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的装饰撤下，大家又开始期待圣诞。
莎莉不止一次羡慕英国的三学期制，这上学多么有盼头！圣诞节有两周假，复活节有一周。不过复活节后马上就是期末考试，教授们都会留一大堆作业，这假到时候过得也不是很开心。
莎莉肯定是选择留校的，现在一个难题摆在她眼前——她要送什么圣诞礼物给新认识的朋友呢？
以前在孤儿院，圣诞节不用做活，所有人两餐会多一块布丁，仅此而已。其他小女孩会掏出积攒的零用钱，给挚友送头绳之类的小东西。
而丹娜会送她一册莫斯先生的旧报纸合订本，虽然时效性已过，拿来学英语还是不错的。莎莉的回报就是多给她干活——圣诞节也要送报纸啊！
第一年圣诞节，要送礼物的人还不少：三个室友，以及其他同班同学，还有可爱的洁琳，总是很照顾她；莉莉、玛丽和莱姆斯，托魔药课的福，莉莉和查莉非常投缘，和莎莉也亲近了不少；霍格沃茨的各位教授，麦格和弗立维是一定要送的，庞弗雷夫人和霍琦夫人也不能落下，她俩可是莎莉的救命恩人——莎莉怀疑医疗翼的大部分消化药水都进了她的肚子。
还有丹娜，霍格沃茨有一个对麻瓜收件的地址点，是伪装的苏格兰中学的位置。今年的礼物想必还是报纸，或是杂志。莎莉非常想送给丹娜一份《预言家日报》，会动的头版头条，她肯定会和莫斯先生一起睁大双眼！
这终究只能想想，除非丹娜收养她，否则她不能违反《保密法》。
还有其他人吗？十一月底莎莉就开始天天考虑送礼，毕竟还有一个月放大假，所有人对话的默认设定也变成了圣诞节相关。
莎莉每天在霍格沃茨吃好睡好，孤儿院的两餐变成三餐，身体壮实了不少，也没停止蹿个儿，三个月就一米六了，在一年级里傲视群雄。
“圣诞节的时候，礼堂会放四棵圣诞树。”某天吃晚饭的时候斯凯说道，“我建议我们把莎莉装扮成圣诞树，在她身上挂彩蛋。”
“好主意！”黛博拉鼓掌赞同，“我有一件绿袍子，再把她的帽子变成星星——这个变形术好像有点难。”
“能不能拜托洁琳？”查莉问。
“邓布利多才像一棵圣诞树，我跟他比只能算是小树苗。”莎莉说，“那天我听到他对斯普劳特教授说，圣诞节他要把胡子扎满蝴蝶结。”
“梅林的胡子！”几个女生在盘子旁边咯咯地笑着。
莎莉决定在厨房做点吃的，以上辈子学化学的名义起誓，自己烤的饼干绝对能吃。
查莉说厨房在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那儿，莎莉决定去找魁地奇比赛那天在医务室碰到的两个赫奇帕奇女生，苔丝·约克和艾薇·哈丁碰碰运气。
那两个感冒的病友，一听她想要借用厨房，不知脑补了什么东西，面带怜悯，马上就把进入厨房的方法给她倒了个明明白白。
莎莉汗颜，找了个没事的周六下了地下室。这条走廊两边的画像全都是吃的，简直明摆着这儿是干什么的地方。
莎莉走到那幅盛满了水果的银碗前，随后如那两名女生所言，用食指轻轻的挠了挠梨子。
莎莉握住梨子变成的绿色把手，打开厨房门。
虽然不是饭点，厨房里仍有许多家养小精灵在忙碌，他们总是停不下来。莎莉刚进门，就有好几个身着茶巾的小精灵围过来，手里端着盘子。
“是一位拉文克劳的小姐！”一个围着蓝色茶巾的小精灵用尖利的声音喊道。
“真是稀奇！”其他几位把她推到空空的长桌旁坐下，莎莉面前的那片桌面马上就被饼干、茶水和点心堆满了。
“谢谢你们。”莎莉道谢，拉文克劳来厨房偷吃的人好像不多。来都来了，莎莉顺便享受下午茶。
“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被四五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莎莉回复一个笑容。
“我是莎莉斯特·李。”
一个站在壁炉前的小精灵叫了一声。
“我在——我在庞弗雷夫人那儿打扫卫生的时候听她说过——”她放下手里的铜锅，“啪”的一声，瞬移到莎莉面前，又热情地往盘子里倒了一座三明治的小山。
“她说开学三个月，消化药水比以前多用了三分之一——都是这位李小姐用掉的！”
“哇！”整个厨房都兴奋了起来，能认可霍格沃茨的餐点——他们的劳动，在他们眼里是无上的光荣，一时间好几个小精灵跳过来要和莎莉握手。
莎莉刚放了一块饼干进嘴，见到这幅场面差点噎住。
她的名声……到底怎么回事！
“李小姐平时学习也非常认真。”刚才叫破莎莉身份的家养小精灵——叫做波儿，闪着星星眼，“有一天凌晨，波儿打扫拉文克劳休息室的时候，看到整个休息室只有小姐一个人，写了好几张羊皮纸！”
“学习太用功了才会总是饿，”波儿有点沮丧，“这些点心您带回去也没有关系的呀，没必要把它们收起来……”
