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芳车驾得摇摇晃晃，明显是醉了。
路上，一行人唱起了歌，歌曲是很多年前风靡各大教皇国的歌剧插曲。我的目光定在那个愁云惨雾笼身的人，他兴致不高，只是低低地哼着，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濒死的人的绝望。
我忽然觉得他长得很像剪报上面的一个人物，是谁呢？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首歌很长，直到秦诺芳回头掀帘子我们还在唱。
我忽然想起来:他不是坎卡律先生吗？但是他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个僵尸，完全没有报纸上那样的精神头儿，这是……受到打击了？
不过，以现在的局势有什么可以打击到他的？
教会、贵族、皇室什么的与他联系紧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议会绝对不可能，艾尔顿和他们的关系不错，而且那帮人也犯不着和他一个律师置气；科伦法学院，那些人压根就不可能和他有这样的交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难不成是私人感情？
我忽然想起钟小瑛和我说起的婚礼那天的状况，难不成秦诺芳的同学……对，他们不就是同学吗？而且艾尔顿不就是科伦大教堂的神父！
那郁淑凌……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格雷家族的族长夫人——不应该这么说了，应该是前未婚妻——被教会的人抓走然后又送了回来！这其中要是没有问题就有鬼了。不是秦诺芳不对劲就是郁淑凌不对劲，二者必有一，甚至可能兼有之。
然后薇拉就来马车前“问候”了：“大晚上的，你们可以去闹市区唱，大不了人家把你们当成酒疯子。但是在这里唱就不对了，这里是居民区！而且我楼下还有病人呢！你们不体谅居民，总得体谅一下病人吧！”
秦诺芳赶紧陪笑脸，一行人从车上下来。薇拉看见了钟小瑛，就换了一副面孔，从身后抱住她，十分热情地问：“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钟小瑛点点头。
“那好那好，我去看看能不能收拾出两间房！你们进来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
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子上还摆着几本书，一盏冒着黑烟的油灯。周围有几把椅子，薇拉把我们安排在桌子周围，就拿着书往边上的屋子里去了，钟小瑛上前把灯也举着去了。
我们等着她回来，秦诺芳先开口，她看着吴茗：“这位是？”
“一个战场上的战友，在芬顿那边讨生活，最近局势有点紧张，就到这边来了。”我说。
“没错，芬顿现在好多逃来科伦的人。”吴茗说道，她顿了顿，“我现在白天找点裁缝的事做，晚上就睡在酒庄的座位上。”
“这样啊，那也确实挺不容易的。”秦诺芳打量着她，眼底的怀疑怎么都掩饰不住。
我有点尴尬只好向吴茗介绍说：“这是格雷家族的管家秦诺芳。科伦法学院的毕业生，这是她丈夫元翔青，也是科伦法学院毕业的。这位是艾尔顿·坎卡律先生，科伦城的……”
“律师？”吴茗接话，她直愣愣地盯着他，好像有些惊讶。
“吴女士你好，又见面了啊！”艾尔顿向她打招呼，出于礼貌，他摘下自己的帽子。
“万分感谢您的慷慨相助！要不是您能无偿地为我辩护，我现在也许就身陷囹圄了。”她有些拘束，但是也能看清她眼里的感激。
气氛诡异的冷了下来。
元翔青似乎不愿冷场，他说：“是吗？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没想到芬顿公国的法学生没有豁免权，这是为什么？”
“芬顿的议会不愿意教廷掺和他们的事情，便把气撒在教徒身上，吴女士的母亲是教皇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粗略地观察一下吴茗的表情，想了想，似乎在斟酌用词，“熟人，她母亲涉嫌迫害政府要员。芬顿当局怀疑是她提供的武器。我帮她收集证据解了围，但是没能保住她……”
“很感谢坎卡律先生，其实我能获得自由很大程度是因为我是一名大学生。”吴茗笑了，笑意仍然不及眼底，漆黑的双眸如两团浓得化不开的墨，什么都冲不淡她心绪中的复杂。
钟小瑛回来了，对我们说：“小点声，薇拉要准备复习呢！她新城医学院合格考通过了，还要考药剂师执照呢！”
“哇，这么快就通过了合格考，前途无量啊！说不定以后能当上新城医院主治医生呢，对了，她学的是什么？全科吗？”秦诺芳问。
“不是全科，是外科，好像是开刀动手术之类的。但是她不想只会这么点东西，她还在研究一些麻醉剂的用量，”钟小瑛回答，“据说是因为她发现一些战场的退伍军人在军营里，使用一些违禁型麻醉药，实行对同性的性犯罪，在那个环境下，一些士兵性取向及道德观被严重扭曲，产生了重度PTSD综合征。”
