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入夜寒凉，夜风吹动了兰苑门上那道厚实沉重的锁链，锁链叩在门扉上发出空旷的声音。
魏煊耳力很好，那道颇有韵律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他的心烦躁的好似胸膛里关了一头躁动的猛兽。
国公府其他院子断不会出现这种锈迹斑斑、甚至是带有囚禁羞辱意味的锁。
不远处，卢定看着姜妩安静温驯的模样，难得放软了声，“今夜大寒，少夫人早些回屋歇着，莫要着凉了。”
姜妩知道卢定是西府里的管事，平日还要跟随将军办差，今日过来这一趟她已经是忙中偷空，她自然不会多扰他。
她安静从容的点了头，待看到屋外那片黑漆漆的天地，她顿了片刻，道了一句留步。
不多会儿，姜妩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盏灯，她浅笑着将灯笼递到卢定手上。
卢定心底微惊，到底还是接过了。早就听说过姜姑娘为人和气，不曾想对下人竟也这般体贴备至。
他提灯缓行，走到一颗树下，忽的停住了脚步，试探出声，“主子？”
魏煊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淡声解释，“在席间同石崇多饮了些酒，出来散散酒气。”
兰苑同听风亭隔着不小的距离，便是散酒也不会走到此处，卢定心内腹诽。
两人缓步行着，魏煊道，“她可还好？”
卢定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听风亭里莫均大放厥词几乎是当着众人指着脑袋唾骂。
姜妩在府上敬她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这样下去，怕是院里的仆妇丫鬟也要撂挑子了。
卢定在心里惋惜了一阵，“少夫人并无异色，可她这般和气，前有教养嬷嬷无法无天，后有莫均口出狂言，这般下去，日后她在府上立足怕是更难了。”
魏煊蹙眉，“顾氏手下那些嬷嬷又做了何事？”
说起此事，卢定也心头窝火，顾氏行事太过龌龊，令人难以启齿，他只支支吾吾说了几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魏煊的眸色早便冷的仿佛结了冰。
当初接府上几位姨娘之手将顾氏囚于祠堂，他趁此机会将姜妩抬为少夫人在众人眼中只是给顾氏找不痛快。
他对姜妩的提携仅仅只是出于一时兴起。
可这份兴致远远不足以解释他大张旗鼓的替她出头，他若太过招摇，怕是会给她带来更大麻烦。
若想护住她，只能从长计议，暗暗弥补。
魏煊问道，“我记得每次大捷，茱萸巷里会办一次接风宴。”
卢定有些不可置信，“主子要让少夫人去茱萸巷？”
卢定惊恐犹豫的语气令魏煊心中闷堵的紧。
即使是对姜妩多有怜惜的卢定也对姜妩存了利用之心。
纵使姜妩心性纯良，可在众人眼中，她的身上始终打着魏荣的烙印，她是魏荣的妻子，顾氏的儿媳。
这样不清不白的身份并不具备被他亲信接纳的可能。
而卢定更是一心想着利用姜妩替他引去身上的旧毒。
魏煊默了好一阵子，解释，“她被莫均扰了兴，明日茱萸巷的烟火，她会喜欢的。”
卢定闻言，眼睛亮了些许，“主子是对姜姑娘改观了吗?”
语罢，魏煊声音寒凉，“卢定，我身上的毒许久没有发作，记住，不要做多余的事。”
以谷中遗族之法解毒，意味着逾矩的亲密之举。
魏煊不是迂腐之人，可残毒并非没有其他解决之法，他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懦弱至此，用女儿家的名节逃避解毒之苦。
“此次剿匪，军内用了不少朱草制成的药粉，巷内的大夫若痴缠，她有些怕生，那记得帮她多挡挡人。”
“明日一早你便去茱萸巷打点，巷里似乎有平州之人，多替她做些乡食。”
魏煊细细的嘱咐着，说了许多，却总有一种未能尽兴之感，总觉得心中好像多了一个缺口，怎么也填不满一般。
卢定惊诧的看着细细嘱咐的魏煊，大着胆子看了魏煊一眼，顿觉得恍惚，主子脸上竟然是一种堪称失落的神色。
卢定压下心中的惊疑，“主子明日不去茱萸巷么?”
魏煊声音清凉，“尚有军务处置。明日由你带她去。”
卢定下意识道:“主子若是不去，茱萸巷里的人如何提的起兴致?再者少夫人甚少出门，一路惊惶自是少不了的，主子若跟着去，少夫人自然也会因您安定不少。”
魏煊走着，看着卢定手中那盏绘了兰草的灯笼，忽的心软。
连卢定都能看出她对他的依赖?