莎莉正和另一个小精灵把桌上满溢的食物分类放到盘子里，再把它们一盘盘收回储藏室。莎莉留了两块波儿拿来的猪排三明治，晚饭这就搞定了。
“十分感谢你，波儿，但是真的太多了。”莎莉面带痛苦，“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消化药水。”
学业对莎莉来说不是问题，十一岁一年级写的小论文，上辈子随便一个选修课的结课论文都比这长三倍，还有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和拉文克劳休息室作辅助，别提多好写了。唯一不足的就是魔法界的图书馆没有电子检索系统，她想念知○、万○、Reax○s、Sci○i……
波儿说有天半夜看到她在休息室写作业……那应该是她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在等消化药水起效，这种场景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记忆里。
莎莉感觉非常痛心，在孤儿院十年从来没有吃饱过，好不容易能正常吃饭，还比伦敦的猪食好吃一万倍，她一不小心吃多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她的潜意识里还当自己是个成年人，不自觉就按照成人食量吃饭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是说十三四岁的青少年身体向成熟发育，要补足营养，她现在十一岁，纯粹是之前饿的。
……怪不得每次饭点，她一吃就是半个小时，直到餐点消失，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别忘了正事。莎莉一下子把波儿从地上双手举了起来，周围的小精灵纷纷发出惊讶或羡慕的呼声。
莎莉把她放到桌子的另一边，波儿兴奋得脸都红了，虽然颜色看不太出来。
“其实今天我来厨房，是想麻烦你们帮我一个忙。”
“小姐，我们非常乐意！”波儿激动地朝她敬了一个礼，“请随意吩咐我们！”
“是这样的，我在考虑制作什么样的圣诞礼物。”莎莉说，“你们觉得曲奇饼干怎么样，可以拜托你们教教我吗？”
“我们这儿每个人都擅长厨房魔法——”
“小菜一碟！”
烤饼干对于家养小精灵来说确实手到擒来，唯一的问题出在莎莉身上。
家养小精灵的魔法和巫师不同，他们不用任何咒语就能做到巫师们使用咒语的效果。做曲奇的第一步是打发黄油，波儿拿着一柄木勺和叉子，使劲地搅了几下碗里混合的糖和黄油，随后松手，它们就自动在料理台上翩翩起舞。
莎莉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这原始的打发方法，没有电动打蛋器，让她用手打发十几人份的黄油实在太难为人了！
莎莉灰溜溜地逃离了厨房，她要在一周内学会所有烘焙相关的厨房咒语。这份教学案例的饼干，波儿烤好后，在打扫塔楼的时候偷偷放到了莎莉的枕边。
莎莉睡前发现了饼干，包装上印着霍格沃茨的徽记，波儿特地选了蓝色的牛皮纸，这让莎莉感动不已。
早饭，弗立维来长桌边统计圣诞不回家的学生名单，拉文克劳这儿只有莎莉一个人签名。
诺尔完全不会看人脸色，大大咧咧地坐在她们宿舍对面，给自己用热牛奶冲了一碗麦片，这次他记得把眼镜提前摘下来了，稍稍眯着眼问对面的莎莉：“李，你想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我想送你点能用上的东西。”
斯凯用手捂住张大的嘴，非常不可置信：哪儿有人直接来问想要什么礼物的？黛博拉在一边皱起眉头，连最淡定的查莉都飞快地看了眼莎莉。
莎莉微笑，拿着叉子的手放在盘边，“谢谢你，笛卡尔，实用主义，很有你的风格。”
诺尔戴上眼镜，朝女生这边看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李她自己都没说什么。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我又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瓜！”
斯凯向他投以怀疑的目光。
“李的家庭状况——别这么看我，她自己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些！我更不是看不起她，我只是想送点对她有用的东西……好吧，我的确不知道该送什么！”没两句话他就自暴自弃地放下了碗，碗底和桌面接触，清脆地响了一声。
