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你什么意思？”韩露芙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意思？你当真装聋作哑？”唐楚君咬牙切齿，“勾引有婚约在身的年轻军官，亏你还是个老师……”
“瞿自杨？我何曾勾引他？”
韩露芙闻言，清秀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
学生们也看到了韩露芙被唐楚君甩了一巴掌，急忙冲出来团团护住了韩露芙。
“你是谁啊？怎么上来就打人？”
“哪来的疯女人，你为什么打我们韩老师？”
唐楚君看着被学生们围在中间的韩露芙，脸上愠色更甚。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瞿自杨又怎么会将我们的婚事一拖再拖？他今日对我支支吾吾，我便觉着不对劲，仔细一查才知道，南京城里当真有你这种人物，专要抢了别人的男人！”
韩露芙捂着脸缓了一会，总算是听懂了一点。
这位唐小姐就是瞿自杨在上海的未婚妻，但是瞿自杨一直拖延婚期，导致了她的不满，于是她便起了疑心，来南京后又听见了瞿自杨的风言风语，这才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这位小姐，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段景文闻声而出，将身挡在韩露芙前面。
韩露芙抬头看他的侧脸，段景文的眉头紧皱，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唐楚君，似是防止她再上来打人。
“这就有人来护了，看来韩小姐功力不浅。”唐楚君阴阳怪气地说。
“这位小姐，我不知你来所为何事，但上来就动手恐怕不合适吧。”段景文看着唐楚君，越看越觉得火大，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轻重？
韩露芙在后面拉了拉段景文的衣角，示意他让开些，她要说话。
“段景文，你先不要插手，这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可是……”
“我可以自己处理。”
“唐小姐，我不知道瞿少校到底为何要拖延你的婚期，但我绝无任何龌龊心思要拆散你们。”韩露芙直视着唐楚君，语气冷静。
“嘴长在你身上，你自然是挑些好听的讲了。”
“唐楚君！”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这声音传来的方向。
院子入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披着军装大氅，里面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瞿自杨倒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大约是知道唐楚君跑来书院之后才急急赶来的，额角还带着些汗。
韩露芙收回目光，重又陷入沉默。
“楚君，不要闹了。”瞿自杨三步作两步走前来，在她们中间站定。
“你来得正好，你说说看，我有没有找错人？”唐楚君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瞿自杨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转身向着韩露芙鞠了一躬。
“韩小姐，今日对不住。”
只是一句对不住。
韩露芙心下一颤。
其实她早该知道结局的，不是么？
最初也不该抱着侥幸来接受他的哄骗。
韩露芙苦笑了一下。
“瞿自杨，你到底对得起谁呢？”
瞿自杨起身，目光沉沉。
“露芙，你先回家，好吗？”
唐楚君急了，又开始要往前扑：“瞿自杨，你果然和她有私情……可是你说过你会娶我的，你说你会代替自榑哥照顾我的……”
韩露芙看着她在瞿自杨臂间挣扎，从她脖颈间流下一条熟悉的项链。
小巧的、精致的用纯银打造的花骨朵。
“韩小姐的项链真好看。”
“韩小姐，冒昧问个问题，您的项链……”
过往令她不解的回忆如狂潮般涌入脑中，冲破了最后那道锁链。
原来是这样。
瞿自杨还在看着她，顺着目光也看见了唐楚君掉出来的项链。
那一刻仿佛世界静止，万里冰封。
接着他看见韩露芙笑了。
“瞿少校，请你带唐小姐走吧。”
瞿自杨低头拉住唐楚君。
唐楚君眼圈有些红，他却觉得心空空的。
“韩小姐，对不起。”他说。
唐楚君的目光在他和韩露芙间来回扫视，全都看在眼里。
她从上海过来南京，又马不停蹄地过来“兴师问罪”，得到的却是如此场面。
她等了瞿自杨这么多年，却等来瞿自杨因为其他女人而延迟他们的婚期。
如果是自榑哥，决不会叫她受这种委屈。
“瞿自杨，你果然终究不是自榑哥。”唐楚君喃喃自语道。
瞿自杨身子一僵。
“哪怕学得再像，你也不会是自榑哥！”
“可是瞿自杨，你答应过我的，会代替自榑哥照顾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唐楚君忽然崩溃了，窝在瞿自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你为什么放任别的女人进入你的世界，却把我关在外面……”
瞿自杨沉默着将她揽入怀中，眼神越发深沉。
——
韩露芙蜷缩在被子里，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明明是适合睡觉的好场景，她却一直没能睡着。