魏煊在外征战，见过不少因为他是将军便对他毫不犹豫交托信任的百姓，那时的他并没有实感。
可是当想到信赖他的人是姜妩，心中不由自主的便多了许许多多隐秘的喜悦。
两人行至走廊下，到了分别之地，魏煊就那么停了下来。
卢定混乱的思绪忽的清明了一瞬，他看了魏煊一眼，福至心灵将灯笼递了过去。
魏煊默默接过，走了几步，淡声道：“你这几日差事办的不错，库房里新收了些药材，有喜欢的便拿去吧。”
卢定大喜，迫不及待往库房走去，被寒风吹的满脸麻木时，后知后觉主子所说的差事办的不错该不会是他把少夫人的伞乖乖交出去了？
次日，兰苑。
姜妩跟着国公府为魏荣所请的尼姑念完了经后，乖乖听着尼姑说起斋戒事宜。
莫均之言传到国公爷魏玉耳中，引得他老人家勃然大怒，恨极了顾氏兴风作浪害国公府在石崇面前出丑，可顾氏早被关入祠堂，再训诫也出不得气，于是他这口气便落到了姜妩头上。
为了遏制国公府家风不正的传言，魏玉偷偷从静慈庵里请了一位老尼姑，打算教化守寡的儿媳，洗清污名。
老尼姑极为严苛，刚入兰苑便冷着脸催着姜妩听了一早上的经，依着老尼姑的计划，接下来的一个月，老尼姑要把姜妩关在临时布置出的小佛堂中，美其名曰束心。
说来也巧，卢定到兰苑中请姜妩出府时，老尼姑正在向魏玉复命，听说姜妩被魏煊的人接走，魏玉不敢与之对抗，派人敲打了姜妩要她不要多言，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人放了出去。
被训诫了一早上的姜妩在马车的一路颠簸中，不安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上次她也是这般被顾夫人带去了顾家，接着便不由分说被丢入了明月庄。
这次她会被带到哪里去呢？那位老尼姑今日一早便叮嘱过，守贞之人要沉静，终日埋首经文之中，不可私见外男，踏足繁盛之地。
假若违了戒，她会被老尼姑关上几日呢？
就这么一路惊惶到了茱萸巷子，下马车时，姜妩面色霜白，眼神中尚带着明晃晃的警惕。
卢定愣住了，少夫人这是被他赶马车赶的太快吓住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这般慌张。
卢定担忧的看着姜妩，小声安抚，“少夫人莫怕，里面之人都是将军的亲信，他们因朱草之故，免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卯足了劲要谢您，这会儿将军也在。”
姜妩眨了一下眼睛，不再紧绷着身子，惶恐不安了一路的心像是受到了抚慰一般。
原来将军在这里啊，这里很安全，她不会受到伤害的，姜妩无比笃定的在心里想着，连带着苍白的脸也有了血色。
果不其然，推门而入时，将军那道清俊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阁楼处远眺，而院子里几个一团和气的妇人已经围了过来。
“姑娘便是种出朱草之人？果真灵巧聪慧，瞧着便有通身的灵气。”
“我夫君这次剿匪被人当胸砍了一刀，伤势凶险，若不是用了以朱草制成的药，他的命能不能保下可就两说啦，姑娘是我们家恩人。”
“我家也是。听说姑娘是平州人，我阿嫂也是平州的，我跟着她做了几道小食，姑娘尝一尝吧。”
姜妩鲜少被人这般热情的围着，她不是个擅长拒绝之人，对于这些真切的感谢，更是难以推拒，只能乖巧的同妇人们坐在一处，听着她们说些趣事。
很奇妙，这些人明明是她第一次见，可她却觉得这些人无比亲切，亲切的叫她可以轻易失去防备。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转黑，妇人们扯着姜妩要她去看天上。
姜妩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慢了几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烟火，茱萸巷子里点燃的烟火每次炸响之后在夜空中散开后的花火都是不一样的，有时是银白，有时是胭脂红，还有时是靛青色。
妇人们笑盈盈的看着烟火，“姑娘可喜欢？卢定今早才说姑娘今日会来，一时准备仓促，姑娘下回过来，吴老头还会做那种散开时形状不同的烟火。”
姜妩安静而又认真的看着那些烟火，像是将那些东西牢牢记住一般，“它很漂亮，我很喜欢。”
阁楼上，与一众亲信们饮酒的魏煊目光落在姜妩那张洁白如玉的脸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只是一场烟火，便能令她这般专注的凝望么？看来她很喜欢这场烟火，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他为什么却更怅惘了呢？