“希尔你想要什么礼物？”诺尔又看向斯凯，“……以前在家里我都是只收礼物的那个，他们送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我最清楚收到不喜欢、没用，又不能丢掉的礼物的感觉了。”
“你有没有问过你的舍友？”黛博拉说，“本杰明好像还挺擅长交际的。”
“我问过了，但他说的都是巫师的礼仪。”他突然压低声音，“并且他根本不想谈论麻瓜的事情，我还是不知道送给李和希尔什么东西。”
几个女生面色微凝。莎莉开口，打破有点沉重的氛围：“这没什么，平时交往的时候他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轻视，不是吗？”
斯凯不安地摇摇头，莎莉仔细地用餐刀切开香肠，“你的整体思路没错，笛卡尔。你只是对日常事物没那么熟悉，所以不知道选择什么。”
“就是这样！”诺尔又高兴起来，“我知道希尔喜欢文学，但我自己没研究过，不知道买什么书。”——斯凯白了个眼，“李的话，李需要钱。”——黛博拉差点被牛奶呛着，“我又不能把礼物直接给她折算成加隆，那样太冒犯了不是吗？”
“我明白了，”斯凯语气有点虚弱，“你的确该来直接问我们。”
“……”莎莉微笑着沉默了一瞬，其实直接甩钱给她没关系的，如果诺尔不是来问她们四个，而是单独找她，她绝对会这样建议。不过现在毕竟是1971年，未来的社会观念现在还不够普世。
她的另外三个舍友像看猩猩一样看着诺尔。
“诺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同样可以喊我莎莉。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给黛博拉和查莉送礼物的计划？”莎莉双手交握，看着对面的诺尔。
“当然，我不怎么认识别的学院的人。”诺尔很快接道，“我想送给爱德华兹一个天球仪，我那天听你们提到了，她看天花板扭到了脖子；巴里斯的话，我家里有一套1966年魁地奇世界杯英格兰队自走棋模型，是六岁的时候我奶奶送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拆都没拆。”他转头去看黛博拉，“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这怎么会，说实话，那一年的击球手兰伯特腿伤退役，他最后一年的世界杯模型现在很少见得到！”黛博拉微笑，“十分感谢你！”
查莉也向他道谢，诺尔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不是挺会的嘛。”莎莉惊讶，“虽然我不知道这两样物品的价值，如果不是太贵重就好了。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找我们寻求建议。”
“那你是有什么方面的问题呢，你想送斯凯麻瓜的小说吗？那些她自己肯定读过许多了，作为礼物意义不大。而巫师的书，你找一本内容合适的就可以，斯凯没读过，肯定不会介意。”
“我的话，我是很需要钱……不过你可以送我一些日常消耗较大的东西，比如羽毛笔，”莎莉敲敲桌子，“最便宜的那种就可以，送我一把，我可以用到三年级。”
诺尔用拳头顶住眼镜，思索了一会儿，“……太好了，和我一开始预想的没什么区别，除了我想送你的是羊皮纸。我听说麻瓜们把礼物看得非常重要，他们最喜欢的是金子，如果送错了，会大发雷霆，我感觉根本弄不懂他们。”
“那也可以。”莎莉顿住，开始整理书包，准备结束早饭。
斯凯有点生气。
“既然你已经听说了，那找我们做什么？”她把空碗摁在桌上，声音有点响，桌子另一头的人都扭头看他们，“你是来消遣我们的吗？”
诺尔涨红了脸，“我不是……”
“斯凯，不要生气。”莎莉抬头，眼神沉静，“他只是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
“……”斯凯愣了一下，随后更生气了，拿起书包就走。
“等一下！”诺尔没能拦住斯凯，查莉没给他好脸色，冷着脸跟上她。
黛博拉叹了口气，只对诺尔说一句“该上课了”，转头跟莎莉说在地窖等她上魔药课，接着离席，去找另外两个人。
莎莉慢慢拎起书包。
“李！等等！！”诺尔已经从长桌另一侧转了过来，追到她眼前，他比莎莉矮五厘米，冲过来差点撞到莎莉的鼻子。
莎莉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人推远。
