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慧一晚上要被折腾死了，也不知道常鸿飞哪来那么多力气。
明明晚饭他吃得也不多。
她一直努力保持神思清明，10点钟的时候，意识到自己一定回不去了，抽出手来给妈妈发微信，说晚上在同学家留宿。
一晚上睡得并不好，醒了好几次。
她也不习惯地暖房里这燥热的空气。
身边人身上还是滚烫的，使劲贴着她。
孙慧往外挪一寸，他不知什么时候就跟着进一寸，到后来几乎要两人一起滚下床去。
只能固定在床边狭小的一溜。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似被大车撵过一般。
窗帘遮光效果良好，房间里一片漆黑。
孙慧摸不到手机，小心下床，掀开窗帘一角，耀目的阳光刺进来，知道时间一定不早了。
屋里乌漆嘛黑，孙慧看不见自己衣服，只能胡乱捞起那件睡袍，昨碗换下的时候临时搭椅子上的，穿好轻轻开门出去。
客厅一片狼藉，常鸿飞和她的衣服胡乱仍在地上，东一丛西一堆。
茶几上昨天的外卖盒都没收拾，房间里是一种奇怪的味道。
孙慧先推开阳台门，窗户打开一半透气。
回身把自己衣服捡起来，看见自己手机卡在沙发缝里，昨天出来勉强给妈妈发完消息，就被常鸿飞夺走，又从沙发，辗转回了卧室。
她翻看着手机上消息，贺敏春回了声知道，让她今天回去的时候记得给孙俊卿在益民大药房买药。
其他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翻开邮箱，发现昨晚十一点收到封工作邮件，一直合作的一个大客户，把她上周提交的一套作品又全盘否了，要求她整理新的思路，今天上午要开会沟通汇报。
孙慧眉头紧皱，气得想骂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毕竟是她最豪爽的金主爸爸。
现在身上背着房贷车贷，生活重担压着，一时也有脾气也没处发。
正想着这糟心事，房门忽然从外面开了，李艳丽的声音跟着传来，“妈，我就说你瞎担心，这不是在家！”
然后是章淑萍：“我担心什么，这小子不接电话的毛病不改，就该让他爸再揍一顿！”
声音忽然停住，客厅门里门外站着的三个女人目光交错，眼神里都是惊悚。
孙慧想，她的脸色应该是惨白的。
她实在没有设想过这样的场面会发生。
她穿着睡袍，还没来得及洗漱，显然刚起床的模样，那略宽松的领口，甚至能看出白皙皮肤上昨夜酣战的青红痕迹。
房间一片凌乱，明显是事后的淫-靡景象。
她喉咙发干，艰涩出声：“萍姨，你们怎么来了？”
这真是一句废话，章淑萍自然是来看她儿子，没想到撞见了他带回家的女人，这个女人她还认识。
场面不可谓不尴尬。
李艳丽到底见过大场面，呆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拎拎手里的东西，脸上堆笑说：“这……妈昨天炖了排骨，小飞没回去，今天想着给他送来。”
她说着，小步地往厨房走，将手里东西都放在了厨房台面上。
章淑萍才迈进一只脚，另一只犹犹豫豫的，终于也跨了进来。
这俩孩子在一起，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就站在门口，大衣赏也不脱，等着李艳丽出来。
孙慧尴尬地笑笑：“和嫂子去逛街？”
她知道的，李艳丽常常为了表孝心，带婆婆来县城商场添置物件。
“啊，”章淑萍尽量展现出往常那般平易近人的模样，也不进来，“你嫂子说要给我买件新羽绒服。”
孙慧不知再回答点什么，此时她的大脑宕机。
因为在人家儿子家里，她裹件睡袍，内里空无一物，实在……有点大不体面。
“小飞还没起？”章淑萍忽然问。
一句话，因为那个不在此空间的人，让屋里的空气几乎要冻住。
“……我去叫他。”
孙慧再待不下去了，涨红着一张脸，几乎是冲回了卧室。
她扑向床边，猛拍常鸿飞的脸，把他拍醒，尽量小声，又几乎一字一顿来强调，引起他的注意，“你，妈，来，了！”
常鸿飞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昨晚几乎运动整晚，体力消耗巨大，此时尚未恢复。被打醒的瞬间，第一反应是要去摸身边。
看到孙慧正埋头伏在他肩上，低声说着什么，仔细去听，才听清是“你妈来了”四个字，瞬间头脑清醒，重回现实。
他慢悠悠起身，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找出裤子、T恤，不慌不忙穿上，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孙慧趴在床上，拉开被子把头蒙住，简直羞愤欲死！