她只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透过白色马赛克窗看窗外从暗黑色到渐渐泛白，淅淅沥沥到天明。
春雨就这样，绵绵的。
一点一滴，温柔地把人们的心也侵蚀掉。
她轻柔地掀被子下床，伸手打开了窗。
窗边那朵小小的、柔弱的黄色银莲花被雨水打得合上了花瓣，看起来很可怜。
“什么时候开的……”韩露芙喃喃着，伸手去把那盆银莲搬回书桌上，沾湿了衣袖。
黄色银莲沉默不语，只自顾自地低着头，一滴一滴地往书桌上滴着水，像是哭了。
情绪刹那间如潮水般上涌，泪水只一瞬就冲破了她的眼眶。
“露芙，我想知道，现在我在你心里……”
……
“韩小姐，对不起。”
瞿自杨的话语还响彻耳边，她拼命地想告诉自己那是他为了保护她别再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纠缠才说的话，但是内心的理智还是冲垮了这可笑的理由。
和沈静荷说得一点不差，瞿自杨有未婚妻，上海人，家世算不上显赫但也是有名的千金，脾气爆得很。
韩露芙吸了吸鼻子，伸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她怎么会这样一步一步陷进去的？
明明爸爸也特地叮嘱过瞿自杨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也知道他在南京城里是多么受小姐们追捧的对象，她怎么还会寄心于他？
为什么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事，还是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头也不回地跳进去？
瞿自杨的心是敲不开的门和摘不下的面具。
韩露芙想。
“小姐，若是起了，就下楼来和老爷一起用早餐吧。”
不知过了多久，韩露芙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她沉默地坐起身，换好衣服下楼。
父亲像往日一般正坐在饭桌前拿着早报看，手边是腾腾的热茶。
屋外雨淅沥，厅内倒是安然自若。
韩露芙拉开椅子，坐到韩至风身侧。
韩至风见她下来，便垂手放下了报纸。
“露芙，昨夜睡得如何？春雨下了一整晚，怪惹人困的。”
韩露芙垂头不看他：“爸，您是不是已经知道昨天瞿少校未婚妻来闹的事情了？”
韩至风轻叹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的女儿受委屈了。这件事本不是你的错，锅却叫你来背了。”沉默许久，韩至风才出言道。
“瞿少校先前追求你的事情闹得满南京都知晓，任谁也想不到他竟有个未婚妻。这个瞿自杨啊……”
“爸，”韩露芙忍着眼泪，“是我没有及时和他说清楚，要是我早和他撇清关系，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
“傻孩子，人生在世，哪有不看走眼的时候？”韩至风却只是伸手拍了拍韩露芙的肩，安慰道。
“老爷，小姐，瞿少校来了。”刘管家此时来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是来道歉的？”韩至风挑眉。
“是。”
韩至风将目光转回韩露芙身上：“要去见见么？”
韩露芙吸了吸鼻子：“去。”
韩至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韩府的大门紧紧闭着，瞿自杨猜自己是见不到韩露芙了。
也对，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难看，韩露芙哪里会愿意见他。
但是他必须要来。
无论如何，是唐楚君做错了事，他要来道歉。
这么想着，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缝后是韩露芙的脸。
她的小脸有些苍白，眼下还有两个大大的青黑色的眼圈，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没睡好。
“……韩小姐。”他低哑的声音出喉。
韩露芙从门后走出来，站定在他跟前。
“瞿少校，有什么话直说吧。”
瞿自杨抬起眼皮瞧她，她只垂着眼眉，睫毛密密的，遮住了眼瞳。
“昨日是我……未婚妻的错。我与她的事本与你无关，却叫你平白受了委屈，惹了污名。”
“是瞿某的错。”
“瞿某对不起韩小姐。”
韩露芙安静地听着，神色不变。
“瞿自杨，我从前便问过你，”她伸手去握那枚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你嘴里，到底有几分真话？”
“瞿少校既不是真心待我，当初又为何故作真心，对我围栏堵截，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未婚妻闹到跟前来，又叫我如何自处呢。”
瞿自杨心下一沉，道：“韩小姐，是瞿某浪荡惯了，不曾想往日胡闹的事，竟被楚君知晓了……是在下心思不纯，行事不端，与韩小姐并无关系。”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我，但我还是想问，”她解下那条项链，伸手递到他眼前，“在你眼里，我究竟是谁？”
花骨朵在她白皙的指缝间垂下来，半吊在空中。
瞿自杨看着那枚花骨朵，不由自主陷入沉默。
“你就是你，韩小姐。”
“我从来，没拿你当作过别人。”
瞿自杨深深地看向她。
早春的风在此刻静默地光临，她的几缕发丝被吹起，扬起来挡住了欲语还休的眼睛。
