠粉——虽然迟了很久，很抱歉。”
此话一出，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情绪，似乎又开始翻涌了。
“你还说要放大虾和玉米。”余灿还是没忍住，嘴角塌了大半，声音依然夹杂着浓烈的鼻音。“我真的等了很久。”
“我知道……我都知道。”孟宴臣重新抱住她，不停地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声线愈发柔和，不知何时也夹杂着强烈的鼻音。“我不信神佛，所以我现在在这里，来亲手实现自己的生日愿望。”
大概还是哭包因子作祟，光是听到她熟悉的音调，闻到这股久违的木香，她的眼泪就完全止不住。
就像上次，她在他生日那天掐着点打电话，除了让他去看烟花，还坦白了孩子的事情，随后一个人抱着膝盖在病床上哭了很久。
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他还是牵着她回了车库，小心护着她坐进车里，打算带她回家吃点东西，然后再问问她近况。
他这次请了年假，还把之前一些没休的零碎的假期加上了，至少能在这待四十天。
尽管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都不着急，他只想先给她做点好吃的。
余灿在旧金山有个小独栋，她自己只出了一半不到的钱，剩下的那部分是诸多想跟她攀关系的人主动送上门来的，位置不错，配置也齐全，她毕业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几乎是拎包入住，连搬家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
这是孟宴臣第一次来她在旧金山的家，整体来说还算满意。
把车停进小独栋自带的室内车库之后，他原本想下车，余灿却倏地伸手过来，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
“孟宴臣，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
她在犹豫，更是在纠结。
孟宴臣看她这个状态就猜到或许还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原本已经完全柔和下来的表情再次僵住，心立刻就重新吊了起来，还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你的训练服不止一套，应该是两套……墨绿色的，和藏青色的。鞋子是山地款，你跟我说过，那双鞋子的鞋带很松，没训练多久就开了，然后就要弯腰系鞋带，所以你干脆打了个死结。”
余灿扭头看他，声音又开始颤抖，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
“但是你平时更喜欢浅色的衣服，每次我们去山上，你穿的都是白色，但是每次都会弄脏。你说弄脏了衣服会被父母指责，因为那看上去很野蛮，但是你还是每次都这么做。你的腰包带子上有个小徽章，是字母M，你说那是你自己做的。”
孟宴臣愣了。
“那天我输了比赛，老板不给我吃饭，我很饿，就哭了。然后你拉着我去了山上，从你那个很大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干脆面。那个干脆面里面有个小贴纸，你贴在我脑门上了，还跟我说……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赢下去，机器人也做不到，但是我是个很厉害的哭包。”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红：“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那天，我好像突然呼吸不上来，然后就做了个很长的梦。”余灿垂眸。“梦里的所有东西都在闪光，特别亮，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我的回光返照。然后……我看到了一只很漂亮的蝴蝶。”
“Morpho Helena，对吗？”
余灿顿顿地点头：“是我的系统。”
“也是我带你看的蝴蝶。”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孟宴臣极少出现这样情绪翻涌的时刻。
他不想让余灿看到他差点掉下来的眼泪，所以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情绪重新稳定下来。
但都是徒劳。
仅仅因为“余灿记得”。
他明明已经跟自己和解了，想着不管怎样，他和余灿能有现在和未来就足够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成为或美好、或悲伤的过去，反正那些事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再去回想，或许还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甚至二次伤害。
但他真的没想到，余灿在濒死的时候，把那一个月的回忆碎片翻出来了。
说实话，在感动之余，他心里泛起了一层更为强烈的刺痛。
如果当时没有Helena在，或者Helena没有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呢？
他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他就再也不会知道余灿的“小浪漫”了？
余灿注意到他的肩膀在微微耸动，猜到他情绪起伏得厉害，自己也跟着难受，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迫使他转过来面对她。
这次她能确认了，是她主动凑上去吻他。
以前她确实不认为自己是个没什么安全感——或者说容易怼人产生依赖情绪——的人，但孟宴臣是她全部的例外。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不安，非要吻住他，非要闻到那股木香，非要钻进他怀里，她始终漂泊不定的心才能安分地回到原位。
松开时不可避免扯出的银丝还挂在嘴角，余灿来不及擦，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这回脸上总算挂起笑意。
她难得蛮横：“我现在好饿，给我做好吃的，抵你今天住在这里的房费。”
孟宴臣顿时笑开，给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是没忍住，在解开她安全带的同时，又凑过去亲亲她的嘴角：“那就谢谢Fiona的收留了，正好我找不到地方住。”
他下车之后就匆忙去了余灿那边，一如过去那样，一手抱着花的余灿冲着他伸出手，人随后便被他打横抱出车里。
余灿听见他一脚踹上车门的声音，顿时咂嘴：“野蛮。”
孟宴臣笑着提醒：“这是我的车……瘦了很多，现在很轻。”
此话不假，他今天第一眼看见余灿就觉得她抽条了，联想起她这段时间遭的罪，更是心疼又自责。
“那停车费给一下。”
他笑着低下头，在她已经伸到他面前来的掌心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