魏煊深深的望着底下静谧美好的少女，心脏渐渐被荒芜吞噬，一向清明的眸子难得带着疑惑，那种怎么也填不满的空洞到底是什么？或者是他想从姜妩身上求的到底是什么？
入夜寒凉，夜风吹动了兰苑门上那道厚实沉重的锁链，锁链叩在门扉上发出空旷的声音。
魏煊耳力很好，那道颇有韵律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他的心烦躁的好似胸膛里关了一头躁动的猛兽。
国公府其他院子断不会出现这种锈迹斑斑、甚至是带有囚禁羞辱意味的锁。
不远处，卢定看着姜妩安静温驯的模样，难得放软了声，“今夜大寒，少夫人早些回屋歇着，莫要着凉了。”
姜妩知道卢定是西府里的管事，平日还要跟随将军办差，今日过来这一趟她已经是忙中偷空，她自然不会多扰他。
她安静从容的点了头，待看到屋外那片黑漆漆的天地，她顿了片刻，道了一句留步。
不多会儿，姜妩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盏灯，她浅笑着将灯笼递到卢定手上。
卢定心底微惊，到底还是接过了。早就听说过姜姑娘为人和气，不曾想对下人竟也这般体贴备至。
他提灯缓行，走到一颗树下，忽的停住了脚步，试探出声，“主子？”
魏煊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淡声解释，“在席间同石崇多饮了些酒，出来散散酒气。”
兰苑同听风亭隔着不小的距离，便是散酒也不会走到此处，卢定心内腹诽。
两人缓步行着，魏煊道，“她可还好？”
卢定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听风亭里莫均大放厥词几乎是当着众人指着脑袋唾骂。
姜妩在府上敬她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这样下去，怕是院里的仆妇丫鬟也要撂挑子了。
卢定在心里惋惜了一阵，“少夫人并无异色，可她这般和气，前有教养嬷嬷无法无天，后有莫均口出狂言，这般下去，日后她在府上立足怕是更难了。”
魏煊蹙眉，“顾氏手下那些嬷嬷又做了何事？”
说起此事，卢定也心头窝火，顾氏行事太过龌龊，令人难以启齿，他只支支吾吾说了几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魏煊的眸色早便冷的仿佛结了冰。
当初接府上几位姨娘之手将顾氏囚于祠堂，他趁此机会将姜妩抬为少夫人在众人眼中只是给顾氏找不痛快。
他对姜妩的提携仅仅只是出于一时兴起。
可这份兴致远远不足以解释他大张旗鼓的替她出头，他若太过招摇，怕是会给她带来更大麻烦。
若想护住她，只能从长计议，暗暗弥补。
魏煊问道，“我记得每次大捷，茱萸巷里会办一次接风宴。”
卢定有些不可置信，“主子要让少夫人去茱萸巷？”
卢定惊恐犹豫的语气令魏煊心中闷堵的紧。
即使是对姜妩多有怜惜的卢定也对姜妩存了利用之心。
纵使姜妩心性纯良，可在众人眼中，她的身上始终打着魏荣的烙印，她是魏荣的妻子，顾氏的儿媳。
这样不清不白的身份并不具备被他亲信接纳的可能。
而卢定更是一心想着利用姜妩替他引去身上的旧毒。
魏煊默了好一阵子，解释，“她被莫均扰了兴，明日茱萸巷的烟火，她会喜欢的。”
卢定闻言，眼睛亮了些许，“主子是对姜姑娘改观了吗?”
语罢，魏煊声音寒凉，“卢定，我身上的毒许久没有发作，记住，不要做多余的事。”
以谷中遗族之法解毒，意味着逾矩的亲密之举。
魏煊不是迂腐之人，可残毒并非没有其他解决之法，他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懦弱至此，用女儿家的名节逃避解毒之苦。
“此次剿匪，军内用了不少朱草制成的药粉，巷内的大夫若痴缠，她有些怕生，那记得帮她多挡挡人。”
“明日一早你便去茱萸巷打点，巷里似乎有平州之人，多替她做些乡食。”
魏煊细细的嘱咐着，说了许多，却总有一种未能尽兴之感，总觉得心中好像多了一个缺口，怎么也填不满一般。
卢定惊诧的看着细细嘱咐的魏煊，大着胆子看了魏煊一眼，顿觉得恍惚，主子脸上竟然是一种堪称失落的神色。
卢定压下心中的惊疑，“主子明日不去茱萸巷么?”
魏煊声音清凉，“尚有军务处置。明日由你带她去。”
卢定下意识道:“主子若是不去，茱萸巷里的人如何提的起兴致?再者少夫人甚少出门，一路惊惶自是少不了的，主子若跟着去，少夫人自然也会因您安定不少。”
魏煊走着，看着卢定手中那盏绘了兰草的灯笼，忽的心软。
连卢定都能看出她对他的依赖?