“冷静一点，笛卡尔。”莎莉面色如常，从餐桌开始，到人来人往的门厅，好多人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去上魔药课吧。”
莎莉腿长，直直走向地窖，诺尔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追上她。
“很感谢你圣诞礼物的赠送意愿，”莎莉说，“不过现在看来你的计划要泡汤了。”
“……我没明白。”诺尔慌乱开口，“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理解，笛卡尔，你平时对我十分友好，这些的确是真心的。”
“希尔为什么生气？”诺尔问，“……你们不是同意我的提案，也给了建议吗？”
“重点不是我，是‘李和希尔’。”莎莉停下，“你前面说的那些都没有问题，笛卡尔先生。”
“你不理解，因为你没有意识到……”莎莉思索，“用一个你熟悉的例子吧。”
“你姓笛卡尔，和法国的那位数学家有姻亲关系吗？”
“我姑姑现在长居法国，你竟然知道——”
“先听我说。”莎莉面无表情，诺尔瑟缩了一下，老实闭嘴。
“如果说巫师是虚数，那么麻瓜就是实数，虽然我们所在的平面不同，但四则运算是相通的，而实数和虚数的区别只有虚数单位。加减乘除，甚至乘方，实数虚数一样地使用它们。”
“笛卡尔，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对于黛博拉和查莉，你选择的礼物都很合适。而我们，混血，或者麻瓜出身的巫师，和你们纯血没有任何区别。”莎莉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漠。
“你为什么认为我们在礼物这种小事上的看法会和你们不一样？”莎莉低头，直视诺尔的眼睛，“难道我们和巫师不同，是一种类人的生物吗？”
“你只是把自己困在数学里罢了，你以为自己只有数字，但说实话，”莎莉看着诺尔泛红的脸失去血色，变得苍白，“你和本杰明本质都对麻瓜有一种偏见。”
“我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但这并不是我原谅你的理由。我也无意帮你说好话，和你相比，当然是斯凯的感受更重要。”莎莉挥手，转身。“魔药课见，笛卡尔。”
莎莉不止一次羡慕英国的三学期制，这上学多么有盼头！圣诞节有两周假，复活节有一周。不过复活节后马上就是期末考试，教授们都会留一大堆作业，这假到时候过得也不是很开心。
莎莉肯定是选择留校的，现在一个难题摆在她眼前——她要送什么圣诞礼物给新认识的朋友呢？
以前在孤儿院，圣诞节不用做活，所有人两餐会多一块布丁，仅此而已。其他小女孩会掏出积攒的零用钱，给挚友送头绳之类的小东西。
而丹娜会送她一册莫斯先生的旧报纸合订本，虽然时效性已过，拿来学英语还是不错的。莎莉的回报就是多给她干活——圣诞节也要送报纸啊！
第一年圣诞节，要送礼物的人还不少：三个室友，以及其他同班同学，还有可爱的洁琳，总是很照顾她；莉莉、玛丽和莱姆斯，托魔药课的福，莉莉和查莉非常投缘，和莎莉也亲近了不少；霍格沃茨的各位教授，麦格和弗立维是一定要送的，庞弗雷夫人和霍琦夫人也不能落下，她俩可是莎莉的救命恩人——莎莉怀疑医疗翼的大部分消化药水都进了她的肚子。
还有丹娜，霍格沃茨有一个对麻瓜收件的地址点，是伪装的苏格兰中学的位置。今年的礼物想必还是报纸，或是杂志。莎莉非常想送给丹娜一份《预言家日报》，会动的头版头条，她肯定会和莫斯先生一起睁大双眼！
这终究只能想想，除非丹娜收养她，否则她不能违反《保密法》。
还有其他人吗？十一月底莎莉就开始天天考虑送礼，毕竟还有一个月放大假，所有人对话的默认设定也变成了圣诞节相关。
莎莉每天在霍格沃茨吃好睡好，孤儿院的两餐变成三餐，身体壮实了不少，也没停止蹿个儿，三个月就一米六了，在一年级里傲视群雄。
“圣诞节的时候，礼堂会放四棵圣诞树。”某天吃晚饭的时候斯凯说道，“我建议我们把莎莉装扮成圣诞树，在她身上挂彩蛋。”
“好主意！”黛博拉鼓掌赞同，“我有一件绿袍子，再把她的帽子变成星星——这个变形术好像有点难。”
“能不能拜托洁琳？”查莉问。
“邓布利多才像一棵圣诞树，我跟他比只能算是小树苗。”莎莉说，“那天我听到他对斯普劳特教授说，圣诞节他要把胡子扎满蝴蝶结。”
“梅林的胡子！”几个女生在盘子旁边咯咯地笑着。
莎莉决定在厨房做点吃的，以上辈子学化学的名义起誓，自己烤的饼干绝对能吃。
查莉说厨房在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那儿，莎莉决定去找魁地奇比赛那天在医务室碰到的两个赫奇帕奇女生，苔丝·约克和艾薇·哈丁碰碰运气。
