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瑄的话深深刺痛了皇帝的心，最后，皇帝还是艰难地同意了刘瑄的提议，准许她一同前往巡视疫情。
不过，不是以医工的身份，而是让她以皇帝亲随内侍的身份同往。
这样，一来刘瑄就不必同太医署的医工同住，二来皇帝亲随内侍的身份，也可以震慑同行的官员，一举两得。
临行前，秋兰死活不放心刘瑄，非要跟着她同去。
刘瑄苦劝之下，秋兰人仍是坚持道：“奴婢问过太医，太医说得过疫症之人将不再容易染疫。殿下，就让奴婢陪您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人照顾您啊！”
“是啊，殿下您就带上秋兰阿姊吧。”
荷衣和素华也在一旁随声附和，她们本来也是想陪刘瑄一起去的，但她们跟秋兰不同，对疾疫并没有抵抗，生死抉择之间，也只能憾然退缩。
在她们的一番苦缠之下，刘瑄最终同意了带上秋兰和程章。
甲寅日，宜裁衣、上梁、入殓、破土、安葬。忌祭祀、嫁娶、出行、远游、掘井。
今日，光禄大夫便要携同太医丞，和太医暑的一百三十二名医工，以及二百多名官兵，再度巡视九江、庐江等郡的疫情。
上午辰时，刘瑄便也带着秋兰和程章，同他们一道出了洛阳城。
仲春时节的风，吹在人身上还有点微凉，望着同伴还裹着的厚衫，程章似乎感觉到自己和他们有种说不清的差异。
他既感受不到冷热寒暑的变化，也记不清自己具体生于何处，回首往昔记忆里只余孤寂。
他只记得，自己必须来见那位美丽端静的殿下。是谁赐予了自己如此强烈的命运？这让他困惑不已。
除此之外，程章还感觉自己的情绪，与他人相比也显得极少，就如同现在一样，他不能理解，为何同伴们几乎个个都愁眉苦脸？
当然，除了远处那个太医丞。
太医丞徐湛，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清矍男子，据说他出身自医药世家，医术精湛的同时为人也极其健谈。
当他们这队人马，几乎都还陷在苦闷的情绪之中时，他还有闲心跟随行的宦官交谈。
“文中官，你看着好面生啊？我好像以前没在陛下御前见过你啊！”
徐湛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相貌却十分俊秀出众的宦官，非常自来熟的和对方搭起了话。
刘瑄一出城，就被这位年过不惑的徐医丞给盯上了。一向喜欢安静的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位医亚能如此话多。
“文中官你看着真年少，有二十吗？你这般年轻就已是秩六百石的小黄门了，而下官这把年纪了，才只是个秩三百石的太医方丞，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徐湛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只是他某些话让人听着，实在无法分清他究竟是真的只是在感慨，还是在借故暗讽。
也亏的刘瑄自控力好，听他唠叨了一路，竟也没有任何不悦不耐的表情。
第二日傍晚，刘瑄一行途经一个村镇。
此时，天色已渐黑，但镇上却没有一家亮灯，整个镇子寂静的没有一点生息。
太医丞徐湛举着火把，对大队人马说道：“在下先带两人去看看，诸位先在此等候。”
说完，徐湛系上一块面巾，带着两名医工快步进了镇。
之后，大概过了一刻多一点，徐湛领着两名医工走出了镇了。
徐湛一边走，一边遥遥高喊：“走吧，直接去下一个村镇吧。”
刘瑄站在远处望着徐湛等三人，透过火光，他们脸上的表情并不十分真切。
火把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村道上，众人听到徐湛的话后，神色各异。
秋兰忍不住好奇的问刘瑄：“为何不进去了呀？我们不是带了医药吗，难道这镇上没有人染疫？”
刘瑄神情凝重地遥望着前方的道路，淡淡地说道：“因为已无人需要了。”
需要什么？秋兰很想再问，但看着刘瑄冷若冰霜的脸色，她未再开口。
直到走出大半晌之后，秋兰才醒悟过来，那句“无人需要了”是什么意思。
霎时间，一股寒意袭上秋兰的心头，她转身回望着那个，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小村镇，顿时感到了一阵苍凉与悲寂。
之后一行人，又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快接近子夜时，还是没有再见到其他村镇，光禄大夫不得不命人就地安营扎寨。
“哎呀，早说了该找落脚点休息了，上面的人就是不听劝！”
两个官兵一边着手搭帐篷，一边小声抱怨着。
早在今日日落之前，就曾有军士向光禄大夫提议，早些安营扎寨，待明日天亮再赶路。
但光禄大夫没有听劝，他一心只想着早些赶到九江、庐江郡，早日完成皇帝指派的巡视任务，就可以早日回京交差。
所以，对军士的建议，他一直置若罔闻。已致现在，半夜三更，才在荒郊野岭做过夜的准备。
刘瑄坐在一堆篝火旁等着，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身边秩六百石的小黄门文瑄，是皇帝钦派的巡视，自是不需要她做粗活。
夜凉如水，火光映衬着满天繁星，刘瑄叫秋兰程章过来一起烤火。
秋兰过来时，还顺便拿了两个饼饵，给刘瑄当夜宵。
“殿下，我们还需走多久才能到九江郡啊？”秋兰将饼饵递给刘瑄后，又帮她把水囊打开。