她觉得她在团村二十多年经营的，端庄有礼，大方贞静的好女孩形象大概是要破灭了。
章淑萍知道了，她妈妈很快就会知道，也许不出今晚，全团村的人就都能谈起她的八卦。
孙家那个丫头，回来和常家小子乱搞男女关系！
她大概今年又不能在家过年了。
她想了很多……
直到常鸿飞进来，一把扯开她头上被子，“不怕把自己闷死啊！”
孙慧像即将溺毙的人忽然得救，口鼻涌入新鲜空气，开始大口呼吸。
常鸿飞站在床边看着她。
孙慧呼吸顺畅了，起身坐起来，扯扯略敞开的衣领，此时已不紧张露不露了，问：“你妈走了？”
“嗯。”他语调随意。
昨晚就谈论过，怕不怕家里人知道，没想到他当真这么淡定。
孙慧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这么有经验，第几次了？”
被抓包都这样从容不迫，没经验她是不相信的。
“你怎么跟你妈和你嫂子说的？”孙慧试探着问。
常鸿飞低头，挠了挠头发，沉声说：“我说，我们在谈恋爱。”
“什么？”孙慧似是没听清。
常鸿飞又重复了一遍。
孙慧反应了一瞬，脸上忽然漾起了笑意，解脱般倒在床上。
她怎么这么笨，没想到这个说辞。
刚才只顾紧张和难堪，怕家里把她看成那种乱来的人，只觉一生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如果她和常鸿飞是真的男女朋友，留宿一夜似乎也没什么。
现在在农村，大家观念都开放的很。
常鸿飞看见她脸色因为自己一句话瞬间由阴转晴，大概很开心的样子。
躺床上蜷了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起身，几乎要跳起来，把他当不存在一般，捡起衣服去浴室更换。
她对他倒是放心，卫生间门只轻轻合上，也没上锁，还从里面和他对话，“你谈对象一般多长时间？”
常鸿飞不懂她什么意思，往外退了一步，让卧室门开着，站在门外。
大概没听到他的回答，里面人衣服穿好，探出脑袋，又问了一遍。
常鸿飞双手插着兜，斟酌着说：“这个不一定，短的话几个月，长的话也就一年半载。”
孙慧挤着牙膏，满脸笑意：“那正好，我们就假装谈几个月的恋爱，然后和平分手。”
她很大度的模样，“到时候我委屈一下，就说是你把我甩了，绝不堕了你的大名，怎么样？”
这实在出乎常鸿飞意料，带着些疑惑看着孙慧。
孙慧此时处在危机解决，脸面被保住的巨大喜悦之中，看他神情，问：“你不愿意？”
随即语气中带了几分恳求，“飞哥，求你好吧，千万别和家里说咱们是什么炮友，我妈会疯的。！”
“这么新潮的概念，她接受不了！我爸也要打断我腿的！”
这样亲昵的语气像猫抓在心上。
常鸿飞喉咙滚了滚，还是忍不住问：“你不会再跑了吧。”
孙慧一嘴牙膏沫，摸不清他的脑回路，“我跑去哪？”
常鸿飞也没解释，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假扮几个月男女朋友。”
*
孙慧急匆匆回家，又快速洗了头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没等头发吹干，就坐在办公桌旁着手工作。
贺敏春肯定是知道了，从她进门，就欲言又止想问什么不敢问的样子。
孙慧正被自己的头号爸爸为难的脑仁疼，一时顾不上她，就没管她欲说还休的好奇心。
上午视频会议，因为昨天完全没有构思，只在开车回来的时候重新构想了几个想法，不够成熟，又被金主一顿嫌弃。
几番交流，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提出了一款双方都比较满意的方案。
一方答应能试着画出来，一方觉得创意不错。
孙慧答应明天下午可以出全部草图和部分完稿，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埋头创作起来。
时间紧，任务重，孙慧分不出心去想其他。
又因为解决了常鸿飞这个隐雷，心情舒畅，效率出奇的高，全部草图刷刷完成，且灵感爆棚，临时想出了许多细节。
一直过去四五个小时，终于觉得腰和颈椎终于受不住了，决定去外面晒晒太阳，稍微溜一下。
正式半下午的时候，院子里日头也好，贺敏春在收晒好的衣裳。
孙慧过去搭手，说：“我来。”
贺敏春见她闲下来，不想放弃这个机会，终于开口问：“你和小飞怎么回事？”
孙慧漫不经心地干着手中的活，“什么怎么回事？”