那两个感冒的病友，一听她想要借用厨房，不知脑补了什么东西，面带怜悯，马上就把进入厨房的方法给她倒了个明明白白。
莎莉汗颜，找了个没事的周六下了地下室。这条走廊两边的画像全都是吃的，简直明摆着这儿是干什么的地方。
莎莉走到那幅盛满了水果的银碗前，随后如那两名女生所言，用食指轻轻的挠了挠梨子。
莎莉握住梨子变成的绿色把手，打开厨房门。
虽然不是饭点，厨房里仍有许多家养小精灵在忙碌，他们总是停不下来。莎莉刚进门，就有好几个身着茶巾的小精灵围过来，手里端着盘子。
“是一位拉文克劳的小姐！”一个围着蓝色茶巾的小精灵用尖利的声音喊道。
“真是稀奇！”其他几位把她推到空空的长桌旁坐下，莎莉面前的那片桌面马上就被饼干、茶水和点心堆满了。
“谢谢你们。”莎莉道谢，拉文克劳来厨房偷吃的人好像不多。来都来了，莎莉顺便享受下午茶。
“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被四五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莎莉回复一个笑容。
“我是莎莉斯特·李。”
一个站在壁炉前的小精灵叫了一声。
“我在——我在庞弗雷夫人那儿打扫卫生的时候听她说过——”她放下手里的铜锅，“啪”的一声，瞬移到莎莉面前，又热情地往盘子里倒了一座三明治的小山。
“她说开学三个月，消化药水比以前多用了三分之一——都是这位李小姐用掉的！”
“哇！”整个厨房都兴奋了起来，能认可霍格沃茨的餐点——他们的劳动，在他们眼里是无上的光荣，一时间好几个小精灵跳过来要和莎莉握手。
莎莉刚放了一块饼干进嘴，见到这幅场面差点噎住。
她的名声……到底怎么回事！
“李小姐平时学习也非常认真。”刚才叫破莎莉身份的家养小精灵——叫做波儿，闪着星星眼，“有一天凌晨，波儿打扫拉文克劳休息室的时候，看到整个休息室只有小姐一个人，写了好几张羊皮纸！”
“学习太用功了才会总是饿，”波儿有点沮丧，“这些点心您带回去也没有关系的呀，没必要把它们收起来……”
莎莉正和另一个小精灵把桌上满溢的食物分类放到盘子里，再把它们一盘盘收回储藏室。莎莉留了两块波儿拿来的猪排三明治，晚饭这就搞定了。
“十分感谢你，波儿，但是真的太多了。”莎莉面带痛苦，“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消化药水。”
学业对莎莉来说不是问题，十一岁一年级写的小论文，上辈子随便一个选修课的结课论文都比这长三倍，还有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和拉文克劳休息室作辅助，别提多好写了。唯一不足的就是魔法界的图书馆没有电子检索系统，她想念知○、万○、Reax○s、Sci○i……
波儿说有天半夜看到她在休息室写作业……那应该是她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在等消化药水起效，这种场景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记忆里。
莎莉感觉非常痛心，在孤儿院十年从来没有吃饱过，好不容易能正常吃饭，还比伦敦的猪食好吃一万倍，她一不小心吃多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她的潜意识里还当自己是个成年人，不自觉就按照成人食量吃饭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是说十三四岁的青少年身体向成熟发育，要补足营养，她现在十一岁，纯粹是之前饿的。
……怪不得每次饭点，她一吃就是半个小时，直到餐点消失，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别忘了正事。莎莉一下子把波儿从地上双手举了起来，周围的小精灵纷纷发出惊讶或羡慕的呼声。
莎莉把她放到桌子的另一边，波儿兴奋得脸都红了，虽然颜色看不太出来。
“其实今天我来厨房，是想麻烦你们帮我一个忙。”
“小姐，我们非常乐意！”波儿激动地朝她敬了一个礼，“请随意吩咐我们！”
“是这样的，我在考虑制作什么样的圣诞礼物。”莎莉说，“你们觉得曲奇饼干怎么样，可以拜托你们教教我吗？”
“我们这儿每个人都擅长厨房魔法——”
“小菜一碟！”
烤饼干对于家养小精灵来说确实手到擒来，唯一的问题出在莎莉身上。