刘瑄没滋没味地吃了两口饼饵，才慢慢道：“快则十几天，慢则月余。”
手上的饼饵许是放的久了，又干又硬，刘瑄吃了几口后就再无胃口。
她抬头看向前方，静谧的寒夜，远方的道路此时，还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而刚刚来时的路也已不见踪影。
“为何要如此悲伤？”
程章清澈的嗓音将刘瑄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是他今天从出城到现在，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那俊朗的脸庞上，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生动表情；审视，担忧，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悲悯。
刘瑄看着觉得奇怪，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内侍，虽然长相出众，但平时的神情总是木讷迟钝，她几乎没见过他脸上的表情怎么变化过。
但此刻，程章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1】。你是否是如此想？”
程章好像突然多话了起来，刘瑄甚至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丝嘲讽的笑意。
果然，程章刚说完之前那句话，就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当真可笑！人生天地之间，生死轮灭与草木枯荣无异，皆为自然之理。太古之时，人死弃于野，不掩不葬，任鸟兽虫蚁食之。如今，因何见其尸，而哀其死？世间生灵何其广，又为何独哀其人？”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草木禽兽岂能与人相比？我虽未多读过书，亦知，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之理【2】。见尸而哀，皆因知其曾为活人，与你我这般无二，你若死，焉能不惧不哀？”
刘瑄见秋兰忍不住与程章争辩起来，淡声道：“行了，别咬文嚼字了。累了一天了，都歇了罢。”
秋兰本瞪圆了眼睛盯着程章，大有不服来辩的架势，但刘瑄一下令，她也只好听从，最后只得颇为不忿地先回了营帐，替刘瑄去铺被褥。
火堆旁，刘瑄看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程章，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在她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程章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最终又回复了平日的木讷。
刘瑄敢肯定，她刚才是真的能从程章的眼里，看到了神采一瞬间的消失。
她静静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程章，火光的映衬下，他的面容五官鲜艳的过分，就像是施浓妆描绘出来的一样，神情和眼神都麻木的没有一点生气，竟有些像大傩、岁旦时挂起的那些桃梗。
一瞬间，刘瑄如遭五雷轰顶，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密密麻麻的寒意爬满了全身，让她如坠冰窖，毛骨悚然。
“别怕，别怕……”
似是觉察出了她的惧意，程章垂着头轻声低喃。
那声音温柔而和缓，像是带着某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刘瑄听到后竟真的平静了下来。
那一夜，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已不见了程章的踪影。
官兵和医工们帮忙找了大半天，也始终没能找到。因疫区还等着光禄大夫带去的医药，疾疫不等人。
到下午的时候，刘瑄他们就放弃了寻找，继续踏上赶往九江、庐江郡的道路。
当天黄昏时，刘瑄与光禄大夫等一众人，终于到达了渡口，准备坐船走水路。
开始走水路后，明显就比前两天舒服的多。至少，大家的两条腿和屁股都不用再受罪了。
不过，坐船也不是对所有人来说都觉得舒服，就比如秋兰，她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在此之前，从未坐过船。
徐湛见她晕船晕的厉害，教了她一套按穴的方法，头晕时揉压内关穴。顺便还给了她一个药囊，里面装着一些芳香醒脑的药材。适应了两日后，秋兰的晕船症果然好了很多。
走水路坐船，虽然解放了双腿和屁股，但时间久了却也烦闷。
偏偏太医丞徐湛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来找刘瑄聊天，至于他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徐医丞的解释是：“那自然是因为别人不像文中官你们这样，有耐心听我讲话啊！”
徐湛说这话的时候极其自豪，完全没有看到对面秋兰嫌弃的眼神。