“也好。”韩露芙轻笑。
“瞿自杨，我们就此一别两宽。”
不知怎的，他觉得她好像又哭了。
“什么意思？你当真装聋作哑？”唐楚君咬牙切齿，“勾引有婚约在身的年轻军官，亏你还是个老师……”
“瞿自杨？我何曾勾引他？”
韩露芙闻言，清秀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
学生们也看到了韩露芙被唐楚君甩了一巴掌，急忙冲出来团团护住了韩露芙。
“你是谁啊？怎么上来就打人？”
“哪来的疯女人，你为什么打我们韩老师？”
唐楚君看着被学生们围在中间的韩露芙，脸上愠色更甚。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瞿自杨又怎么会将我们的婚事一拖再拖？他今日对我支支吾吾，我便觉着不对劲，仔细一查才知道，南京城里当真有你这种人物，专要抢了别人的男人！”
韩露芙捂着脸缓了一会，总算是听懂了一点。
这位唐小姐就是瞿自杨在上海的未婚妻，但是瞿自杨一直拖延婚期，导致了她的不满，于是她便起了疑心，来南京后又听见了瞿自杨的风言风语，这才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这位小姐，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段景文闻声而出，将身挡在韩露芙前面。
韩露芙抬头看他的侧脸，段景文的眉头紧皱，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唐楚君，似是防止她再上来打人。
“这就有人来护了，看来韩小姐功力不浅。”唐楚君阴阳怪气地说。
“这位小姐，我不知你来所为何事，但上来就动手恐怕不合适吧。”段景文看着唐楚君，越看越觉得火大，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轻重？
韩露芙在后面拉了拉段景文的衣角，示意他让开些，她要说话。
“段景文，你先不要插手，这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可是……”
“我可以自己处理。”
“唐小姐，我不知道瞿少校到底为何要拖延你的婚期，但我绝无任何龌龊心思要拆散你们。”韩露芙直视着唐楚君，语气冷静。
“嘴长在你身上，你自然是挑些好听的讲了。”
“唐楚君！”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这声音传来的方向。
院子入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披着军装大氅，里面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瞿自杨倒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大约是知道唐楚君跑来书院之后才急急赶来的，额角还带着些汗。
韩露芙收回目光，重又陷入沉默。
“楚君，不要闹了。”瞿自杨三步作两步走前来，在她们中间站定。
“你来得正好，你说说看，我有没有找错人？”唐楚君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瞿自杨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转身向着韩露芙鞠了一躬。
“韩小姐，今日对不住。”
只是一句对不住。
韩露芙心下一颤。
其实她早该知道结局的，不是么？
最初也不该抱着侥幸来接受他的哄骗。
韩露芙苦笑了一下。
“瞿自杨，你到底对得起谁呢？”
瞿自杨起身，目光沉沉。
“露芙，你先回家，好吗？”
唐楚君急了，又开始要往前扑：“瞿自杨，你果然和她有私情……可是你说过你会娶我的，你说你会代替自榑哥照顾我的……”
韩露芙看着她在瞿自杨臂间挣扎，从她脖颈间流下一条熟悉的项链。
小巧的、精致的用纯银打造的花骨朵。
“韩小姐的项链真好看。”
“韩小姐，冒昧问个问题，您的项链……”
过往令她不解的回忆如狂潮般涌入脑中，冲破了最后那道锁链。
原来是这样。
瞿自杨还在看着她，顺着目光也看见了唐楚君掉出来的项链。
那一刻仿佛世界静止，万里冰封。
接着他看见韩露芙笑了。
“瞿少校，请你带唐小姐走吧。”
瞿自杨低头拉住唐楚君。
唐楚君眼圈有些红，他却觉得心空空的。
“韩小姐，对不起。”他说。
唐楚君的目光在他和韩露芙间来回扫视，全都看在眼里。
她从上海过来南京，又马不停蹄地过来“兴师问罪”，得到的却是如此场面。
她等了瞿自杨这么多年，却等来瞿自杨因为其他女人而延迟他们的婚期。
如果是自榑哥，决不会叫她受这种委屈。
“瞿自杨，你果然终究不是自榑哥。”唐楚君喃喃自语道。
瞿自杨身子一僵。
“哪怕学得再像，你也不会是自榑哥！”
“可是瞿自杨，你答应过我的，会代替自榑哥照顾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唐楚君忽然崩溃了，窝在瞿自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你为什么放任别的女人进入你的世界，却把我关在外面……”
瞿自杨沉默着将她揽入怀中，眼神越发深沉。
——
韩露芙蜷缩在被子里，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明明是适合睡觉的好场景，她却一直没能睡着。
她只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透过白色马赛克窗看窗外从暗黑色到渐渐泛白，淅淅沥沥到天明。