“你萍姨说你们在谈对象！”她语气里带了几分质问。
“嗯。”这是早上对好的口供，孙慧不能否认。
“你怎么会和小飞搞一起？”
“妈，注意措辞，我们是谈朋友，什么叫搞一起。”虽然的确是搞一起，但明面上话不能这么说，否则她的名声就不要了。
贺敏春真的急了，“你怎么会和小飞谈对象？你跟他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年龄相当，郎才女貌，好多人说我们般配。”
孙慧其实是带着几分恼意故意这么说的。
她从小就隐隐知道，贺敏春是不喜欢她和常鸿飞走得太近的。
她自认为自己女儿是好学生，一流大学毕业，将来能留在大城市，未来老公也一定是有本事的。
孙慧觉得她这种想法很荒谬，纯粹是因为她和章淑萍要暗中较劲，以儿女的婚姻未来为赌注。
最不济，常鸿飞这样的会是孙慧的底线，但一定不能是他。
如果两个人真在一起，那贺敏春这要强的一辈子就输了。
不论她和常鸿飞未来结果究竟能怎样，孙慧绝不受妈妈这样莫名其妙理由的约束。
可她发现，她似乎早已潜移默化，受了妈妈这个思维的影响，她不讨厌和常鸿飞接近，竟又一直隐隐远离着他。
她觉得这样很婊，尽管都是她无意识的行为。
她讨厌自己这样被妈妈控制。
她想要理智，做真正的自己，一切选择都该出于想要，不能是愤怒，不能仅仅因为要反抗。
当然她也不满足不明不白的一时拥有。
“他从小就是个混子，每天不务正业，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你是要在大城市定居的。”贺敏春有些气急败坏。
“妈你成箱成箱收人东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敏春被噎住，还是坚持自己想法，“他事业不稳定，我听说他和朋友在外地搞什么工程，投进去很多钱，回不回本都难说。”
孙慧从没关注过常鸿飞的具体工作，只为了反对贺敏春，口齿伶俐，“富贵险中求，我觉得年轻就得折腾一下子，妈你不是也说拿死工资发不了财吗？”
贺敏春知道自己是辩不过自己这个咬文嚼字的女儿的，放弃口舌之争，直接表明立场：“反正你们要是结婚，我不同意。”
抱过她手中衣服进屋了。
结婚，孙慧可是没想那么长远。
她现在之所以要反抗贺敏春，只是对自己婚姻自由的一种宣誓。
明明晚饭他吃得也不多。
她一直努力保持神思清明，10点钟的时候，意识到自己一定回不去了，抽出手来给妈妈发微信，说晚上在同学家留宿。
一晚上睡得并不好，醒了好几次。
她也不习惯地暖房里这燥热的空气。
身边人身上还是滚烫的，使劲贴着她。
孙慧往外挪一寸，他不知什么时候就跟着进一寸，到后来几乎要两人一起滚下床去。
只能固定在床边狭小的一溜。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似被大车撵过一般。
窗帘遮光效果良好，房间里一片漆黑。
孙慧摸不到手机，小心下床，掀开窗帘一角，耀目的阳光刺进来，知道时间一定不早了。
屋里乌漆嘛黑，孙慧看不见自己衣服，只能胡乱捞起那件睡袍，昨碗换下的时候临时搭椅子上的，穿好轻轻开门出去。
客厅一片狼藉，常鸿飞和她的衣服胡乱仍在地上，东一丛西一堆。
茶几上昨天的外卖盒都没收拾，房间里是一种奇怪的味道。
孙慧先推开阳台门，窗户打开一半透气。
回身把自己衣服捡起来，看见自己手机卡在沙发缝里，昨天出来勉强给妈妈发完消息，就被常鸿飞夺走，又从沙发，辗转回了卧室。
她翻看着手机上消息，贺敏春回了声知道，让她今天回去的时候记得给孙俊卿在益民大药房买药。
其他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翻开邮箱，发现昨晚十一点收到封工作邮件，一直合作的一个大客户，把她上周提交的一套作品又全盘否了，要求她整理新的思路，今天上午要开会沟通汇报。
孙慧眉头紧皱，气得想骂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毕竟是她最豪爽的金主爸爸。
现在身上背着房贷车贷，生活重担压着，一时也有脾气也没处发。
正想着这糟心事，房门忽然从外面开了，李艳丽的声音跟着传来，“妈，我就说你瞎担心，这不是在家！”
然后是章淑萍：“我担心什么，这小子不接电话的毛病不改，就该让他爸再揍一顿！”
声音忽然停住，客厅门里门外站着的三个女人目光交错，眼神里都是惊悚。
孙慧想，她的脸色应该是惨白的。
她实在没有设想过这样的场面会发生。
她穿着睡袍，还没来得及洗漱，显然刚起床的模样，那略宽松的领口，甚至能看出白皙皮肤上昨夜酣战的青红痕迹。