魏煊在外征战，见过不少因为他是将军便对他毫不犹豫交托信任的百姓，那时的他并没有实感。
可是当想到信赖他的人是姜妩，心中不由自主的便多了许许多多隐秘的喜悦。
两人行至走廊下，到了分别之地，魏煊就那么停了下来。
卢定混乱的思绪忽的清明了一瞬，他看了魏煊一眼，福至心灵将灯笼递了过去。
魏煊默默接过，走了几步，淡声道：“你这几日差事办的不错，库房里新收了些药材，有喜欢的便拿去吧。”
卢定大喜，迫不及待往库房走去，被寒风吹的满脸麻木时，后知后觉主子所说的差事办的不错该不会是他把少夫人的伞乖乖交出去了？
次日，兰苑。
姜妩跟着国公府为魏荣所请的尼姑念完了经后，乖乖听着尼姑说起斋戒事宜。
莫均之言传到国公爷魏玉耳中，引得他老人家勃然大怒，恨极了顾氏兴风作浪害国公府在石崇面前出丑，可顾氏早被关入祠堂，再训诫也出不得气，于是他这口气便落到了姜妩头上。
为了遏制国公府家风不正的传言，魏玉偷偷从静慈庵里请了一位老尼姑，打算教化守寡的儿媳，洗清污名。
老尼姑极为严苛，刚入兰苑便冷着脸催着姜妩听了一早上的经，依着老尼姑的计划，接下来的一个月，老尼姑要把姜妩关在临时布置出的小佛堂中，美其名曰束心。
说来也巧，卢定到兰苑中请姜妩出府时，老尼姑正在向魏玉复命，听说姜妩被魏煊的人接走，魏玉不敢与之对抗，派人敲打了姜妩要她不要多言，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人放了出去。
被训诫了一早上的姜妩在马车的一路颠簸中，不安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上次她也是这般被顾夫人带去了顾家，接着便不由分说被丢入了明月庄。
这次她会被带到哪里去呢？那位老尼姑今日一早便叮嘱过，守贞之人要沉静，终日埋首经文之中，不可私见外男，踏足繁盛之地。
假若违了戒，她会被老尼姑关上几日呢？
就这么一路惊惶到了茱萸巷子，下马车时，姜妩面色霜白，眼神中尚带着明晃晃的警惕。
卢定愣住了，少夫人这是被他赶马车赶的太快吓住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这般慌张。
卢定担忧的看着姜妩，小声安抚，“少夫人莫怕，里面之人都是将军的亲信，他们因朱草之故，免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卯足了劲要谢您，这会儿将军也在。”
姜妩眨了一下眼睛，不再紧绷着身子，惶恐不安了一路的心像是受到了抚慰一般。
原来将军在这里啊，这里很安全，她不会受到伤害的，姜妩无比笃定的在心里想着，连带着苍白的脸也有了血色。
果不其然，推门而入时，将军那道清俊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阁楼处远眺，而院子里几个一团和气的妇人已经围了过来。
“姑娘便是种出朱草之人？果真灵巧聪慧，瞧着便有通身的灵气。”
“我夫君这次剿匪被人当胸砍了一刀，伤势凶险，若不是用了以朱草制成的药，他的命能不能保下可就两说啦，姑娘是我们家恩人。”
“我家也是。听说姑娘是平州人，我阿嫂也是平州的，我跟着她做了几道小食，姑娘尝一尝吧。”
姜妩鲜少被人这般热情的围着，她不是个擅长拒绝之人，对于这些真切的感谢，更是难以推拒，只能乖巧的同妇人们坐在一处，听着她们说些趣事。
很奇妙，这些人明明是她第一次见，可她却觉得这些人无比亲切，亲切的叫她可以轻易失去防备。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转黑，妇人们扯着姜妩要她去看天上。
姜妩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慢了几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烟火，茱萸巷子里点燃的烟火每次炸响之后在夜空中散开后的花火都是不一样的，有时是银白，有时是胭脂红，还有时是靛青色。
妇人们笑盈盈的看着烟火，“姑娘可喜欢？卢定今早才说姑娘今日会来，一时准备仓促，姑娘下回过来，吴老头还会做那种散开时形状不同的烟火。”
姜妩安静而又认真的看着那些烟火，像是将那些东西牢牢记住一般，“它很漂亮，我很喜欢。”
阁楼上，与一众亲信们饮酒的魏煊目光落在姜妩那张洁白如玉的脸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只是一场烟火，便能令她这般专注的凝望么？看来她很喜欢这场烟火，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他为什么却更怅惘了呢？
魏煊深深的望着底下静谧美好的少女，心脏渐渐被荒芜吞噬，一向清明的眸子难得带着疑惑，那种怎么也填不满的空洞到底是什么？或者是他想从姜妩身上求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