春雨就这样，绵绵的。
一点一滴，温柔地把人们的心也侵蚀掉。
她轻柔地掀被子下床，伸手打开了窗。
窗边那朵小小的、柔弱的黄色银莲花被雨水打得合上了花瓣，看起来很可怜。
“什么时候开的……”韩露芙喃喃着，伸手去把那盆银莲搬回书桌上，沾湿了衣袖。
黄色银莲沉默不语，只自顾自地低着头，一滴一滴地往书桌上滴着水，像是哭了。
情绪刹那间如潮水般上涌，泪水只一瞬就冲破了她的眼眶。
“露芙，我想知道，现在我在你心里……”
……
“韩小姐，对不起。”
瞿自杨的话语还响彻耳边，她拼命地想告诉自己那是他为了保护她别再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纠缠才说的话，但是内心的理智还是冲垮了这可笑的理由。
和沈静荷说得一点不差，瞿自杨有未婚妻，上海人，家世算不上显赫但也是有名的千金，脾气爆得很。
韩露芙吸了吸鼻子，伸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她怎么会这样一步一步陷进去的？
明明爸爸也特地叮嘱过瞿自杨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也知道他在南京城里是多么受小姐们追捧的对象，她怎么还会寄心于他？
为什么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事，还是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头也不回地跳进去？
瞿自杨的心是敲不开的门和摘不下的面具。
韩露芙想。
“小姐，若是起了，就下楼来和老爷一起用早餐吧。”
不知过了多久，韩露芙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她沉默地坐起身，换好衣服下楼。
父亲像往日一般正坐在饭桌前拿着早报看，手边是腾腾的热茶。
屋外雨淅沥，厅内倒是安然自若。
韩露芙拉开椅子，坐到韩至风身侧。
韩至风见她下来，便垂手放下了报纸。
“露芙，昨夜睡得如何？春雨下了一整晚，怪惹人困的。”
韩露芙垂头不看他：“爸，您是不是已经知道昨天瞿少校未婚妻来闹的事情了？”
韩至风轻叹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的女儿受委屈了。这件事本不是你的错，锅却叫你来背了。”沉默许久，韩至风才出言道。
“瞿少校先前追求你的事情闹得满南京都知晓，任谁也想不到他竟有个未婚妻。这个瞿自杨啊……”
“爸，”韩露芙忍着眼泪，“是我没有及时和他说清楚，要是我早和他撇清关系，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
“傻孩子，人生在世，哪有不看走眼的时候？”韩至风却只是伸手拍了拍韩露芙的肩，安慰道。
“老爷，小姐，瞿少校来了。”刘管家此时来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是来道歉的？”韩至风挑眉。
“是。”
韩至风将目光转回韩露芙身上：“要去见见么？”
韩露芙吸了吸鼻子：“去。”
韩至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韩府的大门紧紧闭着，瞿自杨猜自己是见不到韩露芙了。
也对，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难看，韩露芙哪里会愿意见他。
但是他必须要来。
无论如何，是唐楚君做错了事，他要来道歉。
这么想着，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缝后是韩露芙的脸。
她的小脸有些苍白，眼下还有两个大大的青黑色的眼圈，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没睡好。
“……韩小姐。”他低哑的声音出喉。
韩露芙从门后走出来，站定在他跟前。
“瞿少校，有什么话直说吧。”
瞿自杨抬起眼皮瞧她，她只垂着眼眉，睫毛密密的，遮住了眼瞳。
“昨日是我……未婚妻的错。我与她的事本与你无关，却叫你平白受了委屈，惹了污名。”
“是瞿某的错。”
“瞿某对不起韩小姐。”
韩露芙安静地听着，神色不变。
“瞿自杨，我从前便问过你，”她伸手去握那枚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你嘴里，到底有几分真话？”
“瞿少校既不是真心待我，当初又为何故作真心，对我围栏堵截，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未婚妻闹到跟前来，又叫我如何自处呢。”
瞿自杨心下一沉，道：“韩小姐，是瞿某浪荡惯了，不曾想往日胡闹的事，竟被楚君知晓了……是在下心思不纯，行事不端，与韩小姐并无关系。”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我，但我还是想问，”她解下那条项链，伸手递到他眼前，“在你眼里，我究竟是谁？”
花骨朵在她白皙的指缝间垂下来，半吊在空中。
瞿自杨看着那枚花骨朵，不由自主陷入沉默。
“你就是你，韩小姐。”
“我从来，没拿你当作过别人。”
瞿自杨深深地看向她。
早春的风在此刻静默地光临，她的几缕发丝被吹起，扬起来挡住了欲语还休的眼睛。
“也好。”韩露芙轻笑。
“瞿自杨，我们就此一别两宽。”
不知怎的，他觉得她好像又哭了。