家养小精灵的魔法和巫师不同，他们不用任何咒语就能做到巫师们使用咒语的效果。做曲奇的第一步是打发黄油，波儿拿着一柄木勺和叉子，使劲地搅了几下碗里混合的糖和黄油，随后松手，它们就自动在料理台上翩翩起舞。
莎莉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这原始的打发方法，没有电动打蛋器，让她用手打发十几人份的黄油实在太难为人了！
莎莉灰溜溜地逃离了厨房，她要在一周内学会所有烘焙相关的厨房咒语。这份教学案例的饼干，波儿烤好后，在打扫塔楼的时候偷偷放到了莎莉的枕边。
莎莉睡前发现了饼干，包装上印着霍格沃茨的徽记，波儿特地选了蓝色的牛皮纸，这让莎莉感动不已。
早饭，弗立维来长桌边统计圣诞不回家的学生名单，拉文克劳这儿只有莎莉一个人签名。
诺尔完全不会看人脸色，大大咧咧地坐在她们宿舍对面，给自己用热牛奶冲了一碗麦片，这次他记得把眼镜提前摘下来了，稍稍眯着眼问对面的莎莉：“李，你想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我想送你点能用上的东西。”
斯凯用手捂住张大的嘴，非常不可置信：哪儿有人直接来问想要什么礼物的？黛博拉在一边皱起眉头，连最淡定的查莉都飞快地看了眼莎莉。
莎莉微笑，拿着叉子的手放在盘边，“谢谢你，笛卡尔，实用主义，很有你的风格。”
诺尔戴上眼镜，朝女生这边看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李她自己都没说什么。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我又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瓜！”
斯凯向他投以怀疑的目光。
“李的家庭状况——别这么看我，她自己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些！我更不是看不起她，我只是想送点对她有用的东西……好吧，我的确不知道该送什么！”没两句话他就自暴自弃地放下了碗，碗底和桌面接触，清脆地响了一声。
“希尔你想要什么礼物？”诺尔又看向斯凯，“……以前在家里我都是只收礼物的那个，他们送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我最清楚收到不喜欢、没用，又不能丢掉的礼物的感觉了。”
“你有没有问过你的舍友？”黛博拉说，“本杰明好像还挺擅长交际的。”
“我问过了，但他说的都是巫师的礼仪。”他突然压低声音，“并且他根本不想谈论麻瓜的事情，我还是不知道送给李和希尔什么东西。”
几个女生面色微凝。莎莉开口，打破有点沉重的氛围：“这没什么，平时交往的时候他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轻视，不是吗？”
斯凯不安地摇摇头，莎莉仔细地用餐刀切开香肠，“你的整体思路没错，笛卡尔。你只是对日常事物没那么熟悉，所以不知道选择什么。”
“就是这样！”诺尔又高兴起来，“我知道希尔喜欢文学，但我自己没研究过，不知道买什么书。”——斯凯白了个眼，“李的话，李需要钱。”——黛博拉差点被牛奶呛着，“我又不能把礼物直接给她折算成加隆，那样太冒犯了不是吗？”
“我明白了，”斯凯语气有点虚弱，“你的确该来直接问我们。”
“……”莎莉微笑着沉默了一瞬，其实直接甩钱给她没关系的，如果诺尔不是来问她们四个，而是单独找她，她绝对会这样建议。不过现在毕竟是1971年，未来的社会观念现在还不够普世。
她的另外三个舍友像看猩猩一样看着诺尔。
“诺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同样可以喊我莎莉。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给黛博拉和查莉送礼物的计划？”莎莉双手交握，看着对面的诺尔。
“当然，我不怎么认识别的学院的人。”诺尔很快接道，“我想送给爱德华兹一个天球仪，我那天听你们提到了，她看天花板扭到了脖子；巴里斯的话，我家里有一套1966年魁地奇世界杯英格兰队自走棋模型，是六岁的时候我奶奶送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拆都没拆。”他转头去看黛博拉，“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这怎么会，说实话，那一年的击球手兰伯特腿伤退役，他最后一年的世界杯模型现在很少见得到！”黛博拉微笑，“十分感谢你！”