刘瑄现在也开始明白了，为何他明明医术精湛，这把年纪却才只做到太医方丞，肯定就是因为这一张嘴。
不过，不是以医工的身份，而是让她以皇帝亲随内侍的身份同往。
这样，一来刘瑄就不必同太医署的医工同住，二来皇帝亲随内侍的身份，也可以震慑同行的官员，一举两得。
临行前，秋兰死活不放心刘瑄，非要跟着她同去。
刘瑄苦劝之下，秋兰人仍是坚持道：“奴婢问过太医，太医说得过疫症之人将不再容易染疫。殿下，就让奴婢陪您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人照顾您啊！”
“是啊，殿下您就带上秋兰阿姊吧。”
荷衣和素华也在一旁随声附和，她们本来也是想陪刘瑄一起去的，但她们跟秋兰不同，对疾疫并没有抵抗，生死抉择之间，也只能憾然退缩。
在她们的一番苦缠之下，刘瑄最终同意了带上秋兰和程章。
甲寅日，宜裁衣、上梁、入殓、破土、安葬。忌祭祀、嫁娶、出行、远游、掘井。
今日，光禄大夫便要携同太医丞，和太医暑的一百三十二名医工，以及二百多名官兵，再度巡视九江、庐江等郡的疫情。
上午辰时，刘瑄便也带着秋兰和程章，同他们一道出了洛阳城。
仲春时节的风，吹在人身上还有点微凉，望着同伴还裹着的厚衫，程章似乎感觉到自己和他们有种说不清的差异。
他既感受不到冷热寒暑的变化，也记不清自己具体生于何处，回首往昔记忆里只余孤寂。
他只记得，自己必须来见那位美丽端静的殿下。是谁赐予了自己如此强烈的命运？这让他困惑不已。
除此之外，程章还感觉自己的情绪，与他人相比也显得极少，就如同现在一样，他不能理解，为何同伴们几乎个个都愁眉苦脸？
当然，除了远处那个太医丞。
太医丞徐湛，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清矍男子，据说他出身自医药世家，医术精湛的同时为人也极其健谈。
当他们这队人马，几乎都还陷在苦闷的情绪之中时，他还有闲心跟随行的宦官交谈。
“文中官，你看着好面生啊？我好像以前没在陛下御前见过你啊！”
徐湛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相貌却十分俊秀出众的宦官，非常自来熟的和对方搭起了话。
刘瑄一出城，就被这位年过不惑的徐医丞给盯上了。一向喜欢安静的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位医亚能如此话多。
“文中官你看着真年少，有二十吗？你这般年轻就已是秩六百石的小黄门了，而下官这把年纪了，才只是个秩三百石的太医方丞，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徐湛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只是他某些话让人听着，实在无法分清他究竟是真的只是在感慨，还是在借故暗讽。
也亏的刘瑄自控力好，听他唠叨了一路，竟也没有任何不悦不耐的表情。
第二日傍晚，刘瑄一行途经一个村镇。
此时，天色已渐黑，但镇上却没有一家亮灯，整个镇子寂静的没有一点生息。
太医丞徐湛举着火把，对大队人马说道：“在下先带两人去看看，诸位先在此等候。”
说完，徐湛系上一块面巾，带着两名医工快步进了镇。
之后，大概过了一刻多一点，徐湛领着两名医工走出了镇了。
徐湛一边走，一边遥遥高喊：“走吧，直接去下一个村镇吧。”
刘瑄站在远处望着徐湛等三人，透过火光，他们脸上的表情并不十分真切。
火把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村道上，众人听到徐湛的话后，神色各异。
秋兰忍不住好奇的问刘瑄：“为何不进去了呀？我们不是带了医药吗，难道这镇上没有人染疫？”
刘瑄神情凝重地遥望着前方的道路，淡淡地说道：“因为已无人需要了。”
需要什么？秋兰很想再问，但看着刘瑄冷若冰霜的脸色，她未再开口。
直到走出大半晌之后，秋兰才醒悟过来，那句“无人需要了”是什么意思。
霎时间，一股寒意袭上秋兰的心头，她转身回望着那个，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小村镇，顿时感到了一阵苍凉与悲寂。
之后一行人，又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快接近子夜时，还是没有再见到其他村镇，光禄大夫不得不命人就地安营扎寨。
“哎呀，早说了该找落脚点休息了，上面的人就是不听劝！”
两个官兵一边着手搭帐篷，一边小声抱怨着。
早在今日日落之前，就曾有军士向光禄大夫提议，早些安营扎寨，待明日天亮再赶路。
但光禄大夫没有听劝，他一心只想着早些赶到九江、庐江郡，早日完成皇帝指派的巡视任务，就可以早日回京交差。
所以，对军士的建议，他一直置若罔闻。已致现在，半夜三更，才在荒郊野岭做过夜的准备。
刘瑄坐在一堆篝火旁等着，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身边秩六百石的小黄门文瑄，是皇帝钦派的巡视，自是不需要她做粗活。
夜凉如水，火光映衬着满天繁星，刘瑄叫秋兰程章过来一起烤火。
秋兰过来时，还顺便拿了两个饼饵，给刘瑄当夜宵。
“殿下，我们还需走多久才能到九江郡啊？”秋兰将饼饵递给刘瑄后，又帮她把水囊打开。
刘瑄没滋没味地吃了两口饼饵，才慢慢道：“快则十几天，慢则月余。”
手上的饼饵许是放的久了，又干又硬，刘瑄吃了几口后就再无胃口。