房间一片凌乱，明显是事后的淫-靡景象。
她喉咙发干，艰涩出声：“萍姨，你们怎么来了？”
这真是一句废话，章淑萍自然是来看她儿子，没想到撞见了他带回家的女人，这个女人她还认识。
场面不可谓不尴尬。
李艳丽到底见过大场面，呆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拎拎手里的东西，脸上堆笑说：“这……妈昨天炖了排骨，小飞没回去，今天想着给他送来。”
她说着，小步地往厨房走，将手里东西都放在了厨房台面上。
章淑萍才迈进一只脚，另一只犹犹豫豫的，终于也跨了进来。
这俩孩子在一起，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就站在门口，大衣赏也不脱，等着李艳丽出来。
孙慧尴尬地笑笑：“和嫂子去逛街？”
她知道的，李艳丽常常为了表孝心，带婆婆来县城商场添置物件。
“啊，”章淑萍尽量展现出往常那般平易近人的模样，也不进来，“你嫂子说要给我买件新羽绒服。”
孙慧不知再回答点什么，此时她的大脑宕机。
因为在人家儿子家里，她裹件睡袍，内里空无一物，实在……有点大不体面。
“小飞还没起？”章淑萍忽然问。
一句话，因为那个不在此空间的人，让屋里的空气几乎要冻住。
“……我去叫他。”
孙慧再待不下去了，涨红着一张脸，几乎是冲回了卧室。
她扑向床边，猛拍常鸿飞的脸，把他拍醒，尽量小声，又几乎一字一顿来强调，引起他的注意，“你，妈，来，了！”
常鸿飞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昨晚几乎运动整晚，体力消耗巨大，此时尚未恢复。被打醒的瞬间，第一反应是要去摸身边。
看到孙慧正埋头伏在他肩上，低声说着什么，仔细去听，才听清是“你妈来了”四个字，瞬间头脑清醒，重回现实。
他慢悠悠起身，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找出裤子、T恤，不慌不忙穿上，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孙慧趴在床上，拉开被子把头蒙住，简直羞愤欲死！
她觉得她在团村二十多年经营的，端庄有礼，大方贞静的好女孩形象大概是要破灭了。
章淑萍知道了，她妈妈很快就会知道，也许不出今晚，全团村的人就都能谈起她的八卦。
孙家那个丫头，回来和常家小子乱搞男女关系！
她大概今年又不能在家过年了。
她想了很多……
直到常鸿飞进来，一把扯开她头上被子，“不怕把自己闷死啊！”
孙慧像即将溺毙的人忽然得救，口鼻涌入新鲜空气，开始大口呼吸。
常鸿飞站在床边看着她。
孙慧呼吸顺畅了，起身坐起来，扯扯略敞开的衣领，此时已不紧张露不露了，问：“你妈走了？”
“嗯。”他语调随意。
昨晚就谈论过，怕不怕家里人知道，没想到他当真这么淡定。
孙慧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这么有经验，第几次了？”
被抓包都这样从容不迫，没经验她是不相信的。
“你怎么跟你妈和你嫂子说的？”孙慧试探着问。
常鸿飞低头，挠了挠头发，沉声说：“我说，我们在谈恋爱。”
“什么？”孙慧似是没听清。
常鸿飞又重复了一遍。
孙慧反应了一瞬，脸上忽然漾起了笑意，解脱般倒在床上。
她怎么这么笨，没想到这个说辞。
刚才只顾紧张和难堪，怕家里把她看成那种乱来的人，只觉一生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如果她和常鸿飞是真的男女朋友，留宿一夜似乎也没什么。
现在在农村，大家观念都开放的很。
常鸿飞看见她脸色因为自己一句话瞬间由阴转晴，大概很开心的样子。
躺床上蜷了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起身，几乎要跳起来，把他当不存在一般，捡起衣服去浴室更换。
她对他倒是放心，卫生间门只轻轻合上，也没上锁，还从里面和他对话，“你谈对象一般多长时间？”
常鸿飞不懂她什么意思，往外退了一步，让卧室门开着，站在门外。
大概没听到他的回答，里面人衣服穿好，探出脑袋，又问了一遍。
常鸿飞双手插着兜，斟酌着说：“这个不一定，短的话几个月，长的话也就一年半载。”
孙慧挤着牙膏，满脸笑意：“那正好，我们就假装谈几个月的恋爱，然后和平分手。”
她很大度的模样，“到时候我委屈一下，就说是你把我甩了，绝不堕了你的大名，怎么样？”