查莉也向他道谢，诺尔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不是挺会的嘛。”莎莉惊讶，“虽然我不知道这两样物品的价值，如果不是太贵重就好了。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找我们寻求建议。”
“那你是有什么方面的问题呢，你想送斯凯麻瓜的小说吗？那些她自己肯定读过许多了，作为礼物意义不大。而巫师的书，你找一本内容合适的就可以，斯凯没读过，肯定不会介意。”
“我的话，我是很需要钱……不过你可以送我一些日常消耗较大的东西，比如羽毛笔，”莎莉敲敲桌子，“最便宜的那种就可以，送我一把，我可以用到三年级。”
诺尔用拳头顶住眼镜，思索了一会儿，“……太好了，和我一开始预想的没什么区别，除了我想送你的是羊皮纸。我听说麻瓜们把礼物看得非常重要，他们最喜欢的是金子，如果送错了，会大发雷霆，我感觉根本弄不懂他们。”
“那也可以。”莎莉顿住，开始整理书包，准备结束早饭。
斯凯有点生气。
“既然你已经听说了，那找我们做什么？”她把空碗摁在桌上，声音有点响，桌子另一头的人都扭头看他们，“你是来消遣我们的吗？”
诺尔涨红了脸，“我不是……”
“斯凯，不要生气。”莎莉抬头，眼神沉静，“他只是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
“……”斯凯愣了一下，随后更生气了，拿起书包就走。
“等一下！”诺尔没能拦住斯凯，查莉没给他好脸色，冷着脸跟上她。
黛博拉叹了口气，只对诺尔说一句“该上课了”，转头跟莎莉说在地窖等她上魔药课，接着离席，去找另外两个人。
莎莉慢慢拎起书包。
“李！等等！！”诺尔已经从长桌另一侧转了过来，追到她眼前，他比莎莉矮五厘米，冲过来差点撞到莎莉的鼻子。
莎莉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人推远。
“冷静一点，笛卡尔。”莎莉面色如常，从餐桌开始，到人来人往的门厅，好多人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去上魔药课吧。”
莎莉腿长，直直走向地窖，诺尔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追上她。
“很感谢你圣诞礼物的赠送意愿，”莎莉说，“不过现在看来你的计划要泡汤了。”
“……我没明白。”诺尔慌乱开口，“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理解，笛卡尔，你平时对我十分友好，这些的确是真心的。”
“希尔为什么生气？”诺尔问，“……你们不是同意我的提案，也给了建议吗？”
“重点不是我，是‘李和希尔’。”莎莉停下，“你前面说的那些都没有问题，笛卡尔先生。”
“你不理解，因为你没有意识到……”莎莉思索，“用一个你熟悉的例子吧。”
“你姓笛卡尔，和法国的那位数学家有姻亲关系吗？”
“我姑姑现在长居法国，你竟然知道——”
“先听我说。”莎莉面无表情，诺尔瑟缩了一下，老实闭嘴。
“如果说巫师是虚数，那么麻瓜就是实数，虽然我们所在的平面不同，但四则运算是相通的，而实数和虚数的区别只有虚数单位。加减乘除，甚至乘方，实数虚数一样地使用它们。”
“笛卡尔，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对于黛博拉和查莉，你选择的礼物都很合适。而我们，混血，或者麻瓜出身的巫师，和你们纯血没有任何区别。”莎莉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漠。
“你为什么认为我们在礼物这种小事上的看法会和你们不一样？”莎莉低头，直视诺尔的眼睛，“难道我们和巫师不同，是一种类人的生物吗？”
“你只是把自己困在数学里罢了，你以为自己只有数字，但说实话，”莎莉看着诺尔泛红的脸失去血色，变得苍白，“你和本杰明本质都对麻瓜有一种偏见。”
“我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但这并不是我原谅你的理由。我也无意帮你说好话，和你相比，当然是斯凯的感受更重要。”莎莉挥手，转身。“魔药课见，笛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