她抬头看向前方，静谧的寒夜，远方的道路此时，还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而刚刚来时的路也已不见踪影。
“为何要如此悲伤？”
程章清澈的嗓音将刘瑄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是他今天从出城到现在，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那俊朗的脸庞上，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生动表情；审视，担忧，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悲悯。
刘瑄看着觉得奇怪，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内侍，虽然长相出众，但平时的神情总是木讷迟钝，她几乎没见过他脸上的表情怎么变化过。
但此刻，程章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1】。你是否是如此想？”
程章好像突然多话了起来，刘瑄甚至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丝嘲讽的笑意。
果然，程章刚说完之前那句话，就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当真可笑！人生天地之间，生死轮灭与草木枯荣无异，皆为自然之理。太古之时，人死弃于野，不掩不葬，任鸟兽虫蚁食之。如今，因何见其尸，而哀其死？世间生灵何其广，又为何独哀其人？”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草木禽兽岂能与人相比？我虽未多读过书，亦知，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之理【2】。见尸而哀，皆因知其曾为活人，与你我这般无二，你若死，焉能不惧不哀？”
刘瑄见秋兰忍不住与程章争辩起来，淡声道：“行了，别咬文嚼字了。累了一天了，都歇了罢。”
秋兰本瞪圆了眼睛盯着程章，大有不服来辩的架势，但刘瑄一下令，她也只好听从，最后只得颇为不忿地先回了营帐，替刘瑄去铺被褥。
火堆旁，刘瑄看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程章，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在她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程章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最终又回复了平日的木讷。
刘瑄敢肯定，她刚才是真的能从程章的眼里，看到了神采一瞬间的消失。
她静静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程章，火光的映衬下，他的面容五官鲜艳的过分，就像是施浓妆描绘出来的一样，神情和眼神都麻木的没有一点生气，竟有些像大傩、岁旦时挂起的那些桃梗。
一瞬间，刘瑄如遭五雷轰顶，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密密麻麻的寒意爬满了全身，让她如坠冰窖，毛骨悚然。
“别怕，别怕……”
似是觉察出了她的惧意，程章垂着头轻声低喃。
那声音温柔而和缓，像是带着某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刘瑄听到后竟真的平静了下来。
那一夜，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已不见了程章的踪影。
官兵和医工们帮忙找了大半天，也始终没能找到。因疫区还等着光禄大夫带去的医药，疾疫不等人。
到下午的时候，刘瑄他们就放弃了寻找，继续踏上赶往九江、庐江郡的道路。
当天黄昏时，刘瑄与光禄大夫等一众人，终于到达了渡口，准备坐船走水路。
开始走水路后，明显就比前两天舒服的多。至少，大家的两条腿和屁股都不用再受罪了。
不过，坐船也不是对所有人来说都觉得舒服，就比如秋兰，她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在此之前，从未坐过船。
徐湛见她晕船晕的厉害，教了她一套按穴的方法，头晕时揉压内关穴。顺便还给了她一个药囊，里面装着一些芳香醒脑的药材。适应了两日后，秋兰的晕船症果然好了很多。
走水路坐船，虽然解放了双腿和屁股，但时间久了却也烦闷。
偏偏太医丞徐湛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来找刘瑄聊天，至于他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徐医丞的解释是：“那自然是因为别人不像文中官你们这样，有耐心听我讲话啊！”
徐湛说这话的时候极其自豪，完全没有看到对面秋兰嫌弃的眼神。
刘瑄现在也开始明白了，为何他明明医术精湛，这把年纪却才只做到太医方丞，肯定就是因为这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