“然后现在她是在？”一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元翔青也不忍不住问。
“收集样本病例，深入调查研究，寻求积极的治疗方案……”钟小瑛说着，愣住了，“她会不会知道，这次暴.乱的深层原因？她应该会帮忙调查的吧？”
秦诺芳不知什么时候点了一根雪茄，轻飘飘地讽刺道：“你们司法组什么活儿都敢往自己身上揽是吧？教廷和议会的事情，你们瞎什么操心？他们要是来问，随便掰个答案，就像上次那样，多好！你这么拼命，难不成想进议会？”
烟雾缭绕，也不知道这烟里有几分已灰的雄心，几分已凉的热血。这些话也昭示着往后的路注定不好走，只是这坎坷路究竟是怎么踏上的？大概是年少时那些无厘头的梦吧！后来的事，遗忘的太多，以至于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钟小瑛赶快笑了笑，继续和他们说玩话。最后大家也不住地笑，充盈席间。喝着廉价的茶，我感受到了生命里缺失已久的——也许是家——的感觉，却渐渐心不在焉。
陷入沉思间，随着众人来回地走，不知不觉间，有三个人走了。
吴茗看着我，打趣道：“还在梦游呢？一起去睡吧！明天早上你们可答应我去你们家族的司法组去看看呢！”
我失笑，一边陪她往回走，一边和她说些司法组无聊的趣事，她不住地点头。
我们各自洗漱，钟小瑛已给我们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睡觉之前，她对我说：“关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已经有了猜测，我来这里的目的部分在此。明天我要验证一下，若是有什么有用的结果，我会及时分享给你，但是目前来看最好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情。”
我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凝聚在某一点，敷衍地“嗯”了一声。吴茗并不介意，对我道了一句“晚安，好好休息吧！”，就安眠于我身侧。
我很晚才睡，这大概是我近五年来第一次陪朋友夜晚去酒吧，但今天的见闻却令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我也是薛梅汁、陈盈容他们之中的一，可是现在……
我一事无成，深陷泥淖，不得安生。不得不感慨于造化弄人，天意难测。
有些崩溃的我无助地向父亲发问：还有机会吗？要不带我走吧？
冥冥之中，我似乎还听见了他的回答。
走下去吧，孩子！要善于和困难作斗争啊！
路上，一行人唱起了歌，歌曲是很多年前风靡各大教皇国的歌剧插曲。我的目光定在那个愁云惨雾笼身的人，他兴致不高，只是低低地哼着，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濒死的人的绝望。
我忽然觉得他长得很像剪报上面的一个人物，是谁呢？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首歌很长，直到秦诺芳回头掀帘子我们还在唱。
我忽然想起来:他不是坎卡律先生吗？但是他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个僵尸，完全没有报纸上那样的精神头儿，这是……受到打击了？
不过，以现在的局势有什么可以打击到他的？
教会、贵族、皇室什么的与他联系紧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议会绝对不可能，艾尔顿和他们的关系不错，而且那帮人也犯不着和他一个律师置气；科伦法学院，那些人压根就不可能和他有这样的交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难不成是私人感情？
我忽然想起钟小瑛和我说起的婚礼那天的状况，难不成秦诺芳的同学……对，他们不就是同学吗？而且艾尔顿不就是科伦大教堂的神父！
那郁淑凌……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格雷家族的族长夫人——不应该这么说了，应该是前未婚妻——被教会的人抓走然后又送了回来！这其中要是没有问题就有鬼了。不是秦诺芳不对劲就是郁淑凌不对劲，二者必有一，甚至可能兼有之。
然后薇拉就来马车前“问候”了：“大晚上的，你们可以去闹市区唱，大不了人家把你们当成酒疯子。但是在这里唱就不对了，这里是居民区！而且我楼下还有病人呢！你们不体谅居民，总得体谅一下病人吧！”
秦诺芳赶紧陪笑脸，一行人从车上下来。薇拉看见了钟小瑛，就换了一副面孔，从身后抱住她，十分热情地问：“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钟小瑛点点头。
“那好那好，我去看看能不能收拾出两间房！你们进来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
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子上还摆着几本书，一盏冒着黑烟的油灯。周围有几把椅子，薇拉把我们安排在桌子周围，就拿着书往边上的屋子里去了，钟小瑛上前把灯也举着去了。