这实在出乎常鸿飞意料，带着些疑惑看着孙慧。
孙慧此时处在危机解决，脸面被保住的巨大喜悦之中，看他神情，问：“你不愿意？”
随即语气中带了几分恳求，“飞哥，求你好吧，千万别和家里说咱们是什么炮友，我妈会疯的。！”
“这么新潮的概念，她接受不了！我爸也要打断我腿的！”
这样亲昵的语气像猫抓在心上。
常鸿飞喉咙滚了滚，还是忍不住问：“你不会再跑了吧。”
孙慧一嘴牙膏沫，摸不清他的脑回路，“我跑去哪？”
常鸿飞也没解释，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假扮几个月男女朋友。”
*
孙慧急匆匆回家，又快速洗了头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没等头发吹干，就坐在办公桌旁着手工作。
贺敏春肯定是知道了，从她进门，就欲言又止想问什么不敢问的样子。
孙慧正被自己的头号爸爸为难的脑仁疼，一时顾不上她，就没管她欲说还休的好奇心。
上午视频会议，因为昨天完全没有构思，只在开车回来的时候重新构想了几个想法，不够成熟，又被金主一顿嫌弃。
几番交流，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提出了一款双方都比较满意的方案。
一方答应能试着画出来，一方觉得创意不错。
孙慧答应明天下午可以出全部草图和部分完稿，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埋头创作起来。
时间紧，任务重，孙慧分不出心去想其他。
又因为解决了常鸿飞这个隐雷，心情舒畅，效率出奇的高，全部草图刷刷完成，且灵感爆棚，临时想出了许多细节。
一直过去四五个小时，终于觉得腰和颈椎终于受不住了，决定去外面晒晒太阳，稍微溜一下。
正式半下午的时候，院子里日头也好，贺敏春在收晒好的衣裳。
孙慧过去搭手，说：“我来。”
贺敏春见她闲下来，不想放弃这个机会，终于开口问：“你和小飞怎么回事？”
孙慧漫不经心地干着手中的活，“什么怎么回事？”
“你萍姨说你们在谈对象！”她语气里带了几分质问。
“嗯。”这是早上对好的口供，孙慧不能否认。
“你怎么会和小飞搞一起？”
“妈，注意措辞，我们是谈朋友，什么叫搞一起。”虽然的确是搞一起，但明面上话不能这么说，否则她的名声就不要了。
贺敏春真的急了，“你怎么会和小飞谈对象？你跟他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年龄相当，郎才女貌，好多人说我们般配。”
孙慧其实是带着几分恼意故意这么说的。
她从小就隐隐知道，贺敏春是不喜欢她和常鸿飞走得太近的。
她自认为自己女儿是好学生，一流大学毕业，将来能留在大城市，未来老公也一定是有本事的。
孙慧觉得她这种想法很荒谬，纯粹是因为她和章淑萍要暗中较劲，以儿女的婚姻未来为赌注。
最不济，常鸿飞这样的会是孙慧的底线，但一定不能是他。
如果两个人真在一起，那贺敏春这要强的一辈子就输了。
不论她和常鸿飞未来结果究竟能怎样，孙慧绝不受妈妈这样莫名其妙理由的约束。
可她发现，她似乎早已潜移默化，受了妈妈这个思维的影响，她不讨厌和常鸿飞接近，竟又一直隐隐远离着他。
她觉得这样很婊，尽管都是她无意识的行为。
她讨厌自己这样被妈妈控制。
她想要理智，做真正的自己，一切选择都该出于想要，不能是愤怒，不能仅仅因为要反抗。
当然她也不满足不明不白的一时拥有。
“他从小就是个混子，每天不务正业，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你是要在大城市定居的。”贺敏春有些气急败坏。
“妈你成箱成箱收人东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敏春被噎住，还是坚持自己想法，“他事业不稳定，我听说他和朋友在外地搞什么工程，投进去很多钱，回不回本都难说。”
孙慧从没关注过常鸿飞的具体工作，只为了反对贺敏春，口齿伶俐，“富贵险中求，我觉得年轻就得折腾一下子，妈你不是也说拿死工资发不了财吗？”
贺敏春知道自己是辩不过自己这个咬文嚼字的女儿的，放弃口舌之争，直接表明立场：“反正你们要是结婚，我不同意。”
抱过她手中衣服进屋了。
结婚，孙慧可是没想那么长远。
她现在之所以要反抗贺敏春，只是对自己婚姻自由的一种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