我们等着她回来，秦诺芳先开口，她看着吴茗：“这位是？”
“一个战场上的战友，在芬顿那边讨生活，最近局势有点紧张，就到这边来了。”我说。
“没错，芬顿现在好多逃来科伦的人。”吴茗说道，她顿了顿，“我现在白天找点裁缝的事做，晚上就睡在酒庄的座位上。”
“这样啊，那也确实挺不容易的。”秦诺芳打量着她，眼底的怀疑怎么都掩饰不住。
我有点尴尬只好向吴茗介绍说：“这是格雷家族的管家秦诺芳。科伦法学院的毕业生，这是她丈夫元翔青，也是科伦法学院毕业的。这位是艾尔顿·坎卡律先生，科伦城的……”
“律师？”吴茗接话，她直愣愣地盯着他，好像有些惊讶。
“吴女士你好，又见面了啊！”艾尔顿向她打招呼，出于礼貌，他摘下自己的帽子。
“万分感谢您的慷慨相助！要不是您能无偿地为我辩护，我现在也许就身陷囹圄了。”她有些拘束，但是也能看清她眼里的感激。
气氛诡异的冷了下来。
元翔青似乎不愿冷场，他说：“是吗？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没想到芬顿公国的法学生没有豁免权，这是为什么？”
“芬顿的议会不愿意教廷掺和他们的事情，便把气撒在教徒身上，吴女士的母亲是教皇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粗略地观察一下吴茗的表情，想了想，似乎在斟酌用词，“熟人，她母亲涉嫌迫害政府要员。芬顿当局怀疑是她提供的武器。我帮她收集证据解了围，但是没能保住她……”
“很感谢坎卡律先生，其实我能获得自由很大程度是因为我是一名大学生。”吴茗笑了，笑意仍然不及眼底，漆黑的双眸如两团浓得化不开的墨，什么都冲不淡她心绪中的复杂。
钟小瑛回来了，对我们说：“小点声，薇拉要准备复习呢！她新城医学院合格考通过了，还要考药剂师执照呢！”
“哇，这么快就通过了合格考，前途无量啊！说不定以后能当上新城医院主治医生呢，对了，她学的是什么？全科吗？”秦诺芳问。
“不是全科，是外科，好像是开刀动手术之类的。但是她不想只会这么点东西，她还在研究一些麻醉剂的用量，”钟小瑛回答，“据说是因为她发现一些战场的退伍军人在军营里，使用一些违禁型麻醉药，实行对同性的性犯罪，在那个环境下，一些士兵性取向及道德观被严重扭曲，产生了重度PTSD综合征。”
“然后现在她是在？”一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元翔青也不忍不住问。
“收集样本病例，深入调查研究，寻求积极的治疗方案……”钟小瑛说着，愣住了，“她会不会知道，这次暴.乱的深层原因？她应该会帮忙调查的吧？”
秦诺芳不知什么时候点了一根雪茄，轻飘飘地讽刺道：“你们司法组什么活儿都敢往自己身上揽是吧？教廷和议会的事情，你们瞎什么操心？他们要是来问，随便掰个答案，就像上次那样，多好！你这么拼命，难不成想进议会？”
烟雾缭绕，也不知道这烟里有几分已灰的雄心，几分已凉的热血。这些话也昭示着往后的路注定不好走，只是这坎坷路究竟是怎么踏上的？大概是年少时那些无厘头的梦吧！后来的事，遗忘的太多，以至于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钟小瑛赶快笑了笑，继续和他们说玩话。最后大家也不住地笑，充盈席间。喝着廉价的茶，我感受到了生命里缺失已久的——也许是家——的感觉，却渐渐心不在焉。
陷入沉思间，随着众人来回地走，不知不觉间，有三个人走了。
吴茗看着我，打趣道：“还在梦游呢？一起去睡吧！明天早上你们可答应我去你们家族的司法组去看看呢！”
我失笑，一边陪她往回走，一边和她说些司法组无聊的趣事，她不住地点头。
我们各自洗漱，钟小瑛已给我们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睡觉之前，她对我说：“关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已经有了猜测，我来这里的目的部分在此。明天我要验证一下，若是有什么有用的结果，我会及时分享给你，但是目前来看最好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情。”
我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凝聚在某一点，敷衍地“嗯”了一声。吴茗并不介意，对我道了一句“晚安，好好休息吧！”，就安眠于我身侧。
我很晚才睡，这大概是我近五年来第一次陪朋友夜晚去酒吧，但今天的见闻却令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我也是薛梅汁、陈盈容他们之中的一，可是现在……
我一事无成，深陷泥淖，不得安生。不得不感慨于造化弄人，天意难测。
有些崩溃的我无助地向父亲发问：还有机会吗？要不带我走吧？
冥冥之中，我似乎还听见了他的回答。
走下去吧，孩子！要善于和困难作斗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